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风华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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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风华惊天下-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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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除了对明日寿宴是否顺利的担心,谢陌又多了对萧槙的担心。

“应该不会有事吧,不是已经安稳过了一个月了么,怎么又突然吐血呢?”发生在坤泰殿,她很难说跟她没什么关系。他是怎么了?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便精神不好。

因为魏国公身体不好,今天便把宴席摆在了他住处外的空地上,一共四桌,四十个人,除了谢陌和宁耕,其余三十余人俱是魏地的实权人物,也是魏国公的心腹班底。魏明博昨日便被‘请’回来了。他手下的人马也被看管了起来。谢陌心头不由叹息,父子之间,竟然需要防备到这个地步。不过还好,以后这样的日子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魏放喝了参汤,被人用软轿抬过来的。

那些将领经过介绍都知道了宁耕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堂堂的云阳侯,大长公主之子,陈相之婿,他坐上席理所应当。而谢陌一副文弱书生样,居然也坐了上席,还坐在魏国公身旁。

魏国公也是强打起的精神,今天他的活儿不少,所以早上让大夫施了针这才能够支撑。这会儿却也只能斜倚在大椅子上,想到他当年横刀立马的威风,下首许多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将见了都暗自心酸。

谢陌见这些人虽然对自己坐上席有异议,但是并没有像宁耕的从人那般表露在脸上,倒是显见得魏国公御人比宁耕得法。

那么多打量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怯场,反正这些人她都没怎么见过,也不怕他们认出自己来。连宁耕都没把她认出来呢,她怕什么。所以,她自自在在的就在旁边坐着。

有知道谢陌来历的便小声说了,云阳谢氏子弟,那晚还多亏了他拖延时间救了孙少爷一命,比钦差来得还早。众人心道难怪坐了首席,便是国公爷下决心倒向朝廷怕是也与此人有干系。一时,看谢陌的眼光比看正经钦差宁耕的还要多些琢磨。

吉时到了,先请出香案,由宁耕当着众人把敕封世孙的诏书念了,魏国公领着众人叩首接旨。

然后便是魏地将领所认同的国公府的传承仪式。

魏国公站起,魏放也被丫头扶着勉力跪在软垫上,“魏放,皇上封你为世孙,我今日将魏地权柄……”

“父亲且慢!”

众人的眼看过去,却是被软禁屋中的前任世子魏明博。按说他不应出得了屋子才是。

可是,此地也没人敢拦他,只能任由他一路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却被拦下,魏明博挑眉嘲讽,“你们这么多武将在这里,还怕我带着的这几个人么。”

谢陌掩口打个哈欠,她昨晚没睡好,所以盼着早点吃完寿酒好回去补眠的。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不行了。她往旁边一瞥,不好,魏放本来就是强撑,这么一耽搁,脸色已是煞白。却是咬牙站起,站到了祖父身旁。

魏国公看一眼孙子,再看一眼儿子,眼底一片沉痛。如果儿子是个能干的,他又何必早早的就培养孙子。子不类父啊!

“谁放你出来的?”

“父亲行事不公,自有人为儿子抱不平。”

谢陌偷偷塞了颗药丸到魏放手里,小声说:“含化!你坐下吧。不然该晕了,那可真举行不了仪式了。”

魏放接过去含住,然后由谢陌扶着坐下。

魏国公朝这边看一眼,然后说:“为父行事哪里不公?是你自己行差踏错,失去继承的资格。”

魏明博仰起头说:“自古父传子,子又传子!父亲越过儿子传给孙子还不是不公么?”

“你还敢跟老子说这个,你一心靠向梁骁,差点坏了老父一世清名,事到如今,你还不悬崖勒马么?”

“良禽择木而栖!我没有错!”

“你是哪门子的良禽?你择的又是什么木?”

眼见这父子俩要吵起来,众将领纷纷的要劝魏明博,“世…大少爷”

“闭嘴,我是世子!”

“你已经被废黜了,如今只是魏国公府的大少爷而已。”出声的是宁耕,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爹,孩儿做什么不是您答应的么?如今梁国公正节节胜利,您不能犯糊涂啊。此时倒向朝廷,那是不智!”

谢陌看魏放脸色愈加苍白,蹙眉道:“这是不智,那你是什么?”

“你又是哪根葱?哼,不过是仗着家族行事的无名小儿而已。”魏明博面带轻蔑的说。

“我至少没有在老父寿诞当日来气他,我没有不孝;我没有在儿子伤重即将不支晕倒的情况下拖延时间,我没有不慈。你这等不慈不孝之人,国公爷与世孙居然为你苦苦哀求皇上赦免,你不配!”

谢陌这样一说,众人看向魏明博的眼神果然多了几分鄙夷,子不像子,父不像父的人,居然还想做魏地的新首领么。他们不愿意屈居此人之下。

“国公爷,既然下定决心了,何必再耽搁,世孙的身体耽搁不起,快快继续仪式吧。”宁耕大声说。

“好!来人,看住这个逆子!”魏国公点头。

“我看谁敢!”

这时有人进来,附在魏国公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他脸色大变,“你个逆子,竟敢勾结外人,你这是叛国!”

“不过是借兵而已。众位都是魏地的栋梁,明博不欲加害。父亲,放儿,我自然更不会伤害。我只是要除去这个朝廷钦差和谢家小儿而已。”

魏国公盯着他,“还有呢?你把西陵的兵借来围了国公府,你想做的不只是这个吧?”居然让西陵人换了魏地士兵的装束混进城来。

“当然不只这个,我还要父亲手里的信物,要在场诸公歃血为盟奉我为主。以后父亲就可以颐养天年了。至于放儿,我自然会好好培养。”

“用不着!”

谢陌觉得有人在细细打量自己,便也看了过去。却是一个身着国公府侍卫服饰的人,再仔细看看,梁晨。后者这次倒像是也把她认出来了,眼里满是疑惑,原来是谢陌!这么说来,路上认出他,让镖局和衙门的人一路追杀他的人也是她了。还有,她什么时候学会那个锁魂魔音了,一会儿可不能给她机会吹笛子。

“大少爷,你真当区区一些西陵兵马就能拦住我们了?我们可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而且各自带有亲兵侍卫就驻扎在城内。”

“你们这些首领都在这里,我怕什么亲兵侍卫。至于你们,我倒是不敢小瞧,不过各位试试运气,可还顺畅么?”

当下便有数人脸上大变,余下的人也不过是强作镇定而已。方才传完旨意,大家举酒为魏国公上寿,然后再举行传承仪式,看来是酒里被人动了手脚。

谢陌看魏放眉头紧锁,眼见要晕了,赶紧说:“国公,别管他,先把信物传给魏放吧。”

“不许给他,那是我的。”魏明博冲过来,众将领一时不能阻拦,纷纷被推开。

谢陌眼见梁晨一直盯着自己,嘴角还有一抹玩味的笑,手里更是捏着两颗不知从哪扯下来的纽扣。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敢摸笛子他就发暗器打她的手。

魏国公冷笑,“你还敢在老子手里抢不成?”

魏明博看看在场人不认同的眼神,这些人显见是不能服他了,只好今日一并除了,日后挑选心腹充任。

“是爹逼儿子的。”手伸过去,却见到须发皆白的老父端坐着威风凛凛的模样,从小的畏怯在心头,到底有几分不敢。

“世子,你是为父分忧,老公爷年事已高,孙少爷又还稚嫩,你上有老下有下,正该挑重担。”

魏国公把头转过去,看着人很眼生,又见谢陌一直盯着,便斥道:“梁晨小儿,你闭嘴!我魏国公府的事,轮不到你个藏头露尾,抛弃妻子的家伙来多嘴!”

这话一出,宁耕讶道:“原来你是梁晨!”

魏放忽然身子往后一倒,谢陌赶紧扶住他。后者疑惑的看她一眼,对于谢叔父居然身子又香又软十分诧异。

谢陌很想说你别靠在我身上啊,可是又不能推开他,“国公,世孙撑不住了。岚王想必马上就到,不用等了。”

魏明博惊讶的说:“岚王?西陵岚王?”

“废话,你把人家的人马偷偷从宁王手里借出来,西陵王又不看好你,当然要让岚王来把人带回去,然后再给魏国公拜寿道歉。再为西陵兵马擅入华禹请罪,请钦差向皇上转达他们的忠诚。不过,这都要多亏在场诸位将军派兵守住了国门。不然,朋友也就变敌人了。而你,如此愚蠢的家伙,国门交给你,你守得住么?还不自量力想当魏国公。你当宁王真是一心借兵给你呢,他是想借你的手拿下在场的众位将军,然后趁机入侵。”在场有三十多人,但是还有十多名将领守在各处关隘,只放了一小股西陵士兵混进来,却还是严防大队人马进入。不然,西陵难说不趁势入侵。那样的话,岚王来就不是拜寿与致歉了。这种时候,只有凭实力说话。

魏国公哈哈一笑,“你们不用看了,这两日便是老夫授权谢小侄调兵遣将,你们收到的军令都是她发的。”

众人看向谢陌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在后背操纵这一切的居然是这个年仅弱冠的少年。虽然说是他们强将手下无弱兵,但也是调度得法,即便有魏国公指点,能做到这样也很难得了。

“西陵岚王向魏国公拜寿——”唱喏声便在此时响起,岚王当先,身后一群抬着礼物的西陵侍从缓步而来。

忽然怦的一声,一朵迷烟炸开,待到烟雾散时,梁晨已经失去了踪影。

谢陌笑着对没来得及逃跑的魏明博道:“看,你没利用价值了,人家都不管你自个儿跑了。”

宁耕懊恼的道:“居然叫梁晨跑了。”

“他跑不了。”魏国公恨声道,“立即封锁城门,抓住梁晨,老夫要亲自开膛破肚,拿他祭旗。”

“先把仪式办完吧。”谢陌看着歪在她肩头的魏放说。一旁走过来一个将领,缓缓朝魏放体内输入内力,助他支撑。谢陌这才得以脱身。既然早有预料,所谓众将领中毒自然是子虚乌有。

于是,在华禹钦差和西陵岚王的见证下,魏国公府的权力交接仪式如期完成,至于魏明博,这回是真的被软禁终身了。

嗣后,魏国公传了一系列军令,众将领纷纷启程奔赴战场,临走倒都对谢陌抱抱拳,“谢家威名,果然名副其实。”

“小子不敏,只是不敢堕了祖先名声。”谢陌也朝大家抱抱拳。呼,好累!这事儿总算是完成了。她转向宁耕,“宁侯爷,请立即上报朝廷,魏国公已发下军令,让所辖人马协助朝廷兵马作战,省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好!”

宁耕先遣人八百里加急回去报信,然后自己也即日便要启程回朝,自有魏国公派人一路护送。

“谢公子随我一道上京吧,你立下如此大功,皇上定会重用于你的。”

谢陌摇头,“我朋友的伤势还不宜移动,侯爷先行一步吧。我自然是要进京探望伯父一家的。”

“嗯,也好!宁某在京静候贤良。”

“一路顺风!”

谢陌决定在魏国公府住到谢三伤势好得差不多再离开,魏国公求之不得。

三丫一家终于可以回去继续经营客栈,临分别,三丫握着谢陌的手:“哇,你好厉害!居然魏国公和那些魏地将领都对你拜服!我做你的朋友,觉得很有面子。三日后我客栈重新开张,你一定要来捧场。现在魏地的人说起谢二公子,那可是个个都翘大拇指的。”

谢陌瞪眼,“你想拿我做噱头招揽客人?不行!我会备一份礼送上,人就不去了。嗯,他们不怪我把他们拖进战争了么?”

“是国公爷的决定呢,怎么会怪你呢,放心吧!小丫丫,跟叔叔道别!”

谢陌伸手和小丫丫挥手,忽然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幸好三丫一把把她抱住了。

结果却是心力劳损,却没有得到适当休息导致的,便只好留她在魏国公府静养。

谢陌睡了一觉,又喝了参汤,感觉好多了。

颜大娘替她拉拉被子,“何苦来,那么多人,怎么就要你一个人去筹谋。”

“再过不久,我爹他们就会放出来了。”谢陌乐呵呵的说。她也没想到魏国公居然指点她排兵布阵,想是不想让她生什么疑心,她也学到很多就是了。

“再睡一下,我就在旁边守着。”

“嗯。”谢陌应了一声,正要闭眼,忽然间颜姐姐软倒下来,趴在她身上,然后便看到梁晨从床底钻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陌儿,你这里借我躲一下。你不是想眼睁睁看着我被开膛破肚祭旗吧?”

谢陌好一阵犹豫,还是没有出声喊人,看着梁晨过去拿了东西来吃,然后又钻回床下。伸手推醒颜姐姐,“你是不是也太累了,回去歇着吧,外头有丫鬟,我有事叫她们就是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贵客,她们不敢怠慢的。”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了。”

“回去吧。你这样我反而担心。”

“好吧。”

等人走了,谢陌趴在床沿和床底的梁晨说话,“你怎么不干脆隐居啊?为什么要出来做这些事?”

“我有得选么,他是我父亲,我生来姓了他的姓。你以为隐居是想隐就能隐的么。”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如果你还要继续帮你父亲,我不会救你的。”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那就欠着好了,谁身上还没带点债啊。你做儿子做到这份上,也够了吧。”

床底下沉默了半晌,问出来一句:“那你肯不肯跟我一起隐居?”

谢陌脑子里嗡的一声,慢慢的躺回到枕头上,躺好。

床底下一直静悄悄的,梁晨的手捏成拳头,牙也紧咬。

“一起隐居,这算什么?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何必在意旁人眼光,找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便是了。”梁晨的声音有些不稳,“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不会像萧槙那么混蛋,娶了你又欺负你。”

“那是我们夫妻自己的事。再说,你是个比他还大的混蛋。你对得起枫儿么?对得起濬儿么?”

听她提到梁濬,梁晨心头一痛,“濬儿他,是怎么去的?是不是萧槙……。”

“我当时被关在岫云宫,并不清楚。但听不语大师说是病死的。”

“不语大师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梁晨抿抿嘴,想起魏国公对他的八字评语‘抛妻弃子,藏头露尾’。可是,他能不逃走么。萧槙一开始就是拿他当人质,战事爆发,他不走等着他的也就是以血祭旗。枫儿是公主,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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