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爷笑成了院子中养的那条大柴狗晒太阳时的模样,小六子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想许是因为魏珠姑娘送来了好吃的,爷开心呢?他的脸便也跟着笑成了括号状。
“主子,您这是……”
“走,爷要开始忙活了!”
哇,忙碌都这么开心,魏珠姑娘的威力又增强了呢!咱以后得抱紧了她的大腿!
主子那边收了食盒的消息也随寄送的小太监传回了宫中。
也不知道主子看到那菜可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几日,魏珠更加的惴惴不安。
不做吃食时,她一个人坐在小厨房中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晚上又不能回御膳司,太妃可心疼这两个丫头了,就让她和丹杏住在了西太院的偏殿之中。
第二日,入夜后,魏珠正在榻上眯着,望着漆黑的房顶睡不着觉。突然,似是听到身旁的丹杏起身的声音,魏珠刚要出声询问,便被她捂住了嘴巴,然后她悄悄的在丫头的耳边低声说道:“记住,你要往地上滚,一会听见什么也别出声。”
处在黑暗之中,又听到了这番话,魏珠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只感心跳骤升!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有破窗而入之声,什么东西进入屋内,似是与飞身而起的丹杏动起手来。魏珠想起了丹杏的话,朝着下面滚去,也顾不上榻与地面的距离有多高,先滚了再说。
是想到会疼,也没想到落的地的那一刻能这么疼啊……
魏珠卧在榻边儿上,借着从破损的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就见两个黑影在与丹杏缠斗。那两人均以黑巾遮面,武功套路也极为相仿,且都身手不凡,一会儿的功夫,丹杏便落了下风。
留一人牵扯着丹杏的精力,另一人则跳到了床榻之上,意不在动手伤人,而是一直在上面翻找着什么。丫头就藏在他的下侧,只得捂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现在的情况是,留,有性命之忧,走,恐被发现,先死于非命。
真是两相为难,怎么左右全是死局呢?
魏珠正在犹豫之时,榻上之人先一步发现了她!
丫头一抬眼正对上了那人直视着她的眼眸,寒光闪闪。在她惊恐过后,想要逃离,已是难上加难……
与此同时,整个皇宫已被大队人马入侵!
由于之前极度戒严的关系,就算门外发出响声,乃至于是厮杀声,竟无一人敢出门看上一眼。
恐惧笼罩之下的皇宫内院中,杀戮不止。
翌日。
一轮明日升起,金光普照京都大地。
在众朝臣的跪拜之下,太子景誉骑马入宫。
无人会想到,这太子爷会提前归来,更无人能想到,如今在金銮大殿前捆绑跪拜之人竟是贤王景鉴!
“贤王,你可知罪?”景誉下马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向这位曾以兄长自居之人问罪。
“我何罪之有?若是有,便是多了你这个弟弟!”景鉴眼神中布满了怨恨,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这个太子弟弟。
“你若真当自己是兄长,便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了。”景誉对天抱拳,“父皇早知你有此野心,一直命你闭门思过,不过也是在放你一条生路,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少说废话,你以为自己赢了?你真的未输分毫?”跪在下手的景鉴因恨而扭曲的脸庞让一向气势十足的太子爷开始不安。
赢?
自然是赢了!
在接到魏珠的通知后,他禀明了圣上,启用七十二死士连夜入京。将埋伏在皇宫之中的侍卫队,悉数处理掉,并活捉了企图造反的贤王和杨御史。在这期间,他与护城将士先一步赶回,此时,京城的局势已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这还不叫“赢”吗?
难不成?
刹那间,景誉知道了他指的是谁,目光锋利的看向他:“你敢……”
“我怎么不敢?”景鉴邪恶的笑脸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哀伤,“本王自知性命不保,我只求你放过我母后!”
“你休想!谋反是死罪!”
“她只是个妇人!全是我一人做的,她全不知情……”景鉴痛苦的朝天狂叫,“你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吗?要这般逼我?”
儿子谋反,母亲不知情,这谁信?
“我会救出来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更快的断送你们母子的性命!”景誉一向处事决绝,如今也是如此,他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大殿走去。
一路步步稳健,谁也看不出景誉的内心有多挣扎。
魏珠出事了!
一回到朝云殿中,昨儿个先一步回到皇宫之中负责清场的李九来报:“主子,昨日回来了时,听说魏珠姑娘与丹杏姑娘并未住在御膳司,而是在西太院的偏殿住下,待赶去时,只看到房内有打斗的痕迹,已是空无一人。应该是有人提前下手了!”
“她们二人现在可有消息?”
“他们……”李九还未说完,就见小六子匆匆跑入大殿。
“主子!”小六子来不及行礼,先道,“魏珠姑娘自己回来了!”
景誉听闻,不觉惊诧起身:“快让她进来!”
只见大殿门前,随着一缕亮光,一双小脚轻快的跑了进来。而进来之人,并不是个穿宫女装的,而是一身太监服加身的小丫头。
“主子。”魏珠进来后,脸上的笑容明媚,如那天上的朝阳,一下子照亮了景誉的心房。
与丫头同时进入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同穿着太监服的丹杏,另一个则是青芒。
一见青芒,景誉立刻明白了,贤王打的如意算盘全毁在他的身上了!
昨夜,贤王先一步派去了两人到西太院,意在绑了丫头,事后好向太子讨价还价,先讨一个护身符。若只有丹杏在,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魏珠也就危险了,还好她身边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暗卫在。
青芒是谁?
他的功夫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能让你不知疼痛的死于非命,也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于人世间,更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床榻之上的家伙在发现魏珠时,已成为青芒手中必死的猎物。
他将魏珠和丹杏带到每日早朝的大殿之上,又让两人换了太监服藏在宝座之后,这一藏便是一夜。
“妙啊,却是无人敢在金銮大殿中久留,也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她们两个会藏在那种地方!”这种剑走偏锋的想法也只有一向不拘一格的青芒能想得出来了!
“一时心急,乱闯大殿,还请主子赎罪。”青芒立刻告罪。
“救人为大,何罪之有?”
一想到刚刚还在殿前被贤王为难,原来心系之人就在身后的金銮大殿之中,景誉只感是虚惊一场。
“有你在,我始终都是放心的!”景誉一手重重地拍在青芒的肩膀之上,他与青芒不只是主仆关系,面对他时,便会不自觉的多上一份莫名的敬重之情。
“主子谬赞了。”
“你受得。”
如今丫头能好好的立在自己面前,他哪还惜得那几句赞美之词?
见主子的眼神一粘上魏珠姑娘的双眸跟抹了浆糊一般分不开了,小六子那是看眼色的高手,立马负责清场:“主子,您看是否先上这几位下去休息,过了晌午再听你调遣可好?”
“嗯,也好,累了一夜,大家下去好生休整吧!”景誉顺坡就下。
“是,主子。”众人行礼后,纷纷告退。这其中还有魏珠。
景誉哪能放她走啊?
见她跟在众人身后,在出门的前一刻,他一手将丫头拉也回来,直接拉到了怀中。
待人都走净了,景誉才开口说道:“吓死我了,以为你真的落入了歹人手中。”
感觉到主子内心的恐惧,丫头双手轻抚在他的背上,以头枕在那宽厚舒服的肩膀之上,静静的闭上双眼:“我也吓着了,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
明明只有半月未见,仿佛一日十年,彼此花费了半辈子的惦念。
但好在,老天怜惜有情人,不忍看他们苦等。
相聚后,真是一刻也不愿分开,两人聊了一个早上不说,连晌午的午膳都是一同在朝云殿用的。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如此聪明?能想出以那两道菜来传递消息的?”一看到桌上那五花八门的诱人菜肴,景誉便想起之前丫头用“虾爆鳝”和“龙虎斗”这两道菜来揭示京中局面,真是好不机智。
魏珠则是一脸的无奈,说道:“其实当时我是想了三道菜来着,有一道落选了。”
景誉兴致大好:“说来听听。”
魏珠转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回道:“还有一道,是虫草炖鸡汤。”
景誉点头:“可视鸡与虫之间的天敌之意,也无不可。”
魏珠一脸嫌弃的看向主子:“可是寓意不好,你是想当虫子,还是当母鸡啊?”
好么,她想得真宽!
景誉的脸上不禁飘来三道黑线。
还好她没炖一锅“癞蛤、蟆爆炒绿豆蝇”之类的,以视天敌之感!
“说主子是虫子吧,那是大不敬;那主子当母鸡这也太不形象了,主子哪里像母鸡了……”这丫头嘴上噙着笑,还在那里装作仔细琢磨的样子。
好啊,这是那主子找乐儿呢?
看着这一奇特的场景,景誉心头发痒,说不上是气她,还是想逗逗她,便一个冲动,朝着丫头的方向飞扑了过去:“主子什么都不是,这会儿是狼,大灰狼!”
第58章 京城变天
听着大殿内一阵嬉笑声后,宝山憋得不行便捂嘴笑了会儿,小六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训道:“该你听的听,不该你听的别瞎听!”
说这话时,小六子也是一副笑模样的,知道这是主子又在搔魏珠姑娘的痒了。
用过午膳后,魏珠不便在太子居所久留,悄悄的回了西太院。
现在宫中无主,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不是能放心玩耍的时候。
听说,这次动乱是贤王与杨御史一同谋反所起,这杨御史不是圣上拟定了的太子爷未来的老丈人吗?若是为取得皇位,何苦要与贤王勾结,却舍弃了离皇位更近一步的太子爷呢?真是让人想不通!
魏珠弄不明白的问题乃是此事的根结所在。
景誉在随圣上出宫狩猎之前,曾收到消息,一直为御史千金问诊的那位孙太医已经找到。
也就是这个人,才让贤王按乃不住,决定趁父皇与太子离宫之时,孤注一掷,一举夺下皇位!
问其原因,就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
在羊城盐案事发之时,这位杨御史便是助景誉一臂之力的重要对象,虽事后被牵扯出他的家属也参与了此案,但大义灭亲的壮举还是得到了圣上的赏识。
从那时,贤王便有意要拉拢这位御史大人。
无奈,杨御史一向清高,很少结交朝中大臣,更不要说是皇亲贵族,这也让贤王非常难下手。贤王几次拜访,他不是外出巡查,就是称家中有事,不便见客。
贤王费了些周折,查到御史大人膝下育有一女,名叫杨诗宁,这杨氏也是御史大人的独女,且此女品貌出众。杨诗宁很少外出,因母亲久病不愈,每月初一要到京郊附近的圆音寺上香祈福。
杨氏是御史之女,虽比不上王爷的身份尊贵,也是书香门弟的大家闺秀,怎愿与有家世的贤王有染?更无心入府为妾。
在几次“巧遇”之后,见勾搭不成,贤王竟然命手下人乔装成强盗,躲在去圆音寺的路上,打劫杨诗宁的马车。贤王假意救下她后,以躲避匪寇追杀为名,带这位不谙或事的杨大小姐到荒郊野外,并伺机将其奸污。
杨氏与贤王之事被家人知晓后,为保女儿名节,御史大人不得已与贤王勾结,助其夺取皇位。本想在此次秀女大选之时,想法办让贤王求了这门婚事去,也算给女儿一个名分。不料,一月后,圣上有意将杨氏指给太子爷,明示暗示了多回,御史大人有苦难言,只得静观其变。
更令杨御史与贤王始料未及的是,杨诗宁入宫不久后,孙太医在为她问诊时竟诊出了喜脉!
秀女,那是必须冰清玉洁的,出了这等事,牵连之人均是必死无疑。孙太医自知躲不开了,只得连夜逃离家中。
在贤王得知了孙太医落入了太子爷的手中后,也顾不上多加准备,趁宫中无主,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半月后圣上与太子归来,便可自投罗网,将两主一举拿下。
一切似是全在掌控之中,可未想到,本想以魏珠做为宫中一切平静的障眼法,却也毁在了这个丫头的身上!
当然,贤王永远不会知道,确切的说,他是折在了区区两道菜上面的。
提前归来代理政事的太子景誉在圣上回宫之前,先将贤王与御史关入天牢,又安排了人手将杨氏软禁在紫烟阁中。
谁料,仅差一步,刘妃先跑到太子的大殿前,哭喊撒泼。从贤王并未造反,全是太子爷捏造;到质疑太子身份,说其才是谋反的罪魁祸首。本末倒置,倒打一耙!
刘妃得宠多年,一向刁钻跋扈,说话却是出了名的不过脑子。再加上爱子如命,她就是不要命了,也得先把这锅水给搅浑了才肯善罢甘休!
景誉只得不与此泼妇一般见识,让人带走,好生看在千秋殿中,一切还要等圣上归来再做定夺。
算着日子,也就再过一日,圣上便可抵京。而圣上是未归,当天晚上,一个御驾前伺候的小太监先赶回宫中报信:圣上遇刺了!
说是在回宫的途中遭红花教行刺,圣上身中一箭,还好有随行的太医在,那时伤势并不重。但心系宫中内乱,处理过的伤口经日夜颠簸赶路,再次裂开、化脓,伤情再度恶化。
“伤重至此,怎么还能赶路呢?你们这帮狗奴才也不劝说?”一听父皇伤势严重,景誉急得五脏俱焚!
可也明白,主子是天,哪是奴才劝得住的?
有些事不能耽搁,即使是圣上病重。
在圣上抵京的当天,经他口述后,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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