——
第二日辰时
“小姐,您该起床了。”巧兰、木槿二人将为夏清歌准备的洗漱用具放下之后,巧兰走近床前透过浅紫色纱幔轻声呼唤一声。
木槿则十分有条理的将夏清歌今日准备穿戴的衣物收拾都备整齐。
夏清歌一向浅眠,在二人走进房门前时,她早已经有了察觉,奈何眼睛还是困乏难耐,昨晚上不知怎么的,竟然坐在窗前发呆到了深夜,更不知怎的就那样沉睡过去,还是半夜一阵凉意将她冻醒了方才知晓自己竟然只着了一件单衣。
迷迷瞪瞪的爬上了床,整个算下来,也不过睡了三个时辰而已。
巧兰见夏清歌不曾应声,脸上闪过疑虑,平日小姐是十分浅眠的,基本上只要她们一走入屋内,她就已经起身下床了。
“小姐?”巧兰担心的唤了一声!
嗯
床内传来低低的应答,巧兰感觉情况不妙,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把挑开床前的纱幔,低头看向夏清歌。
“木槿!你快过来!”
“怎么了?”木槿也发现了这边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活计,急忙跑了过来。
“小姐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巧兰让出一条路。
木槿坐在床前,伸手拉过夏清歌的手腕把脉,片刻后面露担心的道“小姐似乎伤寒了,怕是昨夜没有盖好被子所致!”
“没有其它症状吧?”巧兰依旧担心的问。
“嗯,只是伤寒!”木槿为了确诊,再次为夏清歌把脉,可这次把脉之后,她的神色却渐渐起了变化。
“怎么了?可是把出其它症状?”
木槿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太过肯定,随即开口道“小姐的脉象十分奇特,但究竟奇特在什么地方我倒是不好说,总之和常人有些区别。”
“严不严重?”巧兰一听木槿的话,更是担心。
木槿抬眼看向无双劝解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察出小姐的脉象和常人有所不同,也许是她炼制的凤凰诀所致,和她伤寒没什么关系,你汤一锅热水来,待会儿给小姐仔细擦擦身子,将身体内的寒气去去,我这就下去调配一道治愈伤寒的草药熬制!”
“嗯,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静静躺在床上的夏清歌能清楚的听到她们的谈话,奈何眼皮沉重,丝毫睁不开眼,而且身体更像不属于自己一般,轻飘飘的,心里哀叹,因为自己擅长医理的原因,几乎很久未曾生病了,没想到小小的伤寒就把她打趴下了,看来伤寒自古都不容小视啊!
一阵黑暗袭来,夏清歌瞬间失去了意识,屋子内随后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了知觉。
——
意识渐渐飘忽,眼前的无尽黑暗变成了白色,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周围,夏清歌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许多。
身子似乎腾云驾雾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周围的景象除了浓浓的白雾似乎就再无其它了。
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情况她在前两次遇到冥神时,也看到类似的情景。
“师父!”
夏清歌漫无目的的在白茫茫的大雾内漂浮着,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孤魂游走在一片冷清的鬼地方,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区域,不过那声音十分飘渺轻忽,夏清歌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闭息仔细聆听声音的来源处。
“师父!师父您快看,您种植的这株紫金睡莲真的发芽了呢!”这一次的声音依旧飘渺如清风,但却很准确的进入了夏清歌的耳朵里。
心里一喜,夏清歌晃晃悠悠向着她听到声音的方向飘去,来了这梦境一般的地方,她的轻功不好使了,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个儿的身体轻飘飘的如一缕白烟,仿佛若来一股清风就能将她给吹的烟消云散一般,所以她只能漂浮着尽力寻着目的地而去。
“嗯,时间到了它自然就发芽了。”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随着孩童的询问开口说道。
这时夏清歌已经缓缓飘移到了声音发源处,站在她这个位置,远远看去,只见一处断崖边上,生长着一株十分粗壮的参天大树,树木的枝干只怕有五位壮汉上前手拉手都不见得能将这棵树抱住,而它的外形最为奇特的还并非它的树干,夏清歌抬头看向上方,能看到的范围大概有十米左右,可这棵树还远远没有露出顶部的模样,树上面还生长着许多火红的果子,远远看去有些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但是相较于普通的苹果,这棵树上的奇异果似乎更加晶莹剔透,隐约间似乎还闪闪发着金光。
等她将这棵参天大树审视一遍之后,顺着大树下移就注意到树下面有两个人影,也许是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树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出树下面应该是一老一幼两人,他们此时正蹲在大树不远处的断崖旁边低头观看着什么。
“师父为了等这株紫金睡莲发芽可是整整得了一千多年呢,如今见它发芽了,徒儿都替您高兴!”传来的声音依旧稚嫩,说出的话却很是乖巧懂事,这让夏清歌瞬间想到了夙壑那小子,幼童的年纪应该和夙壑不相上下吧,夏清歌心里暗自想着。
等等!
她眼睛猛地圆睁,一千年?刚才…。刚才那幼童似乎说他的师父等待这株紫金睡莲整整等待了一千年之久?
难道她又进入了仙界?不然这人怎么能活这么久?而且,睡莲有紫色的么?还是紫金色的?
白衣老者听到幼童的话,伸手捋了捋自己早已经花白的胡须,很是感叹的道“不错,为师等待这株紫金睡莲足足等了她一千多年,从得来紫金种子,到培育它能适应的水土到等待它发芽,这么一晃,已经有了千年之久,如今女娲娘娘还等着这株睡莲开花呢,咱们要在等上足足一千年,它方才能开花啊,到那时你师父我怕是早已经不再这世上了,这株紫金睡莲为师今后就交由你亲自照看着了。”
“师父!”幼童哽咽“您可不能瞎说,您既然都活了整整两千岁了,这一千年您如何等不得?”
“为师知道你舍不得为师,可生老病死皆有一个定数,为师早在前日算过为师的受命,最多不过百年,剩下的日子为师也只有将它交给你照看了,这紫金睡莲对女娲娘娘乃至整个神界都十分重要,玉儿,你切记要好好照看它,一定要等到紫金睡莲开花之后才能带它离开此地!”
“是,徒儿记下了!”小幼童懵懂的点了点头,低头深深的注视着崖边生长着的那株小小的嫩芽,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用生命来维护这颗睡莲花,绝对不能让师父一千多年的辛苦白白浪费!
夏清歌心里满是疑问,这师徒二人是谁?他们是神仙吗?还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怎么才能回去?
一想到这些,夏清歌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着师徒二人飘去,可当她渐渐临近这师徒二人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四周虽然均是被淡淡的雾气包围,可她一介凡胎都能看清这师徒二人,而且她此时已经距离他们这么近距离了,可似乎他二人谁都未曾发现自己的样子。
夏清歌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身体紧跟着朝崖边飘去,距离越来越近,她也能真正瞧见了这师徒二人的长相,老者看上去已过花甲,一头银丝雪白,连胡子都长出了一尺来长,而隐隐约约听到刚才他和这幼童的谈话,夏清歌基本已经知晓,这老头已经活了两千多岁了。
夏清歌心里不由好笑,从前一直觉得白鹤仙翁是个老妖怪,都一百岁高龄了,依旧身轻如燕,满面光彩!可如今看到这个白衣老者,她方才知晓,古人说的果然没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老头都两千多岁了还如此精神抖擞,的确是让她这区区凡胎瞬间觉察出自己的渺小。
老者身边的那名幼童年纪不过五六岁左右,面色白净如玉,粉雕玉琢,红嘟嘟的小嘴甚是惹眼,一身素色的童子装扮更将他那小正太的萌状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夏清歌流连后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捏那粉嘟嘟的小脸。
夙壑在她眼里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没想到这幼童更胜一筹,果然是仙家产物,必属金品。
“老先生您好!”夏清歌暗咳一声,尽量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出声试图让这师徒二人注意到自己。
可她开口后,站在崖边的二人却各自忙活自己的,完全未曾注意到她。
夏清歌顿时彻底坚信,这二人根本看不到自己,本来抱着极大的希望也彻底化为泡影。
正待这时,眼前出现的一目更为诡异万分,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个人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粒一般,瞬间化为粉尘消失不见。
“喂!”夏清歌不由的上前伸手打算去拉住那名幼童,奈何,她伸出的手只抓出了周围的空气。
一阵惆怅孤独随之而来,夏清歌无奈的叹息一声,扫了一眼周围,所有的景象都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气愤的蹲坐在地上,虽然不累,可无聊到发慌的时候,站着的确不如坐着有助于思考。
“小金,你要好好长大哦,师父去了,今后只剩下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你放心吧,今后我还是会天天都来陪着你的!”一个清润动听的声音传来,夏清歌立刻抬头看去,就在刚才出现师徒二人的地方,此时再次出现了一幅画面。
还是那棵参天大树,还是迷雾缭绕的断崖,而此时与前一次不同的是,师徒二人中的师父不见了,此时断崖旁边那株他们口中所说的紫金睡莲也已经长出了嫩嫩的叶子。
那位白衣少童静静的坐在那株紫金睡莲旁边,眼眶发红,眼睛周围红肿的厉害,看样子,他定然是才大哭了一场。
夏清歌咋舌,原来神仙也是有眼泪的啊!
缓缓站起身飘荡到少童的身边,挨近他坐在旁边的一块光滑的玉石上面,仔细盯着面前的少童看了一会,比起刚才出现时的模样,此时这小子似乎长大了不少,应该已经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少童眼神一直眺望远方,夏清歌寻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浓雾。
“晕,你究竟在看什么?”夏清歌忍不住碎了一句,质问面前的少童,可对方却丝毫未曾注意到她。
“好吧,我知道你看不到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一问,好端端的你哭个什么劲?”
少童依旧静默不语,夏清歌彻底泄气“是的,我也知道你听不见,看来我实在是无聊的很,才这么白痴的问你问题!”
“小金!”少童悠悠的开口“师父仙逝你一定和我一样难过吧?”
“你师父死了?”夏清歌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不是还说有百年的寿命?”
“你别伤心,今后我陪着你,对了,师父最喜欢听我给他吹奏桑叶曲了,我给你吹一首吧!”
“好,洗耳恭听!”夏清歌无聊的想磨牙,重新坐回一旁的石头上,片刻后,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随之传来,好听的音律随着少童口中的一枚叶子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时断时续、时而轻缓时而急速,时而悠扬时而低鸣。
夏清歌被这动听的乐曲深深迷住,忍不住闭紧双眼,肉体深处的灵魂随着这一道曲子翩然悠扬而去……。
良久,乐声乍然而止,夏清歌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少童再次消失不见,崖边的紫金睡莲也消失不见,她猛地转身,身后那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也紧跟着不见了踪迹。
“该死的,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一句叫骂后,脚下突然一沉,身体仿佛被什么深深的吸住了一般,一直朝下面坠落而去,夏清歌忍不住惊呼一声。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出了一身的冷汗?”
“清歌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没照顾好她?”
“三老爷赎罪,是奴婢们失职,您要打要罚奴婢们都悉听尊便!”巧兰也顾不得礼数,坐在床前不断的用热毛巾帮夏清歌擦拭脸上的虚汗。
“我倒是想要惩罚你们,可歌儿醒来了定是会心疼你们而埋怨我,我才不去当这等恶人!”夏子枫撇了巧兰一眼,不悦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小姐,您终于醒了!”巧兰见夏清歌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
木槿见此,立刻端着一杯温热的清水走上前去“赶紧喂小姐喝下去,她此时定是口渴难耐!”
“嗯!”巧兰伸手接过茶杯小心翼翼的将其喂给了夏清歌,后者一接触到水源,仿佛饥渴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干净。
“慢着点,可别呛着了!”巧兰见夏清歌喝的急促,急忙劝阻道。
可满满的一杯清水还是被夏清歌三两口喝进了肚子里。
“都渴成那样了,你这丫头还让她慢点喝,要是我早就推开你下床拎水壶去了。”夏子枫横眉竖眼的怒瞪着屋内手忙脚乱的巧兰和木槿。
巧兰脸色一变,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木槿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三老爷还真是颇为逗趣!
“好了,你就别在这里唠叨了,歌儿这不是醒了么?”一位年轻的妇人及时出声帮忙劝阻夏子枫,后者见自己的娘子开了金口,立刻将心头怒火压制了下去。
“如今歌儿醒了我就放心了,军营内还有些公务要交代一番,明日出征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去处理,夫人就替我在这里好生守着这丫头吧!等晚一些了我再来看她!”
“嗯,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夫妻二人低声言语一番,夏子枫扫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夏清歌一眼,随即方才转身走出房门。
三夫人目送走了自己的夫君,随后转身度步走向了床边“歌儿可是好些了?我吩咐了厨房熬制了一碗姜汤,待会儿给你们小姐服下去去寒气!”
“是,奴婢这就去端来!”木槿福身就打算下去,却被三夫人及时唤住“先等一下,刚才三老爷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是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平日守夜是一定要有的,怎么这大半夜的就让小姐这么生生的伤了风寒呢?”
看到三夫人略带责备的眼光,巧兰和木槿均是低头不语,心里也很是懊恼,平日小姐不让守夜时,她们就该坚持的,如今小姐伤了风寒,的确和她们失职脱不了关系。
“三婶婶!”一道有些沙哑虚弱的声音及时打破了此时的沉寂,夏清歌微弱的开口,硬撑着自己起身靠在了床架上。
巧兰见此急忙上前将身后的福寿大抱枕垫在了夏清歌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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