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顿打挨得好!”安逸松开了小厮的手,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股狠戾的强调:“若不是这顿打,爷还在痴心妄想能与岚笙双宿双飞呢!”
“一顿打,打醒了我,一瓶药,却差点要了爷的命!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废物!”安逸越说越激动,两只手都在盆子里重重的拍着,将里面的脏水弄得四溅……
“公子,您快别这样作践自己了!”小厮两只手抓起安逸胡乱拍出的手掌,心疼的说道:“什么是废物?嗯?”
“公子您怎会是废物呢?您能教书,您以后还能娶妻生子,您为什么要作践自己,说自己是废物?!”守诚的脸上不知是生气还是激动,泛着一抹潮红,他都没觉得自己是在和主人叫喊了。
“不行了,不行了……”安逸忽然低了头,完全的泄了气,期期艾艾地说道:“自那次之后,也就不行了。我试过,我甚至偷偷去过青楼。”
不行了,这是男人最忌讳的三个字。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用尽所有的方法在女人身上证明自己‘很行’!
而此时安逸竟亲口说出了他‘不行了’,这话可真是让小厮太吃惊了!
他愣了片刻之后,突然起身,拿了一条抹布出来把两人的手掌好歹擦了擦,然后拖起主子就往屋里走。
“你这是干什么?”咽了下口水,眼前的一切让安逸想逃走。
小厮自己脱了衬裤趴在床上,面朝着墙,脸埋进枕头中说道:“您就把我当成闵公子吧……”
小厮脸埋在枕头里,身后久久的没有动静,他回了头一看,公子竟望着他的屁股一副呆傻的模样。
“来!”一把拖过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表情的主子,他再次俯下身去:“您心里喜欢的是闵公子,您就把我当做他试试!”
“守诚,你这个痴儿。”安逸伸手去提他的衣衫:“不必如此的。爷的身子爷自己知道。”
“别废话!你一直是我的主子,你一直说一不二,你怎么能不是男人了呢?”守诚推拒着他为自己穿衣的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上:“我不信!”
……
不大的下午了突地燥热起来,安逸望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肉色,还是贴了上去……“守诚……”
“嗷!”不一刻,小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喊声:“出去!”
“成了?!”
“出去!出去!”
“守诚,守诚,你不要动,就这一次,不是你允了爷的吗!”安逸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听着似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爷行不行!你说爷行不行!”
小厮悔死了……
他就不该信一个王八蛋的话!
方才还要死要活地说自己不行了的公子,如今正撒了欢的野马一样做着很行的事,他发誓,以后再不信这混蛋一句话!
只是他疼得迷糊了,都未听清身上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叫的都是他的名字:“守诚爷厉不厉害……”
“守诚,哼一声给爷听……”
“守诚……”
“守诚……”
……
山下村闵家的小院里,此刻正剑拔弩张。
用了饭出来送碗的闵岚笙正好看到自家的娘子望着妖孽失神的一瞬,当时他就炸了毛:“娘子,我还要吃!”
“啊?”苏夏至并未意识到自己眼神有何不妥,只是见他双脚落了地,心里便一急,先把饭碗放在饭桌上,抱起娇娇放在椅子上后快步走向他:“你在里屋叫我一声不就得了,何必自己走出来。”
脚下的摔碎的瓷片已被高越扫走,苏夏至扶着脸色发黑的秀才进了屋,小心地让他坐到床上后,她扭身往外走,却被闵岚笙一把拉住。
“我再去给你拿副碗筷……”
从新拿了碗筷,又盛了饭菜进来,闵岚笙确实不接。苏夏至只好一筷子饭一筷子菜的喂他:“吃吧,也不知道你这是和谁怄气呢。”
“哼。”秀才哼的声音不大,他以为只有自己和娘子听得见,眼睛往外瞪了一眼。
外面饭桌上正在从木须肉里挑木耳吃的白衣妖孽薄唇弯起,轻笑一声。
“好吃吧?”‘西里呼噜’已经吃了一大碗饭的苏春来感觉吃的半饥不饱,端着空碗起身就往厨房走。
“我给您盛去。”高越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哥哥手里碗,跑了出去。
“妹夫,我看你腿摔了可饭量见涨啊。”接过高越递过来的饭碗,苏春来端起菜盘子来每样都往碗里扒拉的一些,然后用筷子一拌,心满意足地说道:“我看你们家这破房子是要塌,不如你们俩都回去住,那咱们家才热闹呢。”
“哥!”苏夏至就不爱听他说房倒屋塌这类的话,于是从屋里喊了他一声:“咱家还不够然闹吗,每天光那下蛋的鸡叫都能把人烦死。”
“我说呢!”苏春来几口就把那一大碗饭吃完,用手一抹嘴:“走了。”
他是说走抬步就走,边走边说道:“我说怎么在你这里呆着这么别扭呢,原来半天没听见鸡叫了。”
什么事情都怕成了习惯,如哥哥听惯了鸡叫便不会觉得吵,而挂面作坊里的几个人也是如此,这段日子以来天天在作坊里做工,吃饭,拿工钱,她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不想让这来之不易的习惯被打破……
苏夏至脑子胡思乱想着,手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在想什么?”一直注视着娘子面上表情的闵岚笙轻声问道。
“唉,就是作坊里的那点事儿。”又夹起一筷子菜想要送到他的唇边,闵岚笙伸手按住了她的。
“那不是小事。村里的人太拿作坊当回事了,所以,怎么处理,娘子还是要想清楚再说。”
“我就是越想心里越气啊,明明是好事,怎么就被她们弄成这样?若是你这次赶考真被耽误了,我……”
“无妨。”说这句话的时候,秀才的眼睛不经意的又往门外瞟了一眼:“大不了再等三年。”
“唉。”不爱叹气的苏夏至又叹了口气。
“我要沐浴。”外屋妖孽吃饱了又开始张罗着洗澡。
“……”自己又没有欠了他的,而对方有一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苏夏至把碗递到闵岚笙手中,一拍帘子就走了出去:“沐浴完了是不是还得给公子您准备个睡觉的地方呢?”
“很好。”妖孽微笑点头。
对于脸皮如此之厚人苏夏至就没见过,于是她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径自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你呢,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家庙小,装不下您这尊大神。”
端着碗筷去了厨房,她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和事费脑子。
只看他的衣着气派,苏夏至便已经料到他绝非一般的平头百姓,而且他那个姐姐十有八九也是个穿越而来的女子,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家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一点不想再惹事。
午饭过后,哄着娇娇睡了觉,苏夏至才发现一直在屋里屋外转悠的妖孽不见了。
不过,不见了就不见吧,他能自己走了那是最好,也省的自己再费口舌。
“累了吧,你也躺一躺。”闵岚笙支着身体往床里挪了挪,腾出一条地方,示意娘子躺在自己身边。
“中午不能睡觉,一躺下晚上就不用睡了。”她摇了摇头,弯腰又掀起了秀才腿上的袍子,并把他的衬裤的裤腿往上拽了拽,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清清爽爽的飘散开来,稳得人精神一振。
是那个妖孽给秀才递到腿上的药香。
“他到底什么人啊,给你擦的这药倒是好闻。”伸手在他的小腿上轻按了几下,秀才竟没有喊疼!
“好了?”苏夏至又加了几分力道,闵岚笙这才皱了眉。
“我的药虽然是接续筋骨的灵药,可姑娘若是这么按下去,他的腿还得多瘸几日。”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用回身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苏夏至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过是出去找茅厕了,没想到你家连茅厕都没有呢。”妖孽说起这个一点没有不好意的感觉,倒是秀才的脸红了。
人有三急,任你再能忍,也憋不住肚子里的东西。
苏夏至放下秀才腿上的裤管,回身对站在身后的妖孽说道:“让门口练功的高越带你去他家吧,我家的塌了。”
“幸好你家附近还有片树林,用着尚可。”妖孽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秀才对娘子使了个眼神,然后客客气气地开了口。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见苏夏至走了出去,妖孽马上就追了出去:“我喜欢和她说话……”
床上闵岚笙再次黑了脸。
跟着苏夏至进了厨房,妖孽只看了看便自己取了火折子点了柴火开始烧水。他一瓢一瓢地把水加进锅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从家里偷着跑出来的,我家住的很远,一时也回不去,姑娘要是把我赶出去,今晚我可要露宿街头了。”
苏夏至正在和面,家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晚上她准备包锅包子凑合一顿,明早再到镇子上买菜。
“你家住在哪里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一定不会露宿街头的。”身后往灶膛里添加木柴的声音停了下来,显然对方正在听她说话。
“我见到你时,你身上衣衫纤尘不染,脚踏木屐,脚上都干净的很,一看就不是走了远路的样子,所以就算我把你赶出去,你也还是有地方住,根本不会露宿街头。”
“哎呀,你看到了我的脚了?惨了啊!”妖孽忽然垂足顿胸地说道:“我都被你看光了,这可如何是好!”
“别扯淡!”面揉滋润了,苏夏至给面盆上盖了屉布,然后才接着说道:“何止我见了,你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家站了一院子的人,大家都看见了,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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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不多,有人想打俺了吗?
还是不要打了哈~
留着俺吧~
俺知道该怎么做~
☆、第三十四章 主仆生活
被苏夏至一个人见了脚就垂足顿胸的妖孽在听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村子的人都看过了之后居然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态度:“看就看了,我堂堂七尺丈夫还怕被人多看几眼?”
这下苏夏至是彻底明白了:这厮摆明了就是讹自己,他的高贵贞洁也全都是给她看的!
既然如此,她不看了就是了。
厨房里留下妖孽自己折腾,苏夏至回了屋子,闵岚笙靠着床帮正在看书,见她进来笑了笑。
每次见到秀才对着自己笑,苏夏至也会身不由己地对着他咧开嘴,两个人傻傻的一笑,心里都是甜的。
“你怎么又下地。”苏夏至打开了衣柜翻出了裹在衣服里的钱袋,嘴里不忘数落一下跑出去拿了书的秀才。
“要出去?”闵岚笙才要把书塞到被子里,知道娘子已经看见了便扣着放到了床上,扭头瞅着她。
“我想去趟镇子上,看看有没有能走远途的马车,若是没有,便到平县去。怎么也不能耽搁了你。”
“他在干什么?”闵岚笙轻声问道。
“啊?”正在琢磨雇车到帝都需要多少银子的苏夏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秀才问的是那个白衣妖孽,于是她马上说道:“厨房烧水呢。”
隔壁的西屋里传来一阵‘通通’地声音,苏夏至侧耳一听,接着低头数手里的银票:“这会儿估计搬浴桶呢。”
“嗯。”闵岚笙点点头。
“这小白脸自己烧火做水比你还熟练呢。”再次停下手里的动作,苏夏至想着方才厨房里他烧水时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也好奇起来:看他的穿着气质分明就是世家贵公子,为何烧火做饭如此熟络?
“哼!”身后一声冷哼,苏夏至就被闵岚笙拽到了床边,她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抽什么……风!”被吓了一跳的她先是大声喊一句,支起身在才看见睡到床里的娇娇,最后一个字便自动小了很多。
“眼睛看着我!”闵岚笙把她的头扭向自己:“这里也只能想着我!”他孩子似的霸道着。
“嗤!”苏夏至好气又好笑,蹙着眉说道:“我不是一直只想着你吗,哪里想过别人?”
“你方才就是在想别人!”闵岚笙说得咬牙切齿:“而且你还看着他笑!”
嘴里说着带着酸味的话,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委屈:“我已经很漂亮啦,娘子你不能再看别人漂亮……”
“说得什么!”苏夏至没想到心理一直强大的秀才居然会在来路不明的妖孽面前没了自信。
她爬了起来,才一站稳便又被他揽进怀抱。
“留神你的腿……”
“我不管!腿就是瘸了你也不能嫌弃我。”秀才低着头,微微有些干涩地唇寻找着她的。
“秀才。”她抬起头望着他。
“嗯?”他仍旧试图吻上她的唇。
苏夏至一侧头,躲开了。
闵岚笙的眼中立时浮现出一抹痛苦的失落。
“你是我的夫君,在任何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苏夏至探过头去吻住了他:“所以,不要拿自己和别人相比较……谁都比不上你的……”
‘通!’厨房里传来一声闷响:“哎呀!浴桶漏了啊。”妖孽不慌不忙地说道……
……
镇子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安逸也在厨房里烧水。
被烟熏火燎地灰蒙蒙的脸上左侧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烧了半锅开水,他赶紧舀了一瓢倒在盆子里,又加了凉水,端着进了屋。
天已经擦黑了,小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因此比外面黑了很多。
炕上小厮的身影影影焯焯,安逸只看见他躺在那里便笑了起来,唇角一扬眼睛一眯,他自己笑成了一只狐狸,继而牵动了脸颊上红肿的一片,他抽了抽唇角:“小王八蛋!手真黑……”
脸上的伤是小厮打的,方才他放肆的过了头又弄疼了守诚,结果他缓过劲来才从守诚的身上下来,守诚便发疯似的扑向一通乱打。
安逸发泄过后身上也没有力气,左躲右闪地就被他打了几下,脸上挨了几个嘴巴。
打完了,守诚累的脱了劲,躺在炕上直接睡了过去。
安逸给他盖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