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婚姻大事,自古就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少了这道手续,那是于礼不合的事,是会被外人笑话一辈子的。
在这点上苏夏至也不能免俗。
小武自小就没了父母,而颜夕的母亲也早就过世,父亲再娶后,她便渐渐的与家里断了联系。可以说这两人现在都是孤苦伶仃的。
于是挑了个吉利日子,苏夏至请了附近最有名的一个媒婆子上了门,又请了左邻右舍家里岁数大的长者过来做了见证,算是给颜夕和小武订了亲。
如此折腾了几天,总算是把两个年轻人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
余下的,就要等秀才回来再给他们行‘亲迎’之礼,也就是定个成亲的日子,再把婚事一办,这两个人的终身才算圆满。
事情一件一件的办下来,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暑气散尽,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吃了十来天万皇贵妃给她新换的方子,苏夏至病恹恹的身子也渐渐好转,她自觉精神好了不少,手脚也不都是软的了。于是便有动起了再开一间面馆的心思。
帝都太大了,是平县那种地方完全不能比的。因此只开一间面馆,尤其是在面馆的好名声越传越开的时候,显然已经有点忙不过来了。
苏夏至几次去面馆查看,见到的都是一片忙乱的景象,而作为掌柜的韩陆青因为黑白天的盯在哪里,最近眼看这憔悴起来,眼下总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苏夏至知道用人没有这么用的,否则早晚得把韩陆青和面馆的伙计大师傅们累死!
要想把接踵而来的客人分走一些,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再陆续的开个几家面馆才行。
在与韩陆青细细地商量了一番之后,苏夏至拍了板:再开一家面馆!
做了决定之后,两个人便开始分头忙活。韩陆青负责新店的招兵买马,苏夏至则开始了在帝都里四处游荡寻找新址。
她四处逛荡的时候也带上了颜夕,顺便为她准备着成亲用的东西。知道她从宫里出来,遣散的银子不多,因此不管是刺绣嫁衣的锦缎还是一套金银首饰,都是苏夏至给出了银子,只说是她给颜夕置办的嫁妆。
颜夕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背地里偷着和小武说了几次:“夫人待我不薄,这辈子我都跟着她啦……”
小武马上便摇了头:“这辈子你要跟着我……”
……
新店的地址找来找去也没有特别可心的地方,眼看着天气就要冷了,苏夏至心里也有点小小的着急起来。
原本考虑着内城的地界房价太贵,她只在外城围着圈转悠,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之后,她吩咐小武:“今儿咱们去城里看看。那里繁华热闹就往哪里去。”
一进了内城,来往的行人又显得比外城多了不少,马车的速度只能慢了下来。
透过两边打开的窗帘,苏夏至目不转睛的在街道两边打量着……
“这饭馆食肆都是扎堆开的呢。”在看了半天之后,她自言自语道:“不如……就看看谁家的铺子火,开在它边上就是了……”
如此又看了一个时辰之后她乐了:“呦,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呢!”
帝都里内城的饭馆食肆酒楼不少,但若说开的长久的馆子也就那么几家。
苏夏至转了大半天,发现姜家的点心铺子开的地方都不错,都选在了附近民居多的地方。
而苏夏至的面馆也是薄利多销的品种,正是要选在住家多的地方才好。于是她心里便有了主意:挨着甜点心开就是了,还省得自己东摇西晃的去找地方!
目标定了,再找地方心里就了谱,在看到北城的姜氏甜点心铺子旁正好有家关门闭户的临街的房子的时候,苏夏至眼睛一亮:“停车!”
扶着颜夕的手下了车,苏夏至先围着那处房子转了一圈,又向挨着的人家问了问情形才慢悠悠地朝着那处房子的前门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便猛的被一种异样的感觉逼得停了步……
心跳的厉害,似乎,身子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苏夏至不由自主的转过了身去。
身后停着一辆非常不起眼的寻常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面上毫无表情的高大汉子,而他身后的车厢上挂着的帘子是挑开的,露出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俏丽面容。
她梳着简单的已婚妇人的发髻,鬓角上带着一支精巧的华胜,既干净利落又隐隐的带着小小的俏皮,使她的人看起来生动极了!
两个人的视线不远不近的对视着,一个带着笑,一个是满脸的惊诧,渐渐的,不大会儿的功夫,两双同样美丽的眼睛里便都带了湿意……
“我就知道是你。”马车里的女子轻声说道:“我只看了一眼你的背影就知道是你……”
“你当我就不认识你了吗!”苏夏至大步的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她探出马车的半个身子:“你弟弟天天在我家蹭饭,还钱!一年的饭钱!”
“呵呵……”马车里的妇人亦是伸出双手来抱住里她:“谁吃的你找谁讨去,不知道小本经营概不赊账吗,也难怪他会吃上你……”
“我不是喜欢他吗……”苏夏至哽咽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他是你弟弟。”
而她的肩上,那个女子的眼中也落下泪来:“活该!”
------题外话------
这个人是……呵呵~
俺不说,你们也知道结果了吧~O(∩_∩)O~
大声的告诉我是谁?
什么?居然有人说是钱财!呃~
☆、第七十四章 胡言乱语
穿越时空,两个异世的灵魂在古代相遇,一切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如今两个女子在帝都繁华的街道边流着泪拥抱在一起,这让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不侧目。
“上来。”马车上的女子先松开了手,身子往后一退,拉着苏夏至上了马车:“小白,跟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先送闵夫人回府。”
“小白?”这名字立马就让苏夏至想起了家里那个摇头摆尾的东西。
“他姓白。”马车里的女子一指前面赶车的高大汉子:“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
“哦。”苏夏至点点头,对着站在自家马车前的颜夕挥了手,示意他们在前面先走。
眼看着离着不远处的马车上帘子放下,遮住了东家和里面的那个女人,小武伸手爱怜地抚了抚马匹的鬃毛,笑着说道:“赶紧上车吧,这回我可是只给你一个人赶车,高兴吧?”
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小武也觉出了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他回身看着愣愣地望着后面那辆马车的颜夕看了看,才小声问道:“嗳,看什么呢?咱东家看着和那个女子是旧识,你就别担心了……”
“你道那个女子是谁……”颜夕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对自己傻笑的小武颤抖着小声说道。
“我管她是谁,先把我媳妇装上车吧!”见颜夕迟迟不动,小武二话不说拦腰抱起颜夕就给送进了车里:“坐好喽,咱们得给人家引路呢。”
颜夕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被小武给抱进车里的,她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那是咱大梁的皇后娘娘啊……”
“啥?”才抱着没过门的媳妇占了便宜的小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着眼张大了嘴巴问道。
“是……”颜夕脑子里空空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在这里遇到了姜皇后,她张了嘴才想再说一遍车里的那个人是谁,身后一声脆响,却是小白甩了鞭梢上带着一块铁疙瘩的鞭子,惊得路人都往边上让了让。
颜夕也赶紧闭了嘴,她猛然醒悟:这是在大街上啊,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两辆马车同时驶动,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马车里的两个女人也顶着脑袋在交头接耳。
因此直到赶车的小白是影卫出身,耳朵极好使,姜暖几乎是用口型在对着苏夏至说话:“你怎么来的?”
“坐马车啊……”苏夏至的眼睛不停地在姜暖的身上扫来扫去:“你和你家那妖孽长得也不是很像啊!”
“你什么意思啊?”姜暖对着她瞪了眼睛:“我也是个美人好不好!”
外面的小白目不斜视,只是唇角抽了抽。有多少年没见娘娘这么说话了?猛一听见还挺亲切……
“嘿嘿!美人!”苏夏至在她脸上看了看,抿嘴儿一乐。
姜暖气得骂道:“我说的有错吗?我还说你家那个小丫头不是亲生的呢!和你生的都不像吗!”
“怎么不像了?和当娘的不像还能像谁?”对方的话苏夏至也不爱听了,也扯着脖子说道。
小白这回不但是唇角抽抽连面颊都抽了起来,心道:这女人胆子可真大啊,竟敢和皇后娘娘这么说话?!不想活了这是……
“哎呦!”苏夏至嚷嚷完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又低了声音问道:“嗳,我见了你是不是得跪着磕一个啊?”
“你快歇了吧!”姜暖嫌弃的看着她说道:“就这你气势,我看得我给你磕一个才行。”
“那我可不敢!”苏夏至赶紧赔了笑脸:“我家一一生的像她爹,确实和我不是很像,艹!”
对方爆了粗口,姜暖听了一愣,继而想到什么,面上突然一红,她赶紧别开脸去望向窗外:“你……是怎么来的……”
“不是说啦,坐马车……”见她又问了这个问题,苏夏至张嘴就说,随即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想想自己被猪追着掉进粪坑而亡的经历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她只好低着头说道:“我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不慎被车撞了,所以不知道怎么地就到了这里……”
姜暖点了头:“做了好事自然有善报,让你再活一世。”
“那你呢?”苏夏至实在不想说自己如此不堪的光荣经历,她赶紧转了话题说道。
“我是……”姜暖脑子里想起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蹲在马路边上看狗打架而后被车撞死的事也有点说不出口,她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扶老人过马路……”
“嗯?!”苏夏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吗,我是扶老爷爷……嘿嘿!”姜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像话,先捂着嘴笑了起来。
苏夏至一本正经的小声说道:“你说,咱俩扶的那老爷爷和老奶奶是不是老两口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姜暖煞有介事地点头:“一个把我送过来了,另一个把你给送过来……”
“成了!咱俩好不容易见此面,就别说这扯淡的话了!”一听就知道对方在胡说八道的苏夏至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么巧的事都能让咱们遇到也真太假了!”
“哈哈!”姜暖不敢大声说笑,只得强忍着说道:“来都来了,光辉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唉!”苏夏至叹了口,突然一阵心酸:“不过去又能如何,反正也回不去了。”
“唉……”姜暖跟着叹了气,瞬间,车里安静下来。
“晦气!”两个大活人对着说死人的事情,不是晦气是什么?
苏夏至伸手拉拉衣袖,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用手掌在脸前扇着风:“都立了秋,怎么还这般闷热。”
“说道热我倒是想起来了。”再次换了话题,姜暖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下来,她端正的坐好,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赐了件珍珠衫给一一。”
“早看到了。”苏夏至笑着说道:“没见你那么大方的,一一不过是个孩子,给她那样的东西不是糟践吗?”
姜暖摇摇头说道:“那不是给孩子的。”
“是给你的。”
“啊?给我的?”
“我这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行住坐卧都要小心谨慎。”姜暖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珍珠衫夏天穿了很是凉爽,咱大梁也没有几件,是外邦进宫的礼物,我若是直接给了你,怕是会有人多想,反而会给你添事,因此就借着第一次见一一的功夫赏了她,算是见面礼。”
“我怀孩子的时候都是怕热,总爱出汗……”说着话,姜暖眼神移向她的腹部,柔声说道:“三个月了吧?辛不辛苦?”
“这你也知道?”苏夏至抬屁股靠近她,两个人挤在一起坐在宽大的凳子的一角,无比亲密。
“怎么会不知道。”姜暖比苏夏至大了十几岁,瞅着她的眼神就像瞅着一个调皮的妹妹:“阿温这次的差事关系重大,必须要带了你的相公去。”
“他临走的时候回了家,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怕你的身子除了差错。你的消息天天都会传到我这里,前段你不是身子不适害口厉害?我见了万姑姑就求了他赶紧去给你诊脉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苏夏至心存感激,但对着姜暖她却说不出客套的话来,只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搂了一下:“好哥们!”
姜暖身子一僵,显见做了多年的皇后,除了岑相思和小女儿她已经极少与他人有身体接触,如今苏夏至这亲昵的动作一出,她就满脸的不自在。
“忘了!”苏夏至赶紧收了手,而后酸溜溜地说道:“为什么你的命就那么好呢?一来就成了皇后娘娘,听说你家那口子还漂亮的很呢!”
“好个屁!”提起才来时候的辛酸史姜暖就一肚子话说:“你好歹还有个家,不愁吃穿,我来的时候,家里穷的四面透风,阿温也瘦小的像颗豆芽菜!我们姐弟比叫花子还惨呢……”
“不愁吃穿?谁告诉你我不愁吃穿?”刚才还好的挤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又开始急赤白脸起来,咬牙切齿的比着谁更倒霉!
“老子穿成了傻子你知道吗?”苏夏至在姜暖的耳边说道:“被人从粪坑里捞出来,满嘴的大粪,你吃吗,管够!”
“嗷……”姜暖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你是从粪坑里过来的……”
她说着话,脸朝后仰去,一只手捂住了口鼻:“重口味啊!”
“……”苏夏至说话忘了形,把自己的穿越史给说了出来,只觉得如同光着屁股被人看个透一般,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她楞了楞,马上嬉皮笑脸地欺身扑向姜暖,摇着她的手哀求道:“好姐姐,我都说了实话啦,你就把你怎么来的也告诉我呗!”
“我是扶老爷爷过马路……”姜暖笑的花枝乱颤,捂着嘴轻声说道。
“放屁!鬼都不信的屁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