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娴微微一笑。乐儿,桃林,安王。呵呵,有意思呢。
“乐儿丫头有何事?”七娴继续浅笑,突想起什么似的,站起了身,“乐儿,那边安王似是病倒,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乐儿面色一顿,一丝不自然闪了过去:“王妃,安王那边有太医治便好。咱们该去准备月余后的百花盛宴。”
百花盛宴?什么东西?乐儿不说,他还真给忘了。这个皇家还真是事儿多得很呢!所谓百花盛宴,便是贵妇们之间的聚会。每月,由一家主办。
说得好听,是为了各个贵人联系感情的。说得俗气一点,就是女人们时间多,举办这个活动打发时间,顺便比比阔气而已。
这不,下月便轮到七娴这个翊王妃了。
她哪里晓得这个百花盛宴是要准备些什么?云岚便大方地把乐儿又借了出来。明里说是帮七娴一起准备,实际上哪里晓得云岚腹里打的什么主意?
七娴嘴一咧,手随意一挥:“你都说是月余后了。那个便不急。咱们还是去看看安王吧,表示同胞之情。”顿了下,伸头看看不远处,“安王似乎病得很重呢……”完全说给眼前的某人听,不信她没反应!
“不行!”果然,乐儿声音瞬间大了起来、急躁了起来。
“欸?这丫头怎么了?”三惠有些莫名其妙。
乐儿赶紧垂下眼来,平复了情绪:“王妃,我们出宫吧。”已然带上了哀求的口吻。她怎能见云冰?她怕,见着了面,那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七娴细细看了她一眼,才转向了三惠:“三姐,我这丫头可比我还积极呢。大概怕我在那百花盛宴上丢了脸面。那我们先行出宫去。改日,我再来看你。”
“也好。下次盛宴陛下也是要叁加的。你可要好好准备。”三惠道,夹杂了点忧虑。
她没说的是,陛下从不叁与这宴会,这向来都是皇后张罗的。陛下这次亲来,说是翊王不在,由他来为翊王妃壮势。若是如此,便很好。可是,为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八章 公鸭叫唤
翊王府的马车,从皇宫缓缓驶出。
“乐儿,那安王故事里头的女主角还真是神秘呢,你在宫里时间长,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呢?”七娴支起下颚,饶有兴趣得望着对面的乐儿。
乐儿低头不语。
“安王也真是可怜,啧啧,那一身的病那,怎么可能是由那劳什子情殇引起?”继续刺激。
乐儿眸中闪过一丝不明光亮。
七娴继续装福尔摩斯:“我看那,必然是那女子受了谁人的指使,故意接近了安王爷,好向他下毒才是……”
“不是!”不待七娴说完,乐儿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怎么能说自己是有目的地接近云冰?!
“哦?乐儿如此确定,莫不是认识那女子?”七娴勾起一抹淡笑,直直盯住乐儿,眼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乐儿紧紧握拳,垂下头,眼里流光翻转不停。似是挣扎好久,才抬起头来,对上七娴的目光:“王妃猜对了,奴婢便是那故事中的女子。”
七娴眯了眯眼睛,果然,能在宫中自由行动的,除了贵人侍女,便是像乐儿这样在暗地里为云岚办事的人了。
“但是,奴婢绝对没有要害云冰的意思!”急急表明,“是陛下,陛下他……”眼里多了深深的仇恨与哀伤。
陛下?云岚?七娴心里一沉。那云冰该是云岚的亲弟啊!
“不过,王妃,也许您说对了。”乐儿突然黯然自责了起来,“说到底,确实是我害了云冰。”
也许是情绪流转太快,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回想起了悲痛往事,眼泪一下子涌出了乐儿的眼眶。
泪眼朦胧间,突见一帕白色丝巾递至眼前。
乐儿抬头,正是七娴温柔的脸庞。
“现在哭可以,但你必须清楚,该这样弥补对云冰的亏欠。”轻声安抚。
亏欠?确实,是她欠了云冰的……
“王妃,您救救云冰……”泪又一次迷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皱眉。
乐儿右手遮住了眼睛,似是想要阻止眼里的下滑,回想起了往事:“皇室自古以来,便有暗卫集团,代号“银狼”。能够调遣银狼的,便只有皇朝陛下的银狼玉佩。可是,不知为何,陛下手中却无那玉佩。因此,他总对“银狼”暗卫怀有戒心。”
银狼?七娴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来。
不过,云岚对“银狼”不放心倒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自古帝王多猜忌。何况云岚在没有调遣玉牌的情形之下,自是更为担心“银狼”的忠诚度。
“我便是银狼这一代的首领。那一年,我14岁,刚接首领之位。云冰也不过18而已。桃林故事也全都是真实的。只是……”
哽咽打断了乐儿的话语,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只是,我那时候太傻,以为我可以像旁的女孩子那样与心爱的人守在一起……我答应了云冰的求婚……当晚,陛下便传唤了我。”
放下手来,乐儿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陛下质问我,是不是准备帮助云冰夺取帝位。真是可笑得紧,云冰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什么想法。我们‘银狼’又怎会是叛主的存在?陛下偏是不信,对云冰下了慢性毒药,只有陛下才有解药。并且叫我立下重誓,永远不得与云冰相见。”
还真被她猜中!云冰真是中了毒。七娴眸里又是一沉,只是云岚,可真是狠辣道极致了,对亲弟竟也是那般不信任,竟也下了手。
这一对,还真是苦命的鸳鸯!
“云冰知道你的身份吗?”七娴抬眼。
“知道……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瞒着他。”擦干了脸庞。
所以说,云冰该也能了解这里头的事实吧!从自己中毒开始,到乐儿不见。只是他不点破,他知道乐儿是暗卫首领,一定会在皇宫之中,所以才天天到桃林吹箫,以盼能叫乐儿出来。
其实,云冰遭亲哥所害,该是怎样的心冷。内心里对云岚的怨愤也该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当初才对自己说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是叫自己警惕起来吧。
七娴叹口气,又是一件皇室秘闻。争权夺利到这番程度,也只有皇家才能做得出来了。
“奴婢听说王妃曾身中蛊毒,得高人解救。求王妃牵线,再寻高人,帮帮云冰。”
诶?这她都能知道?不愧是皇家暗卫的首领。七娴扯了扯嘴角。
“扑通”一声,乐儿竟然一下子跪了下来。
额?这是做什么?七娴伸出手去,便要扶起乐儿。
乐儿倔强得不愿起身:“云冰的身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陛下虽然按时给云冰解药,但是,那毕竟只能顶得住一时。这几年,云冰已然被那慢慢渗透的毒性侵占了骨髓。那般久的毒药,云冰怎能扛得住?求王妃,救救云冰。
七娴细细思量,若然是毒,找那紫老头,倒定是能解得了的。
乐儿见七娴不说话,以为她不答应,立时又补上:“若王妃能救得云冰,乐儿虽不能代表整个‘银狼’,但乐儿愿以个人身份为王妃效命。”
诶?银狼首领以个人身份为她办事?那不就能够掌握那皇宫最为隐秘的组织“银狼”的动向?
这笔生意,可做!
只是,那个“银狼”实在是熟悉得紧。
银狼?银狼!
突然,七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挥袖间,甩出一个玉牌——正是当日战笙歌诈死时,战若水带回来给她,代表了战家权力的银狼玉牌。
递过乐儿眼前,有点讷讷地开口:“你说的‘银狼’玉牌不会是这个吧?”
乐儿一眼望过去,一下子便被深深得定在那玉牌之上,比七娴更加讷讷、更加惊诧:“怎么……会在你这里?”
七娴扯着嘴角,到头来,那统领暗卫的牌子居然一早就在了云凛手上。
似乎听云凛说过,这块玉佩,是其父传下与他的。想来也是,云凛的父亲可是当时皇帝最为看重的皇子,连皇位都是准备传给他的。给他块暗卫统领的牌子那也是常事。只是云凛那个反应迟钝的,居然用来做战家的财产象征。
呵呵,那感情好啊。云凛现在有南疆做腹地,战家为财力支持,雷风军威兵力倚靠,另有左相、镇国大将军等为后盾,现在再有云岚最为隐秘的部队也要归属过来。云岚啊云岚,你还能有什么优势赛过云凛?
刚回到翊王府,海棠便迎了上来。看一眼七娴身后的乐儿:“她怎么又来了?”
“呵呵,好事呢。”七娴依旧忍不住乐。
海棠瞥她一眼:“她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现在,要面对的,绝对不是好事。”
“什么事啊?叫蝴蝶儿你那么担心?说出来,我帮你劈死那个人去。”七娴依旧打趣。
海棠白她一眼,纤手一指:“那你就去劈死屋里那两只吧。你那二娘、六弟还真不是普通的聒噪。”
七娴脸色一整,原来是两人来了,勾起唇角:“谁说不是好事?坏事我也能叫它成了好事!”
甩了甩袖子,进了屋去。
海棠二人跟上。
里头,六福正嚷嚷着,冲着小丫头发火:“这什么茶啊……这就是你们翊王府的待客之道?”
果真,没事找抽,聒噪至极。
“二娘,六哥,好久不见。”热情至极的声音自七娴口中传出,叫后面的海棠浑身抖了好几抖,不知道的人会真以为这是个多么和谐友爱的家庭。
六福一听,立时噤声。
赫连心蕊坐在轮椅上,却是一身华服,恶狠狠得盯住笑容可掬的七娴。
这丫头可真是能装呢。竟被她的外表骗去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也是栽到了她的手上,叫自己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姬元那老鬼倒也识相,终是怕了她的身份。与她治疗,送她来京。但是,治疗许久,她也只能恢复到能坐轮椅的程度,说话也是极其困难的。毕竟,伤筋损骨,怎能全然治好?
想想,心内就火气大得很。
以前是毫无防备,今日里那些个官场大员哪个不知晓她的身份,不对她礼让恭敬。在这丫头身上受的屈辱,她要加倍讨回来!
转眼看一下身边的六福,示意他说话。
六福心底里对七娴还是惧怕的,毕竟,那次在姬家,叫这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第一次见识到了地狱修罗的存在。
但也不好违了母命,上前一步,喝一声:“哪个是你二娘与六哥……你……你做什么?”
突见七娴向前进了几步,六福刚凝聚起来的勇气立即散了,惊吓得后退了好几大步。
“哎。这不是刚从皇宫回来,还没歇着嘛,口渴呢。”说着,七娴一屁股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好茶!”
再抬眼,纳闷的样子:“六哥,你刚刚说什么?小妹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呃……”看着七娴的眼睛,虽然眼角带笑,可眸内的狠意时时闪现,六福仿佛又见当日修罗,怎样都不敢再吭声。
“嗤——”一声,后头的海棠毫不给面子得笑出了声。眼前这个胆小鬼男人,也要去争皇位?
赫连心蕊瞥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心内暗气。这儿子,这般不成大器,怎能成事?倒不如自己那女儿,来得有志气得多!
当下,只得扯着自己粗哑的嗓子道:“姬七娴!你不要太过得意!”
海棠掏了掏耳朵,惑然开口:“王妃,我刚刚好像听到公鸭在叫唤。您听到了吗?”
七娴心里好笑,公鸭叫唤?真是想得出来!她身边的,果然个个都是阴人啊!
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回头道:“蝴蝶儿,你听错了。那不是公鸭,是我二娘,也便是赫连皇朝前代已然往生的公主!”
第九十九章 两处望天
公鸭叫唤?若不是姬七娴,她需要扯着这么难听的声音吗?
已然往生?赫连心蕊横眉竖起。这是当着她的面咒她么?
海棠又是“嗤——”一声:“死了?难道是借着公鸭的嗓子回魂了?”
完全不顾眼前轮椅上横眉冷竖的女人,接着道:“都说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加珍惜生命。这位夫人,你不要激动,还是悠着点,留着点生气安享晚年比较好。”
咦咦?安享晚年?赫连心蕊去安享晚年了,那她导演的这出戏该怎样出演?
当下,回头责备起海棠来:“海棠,莫胡说。二娘是天之娇女,自是要干出番大事业的。哪会像你我这般平庸。”
海棠心底再“嗤——”一声,这女人脸皮真有够厚的,说那么违心的话那脸皮子都不红一下。面上却是一副恭谨:“王妃说得是。”
七娴转过头来,笑对赫连心蕊:“二娘,那么空闲呢。不知到我翊王府所为何事?”
“讨债!”赫连心蕊从鼻孔中哼出这两字。
“我不记得我翊王府欠了二娘你们什么呢!”七娴倚着椅背,无辜道。
“哼!装腔作势!”怒视七娴,“福儿,你去告诉她,她欠了我们什么?!”
六福张了张嘴:“娘……”可不可以不要叫他说,他怕啊!
却见自家娘亲一眼狠厉得扫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你……”
此时,只听得七娴懒懒得开口:“乐儿,那边桌上貌似有只老鼠。咱翊王府怎能有那种脏东西存在,真是叫旁人看了笑话去。还不去把它拍死!”
老鼠?富丽堂皇的王府里怎可能有什么老鼠?即使有,又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溜达?海棠在后头咧嘴。这老鼠,该是说那六福吧。
乐儿心思够灵巧,诺一声:“是,王妃!”便几步走到六福旁边,运起气来,朝旁边的茶几便是一掌会下去。上好红木立时成了碎片。
六福楞直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立在了那里一动都不敢再动。
七娴撇撇嘴,乐儿丫头下手也忒狠了点呢。那茶几可都是钱哪,心疼呢。
赫连心蕊怒瞪七娴,她这是威胁么?这是京都,不是她能任意妄为的地方!她怎敢?
“不好意思,二娘。我这丫头粗鲁了点。叫她拍个老鼠,没想到手下没收的住力,连那茶几一起拍了!让你们受惊了,真是七娴管教不力!该罚!”捂脸,惭愧相。却是也没什么实际的动作来责罚。
赫连心蕊咬牙切齿。
“对了,二娘,我们继续。刚刚说到哪儿了?”疑惑连连。
“你以为皇家是能容你无法无天的地方么?”哑然喝问。
“二娘说笑。皇家岂是七娴所能放肆之地。七娴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只是七娴想要提醒的是,二娘你有那个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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