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陶陶哪里肯,将他抱的死死的,死活不肯松手,“你不说明白,我就不下去。”
“当真不下去?”鬼差暗一咬牙。
“不下,说清楚才下去!”陶陶警惕的瞅着鬼差的一举一动,然防不胜防,鬼差极快的抬手对着她的后脑勺,又是一棍子。
陶陶就觉魂魄一阵动荡,晕眩感袭来,上次晕的太快,来不及体验,这次可真真切切感觉到什么叫魂摇魄动,一磨牙,“死老鬼,这是第二次,别让我再见着你。。。”
说完便软倒在地上。
鬼差膛目结舌,现实各种假货水货横行,难道这地府的孟婆汤,现今也行了假?
不行,回头一定要向老大,投诉孟婆那死老鬼,免得再祸害了同病相怜的鬼差。
手忙脚乱的找准宿体,又将陶陶一脚踹下转轮道,大嘘了一口气,“可算赶上了。”
“赶上就好,辛苦你了。”不知是谁应了一声,鬼差刚要转头,突觉屁股一紧,被人生生踹下转轮道,半空挣扎着翻了身,就瞧见笑的恶劣的人,对着他使劲挥着手,“好好照顾我家丫头哈,这是你家老大对你粗心的惩罚,他说: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干得好,很快就接你回来,若是干不好,以后继续轮回。”
鬼差哀怨的闭上眼睛,无声的咆哮:苍天呐,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就让他摊上了,早知道,早知道就多跟上层联络联络感情,也不至于被他们恶整。。。
魂魄一阵动荡,惊醒了昏迷中的陶陶,已经经历过一次,很快便习惯这头晕眼花的感觉,只是这次刚一上身,便能动弹,撑着双手起了身,脑袋随着动作一阵翻腾,抬手一摸,一个大包。
低声咒骂了句,望着身前是一条扬着黄尘的蜿蜒大道,转了身便是大块青石垒砌的城墙碉堡,而她正孤零零的倒在官道的草堆里,无人问津。
巨红木门外,一排排官军,举着长枪挺拔拔的立着,稀稀两两的人在巨型城门内进进出出,倒是一派和静。
拍打着裙摆沾的黄土,一时间脑海空落落的,只记得宿体是个公主,还有个朦胧印在心间的人,然那人的模样和名字,任由陶陶想破脑袋,也记不起分毫。
“该死的鬼差!”狠狠一磨牙,心中又惊又急,越是想那个人,脑袋越是撕裂般的疼。
正挣扎着,身后突然传出‘嘭’的肉体碰地声,和一道闷哼声。
6。…06 美手少年
转头一瞧,刚坠地的不明物体,竟然是个绿衣少女,头上顶着两包子髻,呈‘大’字型,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吓了陶陶一跳。
她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四周虽有高耸的树木,但最近的也得离她坠落地点十步远,除非她自己跳下来,不然是摔不到这里的。
迟疑挪到她身边,指尖戳了戳她的头,“喂,你没死吧。”
刚问完,她挺尸似地弹起身,眼睛瞪的滚圆,吓的陶陶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对上陶陶的视线,先是一愣,而后眨了眨眼转开脸,“我没事。。”
突然,少女一惊一乍的捏住脖子,瞪大眼,“我的声音!”
陶陶又被她吓的心尖一抽,直觉她估计脑子被撞坏了,受不了的一番白眼,“没事就好,我先走了,再见!”
然一只手,极快的拽住她的衣袖,陶陶挣了挣,却挣不开那只手,反了头剜了她一眼,“还有事?”
“别走,我是鬼差啦。”
陶陶瞬间睁大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你说你是死老鬼?”愕然的上下睇着眼前的少女,和那个死老鬼连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真是他吗?
小小的疑惑很快打消,她与鬼差之间的事,平常人又哪里会知道,除了那个死老鬼还能是谁。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事,害我被老大责罚,要我来到上面好好照顾你,不然不能回去!”她苦着脸,瞥了陶陶一眼,托着胸前两团,“你说,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还要顶着这两包子,重的要死,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咧开嘴,她嚎啕大哭。
陶陶盯着哀哀哭嚎的人,眼角一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中的气闷也因为她这副惨象而消失。包子!真亏她想的出来。
笑骂了一句,“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粗心,走了。”她反身走上官道。
鬼差见她走了,忙收敛了哭相,疾步追上,将她拽住,“,等等。”
被她这一拉,陶陶突然想到件事,掰正鬼差的身子,使劲瞪着她:“这次宿体错不了了吧。”
“错不了,就是有一点。”她眼神闪烁着转开,小声嘟囔,“想要活命,就得继续装傻。”
“什么!”陶陶震惊的回转身,“为什么我要继续装傻。”
话刚一出口,身后突然传来异动,一群官兵护着一辆马车从城内出来,人未到一个尖细的嗓音先传了过来,“都给咱家瞪大眼睛,仔细的瞧着,看走了眼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陶陶好奇的瞧向他们,鬼差将她一扯,急声叮嘱,“记着要装傻。”
还没来得及还嘴,那尖声的人又叫上了,“停下,停下,我看着公主了。”
马车一溜烟的停到陶陶身前的官道上,从上扑下个人,一把抱住陶陶,“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把老奴急坏了。”
陶陶还没整明白眼前的状况,就被他拉开双手,刚要不耐烦的甩开,身后的鬼差狠狠一拽她的衣角,她立马舌头一伸,摆出一副痴像,向上翻着眼,就是口水说什么也不肯让它可下流,那太恶心了。
来人泪花闪闪的细盯着陶陶打量了一阵,一触及鬼差闪避的视线,立马绕到她身前,两指提着她的耳朵尖叫骂:“死丫头,就知道带着公主四处疯,眼看到了城外,还闹失踪,公主丢了,杀了你都赔不起!”
陶陶见鬼差吃瘪,心里一阵闷笑,明面上还是一副痴呆样,可苦了鬼差,呲牙咧嘴的护着耳朵,有气也发不出来,嘴上讨饶:“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来人刚要开口,一道声音适时的插入,“斐公公,可是寻到公主了?”
声音温和悦耳,如同尘封多年的美酒,闻之欲醉让人心神一荡。
陶陶歪头瞧向声音传出的地方,才发现不知何时,斐公公的马车旁又停了一辆木雕花的马车。
声音便是从马车内传出。
斐公公剐了鬼差一眼,悻悻的松开手,“回穆公子,公主已经寻到,只是。。。”斐公公犹豫着,该不该问,心下一狠,抬了头,“只是,咱们公主怎么还是痴痴傻傻的,这天巫到底医没医好咱们公主?”
陶陶和鬼差对望了一眼,而后继续伸着舌头装傻。
车内的人没说话,一时间四周静悄悄,只余下风过树摇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陶陶的错觉,这些人好像挺怕车内的人,不然他不说话,空气怎么会突然变的压抑起来?
也不知车内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显赫的人物,难道是宿体的爹?
车帘轻揭,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细致,五指修长指尖圆润,与衣袖的黑色裹边形成强烈对比,突兀的有些刺目。
陶陶心脏猛然一缩,记忆中的人,好像也有一双这么漂亮的手,漂亮的仿佛是该摆在展览厅的文艺品。
“不亏是从小看着公主长大的,斐公公还真是关心公主,不过天巫的话,还是见了王爷王妃后,文洛再行告知斐公公可好?”儒雅俊美的脸,从车帘后伸出,细眉朗目细看之下,比女子还要细致几分的容貌,仍带着少年的青稚。
他站定在车厢前,温文浅笑,以白缎束起的长发,随风摇曳在空中,明明是一脸温文,却仅是一个眼神,让四周的人噤若寒蝉,连斐公公也低下了头,不敢再问。
这穆公子的眼神,分明在指责他,当差多年,却还是轻重不分,有的话,又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讨论。
这些他也知道,可是,公主是他一手看到大的,可谓是他的心头肉,这心里的挂念一上头,也顾不上人多嘴杂的事。
“王爷王妃,多年不见公主,嘴上不说,心里可是念得紧,责罚墨玉的事,还是回府等王爷王妃见了公主之后再说,斐公公觉着呢?”
文洛浅笑着等斐公公应了声,才对陶陶招了招手。
陶陶暗皱了下眉,这少年清亮的眼睛,似能看穿人心一般,让她极为不舒服,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看出来,并非原本的公主,眼珠子一转,她做了个极为赖皮的举动。
7。…07 被发现了
反身将鬼差一抱,也不管丢人不丢人,蹲在地上哀哀嚎叫,死活也不肯将手交给文洛。
周围的官兵在文洛的视线下,憋笑着转开脸。
斐公公眼角抽跳瞪了官兵一眼,急忙的去拉陶陶的环在鬼差腿间的小手,怕伤到她也不敢使太大的力,象征性的掰了掰,一拍大腿,“我的小祖宗快松手,先跟穆公子回府见过王爷王妃,再让墨玉陪你玩成不成。”
墨玉一头黑线的瞧着她的脸,“斐公公说的有道理,公主先跟穆公子回去嘛。”
陶陶将她大腿内细肉一拧,不着痕迹的剐了她一眼,继续耍赖的叫:“我不,我就不。”
文洛浅笑着摇摇头,“算了斐公公,公主既然不愿意与墨玉分开,便让她跟墨玉同车回去,免得王爷王妃等不急,再出来寻人。”
斐公公低头瞅了陶陶一眼,跺脚叹息,“也只能这样了,墨玉丫头,扶公主上车。”
墨玉使劲掰开陶陶的手,咬着牙,“请公主随奴婢上车。”
陶陶眼角偷偷瞟向文洛,正对上后者的视线,他略一挑眉,陶陶立马心虚的别开脸,跟着墨玉上了车,窝进车内软榻,松了一口气。
俯身凑到墨玉耳朵旁,悄声询问:“死老鬼,刚才那少年是谁。”
墨玉没说话,探身挑开车帘,瞅见文洛转身进了车厢,才转身面向陶陶,“是你的夫君穆文洛,今年刚满十六岁。”
怪不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原来是井中听到的声音,陶陶‘哧’了下牙,才十六岁,还是小孩子,害她白紧张了一场。
墨玉瞧见她眼中的不以为然,吞下后半段话,暗暗一笑,转开话题,“我还是先跟你说下,王府中的情况,免得到时被人发现了马脚!”
陶陶屈起腿,歪着头靠在膝盖上,“说吧,先说为什么让我继续装傻。”
“让你装傻自然是为了你着想,你想啊,初入王府,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一不小心便露出马脚,一命呜呼。”
陶陶吧唧吧唧嘴,也是,初来咋到,还没适应这公主的身份,若是露了马脚,也好有个傻子的名号当掩饰,等适应了,在制造一场意外,突然变聪明也无不可。
墨玉见她不说话,知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话,便清了清嗓子,细细跟陶陶介绍了一番王府的状况。
最让陶陶诧异愕然,原来这宿体才十二岁,就有了三个老公,还有一个等着过门的燕国皇子。
据她所说,因为沐桃幼时体弱多病,王妃怕养活不了,听了什么天巫的话,四处为沐桃寻来三个命格特殊的老公,最后病是好了,到了六岁突然性情大变,就是变成什么样,墨玉言辞含糊也没说出个头尾,她也懒的再问。
性情大变后没几年,这沐桃就变得痴痴傻傻。
王妃急送沐桃到天巫哪里医治,就是不知道医没医好,反正人是换成她了,这事也就再也问不到。
这天巫当真这么神?陶陶不屑的‘哧’了一声,神棍而已,现世多了去了。
“这天巫可不是你那空间,街边装神弄鬼的神棍。”
陶陶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墨玉瞪着她,“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要说这天巫本事大的狠,以后若是见着了,最好有多远躲多远,免得被人家一眼瞧出你并非原本的公主。”
陶陶迟疑的打量了她一阵,不像是忽悠自己,“当真有这么神?”
“就是这么神!不由的你不信。”墨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用太担心,这天巫一般不会下山,而能看出来灵魂转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你尽管安心的适应这边的生活,不是还有我在帮你么。”
就是有了她才更担心,陶陶暗叹了一声,不再说话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随着车厢内静下来,隐约听到车外街道的窃窃私语。
“不会是那个恶魔公主回来了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
“希望这公主的痴病没有医好,不然咱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小声点,不要命了你。”
这公主以前到底做过什么,能让这些人怕成这样?刚想要撩开车帘瞧上一瞧,马车突然停下,车帘被人从外挑开,露出一张温文浅笑的俊脸。
陶陶一愣之后,立马抓起荡在空中的车帘甩来甩去,‘嘻嘻’的傻笑。
文洛视线微偏,看向她手中把玩的车帘,轻轻的摇摇头,浅笑中掺了几许无奈。
抬手握住她的手,止住她摇晃车帘的动作,“公主,该下车了,等见过王爷王妃,再让墨玉陪你来玩,可好?”
让人闻之欲醉的柔美嗓音,听的陶陶一肚子气。
好,自然是好,她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不愿意见爹娘,更不愿意看见他,垂眸掩饰眼中动荡,陶陶轻点了点头,由他牵着下车进了门,沿着垂柳石道慢行。
文洛突然顿住脚,“墨玉,公主房间的东西,我已经吩咐人全换了新的,你先去瞧瞧,缺没缺东西,若是缺了东西,也好吩咐账房添置。”
陶陶吃了一惊,死老鬼走了,那自己不得一个人面对他和便宜爹娘?不行,绝对不行。
浑然忘了眼前少年不过才十六岁,只想着对上他的眼,就浑身不自在,摆上一副有牙没眼的傻笑模样,将墨玉抓住又开始故技重施,“不要墨玉走,不要。”
谁知,文洛这次却不吃她这套,噙着笑将她双手握住,虽弄不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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