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在不合适什么时候合适。
“因为耀耀马上就要到了,你不怕他误会了?”他用手挡着射进眼睛的阳光,好心的提醒。
啥?妙语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楞在那里。但很快,“颀耀来了,刚才那声音是颀耀?!”
“没错。”他转过头来,脸上是一片灿烂的阳光。
“那那那……怎么办?”不是吧?不久前才刚发生过这样的事呢,又来?
“不如这样,妙妙先逃,我帮你殿后,无何?”
在这么样的情况下,这实在算是最好的一个主意了。
妙语实在没想到尚羽竟然这么够义气,他一向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本以为他又只会坐着笑,他却主动提出要帮她。果然他做的事都是别人所想不到的。
无论如何她还是高兴的,“那太谢谢你了,我走了先。”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太谢谢他了?他突然有些好笑。坐在漫天的花海里大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有时候逃比不逃更加可疑么。
尚羽的笑声还未结束,白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笑他的。
颀耀也并不着急,等着他笑完。
尚羽的笑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同样突然。别人等着他笑的时候,他却又不笑了,只是淡淡道,“她已经走了。”
“我知道。”他感应到栀香草的味道越来越远,所以出来找她。却没想到她会来这里,而且是和尚羽在一起。
这三个字后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耀耀今天倒是挺神采奕奕的。”尚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却并没有看着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流云。
神采奕奕?颀耀有些好笑,“你的用词倒是特别。”
“耀耀不明白?”他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笑似乎是送给天空的。
“你说话何时也变的这样隐晦的。”颀耀的确是不明白,他这个样子说话他倒是很少领略的。
尚羽自嘲的一笑,终于将视线移向了颀耀的脸上,“听说你们昨晚睡一起了?”
他不知道,这样说却实在太直白了。
颀耀微楞,他想说的竟是这件事,“她这么跟你说的?”
尚羽笑了,“我又不是她闺中密友,她若真的跟我说了,才真是个笨蛋了。”
“所以是你自己猜的?”颀耀也坐了下来,他突然也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了。
“难道不是?”他并不着急,只是淡淡的问。
“是又不何,不是又如何?”颀耀的眼睛看着他,他却看着天上的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又将视线转向他,“若是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哦?”
“我一直是喜欢耀耀的,耀耀不知?”就因为如此,所以听说这样的事总是会难过的。
他喜欢他?颀耀当然是有些吃惊的,他吃惊只因他竟然会说出来。但对于这句话本身他却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已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又怎可能不知道呢。他们第一次相遇是七岁那年,在这片火红热烈的花海里,某天他师傅教他武功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从此以后,他们便经常在凉棚里一起玩闹,他还把叔父喜欢的茶叶给藏了起来。
他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他对他的喜欢并不是爱情,只是依赖和眷恋。尚羽实在是一个寂寞的人,寂寞的人总是害怕爱的,害怕被爱,害怕爱人,但只要有一点点爱便再也舍不得丢掉了。所以他从来都不忍去伤害他。
“我现在知道了。”他只能这么说。
“耀耀不应该给点吃惊的反应吗?”
“你想让我怎么样?”他有些好笑。
“你可以说‘你滚开,变态!’之类的话。”他努力的帮他想着主意。
“这个话我倒没想到,不过是想了另外的话了。”
“哦?说来听听。”
“你伤心了?”
“没错。”他知道伤心的感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不是为我伤心。”
沉默。
颀耀笑了,“这样的表情表示你也是想过的,是不是?”
他依旧紧闭着嘴没有说话。颀耀也不再说话了。
尚羽当然是想过的,只是这样的念头每次兴起就被自己掐灭了,他从来都不去这样想,也不喜欢这样想的感觉。怎么可能,那个笨蛋白痴……但是她的确有时候会让他感到温暖,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到温暖的人……她的确很懂他,虽然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知道他喜欢笑,却笑的不真实,她知道他严厉,只因害怕受伤害,她知道他需要朋友,所以主动要做他的朋友……她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他,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虽然她并不知道。
好吧,他终于想了,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只因这一想,使他再也不能承认一个事实……他爱上了一个笨蛋。
他突然觉得好笑,也突然觉得轻松起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跟你争?”
“我自然怕的,不过……”
“不过?”
颀耀转身离开,笑声却依旧传了过来,“不过我更怕你爱上我。”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他知道尚羽绝不是个容易解决的对手,但是该说的话他从来都是不怕说的。只因若因为不说而赢了,那么赢了又有何意思?
感情更是如此,该是你的便会是你,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有意义,他娘的一生不就是如此吗?
这样又过了许多天,但这段时间里妙语可一点也不好过。
一方面她一直想着要把凉棚里听到的事告诉颀耀,却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也不知道怎样开这个口才好,毕竟这是她偷听来的。
比如知道消息的第一天晚上……
——
那天她照例回到那间四合院。她也知道这样贸然过去很不好,但是总不至于随便抓个人问她住哪里吧?这个不是不打自招,亲口告诉别人自己昨天没住在本应该住的地方嘛。所以她只能去问颀耀。
也许她不知道,她心里边是希望和他一起住的,即便住在标准间的另一张床上也不错。去找他问路也许只是个借口。
颀耀这次却仿佛变笨了,不但清清楚楚的将路线告诉了她,临走之前还跟她说了句再见。
“你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她明明就是来要线路的,现在线路也要到了,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好象是革命尚未成功的感觉。
“没有了,小凤有话想对在下说?”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气她的,她竟瞒着他和尚羽去了罂粟田,这个地方他本想日后带她去的,但她不但和别人先去了,知道他来了竟还逃了。虽然他知道这多半是尚羽的主意,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失望的。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我……”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白天听到的消息,可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知道的途径呢?
“恩?”莫非她是想招了?
“没事!我先走了!”
——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一直压在她心里,她每每都想找机会,但却一直找不到最好的时机。
而令她烦恼的另一方面却是尚羽,不知何时起他竟又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每天都来报道,还格外的对她温柔体贴。他果然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人。妙语这次实在是猜不透他又想干什么。
比如今天,他也一大早就出现了,从前他每次来可都比妓院开门还晚的。但最近却每次都早到,不但如此,还时不时来询问他签名的字体怎么样,报纸设计的版式怎么样,他突然对工作这么热情,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但今天他这么早出现在她面前,却没有开口提这些,而是神秘一笑,“妙妙可想看戏?”
“看戏?看什么戏?”难道这里也有什么剧团表演。
“妙妙先说去不去。”
“去,当然去了。”你还不知道老娘嘛,越是卖关子,咱越受不了的。
尚羽的戏码
“这里有什么戏可看?”尚羽带着她出门,却又直接拐进了得月楼,妙语自然奇怪。
“去了便会知道了。”尚羽一个人在前方带路。
才进入大厅,楼里却几乎要炸了开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得月楼究竟是什么好地方?果然是美女如云,竟然吸引了两大公子前来!上次多情公子来过来已经很令人诧异了,这次竟然连公子羽都来了,实在令人跌破眼镜。他一向鲜少消息,今天不但出现了,而且还是出现在青楼里,他们如何能不惊讶呢?纵是如此,也无人敢上前,公子羽的怪脾气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不相信的表情,妙语忍不住上前,“她们不知道你是老板?”那些客人也就罢了,那些姑娘连自己老板进铺子都这个表情实在是太怪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知道的人都已死了,尚羽淡淡的回答。
在公共场合他的表情从来都没有比现在多过,怪不得大家都觉得他神秘了,妙语不禁叹气,他其实一点都不像表面那样,虽然怪癖是多了一点。
“对了,那你平时都怎么出来的?”妙语跟着他上了楼梯。
“窗户。”
“窗户?”晕!“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每天都从窗户出入也实在不容易。
尚羽白了她一眼,她以为他这是为了谁?若不是要去她的报社,根本就不用出门,他本来就不喜见人。更何况在睿城待这么长时间他还真是头一次呢,门中的事务也全权交给各大长老去料理了,那几个老太婆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的,从前他的生活里关心的东西实在是不多的。
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走进了尚羽的房间,妙语忍不住道,“这里会有什么表演?”
尚羽并没有回答,只是撩开了水晶帘子,向软榻走去。
“我说,你们这边的人怎么都喜欢这么讲话啊?”一点也不爽快。
“这边?”尚羽走到软榻边又回过头来,他一直忘记问了,“妙妙究竟从哪儿来的?”好象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据他的了解,从前的“妙语”可不是她这么样一个人。
“我嘛,来自一个你决不会想到的地方。”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哦?反正还有时间,不如说来听听。”他似乎真的很有兴趣,躺在了软榻上半撑着头认真的等待她的诉说。
真要她说?
她的确是很想找个人说说她的过去的,毕竟她的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那里度过,但到了这边,她却仿佛没有活过,那些经历完全就像做梦一般。但她实在不想忘记,那里有她爱着的人,她的童年,她的朋友,他们竟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妙妙在想什么?”她仿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事。”妙语又恢复了笑容,“我的家乡是一个和这里的姑苏很像的地方。”若是讲穿越时空估计很难让人理解,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哦?那有什么不同呢?”从她的举止言语来看,决不会只是“像”那么简单。他还是对不同比较感兴趣。
“不同就太多了,我们那里的房子都很高,可以建到天上去。”她承认自己是夸张了点,但说起过去她总免不了兴奋的。“若要去远的地方,有许多工具可以选择,不用花多少力气很快就能到了,还有许多你们听都没听说过的美食,最重要的是我们那里男人并没有特权,男人与女人的地位是一样的。”
“怪不得妙妙这样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什么意思!”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尚羽却笑了,笑的暧昧异常,“我的意思是能够长出妙妙这么好的姑娘,那个地方实在令人期待。”
妙语脸上一红,被这么样一个美男称赞谁都会忍不住要脸红的。
“妙妙害羞了?”她竟也会害羞的。
“谁害羞了!”妙语往他旁边一坐,她可不能认输,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说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话了,万一我被你勾引了你可甩都甩不掉的。”
“若是如此,我就勉勉强强接收好了。”
虾米?妙语呆楞半晌。
沉默。
“我怕我若不收,你就没人要了。”他终是加上了这句话。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自力更生还不行嘛!”咱是现代女性,可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没有男人要就没法活了,更何况即便将来咱真的不婚也没人会来唠叨了,想当年咱老爸老妈多担心若不早点把咱的终身托付了的话,好男人会被别人抢光啊!现在也没人会来管她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尚羽似乎也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了,笑道,“戏快开始了。”
“快开始了?这里?”妙语左右环顾,依旧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尚羽拉起她的手站了起来,低头,伸手在软榻侧边一个突出的小木块上按了一下,软榻哗的一声便从中间打开了。
密道?!妙语诧异的圆睁着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密道?
看着她一副吃惊的模样,尚羽好笑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妙妙没有见过?”
“废话!”要是见过了咱还吃惊个啥。
“那不如我们下去走走?”他伸出了手。
“下面是什么?”妙语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这么黑,不会是什么密室囚牢之类的吧?她还不想被吓死。
“自然是看戏的地方。”他的手还是伸着。
这里会有戏可看,妙语虽然不太相信,但终究被好奇心打败,拉起他的手向下走去。
这是一段绵延向下的楼梯,一路上都没有灯光,黑不隆冬的,但有武功的人本就是有夜视能力的,所以在这样的黑暗下尚羽还是能看见。
妙语却不行了。这样的环境下她完全成了瞎子,挽着尚羽的胳膊一步一步向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踏空了,也不知道会掉哪里去,现在尚羽可是她的救命稻草。
走了一阵,终于到了一片平地,又向前走了一阵,妙语终是受不了了,“这么黑能看什么戏啊?”再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她可不是蝙蝠可以生活在黑暗里的。
黑暗中尚羽轻笑,长袖一挥,四周墙壁上的火把轰的一下全都亮了起来。妙语的眼睛一下受不了强光,眨了几下才终于适应了。向四周一望,顿时惊呆了,这也是一个房间,但令她惊讶的是这个房间的摆设竟然和上面是一模一样的。
“这里用来做什么的?”
“我易容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易容的地方?那有没有什么工具?”妙语突然来了兴致,在桌上翻翻这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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