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乐声仿佛就在耳边,古恒的眼神恍惚。
“我不会让你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相反,还会告诉你有关神月教的事情……”
“只要你乖乖地,不要再惹我……”
不要再惹他……
这句话在古恒脑中盘旋,神智慢慢的面的模糊。
等古恒清醒过来的时候,舒弄影已经不见了。
古恒觉得脑子发疼,似乎是忘记了些什么。
晃了晃脑袋,记忆又清晰了起来。
他猜舒墨会对秦封下手,果然看见舒墨在殴打秦封,然后怒不可遏,一掌拍飞了舒墨。
可是最后却没有对他下死手,只是叫人把舒墨拖了回去。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饶过他?
古恒觉得自己应该要杀了舒墨的,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再说:不准伤害他,不准伤害他……
古恒皱了皱眉,没有想明白,就有人匆匆过来了。
是冷素他们,还带着管家古庆。
管家古庆一瞧见秦封这狼狈样,脸色就发黑的上前将秦封抱起。
看来那个男倌还是没有吃到教训!
冷素一看见躺在地上浑身狼狈的秦封脸色就更冷了:“可是那个男倌儿做的?!”
古恒听到别人讲舒墨,心里就一阵厌恶:“是,他吃了我一掌,已经叫人带下去了。”
“哼!这个神月教的人明目张胆的在我们四大家族的眼皮子底下晃,明显就是不把我们四大家族放在眼里。没对他做什么,就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古家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四大家族的厉害!”雷战恶狠狠的说道。
古恒本欲答应,可是脑中又冒出来了那句话:“不准伤害他……不准伤害他……”
只要一想到要伤害舒墨,心脏就有些发疼。
到底怎么回事?
古恒不喜那种感觉,只好绕过这个话题,将视线投到秦封身上:“先别说其他的,还是赶紧看看秦封现在如何了。”
冷素同意:“对,你们先带他下去,我去请南神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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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弄影的院落,下人都被遣了下去,只留下阿绾一个婢子在房间里烧炉子。
舒弄影盘腿调息,但内力还没有运行半个周天,经脉就刺痛不已,又是连连吐血。
这个身子,的确残破的不适合练武,能练出这些微弱的内力已经是极限了。
在起炉子的阿绾听见舒弄影的声响,立刻焦急的起身,将拨弄着火炭的金钩子猛地戳进地面。
地面被戳破,有半人高的金钩没入地下一半。
阿绾原来面无表情的脸充满了担忧:“教主,你没事吧?”
舒弄影看见阿绾,表情瞬间冰冷:“我现在是舒墨,不是神月教的教主。你也只是婢子阿绾,还要我提醒你的身份吗?!”
阿绾不理会舒弄影的话,跨着大步子的走到舒弄影面前,然后噗通一声跪下:“教主,我们回去吧!你的身份那么高贵,怎能容忍他们这样踩在你头上?什么四大家族,什么冥教,只要教主你一句话,我们神月教大伙儿立刻把它们踏平了,何须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
“右护法,你这是在命令本尊!?”舒弄影危险的眯着眼睛。
阿绾脖子一伸,手唰的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来丢在地上,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与阿绾平时面无表情不同,整张娃娃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属下不敢,只是教主明明是为了帮那毛孩子打通经脉,那古家的什劳字家主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伤教主!青藤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当一个无用的婢子,看着教主被那样下贱的人打上!”
舒弄影冷笑:“竟然受不了了,就走吧,我神月教不会烂你。”
青藤脸上大惊,连连摇头,泪水哗啦啦直下:“教主救我性命,青藤已经是教主的人了,教主别让我走!青藤只是……只是……”
舒弄影闭上眼睛摆手,打断了青藤的话:“那就那立刻戴上面具,给我下去!”
青藤脸上不甘,但是还是被舒弄影的眼睛给瞪怕了,泪影婆娑的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退了下去。
青藤一下去,舒弄影立刻就像是被拆了骨一样的倒在了床上,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冷漠不可靠近。
脆弱的像是折了翅膀的鸟儿。
青藤是他花了很大功夫寻来的擅长蛊术之人,为的就是防着将来被秦封喂下蛊毒的那一天。
平时青藤的作用也很大。
给古恒吃的不举药里就有青藤给的虫卵,可以通过青藤在远处用声乐控制,这才拿捏的住古恒。
舒弄影也知道青藤心里在想些什么,那□□裸的目光,很单纯也很直白。
可他不能对青藤做出什么回应。
他是一个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永远都不能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归属感。
以前还有个白毛在身边叨唠,多少会觉得这个世界不是自己一个人。
可是自从白狐狸消失后,那种孤寂感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像原来在地球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巷口,偷偷的看着自己父亲带着他的妻儿在街边欢笑的孤寂。
不!应该比那个更加恐怖……
舒弄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剧外人,看着他们的人生却永远不能搀和进去。
他只能是舒墨,而不能是自己……
只有在奋力的保护着秦封的时候,才能忘却这些。
摸到了床头的《周游志》,磨蹭着有些粗糙的封面。
再忍忍,只要秦封当上了神月教的教主,他就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知道能做回自己,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那些□□和伤都值得的……
而青藤,他只能利用这个小姑娘对他的感情,一步步的让自己挣脱这样的孤寂……
秦封吃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须眉白发的老者正在为自己把脉。
旁边还围着很多人,满脸担忧的古庆,皱着眉头的古恒,还有冷素,金戈等等。
古庆率先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水濂老脸皱成了一团,不动声色的回瞄了金戈,就看见金戈瞪了回来。
水濂身子一抖,只能哭丧着脸违背自己的医德说道:“这人还真是下狠手啊,是打着要废了着小友根基的目的啊!”
水濂简直想要嚎啕大哭一场,这脉象,分明就是被那个叫舒墨的男倌用了某种诡异的手法打通了这个孩子浑身经脉。这个孩子以后学武只会更加顺利!
可怜他一代神医,竟然要在一个莽夫的威胁下弯曲是非,实在是丢脸哟!
南神医觉得自己愧对了自己的良心,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但是落在他人的眼里,就变成了秦封被打的很严重的意思!
周围的人都脸色大变。
秦封脸色也唰的一下白了,不能习武,那他不是成了废人一个?!因此对舒墨的恨意又更深了,他多番针对自己,现在更是要杀了自己废了自己!
古恒也脸色大变,急忙的扯住了水濂的袖子:“南神医,可有什么办法?”
水濂用袖子擦了擦老眼,声音呜咽:“没事,有我南神医在,绝对会想办法治好秦小辈的!”
有了南神医的保证,大家总算是放心了,都纷纷离开了。
古庆本想留下来,但是被南神医哭着推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水濂和金戈二人。
金戈大咧咧的坐在靠椅上,手握着枪的看着有嚎啕大哭迹象的水濂。
秦封看水濂如此,也不禁有些心凉:“前辈如此伤心,可是没有法子能治好我?”
水濂立刻吹胡子瞪眼,一哽一咽的说道:“你,你可不要小看,小看我!就是快死了,只只剩下一口气,我我都救的回来!”
“那前辈……”为何哭的如此凄惨?听到了南神医不似作假的话,秦封就不能理解水濂为何老泪纵横了……
水濂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身后金戈的长枪猛的砸地,伴着一声冷哼。
水濂身子一抖,终于嚎啕出来了:“我就想哭了!怎么着!?”
☆、第34章 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
这晚,南神医就准备了药浴让秦封泡着,还掏出了一大包金针,为秦封针灸。
秦封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南神医那泪汪汪的老眼拿他直瞧,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是每次看着就要说出来了,后面那位金毛前辈就会虎目一睁,威胁似的对着南神医冷哼。
到了最后,南神医只能扁嘴的为他针灸,帮他泡药浴。
秦封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有事瞒着他,但是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乖乖的任南神医摆布。
秦封心思忐忑,今日真是大起大落,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先是说他有着堪比舒弄影那妖孽的资质,瞬间飘到云端的不真实感。
然后又狠狠的跌下,说舒墨对他下了狠手,要毁了他的根基。
看大家担心他的伤势,秦封虽欣喜,又觉得自己若是真毁了,这些目光也不会投在自己身上。
恨舒墨对自己下狠手,恨神月教的人滥杀无辜。
又担心南神医是在骗他,根本治不好自己。
直到药浴结束的时候,身上的酸痛全失,才相信南神医所说不是虚言,心也定了不少。
秦封感觉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虽然有些怪异,自己明明是被舒墨打伤,但除了一开始浑身痛如拆骨外,后来并无什么不适。
现在更是身体轻盈,似乎比以前的状态都要更好!
秦封将这些怪异归咎到南神医高超的医术中去。
还将自己的状态同南神医说了一番。
“神医,这是你用药的原因吗?”
水濂话说的模模糊糊:“这点,点小事儿……”
水濂心里郁闷,当然会感觉更好咯!是有人花了大功夫帮你的血脉打通啊!
把堵塞的经脉打通,好处多大啊!可以完全改善一个人的资质!
但这个打通之法,却是甚少有人知道。就连他这个被人称为神医的人,也顶多就是用针灸之法,稍稍做到这个人的十分之一。
而那个漂亮的少年娃,竟然能帮人打通经脉,难怪一向眼里只有武术的金戈会对其另眼相看了。
只是这明明是件好事,为何金戈不让他说出来,还让大家误会?
水濂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愿意顶了别人的功劳,还是忍不住的稍稍提醒了一下秦封。
“你以后身子骨还会越来越好,知道为什么吗?”
秦封脸上露出不解:“因为神医的医术么?”
水濂摇摇头:“反正你就记着,以后你练武顺畅,老夫占得功劳不大……”
秦封眨巴凤眼,不知所以的皱起了眉头:“神医可不可以明说?”
水濂张张嘴,开没出声就领子一紧,被卡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金戈金枪一挑,勾住了水濂的领子往外拖:“出去同老夫打一场!”
水濂QAQ;踉跄的被往后拖,含泪的看着秦封交代道:“小娃!要记着老夫的话啊!”
大门咣的一声,将水濂的哀嚎关在了门外。
秦封不知所以的皱眉:“南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有人做了什么让自己练武更顺畅吗?
秦封打从心里就认为舒弄影是要伤自己根骨的人,所以压根没把这人往舒弄影身上招呼,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放弃。
吹了蜡烛,倒在床上准备歇下了。
窗外的不圆的月亮投进来银白色的光芒,正巧投在床上,亮的让人睡不着。
秦封就干脆干瞪着眼睛,想着今后怎么办。
舒墨对自己已经下了狠手,那他也不能手软,定要想个法子治他。
可是自己却没有杀了舒墨的本事,说权利也无,不过是一个比较走运的乞丐而已。
实力,权利,这些东西竟然那么重要……
似乎来了这里后,以前的那些观念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这里的人不愁吃穿,不把感情放在身上,看见别人好不是一起高兴,而是会嫉妒……
为什么会这样?
秦封思绪翻飞,忽然窗外吹进来了一阵凉风。
秦封鼻子缩了缩,忽然嘭的一声站了起来。
风中有月桂花香!
这是夏天,院子里的月桂根本没开花,别提什么月桂花香了!
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
连忙咣的一声把门推开,静幽幽的院子空无一人,但若有若无的月桂花香却让秦封的心跳的快了起来。
“是你对不对?”秦封试着开口,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依旧静幽幽的,只有微风吹过,月桂花香味浓郁了几分
“是你,我知道是你……”秦封似乎笃定了几分,声音大了一些:“你救过我两次,我记住了你的味道。”
“可不可以……出来见见我?”
秦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有人在,只知道自己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告诉他自己的不安,自己的期待……
就像那个美的像是故事一样的梦,会有个人抱住自己,安慰自己……
但是,依旧没有人回答。
很快月桂花香就慢慢的散去了。
空气中只有泥土润湿的味道。
秦封有些失落,咬咬牙就回去了。
不见就不见!
门咣的一声被关上,带着赌气的意味。
靠在院外墙角的一直屏气舒弄影心里松了松,却依旧不敢呼吸,秦封是狗鼻子么?
他刚能下床,就忍不住过来看看了。
那套帮人打通经脉的招式,是以前白狐狸还在的时候和他提到的。
当时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粗略的看过了一遍。
靠着那不甚清楚的记忆,和后来他自己对武学理解加以完善了。
虽然再三确认过对人体无害,但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还打算等秦封睡了后就混进他房间检查一番。
谁知还在院外就被发现了。
身上的月桂花香么?舒弄影嗅了嗅自己,皱眉,明明花香味不是很浓啊!
舒墨殴打秦封的事情,古家的人都知道了。
原以为这个男倌死定了,可他们的家主古恒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明眼人就想,干了这样的事情家主都不舍得处置他,这个舒墨以后怕是要在古家做大咯。
于是大家又将目光投到了秦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