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陵熠把手里的野猪肉放下,取下面具擦额上的冷汗,看上去情况并不太好。
“下午吃了几株鹿头草,能好一些。”他动作优雅,用锦帕擦了汗,抬头看青鸢,苦笑道:“但是,若他们不能按时回来,我就糟糕了。”
“难道山下的大夫配不出你要吃的药?”许雪樱疑惑地问。
“这药是泠涧教我的,独门药方,别的药对我都没作用。而且每年只能配得出两瓶,今年的药得年中的时候才能配好。”高陵熠长长舒气,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只山雀急掠下来,直接落到了青鸢的脚边,扑扇着翅膀,叽喳乱叫。
青鸢的脸色猛地变了,蹭地一下站起,“什么?全都被捉住了?这怎么可能?”
“什么?”冷青他们也围过来,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赶紧上山去救他们。”青鸢双手往裙摆上用力蹭了蹭,把山雀往空中一抛,快步跟着跑。
一行人慌乱了片刻,拎着兵刃急追上来。
“我呢?”许雪樱跛着脚,焦急地大叫。
“留一人,送雪樱下山。”青鸢头也不回地挥手。
冷青立刻留下了一名侍卫,带着人继续往前狂奔。
山雀把一行人带到了龙尾山寨外面,墙高坡陡,凭着青鸢自己肯定上不去,她让冷青把细铁索系在树枝上,把她拖上去,再往高墙里面放。扭头一看,她这才发现高陵熠一直跟着她。
“上来了。”高陵熠在墙头上坐定,抹了把汗,冲她笑。
“可以吗?”青鸢小声问。
“没问题。”高陵熠点头。
“王后,我们下去。”冷青先跳下去,在下面接住了青鸢。高陵熠要跳的时候,侍卫们却护着青鸢往前走了。他微微拧眉,往四处看了看,身形掠起,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182。我们就这样锁一辈子吧【182】
“高陵熠呢?”
跑了一段路,青鸢猛地停下,扭头看,高陵熠正沿着墙根往前走,只隔着她四五步的距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脸有些发白。
“你找个地方躲好吧。”
青鸢有些头疼,高陵熠这么病怏怏的,怎么都不掉队?
高陵熠点头,指向东侧的几排小屋,“我去找找我的药。窠”
青鸢这一行人中,带着冷青一起,也只有四名侍卫,实在不想分一个人给他,于是由着他独自过去,其余人紧跟着山雀继续往里面走。
越往前,吵闹声越大,宽阔的前坪上围着上百人,清一色的短袄,腰上系着狼皮,一侧拖着长长的狼尾巴,看样子都是虎尾山的土匪。鞭打声和欢呼声就是从人群里面传出来的,想必焱殇他们就在中间燔。
“我们只有五人,要想好了再动手。”青鸢摁住冷青,拇指往西边倒了倒。
那里有几个落单的土匪,正抱着几坛子酒往前坪走。冷青打了个手势,和另几人悄然靠近土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了对方,飞快地把他们拖到了墙后,换上衣裳后,把几人捆好,塞到了角落中。
喧闹声东边传过来,人群纷纷回头,看向东边,有人大声喊,“刘爷来了。”
“是刘捕头。”青鸢看清来人的样子,小声说。
“这贼头儿还没死呢,虽然是祸害的天烬百姓,但我还真看不惯他这种蛀虫,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禽
兽的勾当。”冷青忿然道。
“灭了他。”青鸢暗自抓拳,叫过几人,暗中叮嘱一番。
“那我们过去了,王后千万躲好。”冷青有些犹豫,不敢放她一人在此。
“放心。”青鸢接过他递来的短刀,镇定地笑了笑。
“走。”冷青招手,带着三名侍卫往前走。
青鸢深深吸气,往四周看了看,猫腰钻进了墙根的歪脖子柳树后面,召唤山鹰。
叫刘爽的捕头顶着乌青的眼睛、肿
胀破裂的嘴巴,一跛一跛地走近了。他们被焱殇一行人打落山谷,挣扎了半天才爬上山,一个个精疲力尽,狼狈不堪。
“我说张头儿,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众人一阵轰笑,围过去逗弄那些人。
“娘
稀
皮,那些人也太他娘的难缠了,到底什么来路?我们五十多人过去,只有我们四个人回来!快给爷几个来碗水,渴死我了。”
刘捕头往木桩上一坐,抹着满脸的汗,气急败坏地伸手找人要水喝。一个小喽喽端了碗茶过来,他一饮而尽,继续大骂。
“狗
日
的,别落在爷手里……”
“别骂了,你丢不丢脸?五十多个人只剩下四个,我看你回去怎么向张县令交差。”
黄管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阴森林地笑着,用手里的花生米丢他的额头。
“黄管家?您老人家怎么上山来了?这么说,主子也来了?”
刘捕头赶紧站起来,双手垂着,毕恭毕敬地向他请安。
“不仅主子来了,喏,你看看那里……”
黄管家挥手,让人群让开一条道,前面一长溜地竖着十多个木桩,每个木桩上都吊着一人。
“这、这不是……”刘捕头往前冲了几步,愕然地盯住了焱殇的脸,手指头颤了半天,大吼道:“来刀来,我要剁了他!”
“去,你什么身份,什么资格,他没弄死你,是你命大。”
黄管家不屑一顾地瞟他一眼,慢步往焱殇面前走。
几人的双手双脚都用手臂粗的铁链锁上,悬于一人高的半空中,焱殇的腰上还另拴着一条铁链,将他栓死。
“黄管家,这人到底是谁?”刘捕头好奇地问。
“别问了,拿着你的赏金下山去吧,黎夷那呆子还在四处找你,他虽说只是祭祀小官,但毕竟是京里来的人,结识的都是达官贵人,你小小捕头若被他给逮着,你吃不了兜着走。”黄管家往嘴里丢花生米,仰头盯着焱殇阴阳怪气地笑。
“这不是还有主子和黄管家吗?”刘捕头有些不自在,左右看了看,俯到黄管家耳边问:“黄管家,主子能不能给我提拔提拔?张县令年纪也大了,不如……”
“这事好说,晚些我向黄管家说一声。”
黄管家吊着眼梢挥挥手,这神情活像自己就是那操纵天下人命运前程的正主子一样。但众人就是吃这一套,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奉承不停。
“黄管家说话,刘爷前程似锦啊。”
“恭贺刘爷步步高升。”
“哈哈……”刘爽乐得满眼放光,乌青着的眼睛也不疼了,连连摸着脑袋,大声说:“若真有那日,一定请兄弟们大喝三天。”
“刘爷慢走。”黄管家拱手,笑得像老狐狸一样。
刘捕头叫过手下的捕快,一跛一跛地往回走。
黄管家脸上的笑
容瞬间消失,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冷笑道:“屁本事没有,五十多人,连这么几个人也抓不着,还被打成了猪头一样,居然还有脸来讨官当。若不是主子,他能活着走下山?”
众匪立刻又转变了口风,连声附合黄管家。
“黄爷,那人就是个仗势骑人的豺狼,没什么真本事。”
“那是,谁能比得上咱们黄爷和主子呢?”
吵闹了一会儿,有人犹豫着问:“不过,主子到底是什么人?大当家的和刘捕头看到主子都得磕头?”
“那可是大人物,都打起精神来,随时会有人来救这几人。”黄管家扫视一圈众人,挺着腰杆大声吩咐。
“是。”土匪们挥着拳头、大刀,大声呼喝。
“主子来了。”黄管家的脸色突然变了,从满脸得意变成了满脸堆笑,弯着腰,快步迎向人群外。
众匪赶紧跟在他身后,齐齐跪下。
“还没动刑?”君正霖大步近了,接过了手下递来的鞭子,顶着焱殇的小腿冷笑,“给我打,打醒了为止。”
“光打有啥意思?先泼醒了再说。”芸桃扭着水蛇腰过来,银牙恨咬,水葱般的手指头指着焱殇说:“先给我扒
光喽!”
“桃姑娘,想尝尝鲜?”土匪们哄笑着,拿着长刀划开了焱殇的衣袍。
芸桃抱着双臂,看着他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敞开,精
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让她的呼吸骤然急促。
“还有腰带呢。”她放
荡地笑着,夺了土匪手中的长刀,一把割开了焱殇的腰带。
薄薄的中裤下,修长匀称的长腿半隐半现,她又扑过来,用力地拽下了他的长靴,哈哈笑着,尖声说:“什么大元王,现在被吊在这里,还不是任我摆布?”
焱殇的身体被她推动着,在半空中晃了几下,慢慢醒了过来。心神渐渐明白,双眸慢慢抬起,锐利的眼神直刺前方。
“哈,醒了!”芸桃乐了,踮起脚尖,在他的大
腿上捏着掐着,笑着说:“也好,免得你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伺候你的。”
焱殇手腕挣了几下,铁链哗啦啦地响。捆了好多圈,不容易一下挣断。
众人都渐渐醒了,愕然地看着围在四周的土匪,一时间铁链不停地响。
“君正霖,怎么,觉得福享够了?”焱殇暗中过气,抬眼看君正霖。
“呵,大言不惭。”君正霖往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冷眼看着芸桃折腾焱殇。
黄管家立刻捧上了烟杆和茶水,君正霖喝了口茶,接过烟杆,慢悠悠地抽了一口,阴恻恻地看着焱殇,半晌之后,才得意地笑了起来。
“滋味不错吧,焱殇也不过如此嘛!有你在本王手上,看你们大元人还有什么本事。”
“喂,娶猪的,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你就不怕你的猪老婆想你吗?”冷啸爽朗地笑着,用力地拽了几下手腕上的铁链。
“打!”君正霖脸色猛地一沉,身子往前倾去,怒气冲冲地嚷道:“打死他们。”
土匪们立刻挥起了鞭子,往冷啸他们身上死命地抽打。
“喂,别打焱殇啊,我还没尝他滋味呢。”芸桃赶紧拦住要去打焱殇的土匪,夺了他的鞭子,绕着焱殇走了几圈,往焱殇的屁
股上轻抽,“看,多结实啊,哎,不如叫我几声亲亲娘子,我替你向王爷求情,让你多享几天艳
福?”
“jian人。”焱殇暗中咬牙。这次麻痹大意,真让他丢脸。纵横沙场十年整,头一回如此狼狈。
“呵,你不叫,我就打死他们。”芸桃冲着冷啸他们呶嘴,得意洋洋地说:“这些鞭子上可都是泡过了发
情水的,中了鞭子,等下全都会流鼻血,”
“爽啊,很爽,冷某人一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尝这鞭子的滋味,还不错啊。”
冷啸大笑,身上的衣衫很快就抽烂了,鲜血淌得满地都是。
“打,往死里打。”黄管家在一边耀武扬威地喊。
“用盐水泼他,看他还嘴硬。”芸桃抱着双臂,娇笑着大叫,“我就不信了,你真的是铁打的皮,铜筑的骨。”
“崔芸桃,枉你们崔家世代忠臣,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冷啸怒瞪着芸桃,大声斥骂。
“你管我!”芸桃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转过身,食指放进双唇中轻轻咬着,眯着眼睛,摆着腰,直冲君正霖抛媚眼,“王爷,您说,怎么让他舒服舒服?”
“弄几头野猪过来好好伺候他!”君正霖眼睛一瞪,脱口而出。
“唷,那不是成了凉王您了吗?和母猪一
夜恩爱,佳话传遍天下啊。”娇滴滴的声音伴着笑声响起。
“jian人,你说什么?”君正霖的脸扭曲狰狞,跳起来就狠狠甩了芸桃一耳光。
可怜芸桃还没弄明白什么事,人就被打飞了好远,摔到地上,整个右脸都肿了,血珠从唇角淌出来,吓得面无人色。
<“王爷……”
“哎呀,王爷,别动怒啊,您的猪媳妇每天都对你相思入骨,我都把它带来了。”
女声又响起来了,这一回君正霖终于发现不是芸桃所说,他一个激灵,飞快地往人群中看。
“入骨相思,知不知,多少梦回与猪眠。”
女子的声音带着笑意,抑扬顿挫地念诗。
君正霖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咆哮,“顾阿九你这个丧门星,你马上就要把你这个新夫君给克死了,赶紧滚出来,给本王磕上几个响头,好好舔本王的脚趾头,本王说不定还留你一命。”
“猪丈夫,你是作梦吧?克死了,我大不了换新夫君,莫说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单说眼前,多少男儿汉,也绝不会像你一样,与母猪纠缠不清。”
青鸢从人群后慢步过来,笑容明媚,语气不快不慢,就像和老友诉说离别之情。
“你……你……本王要撕了你这张嘴……”
君正霖被青鸢的话戳得暴跳如雷,一把夺过了身边人的长刀,朝青鸢冲了过去。
青鸢双臂往空中一轮,尖锐的口哨声破唇而出,天空中传来声声尖啸,青鸢的身子居然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众人愕然抬眼,只见数百山鹰聚集着,用利爪抓着两根绳子,把青鸢带到了半空。
“这是什么妖术?”
“蠢物们,姑
奶
奶我是你们的山神,还不过来拜见山神。”
青鸢脆声笑,又吹了几声口哨,众人震惊地看到山鹰群后有几团乌云,乌压压地压了过来,初时静如云飘,但随着青鸢的口哨声大响,能震得人耳聋的山雀鸣叫声袭卷而来,吵得人六神无主。
“妖女!”
山贼们吓到了,挥着刀和鞭子,驱赶山雀。
这些雀儿中不乏性情凶罕的种类,只听青鸢的进攻口令,尖嘴和利爪不停地往山贼们的眼睛招呼去。山贼们又多无防备,一时间惨叫声起此彼伏。
早已混过了山贼群里的冷青几人立刻冲到了焱殇身边,想把几人放下来。但去砍开铁链时,几人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些铁链不是寻常兵刃砍得断的,震得虎口发麻,火星子四溅,铁链上连浅浅的印子也没留下。
“真拿老子当病猫吗?弓箭手在哪里,射死他们。”君正霖气急败坏地怒吼。
青鸢眼神冰凉地看他,指着他大声说:“宝贝儿们,上,给我弄死他。”
那么多鸟儿,放弃了正在攻击的对象,扑天盖地涌向了君正霖。君正霖开始还有力气扑腾,后来只有落荒而逃,抱着脑袋拼命往房间里跑。
头发啄散了,衣裳抓烂了,青鸢松开绳子,跳到地上,让山鹰前去攻击他。一只山鹰抓住了他的裤腰带,连拽带扯,裤腰带散掉了,裤子落到了脚踝上,肥黑的屁
股露在了众鸟的视线里,鸟儿们更兴奋了,都往他肥硕的屁
股上啄去。
他捂了前面,没挡着后面,护了光
腚,没护着脑袋,嚎叫着往前没命地奔。突然裤子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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