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个最好的驸马,倒要看谁敢嫌她没规矩!”
林黛黛仍望着阿丑,显然没将容景轩这话放到心里去,只敷衍着点了点头。这时阿丑想是打容景轩的脸打累了,又笑着将手塞到自己嘴里去。林黛黛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你父皇脸多脏啊!”说着从旁边去了一条湿帕子,为阿丑细细的擦了手,阿丑一下不能吮自己心爱的手,登时要哭,林黛黛见了忙又将她的手塞到嘴里,阿丑登时便不哭了,只专心致志的舔着自己的手。林黛黛在一旁近乎陶醉的望着阿丑——我家闺女的手,一定最好吃!
一旁的容景轩心中:…………刚才是她害怕阿丑没规矩,嫁出去之后被人嫌弃吗?然而经此一番,他心中反而觉得畅快了些,在兰林殿不再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人人惧怕的孤家寡人,也是一个让妻女倚仗、依赖的丈夫、父亲。
他看着林黛黛笑盈盈看着阿丑的样子,心中一动,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朕还有个顶好法子。”林黛黛惊喜道:“陛下快说。”容景轩复又说道:“你再给阿丑生个弟弟,这样她嫁出去之后就有弟弟给撑腰了。”林黛黛听了面上却一寸寸的漫上了绯红,容景轩看了更是心动。直命人将阿丑抱开,自己在林黛黛的耳后到脖颈再到胸前,一寸寸的印上吻痕,直将林黛黛逗弄的双眼弥漫着水雾,恋恋的喊着:“陛下。”这才笑着欺身而上。
不日册封阿丑的圣旨便下来了,册封阿丑为积庆公主,而我们的积庆公主终于也有了个属于女儿家的名字,唤作含棠。林黛黛手握册封阿丑的圣旨,真真是喜极而泣——英朝公主虽然比不得唐朝公主彪悍,日子却比宋朝公主过的好些。
不十分受宠的皇女大约十岁上下封作公主,赐封号。待得下降了,再赏食邑,加封号。公主与皇女不同,公主有俸禄,而皇女则无。故而林黛黛心中十分畅快:阿丑此时已经被封作公主,多了一层倚仗,那么哪怕自己这个母妃登时就死了,想来也有人愿意抚养这个受宠而又与世无争的公主——她到底不会像明才人那样拖累自己的孩子。
林黛黛在兰林殿的日子自是顺风顺水,她现在膝下无子却有女,地位不顶高却又颇受宠,如此看来与旁人无害,却又是值得巴结的人物。后宫中与她有隙的不过恪妃、宜贵嫔与明才人三人。恪妃气性大,人却不坏,故而她的几番寻衅都被林黛黛忍了下去,宫中不过桃儿与阿丑两位公主,桃儿十分喜欢这个小妹妹,故而两人看在孩子的面上,慢慢也缓和了。明才人早被宫人踩到最底下,无动弹之力,连带着蕴靖都要同她一起吃苦,哪里还有本事来寻林黛黛的麻烦呢?
至于宜贵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更重要的人等着她去斗——皇后。兰林殿的日子极是畅快,前朝可不是。今年皇后之嫡子蕴翊年满十五,当下朝堂上便有肱骨之臣上奏说该定下太子,早立国本。
容景轩何尝不知道该早早定下太子人选呢?只是他在皇长子蕴端身上倾注了极大的心血,虽然眼见蕴端越长越不成器,但委实令他难以割舍。朝堂上见他在蕴端与蕴翊身上摇摆不定,自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立皇长子蕴端,而另一派主张立嫡子蕴翊。双方登时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翻出了容景轩易妻为妾的陈年旧事,指责蕴翊嫡子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有言官做出要死谏的样子来,直把容景轩弄得灰头土脸。
朝堂上的剑拔弩张终于传递到后宫中来——二皇子蕴翊急病,哮喘发作了。
皇后在二皇子居所兴庆殿内看着脸肿的像个猪头,呼吸艰难的二皇子哭的泣不成声、几番崩溃。容景轩看着想来刚强的皇后哭成这个样子心中也难过不已:蕴翊患有哮喘,也是他未册立太子众多原因中的一个,他怕蕴翊早逝,届时再起风波。蕴翊幼时便有喘急之症,长大了才渐好些不再发作。
蕴翊此番发作,皇后气得将宫中种的柳树尽数拔了,饮食也一验再验,偏仍是蕴翊素日吃的东西,并无不妥,可蕴翊的病仍未好,连带着太医都被发落了好几个。
林黛黛与众妃此刻都老实站在兴庆殿外候着——中宫之子,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了去,只是蕴翊年纪也大了,她们合该避嫌。故而此时都站在殿外,以示关怀。
殿内的蕴翊又发作一回,方才好容易喂进去的清喘汤又都呕了出来。因皇后不放心旁人料理蕴翊的饮食,近日都是由她亲自料理了再送来。故而蓟春正端着一个装着玉竹核桃粥的食盒在兴庆殿外传话。
蓟春正柔声细语的说:“我们娘娘说了,谢各位娘娘主子的关怀,只是此时春寒料峭,还请各位先回吧……”正说着,又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哭叫,她唬的急忙要进去,又愁不知该将食盒往那里放。见到与皇后最亲近的贞嫔也站在其中,忙将食盒往她手中一放便急匆匆的进去了。
贞嫔见了手中食盒一愣,也只得拿下,过了一会只觉百无聊赖,只低下头来看那食盒。那食盒因来自昭阳宫中,所以盒盖上的花样正是百鸟朝凤,中间的凤凰威仪赫赫,边上的百灵、孔雀等只温柔缱眷的望着那凤凰。正看着,她忽然觉得握着食盒的手上有些痒,便伸手抓了抓。这样一抓竟有红色的小疹子生了出来。
原来如此!贞嫔悚然一惊,也顾不得等太监通传,便急急冲进了兴庆殿。
高声对皇后说:“娘娘,嫔妾知道了!”
皇后见蕴翊又发作一回,早痛的肝肠寸断,那里有空去料理她。此时见贞嫔一脸喜意、涂脂抹粉的进来,终于找到迁怒的对象。几步上前将贞嫔手中食盒打翻:“本宫要蓟春说什么来着?在外头老老实实候着!你涂脂抹粉的进来是做什么?不知翊儿闻了胭脂水粉,病情会加重么!”
说着犹自不解恨,对着贞嫔厉喝一声:“出去!”贞嫔抬头见着皇后疾言厉色的样子,一时怔怔的,转面看着那食盒,一狠心竟什么话也不说,当真出去了。
玉竹核桃粥泼洒了一地,只能由蓟春等亲自看守着在兴庆殿又熬了一碗,再呈给蕴翊用。如此蕴翊总算没再发作,安定了下来。
晚间蓟春见皇后心情好些,才小心的提醒她说,今日给了贞嫔好大的没脸。皇后一时才责备自己大意,拿着自己妹妹做筏子,在夜间又赶到贞嫔的住所去好意安抚。。电子书下载
贞嫔见皇后带来的丰厚赏赐,心中一时又摇摆不定。正这时皇后温柔问道:“你下午说你知道什么?”贞嫔登时又想起皇后当时的疾言厉色,犹豫了一会方说道:“是妹妹一时弄混了,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又好言好语一番,才回到兴庆殿去看蕴翊。贞嫔看着皇后留下的赏赐心中到底不忍,便口称今天弄坏了昭阳宫的食盒,自己送了个掐丝珐琅食盒过去。未几日,蕴翊的哮喘便渐渐好了。
经此一事,容景轩觉得对蕴翊愧疚非常——蕴端至少还有着强健的体魄,而蕴翊的病却是胎里带来的。从健康上说,自己亏欠蕴翊的倒还多些。便发了明旨,册立蕴翊为太子,痊愈便去太庙行礼;而大皇子蕴端,则封惠王,不日便离京就任藩王。
这场立太子风波便算以皇后一党胜利告终。然而也未算得大获全胜,惠王到底未能成行——临行前一夜,哲妃殁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爱染妹子的手榴弹~么么哒……
然后这章写的是嫡长之争,妹子们会不会觉得无聊,么办法~为了宫斗,必须写!!!
☆、55赤芍白芍
俱惠王府的人说,哲妃自有孕起身子便不很好;血热之症十分严重;脱发的厉害,流鼻血更是常有的事。故而请了太医去诊治,谁知下午用了太医开的方子;晚上便惨叫连连的早产了。哲妃有孕才五个月,身子一向虚热,所以当夜便去了。
容景轩听了自是震怒,命将哲妃身边的人连同太医一个个拿住去审。就连宫里赏下去的东西也没放过,派了莫怀德等一样样亲去查。宫里给了哲妃赏赐的;不过皇后、宜贵嫔与顺芬媛三人。余的不是不够格去赏大皇子,便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皇后与宜贵嫔见出了这事都急着向容景轩去表白自己;只是容景轩一个不听一个不信;说只看查出来如何。末了莫怀德查出的结果,让大家都无语凝噎了:哲妃血热,太医开了凉血的犀角地黄汤,这犀角地黄汤中有一味赤芍可以凉血,但惠王府配进药里的竟是让孕妇加倍兴奋的白芍,血热再遇上白芍,哲妃当下便早产了。
惠王府如何会将赤芍、白芍弄混呢?据说这味药是从宫里顺芬媛那里赏下来的,查来查去原来是哲妃的族姐要害她。但凡未瞎的就知道,顺芬媛不过是个背黑锅的,容景轩自然也不信,命莫怀德再去查。偏查来查去都是这样,酷刑也用过了,仍未从他们口中撬出东西来。
容景轩索性自己亲去了一趟惠王府,惠王早憔悴的不成样子,因着此番是一尸两命,且之前着实委屈了哲妃,所以这回惠王欲以正妻之礼葬哲妃,这样只停灵便要足足停上四十九天。容景轩见不过几日,惠王就已哭的脱了形,便压下心中的一丝怀疑,反要惠王不要忘了照料身子。
回了宫再命严审那几个人仍是说是顺芬媛送来的白芍、赤芍弄混了,容景轩只能无可奈何的罚了顺芬媛的俸禄一个月,此事便算揭过。哲妃停灵四十九日,惠王自是不能离京的,偏她下葬之后,惠王也没有离京的意思,容景轩也无可无不可的默许了。皇后于这事上颇有嫌疑,也不便开口赶惠王走,于是惠王便含混的仍在京中呆着了。
此事最大的影响便是——从前皇后与宜贵嫔是面和心不合,而现在是两皆不和了。皇后指责宜贵嫔母子狠心,为了留京,连哲妃腹中孩子都不放过。宜贵嫔则说皇后不仁,自己母子一退再退,皇后下手却越来越毒辣,想害蕴端断子绝孙。两下争执不下,最后宜贵嫔索性每日早上请安也不去了,二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
又过了月余,惠王也全无再娶续弦之意,连再收侍妾之意都无,容景轩一时又对着林黛黛叹道:“端儿这孩子平日看着莽撞,可认真说起来,还是个重情义的。”林黛黛听了只打了个哆嗦,让自己怀孕四个月的侧妃束腹,大皇子可并不像个重情义的。然而她只笑笑不回话,又剥了粒枇杷喂进容景轩口中。
容景轩吃下了那枇杷,复又含混说道:“顺芬媛前日子委屈了,朕打算晋一晋她的位分。”林黛黛笑道:“妹妹受了委屈皇上自去晋就是了,和嫔妾说什么。”容景轩笑着看了她一眼:“个没良心的,想让你沾一沾她的光,也一并晋到昭仪啊。”昭仪乃是从三品之首,是颇风光的位分,然而林黛黛仍是委婉推拒了:“无故晋嫔妾位分,这样怎么好呢?”
容景轩像是一个精心准备了鲜花送给老婆,结果黄脸婆冷冷的说:“送这玩意还不如送锅铲。”的男人一样,一时有些怏怏的:“你为朕生下了阿丑啊,况且只要朕高兴,有什么不可以?”林黛黛笑着趴在容景轩胸前:“只要皇上高兴,嫔妾便也高兴了,无需晋什么位分。”这次晋不晋位分,林黛黛是当真无所谓,晋或不晋,位分比她高的仍是那些人,她还怕这次晋成昭仪,到时入了皇后或者宜贵嫔的法眼,拿着自己当枪使呢。
林黛黛见容景轩仍有些不乐,只慢慢伸手抚着容景轩的背。容景轩前些日子前朝后宫俱有些乌烟瘴气,只在兰林殿才松快些,在她面前竟也越来越像个孩子,皇后与宜贵嫔相争,倒是她得了利。正想着,林黛黛忽然想起了陆充仪,心中一动——陆充仪人是个好的,却也真真是个扶不起来的。好容易得些宠幸,宫中一进了新人,容景轩又将她抛之脑后了,算来又有月余未曾到惜颜殿去了。
于是她开口说道:“皇上不若将臣妾的省下来,让陆姐姐晋位。”容景轩听了一怔——陆姐姐是谁?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笑道:“这东西是能让的么?”林黛黛摇了摇头:“陆姐姐比嫔妾早进宫几年,伺候皇上又是极周到的,不过是运气比不得嫔妾运气好,没有生下孩子罢了。”容景轩听了想了想说道:“黛黛比她多的不独是运气,还有旁的。”
林黛黛听了抬头亲了亲容景轩下巴说道:“是,嫔妾还多了陛下。”容景轩听了也拥着她肉麻回道:“朕也有黛黛。”说着二人静静拥着,在这空气澄澈、万物萌发的大好春日里,睡起了午觉……
过几日果然有大封六宫的旨意下来,这次晋位的人颇多,不独是顺芬媛几个:顺芬媛晋贵姬,改封号为昶;贞嫔晋为贞芬仪;陆惜从陆充仪一跃至嫔位。还有清美人,因为神似林似雪,容景轩对她颇多看顾,这次晋封也没有忘了她,特将她晋为才人。
林黛黛曾问过容景轩,为何将顺芬媛的封号改得如此古怪,容景轩也摸不着头脑:“这是她自己提的,说最喜欢这个‘昶’字,朕想着也不算什么极好的字便赏了她。”林黛黛想着也算不得什么,便将这个抛到脑后了。
容景轩大约有月余不曾踏足惜颜殿了,陆惜本已绝望,偏今次又一气晋她为嫔,一时又觉得容景轩不曾将自己忘怀,激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只是待她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会,便知道这恐怕仍是圣宠不倦的林黛黛在背后助她,当下便去寻她。
林黛黛见她鼻头通红直笑她:“姐姐晋封是好事,怎么倒哭起了鼻子?”陆嫔不好意思的笑笑:“今次又多亏妹妹了。”林黛黛只模棱两可的劝她:“论起来到底是皇上心中有姐姐,不然如何会晋姐姐的位分呢?”陆嫔不无伤感的说:“妹妹还哄我呢,左不过是同穆芬媛一样,在这宫里就一个熬字罢了。”
穆芬媛是这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嫔了,容景轩却对她半点感情也无,一年去她宫中不过四。五回,只看着她在东宫便服侍他,才晋她为芬媛养着。如此说来,陆嫔与穆芬媛的命运确实没有两样。
林黛黛也想不出话来安慰她,正这时阿丑午睡醒来发脾气正在哭,她忙笑着说:“姐姐不若陪我一同去御花园里走走,也带上阿丑一块儿。”陆嫔左右无事,自然允了。
二人便带着阿丑与乳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