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最关心的莫过于儿女的婚姻,老夫人一句:“瞧我家阿青,天仙似的人,怎地还未婚配?”
白青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良久冒了一句:“我亦不知。”她确不知自己情路为何如此这般:有缘的无份,有份的无缘。
南宫星替她解了围:“阿青在等您老家替她作主。”
老人家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可怜的丫头,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谁为你备嫁妆?别担心,现在有义父义母义兄了,我们一定为你操办,阿星,你明天把京城才俊情况列个详单予我。”
白青偷偷朝南宫星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害怕的动作。
南宫星会意,接过母亲的话:“是,孩儿一定照办。今日不早了,你俩老早些歇息吧。”
待把父母亲打发走,南宫星坐下来,问白青:“阿青,你难道就这样一辈子?”
白青歪头笑,“一个人挺逍遥,不好吗?”
“真逍遥?当初在老宅,我记得你曾是那般害怕孤独的人。心情不好时,总是问我借肩膀。”
“有大哥的肩膀就够了,我还没找到比大哥肩膀更宽厚的人。”
“阿青,不是你没找到,是你根本就没找。”
“大哥,能像你一样不在意我的以往,敢娶我的有几人?”
“阿青,心若洁则身无瑕。其实若论青年才俊,谁人能及你身边那位秦公子?我远在边疆都听说了他的伟绩,这次回京见到的人,提起秦公子无一不交口称赞。你对他感觉如何?”
“合作愉快, 是一个难得的合作伙伴。”
“我是说你喜不喜欢他。”
“好像没有不喜欢的理由,但也没有嫁给他的理由。”
“喜欢就是理由,这般好的人错过了可惜。”
“大哥,你怎地老替人家说好话?”白青说这话时已有几分扭捏,说实话,自己心确实对秦殇有点感觉。
“众人都说好的人,我想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见到白青的表情,南宫星更确定了自己的主意,“阿青,大哥这次要出征西疆,恶战难免,若这次远征之前能让你有个好归宿,我也算了一愿,安心可去了。”
“呸呸,什么心呀愿的,这等话让人听觉不吉利,快收回去。”
月上柳梢,南宫星送白青回住所。
=奇=“阿青,怎么非得坚持回去?父亲母亲说了家中灵箫阁归你所有,可随意使用。”
=书=“我怕阿山阿水为我担心。”
=网=“就只此?”拉住缰绳,马停,南宫星追问。
“秦殇今日未见到我,明日一早定会前来,若再不见人,定会报官,我唯恐无端多些事来。”白青解释。
“他很在意你?那就好。”南宫笑笑,点了点头,策马。
见夜沉,想到秦殇仍在白青房间,阿水准备送客,来到房间,却发现房内已空无一人,自语道:“咦,秦公子什么时候走了?”掩门,退了出来。
秦殇如厕归来,返回房间,点上蜡炬。寂静的房间里,烛光摇曳,偶尔烛花发出辟啪之声,窗下立着的的人听得若他心中的泡泡在一个个在迸裂。
阿山阿水见白青平安归来,放心,关好大门,听白青吩咐,各自回房休息。
白青推开虚掩的房门,欲进屋,不曾料到秦殇在房中,她呆站在门边,不语。
秦殇听得动静,转身,亦是目瞪口呆,半日回过神来,朝她走近,“青弟?”语音颤抖。
见已无法掩饰,白青故作镇定走了进来,“是,秦兄找我何事?”绕过他,翻开两只桌上扣着的茶杯,拿起的茶壶,欲倒茶,无奈手颤,杯未满,水却洒湿了一片。
秦殇手覆了过来,帮她完成这个动作。白青放下茶壶,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糊涂啊,怎地这么久竟没发觉她是女子,手紧握,不再放开,秦殇怔怔地看着白青,两泓清泉溢满无尽的爱意,“可把我急死了,若再不回,我准备报官去了。”声音娓娓娓,让人听出十二分的关切。
白青头微垂,不语。
正是这样微微的一垂,见不到她的表情,想想她刚才本色身份去见了某人,秦殇接下一句说得宛若怨妇:“你竟然什么都瞒着我。”说罢,泉涌。
白青听罢内疚,抬头,一滴清泪滴在唇上,心灵触动,确实欠他一个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害怕我们彼此深陷,怕我的过往会给你带来伤害,所以不愿告诉你太多。今日我只是去南宫府了,南宫星是我义兄。”
南宫星是断袖,南国人众所周知,秦殇心彻底落地,“你真看不出我的真心?不管你是谁,无论你的前尘往事如何,我心早已不能自拨。你也试着接受我,好吗?”
白青一时找不出半点犹豫的理由,张开双臂,把他紧紧抱住。
秦殇泪若决堤之水,他知道自己是喜极而泣,任眼泪纷飞……
论嫁
次日,南宫星亲自来到了秦府。真不愧是南国第一商,宅院比南宫府何止大了一倍。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无不彰显了这家的家业的显赫。他虽素不喜欢奢侈张扬,但想到这将是白青将来的家,也便增了一份好感。
秦殇不在,见是南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光临,秦母热情相待。
寒喧过后,南宫星毕恭毕敬地把媒贴呈了过去,秦母高兴接过,仔细看了一遍。
看罢,她心中一阵轻笑,当朝有一风俗,权贵之间喜欢通过联姻加大恐固自己的势力,于是没女儿嫁的就认义女,没儿子的就收义子,收义子义女的倒常听说,像这南宫将军这种认义妹的倒是希罕。
“今日不巧,殇儿不在,等他回来议过后,再给将军答复吧。你能否跟老身说说将军您义妹的事?”客气中透着丝丝冷淡,远不及刚才的热情,她随手把贴交给了身侧侍奉的侄女陆菁。
陆菁借故去收妥媒贴,退下,行至转角无人处,快速把它撕成粉碎,弃在水中,哼,表哥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目送南宫星离去,秦母脸垮了下来,哼,义妹,来历不明且不说,身家是否清白还不知,我儿子岂是这等女子能相配的。货真价实的相府千金都被我们回绝了,wωw奇書网你这将军义妹又算得了什么?
秦殇忙完一天的事务,回府,自得到白青的明确态度后,他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给母亲请安后,准备回房换套衣服再去见见白青。
回房途中,小丫环阿兰八卦地向他汇报了今天南宫星前来说媒之事。
秦殇听罢,急转折回母亲园子。秦母正与陆菁说笑。
“母亲,您今日还有一事没告之孩儿。”
“今日府中并无要事。”秦母轻描淡写回答。
“南宫将军来过?”秦殇提示。
“哦,你说那事呀,那样女子何足挂齿。”秦母不愿与他对此多说,转过去与陆菁继续说笑。
“母亲,我决定娶她。”秦殇不顾,坚定的说完自己的想法。
“什么?”秦母怒眼圆睁,“京城那多名媛你不要,偏娶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进门。我不同意。”
陆菁听他表哥这般说话,两眼开始泛红。
“她不是别人,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墨青。玉兰斋的合伙人。”
“他不是男子吗,难不成你也想学南宫星?”秦母震惊。
“我亦才知她是乔装。聪慧美丽非一般女子能及。”满是幸福、骄傲地说。
秦母心中还是不喜欢这类型女子,太过精明能干,嫁过来不好操控,若选儿媳就得选谨记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像身边的陆菁这类型最好,自己让她往东决不会往西。
“娘还是不同意,若是合作伙伴,娘倒是欣赏,若是作儿媳,这家将来哪还有你我两人的地位?”
“母亲,若非她,孩儿宁一辈子不娶。”
一旁的陆菁听得伤心欲绝,眼泪夺眶而出。
头次见儿子这般忤逆自己,而且是是为了一个女人,见侄女又哭得梨花带雨,秦母心中十分不快,就是不愿肯首。
秦殇双膝跪下恳请母亲。
良久,秦母开腔:“她想进这门亦可,但需遵循如下几点:一,进门后不可再去商场抛头露面,把玉兰斋的配方交由我保管。二,嫁进来既成一家,以后她的股份全归秦家所有。三,她以往所有收入归入秦家账户冻结,她日后开销由秦家统发,免得将来不尊长辈管教。”
秦殇觉得这些条件对白青来说太苛刻了,接连几天,他都不敢向白青开口,也不好意思开口。白青发觉了他说话一改往日风格,吞吞吐吐、躲躲躲闪闪,便问。
“你有事瞒着我?”
秦殇点了点头,“是不好意思开口?还是不能说与我听?”
秦殇斟酌,还是不敢说。
“如果是前者,你可大胆说,我洗耳恭听,保证不生气。若是后者,你就继续保持沉默便是,我不再多问。”原来合作时遇到过意见相左的时候,白青发过脾气,以为他是顾忌,“我俩合作的崇旨是什么?”
“愉快。”白青的自由理念他感受过,他无法预测说出真话的后果。
“我不希望我的合作人天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我面前晃,影响我的心情和做事效率。诉说机会给一次亦仅一次,说吧。”
秦殇犹豫一阵,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之了白青。
白青听罢良久未语,她未料到南宫星会亲自去秦府说媒,想想他的那份心,十分感激,可是大哥可曾想过,若此事不成,自己倒是无所谓,认得她的人几无,可堂堂南宫将军的颜面会何在?她也不曾想秦母竟能提出如此要求,哼,谁稀罕进那张门似的,自己真若与秦殇成亲,绝不是因为要进她府上与之攀亲。她自认为自己过得还自在,用不着去仰望她人脸色过日子。
秦殇紧张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见她久不回话,眼泪不由地涌了上来。
白青觉得他的眼泪是她的克星,什么样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叹了口气,直视他的眼睛,问:“你觉得我该如何?”
“母亲年事已高,你就依了她吧,这辈子我会护你周全。”说得情真意切。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答应你们。”白青满意这句话,若他是没有孝心的男人,也不值得自己去珍爱,何况还给了自己一承诺。
想想自己在这世上也确属异类,秦母能接纳自己也算了不得了。回忆过去,以自己的真诚待人之道,她好像还没有被人不能接受过的经历,相信日子久了,秦母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和认知。已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她此时独忘了公司前辈给她的一句忠告:婚前已觉勉强的婚姻难有幸福的结局,如果这份勉强来自己双方长辈更应小心。
婚事定下来了,南宫父母执意让白青在南宫府出阁,上轿前南宫父母流露出的那份真情实意,填补了白青这多年缺失的父母之爱,她很感谢这对慈善的老人。南宫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你幸福,我们高兴。
南宫星履行了兄长的最后一职责,亲自把白青背上花轿。
再次把头枕在这宽厚的肩膀上,白青已是热泪盈盈,从没奢想过她会有这么多的亲人为自己送嫁,若不能幸福,怎对得起这些亲人的祝福与期盼。
看着南宫星背着白青迈出府门,秦殇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亲自掀起轿帘。
众人哗然,女人羡慕新娘的福气,新郎不但财貌两全,而且还这般的体贴。男人则好奇新娘的风采,这个一夜冒出来的南宫家的义女,怎地就得到了南国第一红人的青睐,定是惊人之貌旷世之才。
除南宫星、秦殇母子、陆菁,阿山兄妹五人,谁也不知此女子就是玉兰斋曾经的另一老板。
白青罩着盖头,从周围的声音也听出了这场婚礼的盛大,中规中矩的行尽了各种大礼后,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白青端坐在床上,太紧张了,瞬间,觉得这个盖头让自己呼吸不畅,趁旁无人,偷偷地把它掀起一角,打量周遭,房间喜气逼人,也贵气逼人,样样极尽奢华,越看越让白青觉得四周有种无形的压力迫来。
调整视线,发现床中锦帕上放着一堆花生红枣,白青微笑,美好的祝福,无论哪个时代哪样的人家都一样,随手拣起一颗,欲吃,不对,怎么是这样一彩头?
二三事
一颗无花果竟然是自己的新婚彩头,白青从未想过会碰上这等荒诞事。
她把铺在上面的一层花生拨开,底下竟全是无花果。显然是有人不欢迎自己,谁呢?突然觉得在这个家中,除了秦殇这个人,她一无所知。
想到秦殇,一个添堵就够了,没必要让他进来见到这些东西扫兴,白青把所有无花果拣了出来,欲丢出窗外,推开窗门,见一黑影晃过,留下一声轻笑,极尽讽刺与得意,听得白青心情全无。
新婚的感觉竟被这小小的无花果全搞砸了。
众宾客散去,一家人终于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用膳了。
从秦殇牵着自己走进餐厅至两人行礼毕,白青只觉得秦母看她的眼神如针芒,陆菁表妹的脸色若寒冰,反思自己是否刚才言行有无不妥,滤过几遍,无不妥,才放心入座。
见秦母的竹筷伸向蹄花,以自己平日行事风格,白青想也没想就夹起一块放入小碟双手递了过去。
“我手脚尚且灵活,还没到别人给什么就得吃什么的年纪。再我已这般体腴,你还弄这等油腻的东西给我,是何用意?”
秦殇连忙接过白青手中的小碟:“阿青大概是平日见我喜欢吃这些东西,就以为母亲也喜欢吃,母亲不必太在意了。呆会回屋我再说道她。”
“儿媳……”白青欲辩,见秦殇给了自己一眼色,立即明白辩白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把话咽了下来,“儿媳谨遵教诲。”
秦母不满意儿子帮白青圆场,把手中碗筷重重一放,起身离席。白青也跟着站了起来,依礼节给婆婆奉茶。
秦母接过白青呈过来的茶,看也懒得看,退给白青:“茶太凉,会伤胃,南宫府难道没人教过你吗?”
白青不语,换了一杯,再呈。
“烫了。怪不得,你可能在南宫府没呆上几天,以后在我们秦家多学着点,省得丢人,菁儿,上茶。”
陆菁脸色顿开,倒过一杯茶,莲步轻移,行至秦母面前,故意在白青跟前停顿了一下,一声轻笑是那般的让人寻味。
秦母这才脸上有了丝笑意,欣然喝下,然后让陆菁扶着离开了餐厅,留给白青两个冷背影。
做得也太明显了,一个壶里倒出来的水,竟有如此差别?白青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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