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过是想帮盟主分析一下,她死与不死在下都是死不瞑目的。况且盟主也说了,她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何苦杀一个无辜的人呢?”
“好!”君莫愁忍不住鼓起掌来,“老夫实在没想到,你还真能说出个值得参考的理由。”
妙语却再也听不下去,“颀耀!你个自以为是的笨蛋,我不要!”
颀耀抬起头望了她一眼,他当然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那种深的要将人淹没的恐惧,他根本不敢再看她第二眼。只能再次将视线转向君莫愁。
“我不要!我不要!你听到没有!”她嘶心裂肺的叫着,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听她讲话。
沉默。
“我不要……我不要……”她手脚上勒痕越来越深。
这样的声音刺在他的耳里,他又怎能忍心呢?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她身边,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着她,“小凤不要闹了,你自己说过什么来着,你是新时代的女性,没有男人算什么,你不是还有事业吗?”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她什么也不想听。
“答应我好不好?”他第一次这样请求她。
“不要不要不要!你混蛋!打死我都不要!”她的脸那样倔强,眼泪和着血痕却花在了一处。
他盯着她的眼睛,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的手那样漂亮,却布满了厚重的茧,没有摸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的。
他皱着眉头,终是说了他从来不愿说的话,“你可以……去找尚羽。”是怎样的忍耐,怎样的无奈他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妙语顿时楞住了,“你说什么?”
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是物品吗?他想给谁就可以给谁。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又转过头去,“盟主还不准备下手吗?”
君莫愁皱着眉头看向他们两个,谁都看的出来这样两个人一定是异常相爱的,他也知道的。但他从不允许自己心软,他痛苦的时候又有谁怜悯过他?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恨。
他的长剑握在手中,依旧是冷冰冰的,他已经多少年没用过武器也用不着动手了。但这些日子却用的格外的多。
“不要!求求你不要,和他没有关系!”她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屋子里,即便痛苦,即便无助也只能传那么远。
他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停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早已破碎,身体抖的厉害,几乎就要撑不下去,原来绝望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已站的很近。
“你是准备先和老夫切磋一下呢还是直接受死呢?”
颀耀叹气,“在下本也想领教一下盟主的功夫,只是实在不想一身臭汗的死。”
临死的时候依旧不忘开开玩笑的,这个世上又有几人。
君莫愁也笑了,他实在不愿承认,他虽然恨他,却不讨厌他。
剑势已发,也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石门又哗的一声打了开来。
本已绝望的妙语心中又突然生长出了淡淡的希望,虽然门外的光线很强烈,但这样的光此刻在她的眼里不但不觉着刺眼,更像是来自天堂的光线。
君莫愁当然也意识到了情况可能有所变化,他虽然没有见到来人,但他也知道若是他的人是绝对不会擅自进来的。
这样一想,他的剑更加迅猛的袭向了颀耀的心口。颀耀当然不笨,这个时候再傻傻的受死就是呆子了。
但是君莫愁的速度本就很快,而且剑早已刺出,颀耀的速度再快终是没有逃脱开去,只不过使剑饶过心脏换了个地方刺去罢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门打开的瞬间里。
哐的一声后,屋子里半点声音也没有,门又“哗”的一声关了起来。
紧接着是两个人的大叫声,“慢着,人不是我们杀的!”
但这句慢着是否还有用呢?
妙语呆呆的望着前方的两个人,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了。
这样的表情,只因她看到剑已在颀耀的腰间。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可是剑却始终停在那里。难道是因为那句“不是我们杀的。”所以他的剑才顿住了吗?
显然并不是的。颀耀一个旋身人已离开君莫愁四丈之远,直向妙语身边飞去。
怎么会这样?!
君莫愁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剑依旧在他手里。他震惊并不是因为突然冒出了两个人,他震惊只因刚才那一剑刺去竟然会刺不下去,这样的事他从未见过。
难道真的冥冥之中有神助吗?蘅儿……是你吗?是你保护了你的儿子……
妙语不可置信的望着颀耀,他怎么会没事呢?
难道……“湘妃剑?!”
她突然的大叫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是连珠……是连珠救了颀耀,她虽然从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那样的巧合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君莫愁的女儿被杀,所以想杀颀耀报仇,但他的另一个女儿却在冥冥之中救回了他,这样的事到底该如何解释才好……
君莫愁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向颀耀道,“你早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故意和他罗嗦了一大堆,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盟主实在是冤枉我了,我若早知道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妙语,他竟然叫她去找尚羽,若不是意识到自己要死了,谁会把自己的女人托付给别人照顾。
门口的人动了一动,“君盟主,我们已多年不见了吧?”说话的人正是颀门。
君莫愁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抚摩着手中的剑。他知道这样一来,他胜的把握已所胜无几了。
“我想盟主对我定有些误会。”颀东廷也走向前去,“令爱并不是我杀的。”
因为妙语失踪了,颀耀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想要大家一起帮忙找,那时颀东廷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都怀疑他,他承认他是有些失望的,特别是当他知道颀耀也怀疑他的时候,但毕竟当时的第一大事是找出妙语来,他也就没有多言了。
但此刻却不得不澄清,不然这些个孩子不知道要遭受什么罪。
君莫愁却显然已不想听他说下去了,挥了挥手,又突然大笑了起来,“竟然你们都来了,既是如此,大家就一起死吧,这个门只要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进来,当年她也是拼命的想回家去,却怎么样都回不去的。”
什么?!所有人都楞住!
“废话也不多说了,只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左边的墙边,手摸着墙壁上的一个突起,笑道,“只要我轻轻一按,我们都一起完了。”
妙语早已觉得这件事情完全一片混乱了,现在她几乎理不清思路来。
“等等……”颀门刚想说什么,也就在这时一阵强光袭来,门吱的一声再次打开,然后什么东西刷的飞了进来,妙语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根树枝已将君莫愁的手打在了墙上,鲜血汩汩而出。
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伤武林盟主呢?
白色的身影一闪,一个人已经站在了君莫愁的身边,速度之快,这世上若真有凌波微步的话也不过如此。
妙语张大了嘴,大叫,“老头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改中……
情仇难忘却
“这么久没见到为师,妙妙一开口就是老头子,为师真是伤心的很那。”
这么久不见他还真是不点也没变,“你怎么会来?”
“还不是这老顽固家的孝顺儿子,他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所以才来墨城找我过来的。”
他指的是……君子雷?
无胜老人连连叹气,在房中来回踱步,“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本该享享清福的,你们非得搞成这样,一定要把我请出来这事才能结束,是不是?”
沉默。连君莫愁竟也不说话了。
“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如何?”这话他当然是对正被他的树枝伤的受伤流血的人说的。
君莫愁抬了抬眼,终是叹了口气,“这事您还是不要管了。”
“我说,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一定要打打杀杀才行?你打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打够?”
再次沉默。老头子心里当然也明白,这事并不是那样简单的。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仇恨,非这样不可?”他索性翘起二郎腿在桌边坐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墨城了,一出来就走了那么多的路。
“盟主怀疑老夫杀了她女儿。”颀东廷看了看颀耀,终是决定说出来。
“就这事儿?”老头笑着向君莫愁道,“那我可以代他向你保证,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君莫愁还是皱着眉头,并不应声。
“你不信?”老头子跳了起来,他可着实是个急性子。
君莫愁低下头去,“您的话我怎会不信。”
听到他这样说老头才重新坐了回去,“那还有什么难事?不如听我一句,大家还是早些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不行!”
君莫愁又大吼了起来,“今天谁也不许走!”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怎能说放就放。
老头子好笑道,“你说你奇不奇怪,又说相信我,又不让他们走,怎么?还想留他们吃顿晚饭压压惊?”
“您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您还是走吧,这事与您无关。”
“你今天要是不讲清楚,老头子我就不走了,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怎么办。”
“你……”他能拿他怎么办,当今江湖上谁还是无胜老人的对手,他想赶都赶不走的。
“好。”他扫了眼四周的人,终是收起了长剑,好象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今天我就将我们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说完,他撕下衣服的一角,静静包好了伤口。
一切结束后,他身体靠着墙壁,淡淡道,“我的确相信子雨并非颀东廷或颀门中的任何一个所杀。”
什么?!人真的不是他们杀的?妙语虽然很想要这样的结果,但这样的结果却也使得今天这件事情变的更加复杂了。
君莫愁既然相信不是他们杀的,又为何要杀颀耀呢?他的动机不是更奇怪吗?
君莫愁接着道,“老夫会相信,只因为我早就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听到这里,不只妙语,所有人都满脸诧异,简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竟然知道……而且早就知道……
“到底是谁?”妙语迫不及待道。
他看了眼妙语,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但笑声却比哭还要难听。
“正是老夫亲手杀的。”
沉默。
这样的话有谁会相信?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君子雨,也并不是没见过君莫愁对她的关怀倍置,他对连珠的好若有他对君子雨的一成,连珠也不会这样偏执和极端了。
他对君子雨有着这样深厚的父爱,他现在却说是他自己杀了君子雨的,又有谁会相信?
但他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也绝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你杀了自己的女儿?”
连一直波澜不惊的无胜老人都无法相信。他认识君莫愁也好多年了,他的确有些怪脾气,却还不至于如此变态。
“您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杀了她,但她并非是我的女儿。”
什么?!
若是诧异是有等级的话,他们今天听到的事个个都是超常规等级的,简直比人生中任何时候听到的这种话还要多的多。
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呢?
“她不是你的女儿还会是谁的女儿?”老头子今天也有些闷了。
“他的。”
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这个人是——颀门!
颀门猛的一楞,当发现所有人都很奇怪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终于笑了,“不可能。”
君莫愁也笑了起来,“你怎知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本就没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许你说的对,但……这件事还是不可能。”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哦?”君莫愁显然不能相信,因为这件事情他是非常确定的。
颀门叹了口气,看向颀耀,“我想耀儿已经知道不是我的儿子这件事了。”
一个男人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事本应是难以启齿的,幸好这么多年来他在意的东西本就不多了。
“什么?”
君莫愁手中的剑哗啦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颀耀不是你儿子?”这怎么可能?!
“不错,成婚多年我却依旧没有子嗣,于是我自己进行了诊断,也确定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
啥?
帅伯伯竟然患有“不孕不育”症。妙语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很不应该,但脑海里还是突然呈现了电视上众多XX医院的广告。
哎!一定是被荼毒太深了。
他们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所以……他又是谁的儿子呢?”老头这下真被整晕了。
“他是我的儿子。”颀东廷突然接上了口。
他从未这么说过,因为在他的心里颀耀就只是他的侄子。可今天他却说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了。
“你的儿子?”老头突然觉得有些发抖,“你和……”蘅儿吗?
听到这里,颀门和颀东廷都闭上了眼,“不错。”
颀家实在欠蘅儿太多太多了。
“什么?!”老头子几乎要跳起来,“你们把我乖徒儿怎么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徒儿?”妙语几乎要崩溃了,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样一件事情啊????
颀耀早已帮她松开了手脚上的绳子,正轻轻揉着她发红的脚踝,看到她抓狂的模样,好笑道,“小凤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好啊好啊,”妙语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胳膊,“快说啊。”
“老头子是我娘的师傅,我的武功也有一半是他教的。”
“一半?”因为这句话,妙语的心思突然转向了另外一件事。“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自然是师傅教的。”
妙语忙试探道,“你师傅又是谁?”
颀耀皱眉,“师傅从来都是蒙面的,不肯告诉我他的真实样貌,但他对我的确很好,不但自己教我武功,还叫老头子一起教我,他不愿告诉我容貌,我想他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怪不得他会认识老头子,妙语恍然大悟,“那你怎么结识你师傅的?”
“五岁那年他半夜来我房间,将我拖到了你和尚羽去过的那片罂粟田,从……”
“卡!”妙语突然打断了她,只因她已经完全将这件事弄明白了。
“我现在又要给你送一个秘密,这次你要答应我,再也不许不理我,不许生我的气。”她实在很不喜欢那样。
颀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做好准备了。”
他其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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