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护士进来换花,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另一个给她换营养液的护士道,“都昏迷了两年,看来没有醒的可能,倒是可怜她的父母……”
“可不是,我看昨天老太太还进了急救病房,估计是心脏病发,他们在此守着女儿都过了这么些日子,怪可怜的……”
突然,给她挂点滴的护士惊呼,“你看,她的手在动……”
换花的护士忙冲出去唤人,“医生,医生——”
洁白的病房里面,乔母经过抢救捡回了一条命,正由乔父侍候着喝鸡汤,看到病房门打开,她含笑地看着坐轮椅进来的人,“蓁儿,好点没有?”
有什么比抢救回来后却能看到女儿清醒过来更喜悦的?乔母很是满足。
乔蓁仍在复健中,自己推着轮椅进来,“妈,我给弄来的鲜花,好不好看?”把花递到母亲的鼻子下让闻。
“嗯,真香。”乔母笑说。
“女儿拿什么来你都会说香。”乔父取笑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女儿送的。”
乔蓁看他们开心地拌嘴,笑着将花插到瓶子里,只是在插花的时候,她的耳边似听到有人在唤,“锦绣,锦绣……”
一个错手,花瓶掉到地上摔碎了。
而她怔怔地看着碎成一朵花的瓷器。
“蓁儿,怎么了?”乔母紧张地问。
乔父赶紧去唤人来将地板弄干净。
“没事,妈,我没事,只是一时手滑了……”乔蓁安抚着母亲,知道自己昏迷的那些日子里母亲的担忧,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过来,别碰到碎瓷。”乔母责备一句。
医院清洁工进来将碎瓷片弄走,把地面拖干净。
乔蓁再取出一个花瓶,“妈,爸,我去弄水。”
“爸来,你坐着。”乔父赶紧想要把花瓶抢过来,女儿这好不容易才醒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他的心脏也承受不住。
“没事。”乔蓁推着轮椅到洗手间去,“这点事我能做。”
乔父还是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旁的乔母推了推乔父,“老头子,你快去看看啊……”
一到了洗手间,乔蓁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好陌生,醒来后她就变得不太爱照镜子,在给花瓶装水的时候,不禁仍在想,锦绣是谁?
这个疑惑在她出院时也找不到答案,她是父母的老来女,在家中一向受宠,又承家传绝学,她的斫琴手艺很是高明,前来求琴的人一向络绎不绝。
至于那把失踪的琴,在她醒来时,警察曾来录过口供,可她真的不记得,只记得一阵白光闪过,她就昏倒了,随后的记忆就是醒来。
这成为了悬案,不了了之。
日子恢复了平静之后,乔母又有了新的追求。
乔母看着女儿贞静的面百孔,“蓁儿啊,你看你都过了二十八,是不是该成个家了?”
“妈,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你看看楼下的张阿姨都抱了孙子,那边的金大伯,孙子都生了俩……”
“您要想孙子啊,就去大哥家,或者催二哥先成家也行……”
“我现在要包外孙。”乔母强调着,“你要再拖,就成了老姑娘,就嫁不出去。”
乔蓁耸耸肩,继续斫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又不希罕。”
“这是陈阿姨介绍的人,你给我去相相看,我不管,总之你不能给我搞怪,要好好与人爱相处。”乔母下着最后通牒,“听说是海归……”
乔蓁无奈地看了眼那“海龟”的照片,再看看母亲全白的头发,最后无奈地摇摇头。
三十岁的海龟先生并不太难相处,乔蓁与他相谈颇为愉快,谈不上喜欢,却不讨厌,他一直表现得很绅士,可见是受过良好教育。
两人来往了几次,乔母问乔蓁可喜欢?乔蓁都回一句,“还好。”
这晶,海龟先生邀乔蓁去听音乐会,乔蓁在乔母的催促下换了条新买的裙子,很是娉婷地赴约了。
“乔小姐是搞古典乐器的,偶尔听听西方的音乐也是不错的。”海龟先生笑道。
乔蓁笑而不答,看着那出场的国际级钢琴大师鞠了一躬,坐下来开始演奏,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琴声很优扬,可乔蓁还是听到了这几年来每每听到的声音,“锦绣,锦绣……”
是谁,是谁,是谁……
锦绣是谁……
谁又在唤锦绣……
每晚的睡梦中,她都能看到隐隐绰绰一个男人唤着这个名字,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了一个叫锦绣的女子。
“乔小姐,乔小姐……”
乔蓁感觉到有人在推她,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海龟先生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音乐会结束了?她一摸,满脸的泪水。
“你睡着了还是昏倒了?”海龟先生语气略有指责又略为担心。“这里是休息室。”
乔蓁摇了摇脑袋,拿出纸巾抹去泪水,每天夜里她都会在梦里流泪,渐渐也就习惯了,半晌,她才看向海龟先生,“我在几年前出过意外,这事你别跟我妈提。”
海龟先生答应了,但仍担忧地看着她。
乔蓁与他步出音乐厅的时候,看着他儒雅的外表,这海龟先生其实是个挺不错的结婚对象,只可惜她的心结很重,“我觉得我俩不太合适,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乔小姐,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我改……”海龟先生急着道,他是真的挺喜欢乔蓁的,哪怕她在音乐会失仪了,可心就是偏向她。
“不是你的问题。”乔蓁抱歉地道,然后朝他歉然一笑,拒绝他送她回家的提议,她拦下出租车坐上回了家。
海龟先生站在风中看着她的出租车远去。
车行到一半,乔蓁喊停车,然后下了车,徒步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道声音在她的耳边一直响一直响。
“锦绣……”
“你是谁?你是谁?”她难受地呢喃着,“如果我是锦绣,那你是谁,为何要喊我……”
抬头看向被严重污染的天空,她找不到答案。
心理诊所,心理咨询师放下手中的怀表,叫醒乔蓁,给她递去纸巾,让她擦去那脸上的泪水,催眠中的她哭得很伤心,连她也跟着难过。
“阿乔,很可惜,你的潜意识里找不到哪个唤你的人。”
乔蓁看着好友的眼睛,“可我真的听到有声音在叫我,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唤我,只是我的心很难过……”
“阿乔,很抱歉,我估计帮不了你,要不我给你开点治疗神经衰弱的药……”
乔蓁点点头,“这症状磨了我好些年……”
“兴许是你前世的情人也不一定……”进来收拾的助理笑道。
前世的情人?
“挺浪漫的想法,可我还真的不太相信……”乔蓁也笑了笑,接过好友递来的药方,去前面缴费拿药。
去年七十五岁的父亲在睡梦中去世了,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大哥二哥各有各忙,也就只有她来照顾母亲,可是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不再热衷给她相亲了,也许一生相濡如沫的人走了,把母亲的精气神也带走了。
乔蓁拿了药,就驱车返家,刚上楼推开门,看到乔母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带着老花眼镜,脚边是睡着的猫咪。
“妈,我回来了。”她一边换鞋一边喊人。
乔母却不似平日那般迎上来,而是坐在原地。
她突然感觉不好,走过去又唤了一声母亲,拿开母亲手中棒针,母亲的身子一歪……
她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买菜的阿姨刚回来,看到她惊慌的神情,将菜放下,“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催我出去买菜是还很精神啊……”
乔蓁没有余力指责她没有看好母亲,随着救护人员将母亲送到医院。
乔母享年七十三岁。
墓前相依的是乔父乔母的照片,一身黑衣的乔蓁把花献到他们的坟前,父母还是走了。
“节哀顺变。”海龟先生安慰道。
乔蓁笑了笑,“生老病死,我都明白的。”
两人并排走出这公墓,海龟先生又说:“真的不考虑跟我结婚吗?我等了你两年,阿乔,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有好女孩你就赶紧谈吧,我先走了。”乔蓁笑着朝他挥挥手,坐上自己的车。
海龟先生看着她倒车驶出公墓,耸了耸肩,他也驾车离去。
“锦绣……”
乔蓁的耳里再度响起了那道声音,精神一恍惚,雨后的道路颇为湿滑,车子一个打滑,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
再睁开眼时,她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所有的记忆纷纷回笼,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泪水模糊了眼睛,良久,吵哑地道,“彻……之……”
我回来了。
(剧终)
------题外话------
抱歉,抱歉,让大家等了又等,这大结局还是珊珊来迟了,某梦鞠躬向大家道歉!
感谢订阅的亲们!
感谢每一个送钻石、鲜花、月票、五星好评票的亲们!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鼓励,我才能走到终点,郑重地道一声谢谢!
本文有番外,某梦休息两天,再给大家奉上。
再推荐一下某梦的连载文,《望族嫡妇之玉面玲珑》,希冀着你们的再次光临!
再一次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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