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谜样男孩
林允之顺着七娴的目光望去,瞬间大火。这男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立时挡住七娴,总不能叫这人再伤到她。
战笙歌动了,白衣飞飞,向七娴与林允之的方向走来。七娴挑眉,难道这男人要开杀戒?
哪晓得战笙歌掠过他俩,直直向庙里头走去,只当两人是空气。
七娴疑惑望去,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一会儿功夫,战笙歌又出来了,慢慢走向七娴。
“你要做什么?”林允之警惕道,挡住他的去路。
战笙歌站定,淡淡扫一眼,依旧吐出一个单音节:“滚!”威吓意味十足。
此时的林允之又怎是好随便打发的,本来就对前夜之事已是追悔不已,此时更是像母鸡护住鸡仔一样,紧紧护住七娴。
“滚!”战笙歌继续蹦字。
林允之依旧不让。
四目相触间,似乎还能在空气中听到火花四射的声音。
和谐,真正的和谐。哪有另个男人能够对视那么久的。
七娴咧咧嘴,转身就要抬脚。打吧,先让她走了他们再开打。
趁林允之回顾间,战笙歌一个闪身就到了七娴身前,扯住七娴的胳膊。
“做什么?”七娴皱眉,抬眼。
战笙歌挥袖间,抖出用红绸系好的合欢牌。一眼扫去,只见一块上书笙歌,另一块写着七娴。
七娴不禁有点黑线,这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儿女情长的事的人啊。
林允之也是一时惊愕不已,止住了要冲出去的步伐。
“你信这个?”七娴不可置信。
“不。”战笙歌看看她,开口道,“我不信。”
七娴咧咧嘴,这才是正常的战笙歌。
“只要你信,那我就信。”战笙歌又道。
七娴无语问苍天中。
战笙歌回头,将写有两人名字的合欢牌朝着松柏的枝头高高扔了上去。
合欢牌飞起,蓦地,却有一阵风吹来,打偏了板牌原本降落的方向。
“啪”的一声,合欢牌狠狠地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一时间,几人看着掉落的牌子都不说话。
七娴撇嘴:“看到了吗?月老都觉得我跟你不会是一家人。”
战笙歌不搭理,走过去,将板牌捡了起来,再望望顶上的大树。突然旋身飞了上去。
“轻功取巧是不会得到祝福的。”七娴凉凉地在下头说道。
战笙歌低头看她一眼,只听“卡擦”一声脆响,一条垂枝被折断了下来。
七娴心内纳闷,这男人要拿这树出气么?会不会太孩子气了点?
却见战笙歌将扯下的枝条狠狠往脚下的泥土中插了进去,再将合欢牌轻轻挂在了上头:“好了。”
七娴嘴角忍不住要抖了,这人思维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亏他能够想得出来。反正合欢牌只要挂上这被祝福的树便好,他便将树枝折下——真是有够偏执的人。
七娴懒得理他,跟这男人真是说不清。
“许愿。”战笙歌看向七娴,道。
七娴面色怪异地望他,他们两个人无论谁都不会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善男信女吧。况且他们两个一起向月老祷告那是个什么事?
“我怕月老听到我们的愿望,会不知道如何是好。”七娴调侃道。
“为什么?”战笙歌问。
“两个人心意不通,你叫月老如何是好。”七娴轻笑。
“为何不通?”战笙歌继续紧盯七娴。
“你会为我求一个只得一心人的夫郎么?”七娴勾起嘴角,已然接近嘲讽。
战笙歌深深看她一眼,转眼望向插在地上的枝条,沉声道:“我对月老说,我便能够胜任那个夫郎之位。”
七娴一时心内不知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男人怎能自大偏执到这种程度。胜任?这瞎话说得比吹的还好听!
风起,满枝头的合欢牌继续奏着欢快的合欢曲,居然连插在地上枝条的上的那个也轻轻喝了起来。虽不如那满树的来得壮观,但到底也奏出了一首清曲。
树下,两白衣,女子清新,男子硬朗。白衣翩跹,惊起一地落叶。
不远处的林允之看看两人,再看看手中一面写有自己名字,另一面空白的板牌,默默退了下去。
。
幽长的官道上,一素衣女子骑着马慢悠悠地溜达着,满面神清气爽——正是从盈城溜走的七娴。
没想到小小的盈城竟发生了那么多事。雷风军、翊王、战笙歌,每个都是麻烦到棘手的事情。
所谓躲不了,她还跑不了吗?
她不想惹麻烦,跑路总是对头了吧。做个雷风军虚有其名的首领,也好过被那狡诈的翊王压榨。
关于战笙歌,她就更加没有什么想法了。不切实际的梦,她从来不做。
她继续她的天涯生活,只盼从此不相往来。
正在七娴惬意之间,突然,从路旁仓皇奔出一个满身血渍的男孩,惊起了七娴的马匹。
红枣马“吁”声抬起前蹄。
七娴安稳住坐骑,抬眼一瞧,正望见男孩眼底的不羁与恨意。
再看他,大概十三四的样子,一身褴褛,黑土与鲜血将原先的面貌污去,但从那破碎的衣服料子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七娴咧嘴,她没看见,她没看见。这绝对又是个麻烦中的大麻烦。直觉告诉她,跟这男孩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
当下,决定不管不顾。撤开眼神,七娴继续遛马前行。
突的,杀气从背后凛冽而来。
“公子,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省得皮肉之苦。”七娴只听得背后如此低哑之声。
不回头,不关她的事。她是聋子,她是瞎子。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辈,也配跟我说话?!”传来男孩略显稚嫩却是倨傲的声音。
要不要赶紧策马前行,可是,她现在动作大了会不会刺激到后面那帮人。七娴低头思量着。
“哼,公子,你是不从了?那不要怪属下们不客气!”低哑的声音如此冷哼。
还是跑吧。七娴咧咧嘴。这里的杀气是越来越浓。杀人可以,请等她离开再杀。
正欲挥鞭间,却听后边传来男孩急迫的喊声:“姐姐!”声音是冲着自己这个方向的。
七娴抬眼,确定眼前没有任何其他女子。随即脸皮抽啊抽,这谁家的死孩子,到处乱认亲戚,不知道这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吗?
果然,杀气向七娴移动了过来。
“站住!”低喝声传来。
七娴眼角跳跳,叫她停她就停,岂不是太没面子了?继续向前晃悠着。
只听耳后传来“呼呼”几声似风被劈开的声音,七娴没转眼,马鞭向后一挥,三支袖箭立时转向了路旁的大树,深深插了进去。
七娴叹口气,为什么什么麻烦的事都叫她遇上了?刚离开虎穴,这怎么又进了狼窝?
“吁”一声,七娴停住,转头:“有事吗?”
入眼的是三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看不见面貌,此时正阴狠狠得盯住七娴。为首的便是那个低哑的声音:“你认识我们公子?”
七娴瞥一眼男孩,他正低着头,不知正寻思什么:“不认得。”她说的是实话。她怎么会认识这么麻烦的小鬼。
“哼,你不承认也没用。算你倒霉,今日你必须得去见阎王。”低哑的声音冷哼。
七娴嘴角抽了抽。再一次确定,这年头,真话就是没人信。既然确定了他们是熟人,还问她干嘛?
“阎王?”七娴轻笑,“见过。老朋友了。这不,我又被他踢回来了。”她说的还是实话。若不是阎王不收,她怎又会在这世界重生?
果然,那低哑声音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狂妄之极!还是到地府里去跟阎王套交情吧。”
说着,便手执鹰钩利爪,冲了上来。
七娴无奈中,真要打么?这又不是她的祸事,她这是为谁打啊。
一边哀怨着,七娴一边纵身跳下了马,避开了利爪。
七娴手执马鞭,一个狠劲挥出,男人避之不及,竟然被打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剩下的两个戴斗笠的男人对视一眼,飞身,加入了战局。
七娴回转间,还在纠结她这架到底是为谁打。
余光触及之处,那满身血污的男孩正沿着官道,慢慢地移动。到得七娴的枣红马边上,他迅速跨上,拍马就要离去。
七娴满头黑线。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给她惹了麻烦,还要偷她的马,自己撒丫子跑人不成?
瞬间手下加力,不再犹豫,把气全都撒在对阵的三个男人身上。要害,攻击。
官道上瞬间多出三具没有瞑目的横尸。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酒楼追击
“小子,你准备把我的马拐到哪儿去?”七娴上前几步,扯住缰绳,恶狠狠地盯住男孩。小小年纪就知道舍弃别人来保护自己,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男孩一脸惊愕地望她,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三只,眼里没有惧怕,神色瞬间归于平静。一脸居高临下道:“你很厉害。”肯定的语气,“本公子要聘你做护卫。”命令的口吻。
七娴怪异地瞅他,这小鬼有问题吧。刚刚还陷害于她,并且还想弃她于不顾,此时却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一副恩赐的口吻,似乎给他做护卫是个很无上光荣的事情似的。一看便知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
“没兴趣。”七娴摆摆手,要不是看在他还是祖国花朵的份上,她都懒得搭理,“现在请你这位小公子爷从我的坐骑上下来。”说着,一个马鞭挥上去。
男孩急急避开,跌落马下。
“你……”男孩爬起,似是气急,眸中压抑着怒火燃燃。
“我只是路人甲。公子爷你另请高明。”七娴说着就要上马去。
“不要。”男孩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七娴左腿,“姐姐,你不要丢下我。”
姐姐?七娴额际不禁抽搐下。刚刚不还叫自己做他护卫吗?一会的功夫,又成姐姐了?之前的趾高气昂都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你姐姐。”七娴咧嘴。莫名其妙的弟弟坚决不能收。
“你救了我,就是我姐姐!”男孩坚持道,双臂更加牢牢抱住。
“我没有想救你。”七娴继续咧嘴。实话还是要告诉他的,“放开!”
“不放!”男孩死死抱住。
“放开!”
“不!”
七娴恨得咬牙,这到底谁家的孩子,跟牛似的一样倔,跟狗似的一样缠人。
。
酒楼里,人声鼎沸,从来都是聚集各色人物的场所。
靠窗的一角上,坐着一素衣少女与一污衣少年,两人的装束显得格外不协调,成为酒楼一景,引起众人侧目。
少年望向少女,眼底有深深的不耻。
“小乌龟,干嘛这样看我?不要迷恋我,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七娴如此调侃。这孩子自称拓跋归,七娴便戏称他为小乌龟。
“我叫拓跋归!”少年满头黑线,已经有点咬牙切齿。原以为这女人能独自打败三个追击者,必是强悍地很,这才要死要活地跟着她,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庇护。经过一天的相处,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个没正形的主,一直小乌龟小乌龟地叫个不停。
从小到大,有谁敢对他如此放肆叫唤,也就只眼前这个无良女人了吧。明明比他没大多少,偏偏一副大姐头的样子。虽然自己喊她姐姐,但也是装可怜、博同情而无奈为之。这女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况且这女人得钱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可耻!
“你居然偷钱?”拓跋归忍无可忍,质问了起来。
七娴奇怪地看他:“借而已。怎么,有问题吗?”她比较后悔的是,离开战家的时候没有顺便捞一篓子金子一块儿带走,害她现在要过得如此拮据。
“不问自取是为偷,为君子所不齿。”拓跋归看向七娴,严肃道。
七娴眯着眼睛看他,这小子,不会是那呆子林允之的儿子吧,怎么跟那呆子一个口吻、一个德性。
七娴端过拓跋归前面的饭碗,放到自己一边:“我不是君子,我要吃饭。既然小乌龟你如此清高,这顿饭怕是也可以省下了。我先替外头的乞丐谢谢你,给他们留了那么些新鲜的饭菜。”切,小孩子给她讲什么羞不羞耻的问题,能够生存才是王道。
说着,七娴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无比欢快,还时不时“砸吧”一下嘴,故意叫对面的拓跋归眼馋。
拓跋归气急地瞪着眼望七娴,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一时,又实在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他已经三天没吃过正餐了。逃亡路上,多半时也只是采些野果充饥。此时看着七娴吃得如此酣畅的样子,更觉饥肠辘辘。
只听“咕噜”一声,拓跋归肚子不争气地响起。一时间脸红不已。
七娴好笑地抬眼。这孩子,身体来得比行动诚实。顺手就将饭碗向拓跋归桌前一推。
拓跋归看她一眼:“非常时期非常道。”说着捧起饭碗,大口吃食起来。
七娴微笑,非常时期非常道?这孩子,真是找了个能说服自己的好理由。
“大爷,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老婆子吧。”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七娴回眼,一老人手执拐杖,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托着破钵,正步履蹒跚地一桌一桌地讨钱。
小二赶紧上前,轰就起来,怕这老婆子影响了店中的食客。
七娴继续低头吃饭,不管。
一个推搡间,老婆子向七娴两个人的桌子方向倒了过来。
拓跋归皱眉,放下碗筷,上前几步,一把扶起老婆子:“老人家,没事吧。”
七娴瞥他一眼,暗笑,这小子好心是好心,但他不知道好心通常都会被当成驴肝肺吗?这样的小子居然还能在追击中生存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老婆子紧攀住拓跋归的臂膀,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着,似是十分惧怕:“谢谢小公子……”
拓跋归正欲答话,却见寒光一闪,老婆子手底潜伏的一支银针,就欲向拓跋归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筷子急速飞来,穿透过了老婆子的手腕。银针瞬间偏离了方向,只削落了拓跋归几丝发。
老婆子痛呼一声,捂住手臂,连连退后。
拓跋归呆住。
七娴轻笑:“小乌龟,再教你一个道理,闲事莫管。”她怎么会看漏那老婆子眼底的冰寒。
一时间,酒楼内大乱。如此血腥的场景怎能不叫普通人心惊?尖叫声、冲撞声,乱作一团。
“姑娘好功夫。”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七娴抬眼,却见一个黑衣中年男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鹰钩的鼻子、方正的三角眼,很是让人讨厌。尤其手腕上的一串铃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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