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女人的脸,叶盛夏吓得脸色惨白:“初,初雪……”
初雪怀有身孕,如果她的腹部被人刺了一刀,那她的孩子——
“太,太后,你好狠,好狠……”初雪看清楚叶盛夏的脸,艰难地启唇。
她覆上血流不止的腹部,痛苦地闭上眼:“宝宝,我的孩,孩子……”
“初雪,不是本宫,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盛夏说着,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流血的匕首。
她慌忙扔下匕首,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她不确定地回眸一看,却是眸色森冷的独孤城。
一时间,叶盛夏很混乱。
看到独孤城和初雪的冰冷眼神,她几乎有一种错觉,确实是她对初雪的孩子下毒手。
可是,她真的不知怎么回事。
她就算再狠,也不可能对着人家的孩子刺入一刀。
那是一个小生命,怎么有人这么残忍?
“母后,你可有话要说?”独孤城走至初雪身旁,将满身是血的她抱在怀中,抬眸看向怔在原地的叶盛夏。
叶盛夏哑然,摇头,再摇头。
人赃并获,她就算有十张嘴也不知怎么辩解。
“皇上,是太后,是太后杀了我们的孩子,是她——”初雪突然发狂般在独孤城怀中奋力挣扎,指着叶盛夏尖叫。
“初雪,安静,朕保证,无论如何,这件事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独孤城制止初雪乱动。
初雪却因为受到重创,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旋即昏厥在独孤城的怀中。
独孤城见状,抱着初雪匆匆自叶盛夏身旁经过。
由始至终,他都未看叶盛夏一眼。
叶盛夏闭了闭干涉的美眸,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离开皇宫,也想离开独孤城,却没想过要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离开。
抓奸正着
叶盛夏呆怔地看着独孤城抱着初雪头也不回地走远,终于明白凶手的良苦用心。
那人是要以这种方式将她从独孤城心里剔除,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怔傻了好一会儿,叶盛夏终于提脚,打算折回。
她提脚的瞬间,感觉身后有异动,下意识地回头挥鞭袭向对方。
只可惜对方的速度比她快太多,她虎口一震,雪鞭脱手出手。
在她倒下的瞬间,她依稀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
是一个女人,身着青衣,只可惜,未能看清对方的脸,她便失去了意识。
室内很吵,脚步声响个不停,像是有千军万马压向她。
叶盛夏睁开干涩的眼,却是天毓沉静的脸印入她眼帘。
她怔过之后,几乎弹跳而起,身上的被单滑落,身上一凉。她心也凉了半截,忙拉起被裹住自己的赤果的身子。
室内之人灼烫的视线令她无所遁形,她艰难地抬眸,看向对方。
又是这么巧,入室的人正是独孤城。
虽然他及时将人挡在门外,但众人还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天毓也被嘈杂声惊醒。
发现自己的尴尬处境,他只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回复了常态。
独孤城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女,冲到叶盛夏跟前,想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吐出半个字。
“你就算想逃出皇宫,逃离朕的身边,也无需以这种方式作贱自己!”独孤城扔下手中的信笺,狠狠甩在叶盛夏的脸上。
叶盛夏垂眸一看,正是她的字迹。
起码,只有她才能写出这么丑陋的字。
上面大概是腻烦了宫内的生活,腻烦了独孤城,更腻烦了独孤城的三妻四妾,所以她要以自己的方式走出他的掌控。
叶盛夏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
凶手非常了解她的心理,甚至知道她想离开独孤城的决心,所以帮她导演了一场又一场戏。
既然对方这么帮她,她应该成全对方的“好心”。
“本宫无话可说。”叶盛夏垂眸回道,没敢看独孤城盛满失望的眼。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如果可以摆脱独孤城,就算让他误会,又有何不可?
恩断义绝
独孤城眸色阴戾,脸容扭曲,狠狠扣紧她的双肩:“叶盛夏,你好狠——”
他一用力,便将叶盛夏甩在床榻之下。
叶盛夏狼狈地跌倒在地,不只身体疼痛,更痛的,是她像是被撕裂般的心。
她以为自己想离开独孤城,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
临到此刻才知道,她伤他有多重,她自己便伤得有多重。
“你要离开,朕成全你,从今往后,你与朕再无瓜葛,我们,恩断义绝!”独孤城一脚用力踹在叶盛夏身上,而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叶盛夏的泪眼婆娑中,入目便是独孤城绝决的清冷背影。
门外传来独孤湘急切的怒吼声:“皇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盛夏性子倔——”
“独孤湘,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试试!”独孤城阴冷的眸子扫向独孤湘,沉声道。
独孤湘有些畏惧,垂眸后,不顾一切地启唇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盛夏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要她,小心将来后悔!”
闻言,独孤城怆然一笑。
他的好皇妹处处帮着叶盛夏,可有想过从出宫伊始,叶盛夏就是打着逃离他身边的主意?
那个女人不惜以这种手段来激怒他,既如此,他又何苦再强求?
若是今日他不成全她的想望,她是不是要找更多的男人来刺激他,只为求得离开深宫红墙,离开他?
“朕厌倦了……”独孤城良久才吐出几个字,黯然离去。
独孤湘怔在原地,看着独孤城萧条的背影发呆。
现在已是她和叶盛夏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和那个女人早想好要一起离开皇宫,如今这般未尝不可。
独孤湘推门而入,正见天毓要搀扶叶盛夏。
她冲上前,用力推开天毓,冷声道:“不准你碰她!”
天毓僵立于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独孤湘搀扶起地上哭疯了的女人,心也在抽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哭得这么伤心,皇兄也看不到。”
她这么一说,叶盛夏更是哭得昏天暗地,扑倒在她怀中,哽不成声:“我,我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心,不是故意的……”
有情人未成眷属
“你啊,平时看起来聪明,其实笨得很。中了人家的圈套,还傻傻地配合演戏。只要你说出实情,皇兄会相信你。”独孤湘轻拍叶盛夏的背部:“现在敌我不明,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策划!”
叶盛夏闻言,哭泣声嘎然而止,听出独孤湘话中有话。
“湘儿,你知道是谁吗?”叶盛夏钻出独孤湘的怀抱问道。
独孤湘眼角的余光扫向天毓,叶盛夏眼尖地看到,她摇头道:“不可能是天毓!”
“他武功这么好,医术高超,人称圣医,怎会被人算计?!”独孤湘冷眼看向天毓,道出其中疑点。
叶盛夏闻言错愕,觉得独孤湘这话倒也在理。
天毓武功这么好,医术天下无双,有什么人能对他下毒手?
“天毓,你怎么说?”叶盛夏轻眨刺痛的眸子,问道。
天毓淡然别开视线,薄唇轻启:“我若说不是我,你会相信么?”
“你若说不是你,本——我相信!”叶盛夏改变自称。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当今太后,所以她不能再自称本宫。
天毓眸色复杂地看着叶盛夏,良久才道:“我希望你和他绝裂,如此我便有机会。”
语罢,他举步离开室内。
叶盛夏微怔,眸色一黯。
她听出了天毓话中深意。
就算这件事天毓没有参与,他也有心促成这件事。
也许他知道有人对他下药,他却任由这件事发展,事以促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盛夏,我就说吧,没有人可以相信,天毓也不例外。”独孤湘眸色渐冷,用力抓着叶盛夏的手臂道。
“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又有何用?湘儿,你如果现在跟上,还来得及。你若跟我离开,从今往后你就不是当朝公主。宫外的生活不比宫内,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宫婢伺候,你要想清楚。”叶盛夏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打算尽快离开此处。
独孤湘看着叶盛夏,神情凝重:“盛夏,为了自由,你宁愿放弃皇兄,此生的最爱吗?”
若不是喜欢极了,叶盛夏如何会情绪失控?!
傻子也看得出,独孤城和叶盛夏彼此相爱。若是就这样分开,岂非可惜?
后会无期
“可我觉得,如果要我跟这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跟他迟早得分开。他有他的初恋,有他的皇位,有他的后宫三千,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想要的东西偏生是他给不起的,所以,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叶盛夏深吸一口气,黯然回道。
她也觉得可惜。
人的一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人,错过多少人,最可惜的便是错过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
不过那又如何?
她和独孤城走的路始终不同。有一天,独孤城会忘记叶盛夏这个人。有一天,她也会忘记自己喜欢过独孤城这个人。
没有谁缺了谁便活不下去,这便是现实。
独孤湘此次倒是赞成叶盛夏的话。
叶盛夏这个女人看似没要求,其实她的要求,都摆在心里。她知道,独孤城当然也知道。
“既然你有了决定,那我们走吧。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出宫,以后你要保护我。”独孤湘笑着揽上叶盛夏的香肩,对她笑得谄媚。
“我自身难保,你还要我保护,你想得美。”叶盛夏甩开独孤湘,率先出了室内。
头顶的阳光有些晃眼,刺得叶盛夏眸子泛酸。
用心伤换来的自由,是不是格外值得珍惜?
“都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要走出去有点困难。”独孤湘拉着叶盛夏出了小平房,一边小声埋怨。
叶盛夏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天毓道:“天毓,别跟在我们身后了,我们始终不同路。”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天毓,她需要忘记以前所经历的人和事,就必须割舍以前遭遇的人物,包括天毓。
“盛夏,我武功好,可以保护你。”天毓直视叶盛夏冷漠的美眸道。
“你可以保护我一时,保护不了我一世。我的路,应该由我自己走,后会无期。”叶盛夏朝朝天毓笑了笑,便拉着独孤湘往泥泞山路而去。
她们一路往前冲,独孤湘频频回首,看向怔在原地的白衣男子,嗫嚅道:“盛夏,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天毓带我们出了这个鬼地方?!”
要骨气没用,若是天黑了,在这山道上有野兽出没,她们两个弱女子该如何是好?
相依为命
“难道没他帮忙,我们就走不出这条山路?独孤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叶盛夏冷眼斜睨独孤湘,连讽带刺地道。
独孤湘识趣地闭嘴。
叶盛夏心情不好,她以后还要仰仗这个女人过日子,少说话为妙。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到底是娇生惯养,过惯了好日子。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独孤湘便找了个地方歇腿。
叶盛夏却丢下她,自顾自地向前走,根本不理她的死活。
“盛夏,稍稍休息一会儿再走,好不好?”独孤湘冲着叶盛夏的背影大声道。
叶盛夏依然头也不回,眼见她越走越远,独孤湘不敢再耽搁,忙跟在身后,举步维艰。
双脚疼得厉害,应该是起了水泡。
这个时候,独孤湘开始想念以前在皇宫的好日子。出门有轿抬,累了有人捶肩击背,饿了即刻有美食。
这会儿沦落成这般,热得不行,连水都得没得喝。
自怨自怜的独孤湘再抬眸时吓了一跳,山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会儿功夫,叶盛夏死哪里去了?
“盛夏,你在哪里,出来!”独孤湘吓得大声尖叫。
山间有她声音的回响,却没有叶盛夏的回答。
独孤湘顿时慌了神,蹲在山道上抱头痛哭。
她不玩了,要回宫,再也不闹出宫了。哪怕把她嫁到不毛之地,也好过死在荒山野领。
叶盛夏发现独孤湘不见时再折回原地,却见那个女人哭得像个孩子。
带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出宫,简直是自讨苦吃。
“哭够了没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话没说完,独孤湘便扑进她的怀中,狠狠赏了她两拳。
“盛夏,我以为你嫌弃我,抛下我一个走了……”独孤湘躲在叶盛夏怀中痛哭。
“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就算再嫌弃你,我也不可能抛下你,走吧。我们要尽快翻过这座山,否则天黑遇到野兽出没,我们将死翘翘。”叶盛夏牵起独孤湘的小手,软言哝语地道。
独孤湘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跟在叶盛夏身后。
没走两步,她顿下脚步,摇头道:“我的脚好痛,走不动。”
两个弱女子
叶盛夏无奈地折回,脱下独孤湘的绣鞋,再脱下她的足衣,便发现她的秀足起了水泡,难怪疼得走不动。
“要你平时习武,你就不听,现在好了,连走几步路都能磨损脚,这条山路不知要攀爬多久,你说要如何是好?”叶盛夏喋喋不休地念叨道。
独孤湘自知理亏,菱唇轻噘:“我也不想啊,可这双脚不争气有什么办法?盛夏,如果我们翻不过这座山,是不是真会遇到野兽出没?”
她美目左右张望,忧心忡忡地道。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山那么高,要如何才能攀山越岭。
到底是她没用,拖累了叶盛夏。
“常理来说一定会有。不过呢,我还能挡一下。你这双脚办法走路,只能先休息好了再继续。”叶盛夏说着,愁眉不展。
现在的情况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她们两个女从身无分文,也没有药物傍身……
就在此时,不知打哪里抛来一个小瓷瓶,打在叶盛夏的背部。
独孤湘一把抓起,扭开瓶嘴一看,笑开眉眼:“盛夏,是创伤药,好香啊。”
不用说,一定是天毓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如此她们便无需害怕。
叶盛夏见独孤湘要为自己抹药,气不过,抢过瓷瓶便扔了开去。
独孤湘傻了眼:“喂,你倒是潇洒,痛的人是我。你就不能等我抹了药再丢吗?”
她说着抓到瓷瓶跟前,将它拾起。
叶盛夏本想再扔,但一看到独孤湘受伤的腿,最终还是罢了手。
苦的人是独孤湘,她无法帮忙倒也罢,不能再拖她后腿。
“这是好药,才抹上就不痛了。”独孤湘抹了药之后,完全忘记自己用了就丢的话。她小心收放妥当,置入怀中。
叶盛夏蹲在一旁生闷气,独孤湘见状,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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