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管休,听完整个议事后,安安静静地垂下了眸子,微不可查地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和着众将一起走出帐外。但是他刚走到帐门,就听里头公孙瓒叫住了他:“仲仪留下。其他退了吧。”
管休停住脚,见公孙瓒已经走下坐席,看了看自己后说了句:“仲仪陪孤去营帐中走走吧。”
管休愣怔了下,随即公孙瓒身后跟上。就听前面公孙瓒边走边说:“仲仪对孤此次安排可有不满?”
管休摇摇头,低声说:“主公决议自然有主公道理,末将并无不满。”
公孙瓒笑着停下脚,忽然抬手指指天边几只苍鹰,回身对管休没头没脑地说:“仲仪,看到那边的鹰了吗?孤小时候就养过一只,熬鹰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即不能太紧着它又不能被它压了气势,当真是左右为难。”
管休眼一闪,也不知听没听懂公孙瓒的意思,只笑了笑对公孙瓒说:“休自幼长乡间,对于富贵家的玩法倒是不怎么熟悉的。不过休听说鹰要是熬好了,就会一辈子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公孙瓒愣愣,然后看着管休哈哈大笑,笑完偏着头,仿佛陷入回忆,很是纳闷很是疑惑地说:“可当年孤到底也没知道孤那头鹰是不是熬好了?”
管休温和的笑笑,抬眼对着公孙瓒说道:“主公熬鹰,休猜最后一定是成功了的。”说完眼睛眯了眯,咬咬牙低下头,有些腼腆地说:“主公前次战后赏赐,休自觉不敢当,便借花献佛全赏了休帐下将士,此次回想倒觉得有些后悔了。”
公孙瓒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地看着管休:“仲仪何出此言?”
“休想向主公求个事,却不知主公会不会嫌休身无长物,不肯答应。”
公孙瓒听了呵笑一声,很是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何事让仲仪这么难开口。”
管休抿抿唇,心里暗自吸了口气后,袍子一撩“噗通”一声跪地上,低头向公孙瓒行礼后,声音陈恳:“休想向主公求娶大小姐公孙琴,还望主公成全。”
公孙瓒眼睛一眯,目光灼灼一言不发地盯着跪地上的管休许久后,朗声大笑,边笑边很是亲切地扶起管休:“仲仪,若当真有此心,孤安有推拒之礼。再说琴儿对仲仪可也是一腔女儿心思。待此次班师回城后,仲仪就到府上提婚吧。”
管休听完眨眨眼,随即又朝着公孙瓒一礼:“谢主公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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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榆山的蔡妩丝毫不知幽州军营中自己曾经青梅竹马经历了一场怎么的信任危机。她此时正对着杜若递来的一封左慈的信发愣。
信上左慈居然告诉她于吉那老头儿手下徒子徒孙无数,居然有就真的打听到蔡威的下落了:蔡威那年出走以后竟然一路向南,带着投了荆州牧刘表刘景升处。且还刘表处与还是军前小校的魏延互相不服的掐了一架,互掐结果如何不知道,但两掐完倒是没怎么记仇,看信里意思,好像因为还不打不相识,搞了出英雄惜英雄。
说来刘表本乃是“荆襄八俊”之一,为又温和谦恭;所领荆州更是富庶繁华。单这个时候这么看,蔡威带选择刘表倒也算过得去。可蔡妩知道不管如何,最后刘表都没有成事啊,蔡威跟着他能好吗?而且据前一阵子郭嘉所言,南边刘表正和孙坚、袁术掐的不可开交呢,那这会儿威儿会不会上战场?会不会受伤?会不会……
蔡妩越想越觉得可怕,越琢磨心里越发不安,腹中孩子似乎也感受到母亲情绪,动弹得更频繁。蔡妩皱皱眉,站起身,一手按住微微发紧的腹部,一手合上信看着杜若说:“这事颍阳那边可曾知道?”
杜若摇头:“杜若觉得老神仙可能就只给姑娘一个写了信。颍阳那里您就是让他转述,他也未必乐意办。”
蔡妩舒了口气:幸好左慈是个懒省事又怪脾气的,要是他是那种想的很全顾虑也全的,估计这会儿颍阳已经知道蔡威下落,不晓得正该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呢。
想到这里,蔡妩咬咬唇,忍住下腹传来的不适感跟杜若说:“把这封信烧了吧。颍阳那边也不要告诉,就只当咱们不知道这封信的事。”
杜若眨着眼睛点点头,然后有些迟疑地问蔡妩:“那姑爷那里还要说吗?”
蔡妩摇摇头:“不必了。跟他说了能怎样,他又不是神仙,还能把威儿从荆州那里拽回来不成?”
杜若听完也没再异议,应诺后转身出门销毁信件了。蔡妩则转身皱眉捂住肚子,扶着桌案闭眼咬咬牙做深呼吸:果然是不能妄动情绪了,算日子她应是一月底二月初就该临盆。这时候眼看着就要过年,她可不想一个不谨慎动了胎气,生个早产儿。
这时郭嘉从书房出来往正房走,正好看到脚步匆匆出门转弯的杜若,看了眼杜若以后眨着眼睛耸了耸肩,也没当回事就抬脚进了厅门。
刚进去抬眼就见蔡妩手扶着桌案,脸色微白,一副咬牙忍耐的模样,不由心里一惊,三两步上前扶住,满眼担忧地问:“可是哪里不适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蔡妩睁开眼,一把扯住郭嘉袖子,咬着唇,把整个的重量都支郭嘉身上,声音微弱:“奉孝……难受……去把……去把阿信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蔡威你个不省心的,将来你外甥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是你的错!瞧你这舅舅当的,真欠抽。
话说有妹纸猜出是荆州喽,撒花撒花,真的很不容易,在一点提示都木有的情况下,这雷达体,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了。
志才先生出山了,我心里酸酸的。管休哥哥无奈之下政治联姻了,我心里酸酸的。蔡威曾经粉嫩的小团已经上战场了,我心里还酸酸的。肿么办。郭奕小包子出来,萌一下,来抚慰下我的受伤小心灵吧。
PS:乃们有没有发现二姑娘这个基本除了郭嘉身体外从没想过改变其他事的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蝴蝶了一些东西了。静水深流,果然就是一种润物无声的态度。自我撒花ING。然后伸手要评论要收藏哟。
小郭奕:霸王是不对滴。
87、榆山产房传喜讯
郭嘉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蔡妩就快步转身出厅,边走边冲着赶回来的杜若吩咐:“去叫董信,要快。”
杜若见此也不敢怠慢,裙裾一提,小步快跑到后院去拉正晒草药的董信。董信开始见杜若时心里还是一喜,待杜若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快跟走,姑娘情形不太好”以后,立马喜悦散尽,不及多说就跟着杜若去了前院。
等到了蔡妩卧房,董信手搭上蔡妩脉搏没多久就脸色一变站起身,对着郭嘉:“情形不太好,可能会早产。先开几幅汤剂稳一稳,然后赶紧去叫柏舟请产婆来。还有周妈,她姑娘和儿媳生产时都曾是她接生的,这会儿也叫来预备着以防万一。杜若,随来一道去厨房准备汤剂和热水。”
郭嘉闻言手一挥:“就按说的办。”说完也不再看匆匆退下的两,转身弯腰握住蔡妩的手:“阿媚,觉得怎么样?”
蔡妩一阵深呼吸过后,不适已经缓解不少,自然听清了董信的话,此时对上郭嘉满是担忧的眼睛,不由一阵愧疚,回握了郭嘉后冲他安抚地笑了笑,声音依旧虚弱:“还好,这会儿已经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别担心,听娘说头一胎没那么快的。”
郭嘉听完非但没松口气,握着蔡妩的手反而抓的更紧了:老们说女生产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一个不好就……
蔡妩感觉到手上力道后,眨了眨眼,对着郭嘉柔声说:“要不,先扶起来走走吧。反正这会儿还没发动,躺着也是累得慌。”
郭嘉迟疑了一下,正看得到消息匆匆而来的周妈,不由把转脸过去对着周妈以目光询问,周妈几步上前,伸手蔡妩腹部按压了几下,微微松了口气:杜若那丫头关心则乱,跟她转达意思的时候她差点就要以为夫难产了呢。
周妈心里有底后脸色和缓下来,瞧着郭嘉又瞧瞧蔡妩,不疾不徐地安慰没经验正心里紧张的准爸准妈:“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有些要生产的兆头而已。离真正生产还有段时间。老爷可以陪着夫下地走走,这样等临盆的时候会少顺利些,少受些罪。”
郭嘉听完眉头舒展了下,轻手轻脚地扶着蔡妩下榻,尤嫌不太放心地对身后周妈吩咐:“您也跟着一起吧。真有什么您比们有经验。”
周妈笑着应了,低眉敛目地跟自家主子和主子夫身后缓步慢行。
走走停停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中途杜若满是担忧地把药端来给蔡妩喝了,蔡妩下腹的紧绷感才渐渐消失,呼吸也不由变得平缓。身边一直留意她反应的郭嘉几乎立刻察觉到蔡妩变化,低头轻声问:“可好些了?”
蔡妩手覆上肚子,一脸笑意地点点头:“没刚才那么闹腾了,咱们回去吧。”
郭嘉眯眼看着蔡妩的抚着腹部的手,故意压着嗓子绷着脸很是不爽地说:“等他出来非得好好收拾他。”
蔡妩没说话,继续眉眼弯弯地任由郭嘉扶着往屋里走。
待到晚上的时候,一家看着照常进食的蔡妩谁也不敢舒口气,柏舟已经把早前就打过招呼的一位稳婆叫来了,稳婆倒是很通情达理的一,也没问怎么忽然变时间的事,扔下自己正忙年的活计就跟着柏舟到了榆山。等看过蔡妩后和周妈下来一样的结论,只是出于经验和责任心,稳婆并没立刻转身走,而是和留郭家以观后效。
结果当天晚上凌晨的时候,正睡着的蔡妩忽然被从下腹传来的一阵抽痛疼醒,咬着牙调整呼吸,闷声不吭地等着这一阵疼痛过去,刚要继续入睡,又一波疼痛袭来。蔡妩眨眨眼睛,意识到什么一样轻叹了口气: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这怕是要生了?
有些不忍地推推身边的郭嘉,蔡妩抽着气跟他说:“奉孝……好像要生了……”
郭嘉一听顿时睡意全无,掀被起身抓了外袍边穿边往外走叫。一直严阵以待的郭家很快灯火通明,杜若董信等周妈和稳婆的指挥下开始按分工各自忙碌、烧水的、熬药的、接生的、打下手的、端的是忙中有序,有条不紊。但是作为孩子父亲,产妇老公的郭嘉却没事儿干了。他除了被周妈赶出产房,要求书房或者厅里随便哪里安心等着外,其他啥都不用理会了。
郭嘉很是听话地静立产房廊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里头蔡妩则强自忍耐着一波一波的疼痛,趁着疼痛间隙舒口气问杜若:“家姑爷呢?”
杜若愣愣,抓住蔡妩的手轻声说:“姑爷就外头廊下呢。姑娘,您现什么也不用多想,一心攒着力气等会儿好生产。”
蔡妩一怔,紧接着就被一波疼痛激的倒抽一口,声音也有些发颤:“让他进屋。这大冷的天,他站外头冻着怎么办?”
杜若听完眉角抽搐了下: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姑爷?可看蔡妩一脸执拗表情,知道拍拍自家姑娘:“好,杜若这就去说。”
然后蔡妩就睁眼看着杜若退出产房,去给郭嘉传话,至于郭嘉到底有没有真的按她意思回去,她已经被痛的有些迷糊,实分不出神来理会了。
两个多时辰后,天色渐亮。蔡妩腹下疼痛越来越密集,渐渐超出她忍受范围时,蔡妩终于开始忍不住低声痛呼,同时手抓着床单,冷汗渐渐濡湿小衣,杜若和稳婆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换上干爽衣服和床单,一边安抚这让她调节呼吸,缓解疼痛。
周妈端着一碗蛋羹榻上温颜说着:“夫,先进点时吧。这会儿才算是刚刚发作,离真正生下来还有段时间,不吃东西会没力气的。”
蔡妩一听,心里不由抓狂:什么?五个小时了都还有段时间?老天爷,这是玩吗?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女生产的时候,男不准进产房了。吉不吉利她倒是不清楚,但是为他们安全这一块儿倒是有考虑内。她现被肚子里那块肉折磨地已经有些受不住地想骂郭嘉了,要是郭嘉这会儿她跟前,下一波疼痛袭来,她很可能会忍不住咬郭嘉一口。
周妈见蔡妩表情后,似乎也知道蔡妩心思,小声蔡妩耳边说:“夫,要是受不住您就别忍着,叫出来,叫出来让老爷听听,让他知道,您正为他疼着,为他受着呢。”
蔡妩迷迷糊糊吃东西时忽然听到这种提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紧着一阵疼痛难过,不由下意识脱口而出:“郭奉孝,混蛋!”
厅门口抱臂而立的郭嘉听到这一声怒骂后不由松了松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都说女生产总是大呼小叫的,怎么到了他家阿媚身上就没声响了呢?开始可把他紧张的不轻,等这声很有蔡妩风格的怒斥被喊出来以后,他才算微微舒了口气。
于是年底来阳翟盘账,顺带来榆山看妹妹给自己妹妹送点东西的蔡平进谷推门后,看到的就是自家妹夫眸光清亮,微低着头,抱臂而立,一言不发地站厅门口安安静静。不远处卧房方向传来他妹妹中气十足的叫骂和期期艾艾的委屈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痛呼和带着颤音的呻…吟。杜若和周妈正一盆一盆的往里端热水,然后又把一盆一盆把染成血色的污水端出来。柏舟外厅处围着他家先生一圈一圈的原地打转,一脸担忧焦急,不时偷眼瞧着自家先生,欲言又止。
蔡平见此情形,脑袋“嗡”的一声:不是说到过年后一月份才生的吗?怎么这会就……不会出什么事吧?想到这儿蔡平一急,也不及和招呼,三两步到了郭嘉面前,抓着郭嘉前襟,沉着嗓子喝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到时候吗?怎么这就……”
郭嘉很平静地拉下蔡平的手,眨眨眼睛望着蔡平,声音因为长久不开口,有些发涩:“大兄怎么来了?”
蔡平看了眼郭嘉,顿了顿,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确实激动过了,不由讪讪地言道:“年底来阳翟盘账,顺带看看们。”说完瞧瞧产房方向,轻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伸手拍拍郭嘉,以过来的口气跟郭嘉说:“也别太担心,女生孩子都这样。阿媚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郭嘉冲蔡平笑了笑,转身对着柏舟说:“去给们舅爷沏茶吧。”
蔡平闻言神色变幻了一下:说笑呢吧?妹妹里头挣命呢,让这当哥哥的有心思喝茶,脑袋进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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