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夫人撑着笑道:“皇上不是疼爱皇后娘娘吗?”
南宫夫人顿时懵了:“到了?”这,还早吧。
夜老夫人怎么会让南宫夫人帮忙,立即道:“南宫夫人有心了,多谢夫人关心,没事的,可能是最近累到了,我们就不进去了,南宫夫人快点进去吧,皇上可是都到了。”
南宫欣不敢违逆,深知未出嫁与男人接触有损闺誉,只能死死的攥着车帘,担忧的看着被随影台上夜家马车的相爷。
但立即被随后骑马而来的南宫老爷呵住!
南宫欣闻言立即探出头,露出一张娇美的担忧容颜,乍然看到相爷神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被随影扶着,吓得急忙要随母亲下车。
此时南宫府的马车驶来,停在一边:“夜老夫人……啊?相爷怎么了?”南宫夫人立即要下车帮忙。
“谁管你那些!快,快扶相爷回府。”宫门外对锦衣卫动手,到底这是——这是要反天吗!造孽!造孽!
“属下什么也不知道。”
夜老夫人紧张的抓住孙子的胳膊,焦急的看着目光呆滞的衡政:“你别吓奶奶,到底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要急死他了:“随影!随影——”
他让流言永远只是流言,就是保护了吗!他分明是在逼逸衣,分明是在拿孩子要挟一个母亲,她怎么做的出来!怎么做的出来!
可!——可该死的元谨恂都做了什么!那是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为了让逸衣妥协,他他娘的都做了什么!明着不制止谣言,暗地杀进言的臣子。
夜衡政痛苦的发泄着,此刻,他真正明白了君臣有别,那些美好的过去,那些兄弟情深的过往,曾经的誓言,都是说说罢了。坐在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出让他现在得到的一切。
夜老夫人在陈嬷嬷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停在孙儿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悲伤无助的样子:“衡……政……”这到底怎么回事……
夜衡政看着江踏的目光,听着不远处急急走来的脚步声,顿时犹如一块大石压在身上,四面八方的冲击里全部袭向他的神经,手里的剑陡然掉落,夜衡政发出凄凉的喊叫。
江踏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曾经与皇上血剑沙场的兄弟,眼里都是不解,却从未想过反抗,看着尽在眼前的剑,他除了惊讶竟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为什么!什么原因让相爷眼里的情绪那样复杂,甚至……甚至不惜宫门外叛变:“相爷……”
夜衡政手里的剑顿时停在江踏喉颈的边缘。
“住手!”年迈惊恐、苍凉心悸的声音顿时响起。
夜衡政顿时抽出车身上的剑柄快速向江踏攻去!
江踏见状,只好沉重的后退一步,顿时如一柄出鞘的血剑:“既然如此,相爷只能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让属下幸不辱命!”
“让开!”
江踏茫然:“相爷?您说什么呢?”
夜衡政的顿时诡异的一笑:“难道我要看着他用卑劣的手段压迫一个女人。”
江踏顿时赔笑:“相爷说的是,以皇上和相爷的交情,皇上也就是说说,但相爷,皇上既然已经说出口,就说明皇上不想您进去,您又何必惹怒皇上,让属下为难。难道相爷要和属下等决一死战后‘风尘仆仆’的进宫,何必呢?”
夜衡政闻言骤然阴冷的一笑:“江踏,说这些有意思吗,我今天就是进去了,他会动我奶奶一分一毫!”
说着把目光越来越冷、耐心几乎用完的相爷拉到一旁,恭敬的小声道:“相爷,不是属下要为难你,属下虽然不知皇上和相爷发生了什么事,但皇上说了,只要相爷闯进去,今天就是老夫人的死期。”
领头的锦衣卫见状,急忙出来道:“相爷息怒,相爷息怒,相爷不担心自己也该为夜老夫人想。”
随影顿时拔出了腰间的剑,目光凶猛的盯住屡次三番拦截少爷的人,只要不是皇上、皇后亲自对少爷不敬,所有人当斩!
夜衡政突然怒道:“让开!”
“相爷!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夜衡政看眼四面八方尖锐的兵器,心中冷笑:“让开!”
皇宫外细雨如丝,一行锦衣卫拦截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与马车的主人对峙:“相爷,求您别让小的为难,皇上说了,今天没有邀请相爷,相爷绝对不能入内。”
——三殿下到——
——皇后娘娘到——
——皇上驾到——
任流言蜚语说的肆意,也没人傻到当着主家的面腻歪。
细雨蒙蒙,华盖遮天,皇家园林内已经坐满了人,舞台上灵儿献寿,歌舞曲乐;舞台下美人如玉,金光玉器,欢笑声一片。
林逸衣起身看眼睡着的孩子,莞尔一笑: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开不开心。
宁奶娘立即放下梳子接孩子:“春香姑娘可别夸奴婢了,承蒙皇后娘娘不嫌弃,让奴婢帮忙。”
“好了,好了,想不到宁奶娘还有这手艺,瞧着皇后娘娘比以前都好看了,让梳头的嬷嬷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呢。”
林逸衣看着镜子,左右打量片刻:“你们两个在笑什么!谦儿可都好了。”
就是!有什么来不起的,三殿下最强悍的一点是,根本不是皇上的儿子,任你先帝殡天、满月大雨又能几何,他能出生就证明某个人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
两人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神秘的笑了。
春香为襁褓系上腰带,劝慰道:“这些小事算什么。”然后四下看看,避开梳妆的娘娘,悄悄在春思耳边道:“殿下都不是皇上的,皇上敢扎刺了吗,还在乎一场雨吗?”
烟雨蒙蒙又不是一个什么好天气,春思看着春香为小少爷换好金红的襁褓,忍不住嘀咕:“下什么雨吗,还嫌咱们不够倒霉。”
“恩。”
“相爷,该出发了。”
夜衡政早已经准备好了大礼,扶着这尊白玉麒麟,想为她如今在宫中纷争的流言尽力做些什么。
转眼满月在即,先帝殡天再避让,嫡皇子的满月礼也是要办,只是不能大办而已。邀请了一些要臣和林家的家眷而已。
……
“我呀,愿意!”
垂虹不解的看眼心情不错的娘娘:“韩妃娘娘,您笑什么?”
……
“放肆!”
水鸳瞬间道:“大殿下说他最近课业繁重,不能来给娘娘请安。”
“说!”
“回娘娘……”水鸳谨慎的看了娘娘一眼,有些闪躲:“大殿下他……”
王云雪神色渐渐缓和,对呀,她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大殿下呢?”
但现在不同了,皇后娘娘身处高位,却还不和睦娘娘们,不让娘娘请安,不统领六宫,娘娘们宅心仁厚不说,大臣们能不说吗?娘娘尽管放心,根本不用娘娘出手,自然会有人为娘娘出气。”想直谏的大臣多了!不愁将来不能报仇。
“所以,云妃娘娘该高兴才是,以前,只有娘娘几个人看着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手下受尽委屈。
王云雪深吸一口气,想想也是那么一会是:“鼠目寸光,自己逞一时威风,待人老珠黄,皇上不喜欢了,她哪条罪行不得死。”
水鸳看眼地上的茶杯,幸好她先一步遣散了殿内的宫人:“云妃娘娘息怒,这是好事,娘娘应该高兴才是,如今皇后娘娘还像在府里时一样一意孤行,不是自毁前程。”
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没福气的皇后娘娘!如今还不知道这位置能不能坐稳,竟还敢如此张狂!”
王云雪、韩碧出了凤殿彼此看也未看一眼,均带着火气快速回宫。
“恩,下去吧。”
王云雪、韩碧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忍下心里的不悦躬身道:“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太皇太后那里,本宫自会去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了,两位记得,虽然现在搬了宫,但更应谨微慎行,以前在府里什么规矩,现在一样适用,懂吗。”
“娘娘……”
更重要的是,二十七天已经过了,还差她三天的产期,等三天后再问能天塌地陷?上赶着这时候来说,林逸衣想不怀疑她们的用心也难:“虽然是在孝期,但皇上子嗣单薄,如今国库充盈,大选即是。”
林逸衣觉得韩碧聪明了,不玩阴谋改阳谋了,既然开始就越过了她让太皇太后已经决定了,现在来问是什么意思?
妾身碍于皇后娘娘在养身子,就与王妹妹跟太皇太后先商量了,因为先帝刚刚过世,太皇太后决定此次小选,留下几位妹妹为皇上延续子嗣即可,不知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韩碧主动上前一步,忍者酸麻的双腿微微行礼,声音软软甜甜,听了便让人觉得舒服:“回皇后娘娘,皇上孝期二十六日已过,滞留的秀女也已多次被遣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遣返秀女。
王云雪心里非常不痛快,但看看一眼床上的孩子,想想那倒霉的出生日子,和洗三,满月都不可能大办的事实,王云雪心里才能微微平复。
林逸衣擦擦嘴,看了会孩子,方看向一直翘首而站的两个女人:“说吧,什么事。”
沉默、谋长的等待后。
韩碧见状,面色终于僵了一下,但下一刻立即温柔如水的笑道:“妾身伺候姐姐。”
林逸衣闻言看了王云雪、韩碧一眼,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韩碧面色未动,目光依旧温柔:“对,先让娘娘吃饭,娘娘身体养好了是妾身门的福气。”……1818010737441871120+dsguoo+162……>
☆、063
夜衡政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尽量握住奶奶的手,希望奶奶不要担心。
夜老夫人感受着孙子的安抚,心里更是心疼:“好了,奶奶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夜衡政握着奶奶的手,心里十分愧疚,看不到未来的今天,不能相见的人,夜衡政恍惚之间,有种被压垮的错觉,在她最需要她支持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能去做些什么。
……
“走了。”白公公恭敬的说完。
元谨恂心情骤然不错的亲自抱着元自谦受礼,他的爱子,他的女人,他亦可以给她们无上荣耀。
台下的群臣、祝将看到皇上亲自抱着三殿下,护着皇后娘娘,立即心领神会,各种赞美、荣誉犹如三百六十度旋转,充满了恭敬谦卑。
围坐在旁的皇家女眷们,心中纵然有些幸灾乐祸,但看着皇上对皇后不加掩饰的宠爱,不羡慕嫉妒是假的,这样的荣宠,即便是昙花一现而是好。
可皇后娘娘却拥有多年,无论皇后做了什么,有多么张扬跋扈,皇上仿若从未发怒,从未对她厌恶,这样的荣耀,皇后以后就算失宠了,恐也无憾。
“微臣洛祥秋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见过三殿下。”样貌憨厚的昔日大将恭敬的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三殿下尊贵非凡,在盛大的欢庆日子里,微臣无以为心意,只能搜罗东海,为三殿下寻来水龙之须,为皇后娘娘献上东海宝珠,望娘娘千秋鼎盛,三殿下福泽万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谦的跪拜声中,元谨恂高贵的看向旁边的林逸衣,见林逸衣对此刻的场面熟视无睹,反而看向门口的位置,元谨恂眼里顿时有什么碎了一地。
他哪一点做的不好,骆祥秋身份仅次于夜衡政,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参加三殿下满月,并献上大礼,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他授意,意在显示皇后在他心里的地位,给足了这个孩子颜面,林逸衣还在看什么!
元谨恂心里阴暗的想,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来,元谨恂忍下倾塌的心,抱着三殿下笑着:“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群臣起身,看着刚回京的洛祥秋献上的金箱东珠和皇上抱着三殿下笑容灿烂的样子,猛然见醒悟:皇上只是在告诫他们,皇上对皇后娘娘万分看重。
老奸巨猾的臣子们立即想起了不久前在加重病故的直谏老臣,心里顿时一阵发凉,又莫名庆幸不是自己。
皇上对于不喜的事,是不会给任何辩解的机会,更不会给臣子名流千古的直谏贤明,一个吃饭噎死,直接结束了一个老臣的性命。
群臣的态度突然变得更加恭敬,他们怎么敢忘了,当今皇上跟每一个上位后需要巩固权势的不同,如今帝王,大权在握,说一不二,根本不用看任何臣子脸色!
而不紧跟太子喜好,思皇上所急所想的人,下场绝不会如意。
恭维声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林逸衣沉默颔首,神色雍容,他怎么还没来……怎么也没见一直住在宫里的夜老夫人?
王云雪坐在下手,心中非常不痛快,见风使舵!洛祥秋到底是人傻,还是没有听到圣都的传言,竟然去拍林逸衣的马屁,那个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女人,他知道多少,就敢明目张胆的巴结!
蠢猪,难怪当初被发配,若不是皇帝有幸登基,他说不定一辈子别想回来!
王云雪看眼不远处逗弄孩子的沈千梦,心里更是鄙视,同样是孩子,自己家的满月礼场面冷淡,如今三殿下这里百官齐贺,她心里会舒服?论身份,她可比林逸衣尊贵多了,林逸衣有点母仪天下的风范。
元谨恂把孩子交给林逸衣,突然宣布:“朕今日特别高兴,三殿下聪明可人,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此乃朕的福气,圣国的福气。
刚才朕收到消息,夜相勤政爱国,半夜办公染了风寒不能到了,于是朕突然想一个问题,在此朕决定宣布一件事,为夜相与南宫小姐赐婚,婚礼定在三日后举行,希望南宫小姐以后多替朕看顾相爷,让相爷平日多注意身体,能永远为朕分忧。”
“皇上圣明!”
南宫阁老立即带着夫人、小女出列谢恩:“微臣谢皇上为小女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频频点头,慈祥的看眼皇后娘娘:“好事,好事,夜家早该进位女主人了,可惜刚才夜老夫人走了,否则啊,就能亲耳听到这个好消息了,不知道她会有多高兴呢。”
春香不动神色的为娘娘收拾好刚才不慎扫落的酒杯,态度自然的直起身,为娘娘倒酒。
林逸衣已恢复如常,抱着孩子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