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洛天音便沉声问道,“是么?但是如果我说你和他并不适合呢?”
江暖心黛眉一凝,她转眸望向独孤澈,如墨双眸中如有璀璨华光闪耀,“这个就不劳天音公子费心了!”眼睫一颤,那样纤长浓密的睫羽仿佛展翅的蝴蝶翅膀,当她再次看着洛天音,眉梢眼角俱是写满坚韧与傲然,“再说了,适不适合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外人,无权置喙!”
“暖暖!”独孤澈薄唇一震,舌尖凝结出这两个温暖的字,与江暖心交握着的大手猛地握紧,他感觉自己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过,他的暖暖,这是在向全天下的人宣布她接受他了!
“外人?”洛天音眉心蓦地凝起,刚刚还如春风和暖的眼眸里骤然掠过一抹寒光,他定定看着江暖心,突然往前逼近了一步,声音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怒意,“你竟然说我是外人?!”
“难道不是么?”江暖心一挑黛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她虽然对神仙公子有好感,但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他们加上今天也不过才是第三次见面,的确不熟!
洛天音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独孤澈却不再给他机会,只见他猛地上前一步,高大身躯直接将江暖心护在了身后,“洛天音,暖暖是我的妻子!你死了这条心!”他冷然开口,再次提醒洛天音这样一个事实。
“恐怕不尽然!”
洛天音冷冷一笑,他像是沉着在胸。独孤澈心头不禁一跳,以他的敏锐,他早就在猜聪明如洛天音,他绝对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做这种于他人家中夺人妻子的混帐事情,可是独孤澈却想不出洛天音究竟以何为凭仗,竟会如此大胆!
江暖心也凝了眉心,思虑起洛天音这颇有深意的一句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若雪一直被冷落在旁边,她望着场中这三人,眸中神色急剧变幻,如果说看到洛天音去牵江暖心的手时,她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那么此时,当她看到洛天音与独孤澈因为一个江暖心当面杠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刹那间,屈辱、羞愤、难堪、尴尬交织在江若雪眼底出现,伸出去的手早已变得僵硬,她整个人就有如石像一般杵在那里,面纱下的脸在猛烈抽搐着,狰狞可怖。
“咳咳咳。”肖雅倩适时在此刻咳嗽了几声,这是她们事先约定的暗号。
江若雪顿时如梦初醒,明明是洛天音故意这么做才引来了误会,但江若雪却还是将所有的帐都算在了江暖心头上,因为在她看来,一定是江暖心施了什么妖法才勾走了天音公子的心!
“皇上!臣女有事禀报!”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江暖心等三人,等着看事态发展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愤恨的女声,众人目光顿时被已经走出来跪在地上的江若雪吸引住。
“什么事?”皇帝眉心里含着隐怒,语气中也有浓浓的不悦,在他看来,洛天音着实不给他面子,今夜这一场宴会就这样被毁,实是对南越皇室的羞辱,所以当他突然看到江若雪出来说有事禀报,他只以为又是那些争风吃醋的事端,根本就无意去听。
此刻江若雪的心早被仇恨糊满,她根本就没注意到皇帝阴沉的脸色,竟然直接就指着被独孤澈护在身后的江暖心,愤声道,“臣女要指证江暖心来历不明,她是个贱种,根本就配不上燕王殿下!”
这一句话一出,玉华殿内陡然陷入了静谧之中,殿外电闪雷鸣,陡然间暴雨倾盆。
比起之前几次的沉默无声,这一次,更像是进入了一片死境。
所有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一脸愤然的江若雪,无不认为这江若雪是被嫉妒冲昏了脑子,才会这般口不择言大放厥词。
那些贵女们也是面面相觑,心中都道这江若雪果然是脑子坏掉了。只有肖雅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还只是开始而已,江暖心,还有更大的礼物在等着你呢!
而男宾席上,独孤睿一直眯着眼睛,像是在看戏一般;肖宁与肖淮面上露出冷笑;白子涵则是拧紧了眉心,目中闪过担忧;而江暖心的两位舅舅则是迅速交换了下眼色,似是有一抹慌张在二人眼底闪过;江旭也在听到江若雪的话时,眼皮猛地跳了起来,脸色有一瞬间变得煞白。
然而洛天音却在听闻这样的消息后,竟然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他的面容镇定得似乎过了头。
所有人的神色变化不过是在眨眼之间,这时,江暖心已从独孤澈身后走出来,她居高临下冷冷望着江若雪,那对清冷的眸子里有寒光闪耀,“你敢再说一遍!”她冷声道。
“说就说!”江若雪昂起头,眼神露出狠辣,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江暖心,你根本就是来历不明,什么七个月早产,明明就是你娘被人搞大了肚子——”
“大胆!来人,给本王掌她的嘴!”江若雪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独孤澈已然暴怒。
“燕王殿下,您不要被她骗了,江暖心她就是个贱种!她根本就配不上您!”江若雪见独孤澈发怒,他身上那种凛然的煞气着实令她感到恐惧,但她还是声嘶力竭拼命叫着,试图唤醒独孤澈,她见没人信她,立即伸手指向肖雅倩,“不信你们去问肖雅倩,她手上有证据!”
众人的目光顿时“唰”一下集中到肖雅倩身上,肖雅倩脸色有些发白,她咬紧了嘴唇,不由狠狠瞪了江若雪一眼,真是个蠢货,明明都教了她怎么做,竟然还是将她供了出来。
江若雪也在看着肖雅倩,她眼底掠过一抹嘲弄,哼,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肖雅倩就是想拿她当枪使,她才不会让肖雅倩如愿!
“肖雅倩,你有什么证据,呈上来!”皇帝的面色一沉,却是看不出喜怒。
肖雅倩头皮一麻,上前跪倒在地,恭敬道,“臣女已经找到曾经服侍镇国公夫人的丫鬟和当初为其接生的稳婆,现在正在宫门外候着,请陛下准许她们进来!”
“传!”皇帝冷声下令。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想到不过是一场相亲宴,怎么突然就揪出了有关江家大小姐的身世问题,而且看肖雅倩与江若雪的表情,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众人不由在心里揣度起来,难道这江大小姐的身世真的有问题?
众人不由悄悄去看江旭,如果江暖心的身世有问题,那么身为父亲的他究竟是知情还是被瞒在鼓里?
江旭察觉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探究眼神,他放在身侧的手蓦地紧握成拳,面色虽然镇定,但他额头的冷汗却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同时他也已在心里将江若雪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蠢货,今天回去他一定要打断她两条腿!
玉华殿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没有人说话,江暖心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独孤澈一直紧紧握着她素手,一对斜飞的剑眉拧得死紧,冰眸眯起,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肖雅倩与江若雪,毫不掩饰眸中的杀气。
江若雪与肖雅倩只觉得如芒在背,即使两人一直低着头,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千钧重的压力,如果是平日,二人定是要被这样骇人的气势吓晕过去,然而今天,这二人却拼命强撑着,因为她们知晓,只要那几个人待会说出一切事实的真相,那么江暖心这辈子就完全毁了。在南越,尚没有婚配就发生男女关系,那是要被沉江的,就算侥幸生下了孩子,那孩子也必须被掐死,像江暖心这样父亲不明又有幸长大的私生女更是属于贱民,按照律法是只能入妓籍的,这样一个下贱的女子,又怎么可以嫁入皇室?
不多时,已有两名婆子和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这几人平时哪见过这种阵仗,一听说上头坐着的是皇帝,更是吓得腿软,从一开始进来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上,这个婆子就是当年服侍已故镇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肖雅倩指着其中一名身形微胖的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说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皇帝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肖雅倩心里虽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请您听了这婆子的话,就会明白一切!”
皇帝没有出声,似是默许了。
肖雅倩心头一喜,立即望向那婆子,沉声道,“你抬头看看可还认得她!”
那婆子依言抬头,朝四周看了一眼,那对浑浊的眼珠子立即就看定了江暖心,陡地失声叫道,“大小姐!”
江暖心也在看清这婆子的面容时,眼神一凛,她记忆里有这个女人,虽然她形容较之以前憔悴苍老了许多,但江暖心还是认出来这婆子就是白桦当年的贴身丫鬟,名叫翠浓,她五岁时,白桦便撕了这翠浓的卖身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嫁了出去。没想到肖雅倩竟然将她找了来,难道这翠浓真的知道什么?
“翠浓,还不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肖雅倩见翠浓认出了江暖心,不由得意地眯了眼睛,江暖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会要你一辈子记住!
------题外话------
我是番茄炒西红柿君,特此预告,明天绝对揭开女主面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正文 097 她脸上戴着面具!
097
江旭在看到翠浓的刹那,眼皮猛地跳狂起来,他脸部的肌肉有一瞬间僵硬如铁。
玉华殿外,已然暴雨倾盆,哗哗的雨声拍打着琉璃屋瓦,发出沉闷的响声。
翠浓几人身上还带着水汽,伏在殿内冰冷的地砖上,几人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然而众人等了半晌,却不见翠浓作声。
“肖小姐,这几个婆子,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白子涵在此时冷喝出声,他看不得江暖心被这些人污蔑。
江暖心眉心里也染了丝蹙意,她冷冷望着翠浓与另外二人,她有一种预感,这翠浓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皇帝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御桌上的手握紧,眼神中全然是不耐烦。
“翠浓!”肖雅倩见事情不像她所设想的那般发展,目中不由掠过一丝慌乱,她悄悄看了眼一直望着这边的肖宁与独孤睿,这二人立即以眼神示意她从那男子身上下手。
肖雅倩目光一亮,立刻几步走到那男子身侧,沉声开口,“张三,你来说!当年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我……草民……”那张三浑身剧烈哆嗦着,面色惨白,舌头都打结了,“当年……”
“当家的!不能说!”翠浓见张三开口,顿时紧张地呵斥了一声。
“大胆!皇上面前,竟敢如此喧哗!”太监总管厉声叱责道,“就不怕冒犯了天威,将你斩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翠浓与张三连忙咚咚磕起头来,恐惧得都快晕过去了。
肖雅倩适时开口,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翠浓,还不赶紧说出实情,你那宝贝儿子还在候着呢!”
翠浓闻声如遭雷击,她慌乱地抬眸看了眼面容阴冷的肖雅倩,眼神迅速掠过正站在两名气质卓然的高大男子中间的江暖心,随即垂了眼睛,眼珠子却在剧烈转动着,然而不过眨眼间,她便像是已然做了决定,面上露出一抹决然:小姐,实在是翠浓家里的那个儿子不争气,去赌场输了个精光,欠了一大笔赌债,如今人被扣在赌场,不交钱就要剁手,这天杀的张三又学人家玩妓子,不想却弄出了人命……
小姐,是翠浓对不起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翠浓家中就这一个儿子,当家的又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有事,翠浓没办法再替小小姐隐瞒下去了,今生今世小姐对翠浓的大恩大德,下辈子翠浓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想到这里,翠浓心一横,她愧疚地看看眼江暖心,突然直起上半身,迅速说道,“回皇上,肖小姐说的没错,大小姐确实不是镇国公的亲生女!”
“轰隆隆!”天际又有惊雷炸响,这声音仿佛就响在玉华殿上方,一道道闪电带着划破长空的力量闪耀在天地之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惊雷闪电,还是因为翠浓的话太过于悚然,玉华殿内,一时陷入静默。
然而也就是在一眨眼的瞬间,却有人已然拍案而起,“大胆刁民,天听之下,怎由得你在此编造谣言胡说八道?!”
众人愣愣看向说话之人,却不是预料中的当事者江旭,而是擎北侯白宗远,只见他满脸怒气,眼底似要喷出火来,怒目瞪视着翠浓与肖雅倩等人。反观江旭,则是一直稳稳坐在那里,拧着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民妇没有胡说!”翠浓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她顿时慌了,加上来之前肖雅倩曾经恐吓过她,如果敢在皇帝面前隐瞒,就会被五马分尸,翠浓脸色煞白,恐惧地立刻指着那稳婆说道,“李妈妈可以作证,大小姐虽然对外宣称是七个月早产,但实际上她是足月出生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向那瘦一点的婆子,那婆子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点头,“是,是的!大大小姐出出生时有七斤八两重,根根本不不可能是早产……”
“事情都过去十六年了,你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这一回,质问出声的是独孤澈,他一直紧握着江暖心的手,寒眸眯紧,他陡地冷声喝道,“依本王看,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编造是非污蔑于人!”
李妈妈被独孤澈身上的凛然气势骇到差点尿了出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辩解,“回燕王爷的话,民妇之所以会记得清楚,那是因为当时白大小姐给了民妇一大笔银子让民妇不要说出去,而这件事又实在古怪,所以民妇这才记得!”
“还敢狡辩!”独孤澈眸中杀机顿现。
“啊啊,饶命饶命!”李婆子拼命磕头,脸色白得像鬼,突然她身上传来一股尿骚味,竟然是直接被独孤澈一句冷叱给吓尿了。
皇帝蹙眉,眼底露出一抹厌恶,那太监总管急忙吩咐侍卫,“还不拖出去!”
李婆子被拖出去后,殿内只剩翠浓和张三。
肖雅倩与江若雪看着众人俱是露出犹疑神情,两人心头不由发出冷笑,望向江暖心的目光里更是闪过得意和鄙夷,江暖心你这个贱种,从今往后,你将身败名裂,永远被踩在脚底下抬不起头来,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那翠浓见李婆子被拖出去后,后背不由一阵发寒,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退缩了,于是翠浓梗起脑袋,扬声道,“民妇敢对天发誓,所说的话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大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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