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风华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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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风华惊天下-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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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完剩下的五遍,谢陌甩甩手,手都写酸了。不过大白日的,是比昨天半夜快了。昨晚她心头的委屈差点倾泻而出,好容易才忍下了夺眶而出的泪,强制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就放空大脑抄着。对着大床上萧槙酣然入睡的身影,谢陌一再告诉自己:谢陌,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的,不要放弃!

她不是没想到要告诉萧槙,她其实也是被姑姑蒙骗了。可是如今,萧槙哪里肯听她细说。就是说了,也只以为她在推卸吧。就是要说,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可就是说了,云太后也回不来了。他能原谅自己么?

还有,他每次都让她喝洗胎的药。这样一来,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那是多大的缺憾啊。想到这里,谢陌刚刚才好起来不久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郁郁。虽然,她不喜欢床笫之事,可是她想要有做母亲的权利。

萧槙两次在床上的表现让谢陌想起来就害怕,第一晚根本就是刻意折辱她。第二晚她偷偷睁眼看趴在她身上的他,见他额上青筋凸起,面容都带了几分狰狞,还有他在她耳边的粗喘声,他握着她腰肢的力气,统统都叫她害怕。他的眼睛带着一抹疯狂,他的唇就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还有他四处游移的手,更是让她痉挛。

这样跟受刑一样的侍寝,为什么大家还要挤破头一样的争呢。嗯,是为了生小娃娃!可是她又不能生小娃娃,就只剩下活受罪了。

还有,男人不是都很喜欢床笫之事么。那么他们应该是能得到快乐的。可是昨夜萧槙是气得大骂她。

唉,到底怎么回事啊?

此刻,萧槙正在御书房发火,准备往奉先殿去。今天又议及云太后的牌位进奉先殿一事,可是以礼部尚书吕元一那个老东西为首,朝上竟是跪了十之七八的臣子谏阻,这是打量法不责众呢,还是想用人多胁迫他屈服?

于萧槙而言,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很隐秘的不甘,那就是他是庶出皇子。所以在出身上,世上都认为他比淮王萧楹矮一截。还有不少人说淮王被废是莫须有的罪名。说起来,淮王的确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但是,萧槙也答应了弥留之际的父皇,除非皇兄造反,否则他不能动他。

所以,他心底再恨萧楹,也只能是将他放逐到贫瘠的封地去。而萧楹,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确是没有一丝把柄让自己捉住,这样就没有借口可以对他动手。

想到萧楹,萧槙就想到了坤泰殿中那个薄情的女人。她负他良多,他真是很不得亲手杀了她。萧槙的手狠狠的捏起,牙关紧咬,后槽牙都鼓了起来。

“皇上,有一百多名官员跪在了宫门处,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郑达进来禀报。

今天早朝,萧槙是拂袖而去,一意孤行要奉云太后的牌位入奉先殿。可是,在入殿的时候,却遭到主管宗室事务的魏王免冠跪地拦阻。还说,如果乱了法度,他也无颜再立于天地之间。萧槙正火呢,又传来一百多名官员一起跪在宫门的消息。他当即手一划拉,“去,叫十个大力太监,用木棍乱棍鞭打。只要不打死打残,都没有关系!”

“皇上——”郑达大惊失色,史官会秉笔直书的啊。

“你不要亲自去,让别人去。”萧槙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郑达无奈,慢慢往外退,希望自家主子能改了主意。打今早从坤泰殿出来,情绪就皇帝一直不好。再加上朝堂上的人一面倒的反对,就连云太师都觉得此事有些不妥。然后又出了魏王阻拦灵牌,百官跪谏的事,皇帝的火压也压不住,腾地一下就起来了。或者,这股子邪火从在内惩院知道太后的丧讯,就一直在皇上心头了。或者更早,在知道当初的谢小姐背叛的时候就存下了。

可是这一时的冲动,日后要付的代价太大了呀!

眼见龙椅上的人没有要叫自己停住的意思,郑达叹口气。从小伺候到大,郑达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清楚皇帝的脾性。心头不由得埋怨坤泰殿那位真真就是个祸水!

到了门口,看到当朝丞相陈亚夫疾步过来,郑达心头松了一口大气。这位陈相,当年一直是谢相的副手。陈相也是给皇上上课的太傅,十多年一直与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皇帝交往甚深。为皇帝夺嫡提供了有力支持。而且十分赞同他改革朝政的举动。他此时前来,想必也是为了那两件事。希望他能阻下皇上的决定。

于是郑达不顾陈亚夫急着想进去,三言两语拉着他把事说了。

“什么,竟有此事?我就知道陛下火气上来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所以急急从值房赶来。赶紧通禀!”陈亚夫说罢,在屋檐下正正衣冠。

“是。”

陈亚夫进去和皇帝谈了很久,总算让他打消了叫十个大力太监如鞭打小儿一般鞭打朝臣的念头。可是,对于拦阻云太后灵牌的魏王却不打算轻轻放过,更加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打算。

陈亚夫知道再说下去,皇帝也不会改变主意。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这是他实现毕生抱负的基础。陈亚夫的主张一贯与谢怀远不同。因此,与当年的太子如今的淮王并不相得,倒是当时身为天子爱子的二皇子很合他的脾胃。所以,陈亚夫冒天下之大不韪,投入当日云贵妃与二皇子的阵营,为其出谋划策。

方才听得郑达说皇帝动了雷霆之怒,意欲着太监鞭打跪谏的群臣,他着实吓了一跳。皇帝,虽是脾气不好,但并没有喜怒无常到这个地步啊。难道,奉云太后入奉先殿真的是他的心魔么?

他进去,好说歹说,终于劝得皇帝收回了目前只得三人知道的旨意。毕竟皇帝还是有几分理智的,刚刚登基,实不宜与群臣闹僵到这个地步。皇帝迎娶谢家千金为后,不就是为了一个缓和么。如今怎的又如此的意气用事?

陈亚夫出去悄声问郑达,皇帝是被什么刺激到么?

郑达正目送到奉先殿门外传旨着魏王即刻过来面君的宫人,闻言道:“太后与先帝半年内相继去世,皇上的悲痛可想而知。”先帝、太后、今上,就他所见,就如平常人家的一家人一般,感情自然比寻常皇家父子、母子来得更加的亲切。再加上,是皇后……这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今早看皇后在抄写《女诫》,想来是与皇后有不虞了。

听郑达说事情跟谢皇后有关,陈亚夫捻捻胡子,“那就不是臣子能管的事了。”继而忧心道:“如今皇后还是能轻易撼动皇上?”

郑达也是一叹,没有爱,哪里来这么深的恨?当日陈相劝皇帝依旧迎谢家千金为后,皇帝从善如流。旁人不知,郑达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如何不知道,皇帝对薄情负心的谢家四小姐曾是情之所钟。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加以一指伤害。这件事,到底是福是祸啊?

陈亚夫摇头,这件事到如今他是真管不了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去点醒宫门处跪着的众人。皇帝退了半步,不肯再退了,那就只能是臣子退了。

可是,陈亚夫他也是读书人,也知道读书人的脊梁不是那么好弯下的。所以,直接找上领头的吕尚书想必那个老头儿驴脾气一犯,对事情的解决并无好处。陈亚夫略一合计,便决定了去找礼部侍郎、国舅谢阡。虽然皇帝对谢家人不假辞色,刻意刁难,但这位谢家大公子,却是很通透的人,可以与之商量。

事不宜迟,再迟那位犯颜顶撞的魏王殿下怕是就不得善终了。不过,他也难啊。既然做了主管宗室事宜的王爷,也只能如此了。要么被天下士人、宗室子弟不耻。要么,被新帝厌弃,甚至是诛杀。

陈亚夫匆匆赶到宫门处,看着整整齐齐跪着的众人。心头叹息,他这个新相终究不如谢相能统辖得住百官。人人心中还觉得是他在撺掇陛下行不礼之事。

“诸公自误不要紧,以此行相逼,是要误国么?”

领头的礼部尚书吕元一仰首抗颜道:“陈相,我等不过是据理力争。何来误国之说?”

“你们摆出这个架势,是在胁迫天子。天子即国,你等是要逼他在性起时做下日后可能后悔,并且令圣名受到玷污之事。这岂不就是误国?”

吕元一还是道:“我等行当行之事,陈相这是欲加之罪。”

谢阡位在礼部侍郎,他又是前任丞相之子,如今的国舅,很多人都盯着他,他不得不来。只是,这次行事他是觉得有些莽撞了,皇帝似乎是不吃硬来这套的人。但是,来软的,他好像也不吃。他们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可能还真的会把皇帝惹急了。

只是有顶头上司在,轮不到他说话,于是只是低头想着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却听陈相点到自己头上,问他可有什么好办法。

谢阡看一眼前边的吕元一,陈相越过尚书,问他这个侍郎,这不是叫他难做么。可是,现在也不是谦逊的时候,只好回答道:“回禀陈相,下官是在想何人能够劝阻陛下。”

在场跪着的诸人心道,要是有人,我们何必豁出去跪在这里。国舅爷这么说,难道在指望方才大婚就被皇上厌弃的皇后么?当初皇帝迎立谢家千金,大家也曾有过些想法,却不想人刚进宫,就受到冷待,一点都指望不上。比起前一位很有手腕的谢皇后,那可真是差太多了。

陈亚夫却是欣慰道:“老夫也是这个想法。谢侍郎不妨好好想想,什么人可以。”

于是,谢阡努力的去想。陌儿是他第一个排除的,他自然听说了妹子在宫中的遭遇,心痛得不得了,却无能为力。如果,此时能和陌儿通个音信,问问她谁是合适人选就好了。虽然皇帝如今待她不比从前,但是想来她应该是很了解如今让朝臣们头痛的皇帝的。

想到谢陌,谢阡想到了当年她请不语大师批命格一事。

“陈相,吕大人,下官想到了。不语大师!”谢阡直起身子。

陈亚夫微微点头,连吕元一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他迟疑的说:“当年,不语大师曾立下重誓,此生不理俗务,更加不会卷进政事。什么人能得动他老人家?”等闲的人,要见到人都不容易,何况是请人了。

陈亚夫道:“就劳烦谢侍郎去一趟吧。”

“我?”谢阡讶然。一直以来,不语大师因为身份和作为,在华禹都拥有崇高的地位,无人敢轻扰。就是陌儿当年请他批命格,也是太子陪同前去。说起来,他待陌儿一向有些不同,对自己,却不曾青眼相看过。他唯一一次得以进了不语大师的禅房并留下蹭斋饭,还是靠了父亲的面子呢。怎么陈相会说让自己去。要去,也该是他以一国冢宰的身份前去恳求啊。

“嗯,本相与你同去,这就走吧。”

谢阡看一眼吕元一,后者也道:“谢侍郎去一趟吧,如能请出大师来相劝陛下,也是对社稷之功。”

陈亚夫一说,三朝元老的吕元一也想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或许真的只有这位谢侍郎能把不问世事的不语大师请出来了。

再看眼吕元一,陈亚夫道:“至于吕大人,你就回家去等消息吧。”潜台词是我去搬救兵,你就别带着人在这里添乱了。真把皇帝的暴脾气惹翻了,你们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马匹早有人备上,途中谢阡忍不住问起为什么叫他去。

陈亚夫犹豫一下才说:“不语大师当年与你外祖外祖母私交甚笃。”

谢阡想起,母亲说过,陌儿长得甚像过世的外祖母。难道,这便是不语大师待她亲近的最初缘由?那这后头的事……罢了,以后有机会再问父亲吧。

到了大相国寺,直接就被拦住了。不语大师一向不见官场中人,就是谢怀远上次来,也是因为他是来为亡妻添香油才见了一面,叙了些与政事无关的话。

两人不敢硬闯,实则也闯不进去。大相国寺的武僧厉害着呢。可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请不到人,到时候魏王有了差池,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百官跪在宫门处,已经是闹得京城沸沸扬扬了。

陈亚夫看着谢阡,“想想办法。”

谢阡无奈,对拦路的僧人说:“我是国舅,此来是为帝后失和一事,还请通传。”

僧人也知道方丈对新后颇为另眼相看,而且也认得这的确是曾经来过的谢国舅,这才进去了。

等了许久,两人终于被请进去了。

不语皱眉看着面前的两人,陈亚夫即便身为国相,也不敢造次,也是恭恭敬敬的喊‘大师’。

“请坐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他自然是不信谢阡是为帝后失和的事来的。毕竟谢陌进宫才四天,再怎样也不至于就闹到需要丞相和国舅跑到他这里来求助的地步。可是,谢阡把这个理由抛出来,想来是真出了天大的事。

陈亚夫便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说完看看不语大师身侧的僧人,不语挥手让人先出去。

谢阡待陈亚夫朝自己看过来,便很自觉的出去了。心头嘀咕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么。半晌想不出来,袖手想到,算了,只要跟陌儿没有关系,他就不去过问了。

对于妹妹的境况,他爱莫能助。只希望,皇帝能有一丝念着旧情。

内里的不语听陈亚夫说了皇帝之前本来是命令太监鞭打跪谏的群臣的,讶然道:“那孩子的戾气,竟是如此之深么?”默然半晌道:“如果没有发泄出来的机会,怕是以后更不好。”

“可是,也不能把火这么不管不顾的撒出来啊。”

“当然不能。他的城府,怎么会这么压不住呢?”不语转着手中的念珠,忍不住问道:“方才国舅说帝后不和,果有此事?”

陈亚夫一阵犹豫,在背后议及天子私事,似有不妥。可是,天子没有私事。按郑达的说法,皇帝这股子邪火,也和皇后是有关系的。而且,眼前这位是皇帝的至亲,还是辈份最高的。

于是陈亚夫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帝后大婚即失和的事,然后把话题转回来,说皇帝这么做于礼法不合。

不语看他一眼,一早就鼓动当年的贵妃与二皇子夺嫡的人,说起制礼作乐来,居然也是这样一幅儒家子弟的嘴脸。

陈亚夫略微汗颜,可是,不就是这样么,外儒内法。法家才是实用的,但要让天下人心甘情愿的匍匐在天子脚下,还是得靠儒家的礼乐之制。所以,皇帝有时候也得妥协。

这也是他能说服皇帝收回成命的缘由。

不语站起来,“那就随你们走一趟吧,贫僧那个倒霉侄儿此时怕是吓得不行。”

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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