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听到消息还不信呢,毕竟相处了多年,想着她也没这胆量,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这女人可真是可怕,为了自己的私欲,还真的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我没有……清哥哥,我以为是你……”许碧儿此刻惊慌不已,哪还看得出此刻的段余清早就失去了理智。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绿帽子,他是又气又怒就差吐血了。
“以为是我?!”段余清也不顾昔日旧情了,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拉了起来:“连自己枕边人都认不出来?可真是荒唐了!”
说罢,嫌恶地将人往地上一扔,如沾了晦气般,语气尽是愤怒与嘲讽:“你这般喜欢,我便送你去那暗楼里,那地方最适合你不过!”
暗楼,一个比卖笑之地还要低下的地方,那犯了错的奴婢、达官贵族间犯事的妾室,要私底下处理了的,皆是送了去那。进暗楼玩乐的,尽是一群三五粗的穷酸之徒,他们想乐呵,却又苦于囊中羞涩,便会寻到这暗楼里来。
虽是偏亭,但这黑夜里,这又吼又叫的动作可着实是不小,前来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惊掉了下巴,心中各自思量开了。
没想到这许碧儿才收了进房没多久,如今又闹出花样来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这许碧儿居然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
“不,不是的……”许碧儿眼神渐渐放空,如魔楞般大喊着:“我没有!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一定是的!你个贱奴才,还不给我解释清楚!”
许碧儿神色惊惶地想让陈安说个清楚,为何来这亭子里的会是他?为何不是她的清哥?可是一回头,哪还有陈安这个人,方才在混乱之中他早就悄悄溜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像个猴儿似地被围观嘲弄!
她颤抖地抓紧身上的衣裳,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却不料一头撞到了刚刚过来的二姨娘身上。
二姨娘原本打算歇下了,却不料听到屋外伺候丫头的风言风语。
许碧儿私会情郎被抓个正着?二姨娘脸一沉,冷哼了一声,也不是是恼还是怒了。
好你个许碧儿,以为赖上我清儿就行了?这下还怕没有赶你走的理由!
“许碧儿,你就这般不要脸,跟了我儿子还想着别的男人?”二姨娘一声冷哼,也不知是真恼还是假恼。她解气地一巴掌又扇到了对方脸上,语气尽是幸灾乐祸:“我将军府定是容不下你这般人,给我滚出去!”
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两边都被刮了个通红,许碧儿紧咬着唇辩解不得,她狠狠地瞪着二姨娘。这就是“好心”收留她的人,早知她这般狠毒,自己倒不如留在那落魄的许家。
今个儿之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没准就是眼前之人下的手!
赶她走?好啊,走之前我也定要将你那些不见得光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我没个好下场,你二姨娘也休想自在活着!
“我呸!”许碧儿破罐子破摔,声音尖厉高昂:“我不是东西,你许青眉也不是个好玩意儿!大姨娘为何连续流了两次胎致不孕?宋夫人为何会发病死去?还有我为何会来到这将军府?难道还不是你的手段!如今……”
许碧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二姨娘狠狠地捂住了嘴。只见二姨娘面目狰狞,眼光狠厉:“你个小贱人,休得冤枉了我!自己做出这般肮脏事,还想拉我不得好过?你可真是恶毒!”
“呜呜呜”,许碧儿被掩住了话自是要挣扎,双方拉拉扯扯,许碧儿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对方手上。
二姨娘只觉得手上传来剧痛,一瞧,居然流血了!她狠狠一推,将人推了出去,急忙捂住了流血的地方。
只听见“膨”的一声闷响,后者被生生推倒在石阶上,后脑鲜血霎时间汩汩流出,黑夜灯火中泛着诡异的红。
许碧儿死死睁着眼睛,伸着手指颤抖地指着二姨娘,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半举着的手蓦地落下,再无声息。
周围一片死寂,都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了。
“杀人啦!”一声尖叫响彻将军府夜空。
翌日,府里都传着,许碧儿不贞被抓,要被赶出了将军府。她心有不甘,便欲说出关于二姨娘的阴晦事儿,拉个垫背的,却不料被恼羞成怒的二姨娘痛下杀手,死不瞑目。
事后,二姨娘又被禁闭,府里强令压下昨日丑闻。
绛云居内,段云苏望着院中那一小块药草地发愣,真是可惜了,差点就知道母亲病逝的真相了。
一旁的谷秋见小姐这般出神的模样,联想起昨夜许碧儿的话,知道她该是想起了夫人,便说道:“小姐,不知这许碧儿知道了多少,居然被二姨娘就这么……还有那二姨娘,犯下这般的过错,为何还不能好好地留在府中。”
只是禁了足,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连当初害得小姐差点归去,也不还只是禁足!她都替小姐不值了。
段云苏对这结果也有些不解,不禁猜测着。二姨娘一来定是抓着将军府的什么把柄,能让老妇人一忍再忍;二来,段云容已加入丞相府做正室,多少也要思量几分;或者还有其三,就是老夫人也与她一样,且在等着一个能直接拉她下来的机会!
“谷秋,那翠柳呢?”段云苏问。
“今日已经瞧不见她的人了,那边都传开了呢,翠柳该是与那陈安私奔了。”
翠柳与陈安,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只是无奈生活艰辛,为了奉养家中老人,扶持幼小兄妹,只好齐齐卖身进府。但两人已有婚约之事,知道的人却不多。
前些时日,众人都还在悄悄议论着。说这翠柳越发有姿色了,似乎想着要爬上大少爷的床,打着麻雀变凤凰的主意呢。
“走不了多远的,不出两日,定会被府中的人抓了回来。”段云苏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便是沦为下人的悲哀,毫无自由可言,“逃奴”二字可是会跟着他们一生。
谷秋放下手中针线,也是感叹道:“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还和那许碧儿搞上?这不是尽折腾么。”
段云苏笑而不语,眼中莫名光彩一闪,漂亮的眸子微阖着。
谷秋心中一惊,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浮现:“小姐,你……”
037 叫王妃多见外
“翠柳和陈安,原本就是母亲的人,她在世时,还说要亲自给他俩准备婚事来着,你都忘了?”
“什么!这两人不一直是二姨娘的人么?”
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二姨娘亲自安排去清晖园的,怎么又成了小姐口中夫人的人了?
段云苏将半掩的窗户推开,一阵微寒之气传了进来。她冷哼一声,声音如风般带着微冷:“这两人原是娘亲安在居香院的人,半道却归顺了二姨娘。”
谷秋心中惊起骇浪,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那就怪不得小姐会拿他们二人过桥了。虽说她不敢夸海口,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对于无辜之人,小姐却是不愿利用的。像她们绛云居里的丫环,只要安心做事,哪个不是能得赏的?
“小姐,这般说来,奴婢倒是疑惑了。”谷秋搁了手中针线,脸上带上了微红,扭捏着不好意思说道:“这许碧儿,怎么会蠢到连亲热的人都认不得?”
段云苏却是轻轻笑着,漫不经心道:“小谷秋,你忘了你家小姐最拿手的是什么了?”
谷秋怔住,半晌才回道:“小姐是说,那陈安喝的酒……”
段云苏赞赏地看了谷秋一眼,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陈安呐,见到美人就醉了心;这许碧儿更不出息,嗅嗅酒香就迷糊了。”
“可是觉得你家小姐太狠了?”段云苏一声轻笑,她原本也只是想让许碧儿尝尝清白被毁的滋味,只是没料到那两人会窝里反,最后闹出了人命。
许碧儿死了,她听到消息时也是惊了一下。那酒掺了料,所以陈安与许碧儿两人才会迷糊了。妒忌的人最容易失了分寸,翠柳原本就没想着要攀上段余清,只是这放出的闲言碎语让有心人乱了心。许碧儿才会冲动之下前去找茬。
倒是那二姨娘,那一推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谷秋摇摇头,心中尽是无奈和感慨:“小姐不过以牙还牙罢了,小姐不强势些,怕是被那些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可不是,原本的段云苏不就香消玉损了么?段云苏轻摇着头:“至于那二姨娘,且让她好生歇着。听说父亲近些时日不爱归家,将军府怕是又要热闹了。”
此后,将军府诡异地安静了一段时间,府中下人都过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主子。自许碧儿去世后,老夫人整日阴沉着脸不做声,老爷忙着边疆战事也未曾展颜;至于大少爷,性子更是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顶绿帽子,让他尊严大跌。
二月二十九,乃段云苏的生辰之日。熙国的规矩,府中长辈皆在,小辈是不办生辰宴的。只是府中兄弟姐妹道贺一声,往日交好的人也会送上赠送些礼物以表心意。
对于生辰二字,段云苏都没多大的念想,倒是有一事让她无奈。今日便是十六了,熙国女子早早便相好夫家,十五出嫁。这日过后,怕是老夫人又该要重提她婚事了。
不止提,怕今年之内就要把她嫁了出来了罢。
段云苏顿觉悲催了。
“小姐,二少爷和四小姐来了。”
“还不快让他们进来。”段云苏起身,迎了出去。
段余方比她晚了几个月,这个头却比她高,瞧不出是弟弟的模样;段云容今日却有些腼腆,瞧着段云苏居然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哟,三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着大姐脸红作甚。”段云苏一瞧见她这模样就想逗乐了:“可是觉得大姐越发好看,情不自禁喜欢上了大姐?”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段余方也是红了脸。听妹妹说大姐随和时他还不信呢,没想到刚进门,妹妹就被……呃,调戏了?
“大姐,这是我和云容送你的生辰礼。”段余方的眼睛极为有神,举止彬彬有礼,让人瞧着就找不出错处:“一点心意,还望大姐姐莫要嫌弃。”
段云苏笑眯眯地接了过来,也不打开:“二弟,姨娘可有给你相中人家了?”
段余方嫩嫩的脸霎间爆红,任他怎么也想不到段云苏的话题跳跃得如此……有跨度。他不好意思地说着:“大姐莫要取笑二弟,这事自是有祖母和父亲做主,轮不上姨娘。”
听出了最后那句话的无奈,段云苏却是不在意笑道:“父亲最听祖母的话,祖母喜欢乖巧上进的孩子,曾说二弟就很不错。”
段余方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连一旁的段云容也是欢喜一笑,抛开了方才的腼腆:“大姐,二哥才十五呢,这事儿不急吧?”
“是呢,男儿志在千里,二弟可以慢慢找,倒是三妹。”段云苏话题一转:“快要十三了罢,也该找夫家了。”
二人年纪不大,对这情爱之事还是有几分憧憬的,都学不来段云苏的“厚脸皮”,只能吱唔着不做声。他俩就不明白了,为何今日大姐总爱拿他们的婚事来取笑。
他们当然不晓得了,段云苏不想这般急着被嫁。这不正是在找点事儿给祖母做么,好分了她的心呢!
屋里气氛融洽,三人嘻嘻哈哈打趣着,旁边伺候的丫环不时瞄上一眼。真是怪了,大小姐何时开始与二少爷、三小姐这般说得来了?
不过刚呆了一刻钟,安泰居的红叶过了来,她轻轻施了一礼说道:“大小姐,老夫人让你打扮打扮好去前厅,安亲王妃来了。”
安亲王妃来了,祖母招待着便是,找她作甚?段云苏疑惑着,顺眼打量了自己一下。淡紫曳地长裙,脸上脂粉略施,发髻更是刚绾好的,这还拿得出手罢,至于重新打扮么?
“我这便去,二弟三妹,你俩可要回去了?”段云苏歪着脑袋回头问了句。
两人不经传唤自是不能唐突去见客,这绛云居的主人出去了,自己也没再呆下去的道理,几人便一同走了出去,在分叉路上道了别。
来到前厅,却见安亲王妃正喝着茶。只见她身穿银纹绣百蝶云缎裙,发上簪着一翩飞蝴蝶簪,姿态雍容大方,眉间却是不自觉地皱起,脸色也有些憔悴。段云苏往她脸上一瞧,便知道安亲王妃该是多日未曾休息好,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能难倒了能耐过人的安亲王妃?
前去行礼一番,便见安亲王妃在细细打量着自己,段云苏的后背突然间冒出了汗,霎时间丢开了方才心中的疑惑。天,这是什么怪异的感觉?上次见过安亲王妃一回,也不见得有这般慎得慌的感觉。
那安亲王妃端详了一番,勉强笑了一下。她拉过段云苏的手,顺手便将手腕上的玉镯套在段云苏手上,说道:“段大小姐越长越俏了,上次见面也未曾给你见面礼,这玉镯便当做是赔礼罢。”
安亲王妃勉强提着劲儿,这都已经几日了,辰儿还是没找着,她急的不行,昨日便去相国寺求平安。原本也没有到这将军府来的意思,只是寺中大师让她不必过虑,却又单单提起了段云苏,着实是让她琢磨不透。听说今日是段云苏的生辰,她便过来瞧瞧了。
莹润的玉镯滑了进来,一股温润之气传开,段云苏却觉得身上一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她瞧着总觉得哪里不妥。
“王妃,这怎么好意思……”段云苏伸手便要将镯子褪了出去。
安亲王妃轻轻按住段云苏的手,语气轻柔却让人反抗不得:“叫王妃多见外,安亲王妃与将军府也有些交情,便叫伯母罢。辰儿六月初十生,与你八字甚是般配,这也是缘分了。”
“噔噔噔”的心跳快了几把,亏她活了两世,终于有些明白安亲王妃的意思了。段云苏心中狂汗,万千草泥马呼啸而过啊。
但是……这六月初十?丙午月庚寅日……
段云苏想起了那日在院中搜出的小人,那生辰八字莫非就是赵贺辰的?谁这般大本事,能拿了安亲王府嫡长子的八字,又藏到她院中来,只是为了陷害她?
若是今日那小人被人拿了出来,事情不知又会闹成怎样?段云苏脸色微正。
038 “别致”的生辰礼
“掬月,把备上的礼拿过来罢。”安亲王妃道。
一旁的掬月听闻,犹豫了一下,却是脸色纠结慢吞吞地拿出了个……灯笼。
“怎么是这个?”安亲王妃看着那寒碜的兔子灯,眉头轻皱,自己备上的明明是一套医书,还是她从宫中求来的呢。
那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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