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后她可以一边吃斋念佛,一边大鱼大肉地过日子。
叶盛夏闭上眼不到半刻钟,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醒时,便不见独孤允的身影,她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就在叶盛夏吃吃睡睡的日子中悠然渡过。
独孤允时不时会到凤清宫与她聊天解闷,似知道她不愿再理会俗事,便绝口不提关于独孤月的事。
半月时间过去,叶盛夏的伤势因为静心调养,好得很快,不只能下榻走路,而且加大步伐也不会再牵动伤口。
叶盛夏欢喜得紧,正想跑几步试试,回眸却见独孤允倚在门边,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她快步迎上前,在看到独孤允阴鸷的神情时,笑意便僵在了唇畔。
“怎么了?”叶盛夏轻声问道。
“想找母后喝酒。”独孤允像变戏法似的,自身后掏出一只纹刻花鸟鱼虫图腾的精致小酒壶,递到叶盛夏跟前。
“闷酒越喝越苦,算了吧,本宫不会喝酒。”叶盛夏推开酒壶。
能影响独孤允情绪的人,除了他的两个兄弟,也就是初雪那个女人吧。
迷糊小太后(4)
独孤允也不再说话,越过叶盛夏的身旁。
叶盛夏蹙了蹙眉,闻到独孤允身上浓烈的酒味。想必是来凤清宫之前,他已经喝了一轮。
只见独孤允把凤清宫当成自己的家,自在随意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喝将起来。
叶盛夏则在室内来回踱步,锻炼身体,没有上前劝解。
独孤允将一壶酒三两口喝完,朝叶盛夏道:“母后,为儿臣斟酒!”
“玉儿,给二皇子加点茶水。”叶盛夏朝服侍在一旁的玉儿道。
玉儿应声而去,才走至独孤允跟前,便被独孤允大力推开。
他粗声粗气地道:“叶盛夏,过来,陪儿臣喝酒!!”
玉儿被独孤允身上的酒味熏到,她捂住鼻子,求救地看向叶盛夏。
叶盛夏挥了挥手,示意玉儿退下,自己则搬了一张杌凳在独孤允跟前坐下。
“母后怎么不问儿臣为何喝闷酒?”独孤允直视叶盛夏,问道。
“本宫虽然身在凤清宫,但有音儿那个小八卦,也多少知道一些消息。你郁闷,是因为初雪要被封妃了吧?”叶盛夏好整以暇地反问。
据坊间传言,名讳带“雪”字的女人可以繁荣新朝,而且那个女人还必须身在后宫。
想当然,这都是独孤城为了得到初雪对天下人设的弥天大谎。
毕竟初雪是先皇的妃嫔,若要封她为妃,总要有合适的借口才行。
独孤城美人在怀,自是春风得意。
独孤允却刚好相反,深情错付,注定要成失意的那一方。
“今日有重臣向皇上进谏,皇上一声令下,雪儿明儿个就要嫁予皇上为妻。从今往后,她便是儿臣的皇嫂。”独孤允掀唇而笑,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
叶盛夏了然地点头:“你应该换一个角度想想。不属于你的,强求也没用,早点尘埃落定,你就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本宫觉得这是好事。”
皇帝登基,一切都会不同。
届时独孤允也会搬离皇宫,再然后,独孤月也可能离开吧。
以往是觉得太热闹,可若是都走了,会不会又太冷清?
迷糊小太后(5)
“玉儿,看看凤清宫有没有酒,没有的话奉本宫的口谕去酒窖拿一些过来。”叶盛夏想得多,颇觉凄凉,也想解解心头的郁结。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她没办法一笑置之。
这戏散了场,还有谁记得往日的盛世繁华?!
玉儿应声而去,叶盛夏看向独孤允,笑道:“安啦,本宫不会喝酒也陪你喝一盅。咱们一醉解千愁,醉过这一次之后,把所有前尘往事都抛却,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事、得不到的人,通通都忘了。”
独孤允眸色渐清明,失神地看着叶盛夏的欢颜:“任何事到了母后这里,都成了小事一桩,儿臣羡慕母后的洒脱。”
一听“洒脱”二字,叶盛夏乐不可抑:“这词儿用得好,本宫还不知道自己生性洒脱。对了,你什么时候搬离皇宫?”
“皇上最近没时间理会儿臣,估计还能拖个十天半把月。母后想打儿臣什么主意?”独孤允笑意染上眉梢,似乎自己的不快乐,都被叶盛夏的快乐冲走。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本宫是想问,你若是搬出了皇宫,是不是就在京城落脚?!”叶盛夏笑得见牙不见眼。
见她笑得这么夸张,独孤允便知自己猜了个正着。
“儿臣宫外的府邸已建好,名为齐王府。母后若是无聊了,大可出宫去儿臣府上坐坐,儿臣无任欢迎。”独孤允启唇回道。
叶盛夏朗声而笑:“那敢情好。以后本宫得空,去你府上为你增点人气。你也知道的,新房子要人多都能旺起来。本宫的运气一向好,有本宫在啊,包管你的齐王府客似云来——”
“母后莫忘了,儿臣的府邸是王府,可不是客栈食肆。”独孤允打断叶盛夏的话。
“一样的道理。你的武功还不错,本宫决定以后拜你为师,或者你有更好的师傅,可以教本宫习武。”叶盛夏一股恼地将自己的如意算盘合盘托出。
独孤允了然,看来这个女人有了打算。若她想出宫的想法不改,是想习了武功,好学人家闯荡江湖。只是就她那资历,能不能习好,是未知数。
迷湖小太后(6)
待到玉儿好不容易找来两埕酒,命人搬进凤清宫,却见叶盛夏和独孤允聊得热火朝天。
脸色原本阴郁的独孤允更是绽放笑容,想也是叶盛夏的功劳。
玉儿想偷偷退场,叶盛夏眼尖地看到她,朝她道:“玉儿,过来,为本宫和老二喝酒。从今往后,本宫的哥们儿就是老二了。”
“娘娘不会喝酒,还是改喝其它的吧。”玉儿见识过叶盛夏的酒量,就怕她喝醉又闹笑话。
“不怕不怕。”叶盛夏上前接过酒埕,灿笑如花:“小酌怡情,就当今日本宫拜咱们的齐王大人为师,这杯酒有名目,喝得高兴。”
她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为自己倒了一杯小酒,再给独孤允倒了一大杯。
“来,今日本宫就算拜师了。你这个师傅必须尽心传教,不可藏私。”叶盛夏说着和独孤允碰杯,她自己轻抿了一口酒,辣得她轻吐舌尖,娇的模样搞笑又可爱。
独孤允则一饮而尽,回道:“儿臣自当尽全力,当然,也需母后有资质,能吃苦。”
叶盛夏闻言苦了小脸,美眸一转,笑道:“本宫一向吃不得苦,有没有什么绝世秘笈?或者你给本宫传半甲子的功力——”
她话未说完,便被独孤允狠狠打了一掌,痛得她呲牙咧齿。
“母后想得很美。儿臣也想有人传半甲子功力给儿臣,就不知谁会这么笨,会将功力传给你这个好逸骛劳的女人。”独孤允没好气地回道。
“本宫以为你这话不对。毕竟本宫是太后,如果本宫命令哪个高手必须传半甲子功力给本宫,你说那人敢不从吗?!”叶盛夏越说越佩服自己。
独孤允失笑,还好这个女人只是做太后,实权不大,否则天下将因她而乱套。
“来来来,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讨好本宫的师傅大人!”叶盛夏说着再敬独孤允一杯,她小抿一口,而独孤允则在她的淫威之下喝完整杯酒。
如此这般,酒过三循,叶盛夏再会耍赖皮,也喝了小半杯酒,很快神智就变得糊涂,开始胡言乱语,抓到人就要拜师。
迷糊小太后(7)
一时间,凤清宫也变得热闹至极。
最后是独孤允将喝醉的叶盛夏强制性地扔回凤榻,看着女人带着笑意的睡颜,他忍不住轻捏她酡红的嫩颊,轻喃:“分明是儿臣找母后来解闷,怎么到最后,是儿臣服侍母后?”
酣睡中的叶盛夏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径自睡得欢快。
若说她经此一役,长大了些,那就是这个女人学会了思前因,想后果,也懂得为自己打算。
只是,她仍然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这天性的事,也不可能一两天能铸就。或许终她这一生,也学不会那些复杂的情绪罢?
“这些天还好有二爷陪着娘娘,陪娘娘解闷。娘娘平日坐不住,也喜欢热闹,重伤在榻的这段时间闷坏了,谢谢二爷。”玉儿悄声在独孤允身后道。
独孤允深深再看一眼叶盛夏,虽是留恋,还是必须起身。
最近老往凤清宫跑,一日见不到叶盛夏,便浑身不自在,这种情形很不妙。
“你们好好服侍她,酒醉再醒有些痛楚,去太医院找御医要些醒酒药。本王明日来凤清宫,教她防身之术。”独孤允说着起了身,走至珠帘前,又忍不住回眸。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恋恋不舍?
不妙,很不妙啊。
次日独孤允一大早便前往凤清宫教叶盛夏习武,并赠予她一条绣着龙形图腾的长鞭。
鞭身雪白如羽,拿在手上没有重量,轻轻一甩,力道却强劲而霸道。
“这鞭不错,老二,你这人真不错,很有诚意。”叶盛夏拿到长鞭后,爱不释手,更对独孤允赞不绝口。
“今日儿臣先教母后一些最基本的功夫。这是雪鞭,这是练习雪鞭的秘笈,母后有空便可学习。记得,不能偷懒,每日最少须练两个时辰,儿臣随时检查。若是被儿臣知道母后偷懒,次日必须加练两个时辰——”
叶盛夏举手抗议:“等等,可不可以由一天两个时辰减至一个时辰?”
“不可以!”独孤允一个冷眼扫向叶盛夏。
叶盛夏立刻噤声,终于知道自己拜了一个严格的师傅。
只希望,严师能出高徒。
迷糊小太后(8)
就这样,叶盛夏开始自己悲苦的习武生涯。
“师傅,本宫累了,可不可以歇一会儿?!”叶盛夏打坐两刻钟后,朝独孤允举手提意见。
“儿臣念母后还在养身体,所以只是要母后打坐,你连打坐也诸多意见,是不是想明日加练两个时辰?!”独孤允狠瞪一眼叶盛夏。
叶盛夏委屈地缩了手,嗫嚅道:“本宫不敢。”
三天后,继续打坐的叶盛夏怒视独孤允:“本宫要收回‘你是好人’的那句话!”
她在这边辛苦打坐,独孤允却在一旁喝茶,还有两个妖艳的美人服侍在侧,要多放荡就有多放荡。
为什么她这么苦,独孤允还不忘在她伤口上洒盐,让她看到他过得这么快活?
“再敢多说一个字,今日加练一个时辰!”独孤允淡扫一眼叶盛夏,自己则接过美人递过来的葡萄,吃得不亦乐乎。
叶盛夏幽怨地看着独孤允,独孤允却对她控诉的眼神视而不见。
正在她腹诽独孤允的当会儿,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独孤允调笑美人的动作一顿,看向同样怔住的叶盛夏。
“奇了怪,皇帝小子来这做什么?”叶盛夏小声嘀咕,打算听而不闻,继续打坐。
待会儿独孤城来了,她也对他视而不见。思及此,叶盛夏索性闭上双眼。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叶盛夏知道室内多了包括独孤城在内的几个人。
她眼前的光影被人遮住,令她微微蹙眉。
虽有不悦,但她仍维持原来的姿势,坐得端正。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初雪清脆的声音响在叶盛夏的头顶。
叶盛夏睁开美眸一看,原来是初雪和独孤城同时大驾光临。
“打坐。别吵本宫,本宫正在静心练习。初雪,你自个儿玩去。”叶盛夏说着,看向独孤允,怕他触景伤情。
却见他神色如常,腿上还坐着一个大美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独孤城和初雪这对新婚夫妇真要不得。
自己快活就好了,还偏要跑到独孤允这个失意人跟前炫耀他们有多幸福,这两人的心肠都不好。
迷糊小太后(9)
初雪来回扫视独孤允和叶盛夏,启唇一笑:“都说姐姐拜齐王为师学艺,看来是真的。”
叶盛夏闭眼不答,独孤允也未曾扫一眼她,没有开口的迹象。一时间,初雪脸露尴尬。
她看向独孤城,独孤城却一个劲儿地盯着叶盛夏瞧。
待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才回神,接话道:“就母后这资质,习武这种辛苦事,定坚持不了几日。”
以为叶盛夏会反驳,她却如老僧坐定,维持原姿,未曾开口。
“皇上,姐姐现在很忙,不如咱们改日再来看望姐姐好了。”初雪见叶盛夏态度冷漠,便知这座宫殿的女主人不欢迎他们,便笑着圆场道。
“既然来了,就在此用了午膳再走不迟。”独孤城看向身后的小安子道:“小安子,传令下去,就说朕今日在凤清宫用膳。”
“是,皇上!”小安子应声而去,交待御膳房准备膳食。
叶盛夏依然没有表示,独孤允也自得其乐地坐在一旁享受美人恩。
独孤城和初雪对两人的冷漠疏离毫无所察,两人有说有笑,在凤清宫大殿之中大秀恩爱。
直到一个时辰后,叶盛夏两个时辰的功课完毕,她才从坐垫上起身,去到独孤允跟前道:“老二,本宫打坐完毕,今天可以了吧?”
“表现不错。母后记得背熟秘笈上的武功招式,再过两日,儿臣便开始教母后鞭法!”独孤允说着也起了身,左拥右抱各揽着一个美人,打算离去。
“本宫已记熟了武功招式,现在去你宫殿,向你讨教一二,顺便再到你那里蹭饭吃。”叶盛夏对独孤允笑得谄媚。
独孤允下意识地扫向独孤城和初雪,叶盛夏不时对他挤眉弄眼,无奈之下,他唯有合作:“母后开了口,儿臣能说不么?”
“当然不能,否则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叶盛夏得意洋洋地道,屁颠屁颠地跟在独孤允身后,打算离开凤清宫,抛下恬不知耻的独孤城,自己去偷欢。
“母后就是这样待客的么?!”独孤城冷眼看着叶盛夏的背影,冲她冷声道。
迷糊小太后(10)
叶盛夏却充耳不闻,不曾顿下身影,摆明就是要漠视独孤城。
独孤城脸色一沉,大声喝道:“来人,将太后拿下,提到朕跟前!”
皇帝开了口,侍卫们自然要做事。
他们齐齐出手,让独孤允顺利经过,却偏偏拦截叶盛夏。
“你们谁敢动本宫,本宫灭了你们!!”叶盛夏摸上缠在自己腰间的雪鞭,怒目而视。
侍卫们只听独孤城的命令行事,自然不将叶盛夏的恐吓放进眼中。
叶盛夏动了真火,解下雪鞭,一鞭甩向侍卫的腿,抽了个正着。
叶盛夏娇容微沉,红唇轻掀,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