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将赵方绑到听荷跟前教训,听荷也不见得会释怀。
段云苏也不知道,听荷对赵方是否还有眷恋,这个孩子去离去,是否让她彻底死心。最起码,她见到赵方之前匆匆的神情,对听荷分明还有情,但为何又会同意和离。
大人的情感太复杂,也许只有小孩子才懂得单纯的快乐。
她看着在地上和阿乌玩耍的小宝,满满的柔情将她的心溢满。她庆幸能遇见赵贺辰,才在这个时空里找到了根。
“娘亲,阿乌要洗澡澡。”
小宝如今说话越来越顺溜,孩子玩性大,王爷和赵贺辰见小宝年纪还小也没有拴住他性子的意思,她是乐得见自己的孩子开心自在。
“天要冷了,阿乌不喜欢碰水,小宝可以找小黑。”
小宝听明白了娘亲的话,转身跑到段云苏椅子边,倚着她的腿伸手抬脚往她身上爬,奶声道:“娘亲娘亲,小宝要和娘亲洗澡澡。”
“小宝觉得爹爹会同意么?”段云苏看他爬得辛苦,一把将他抱在腿上。
“爹爹和娘亲洗澡澡,小宝也要。”爹爹好坏呢,不让小宝和娘亲睡,抢了小宝的娘亲,偷偷和娘亲玩也不带小宝。
段云苏俏脸一红,小家伙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小宝和爹爹洗澡好不好?”
小宝一听,嘴巴撅得老高,都能挂酱油瓶了:“小宝不要,娘亲香香。”说完还不忘往娘亲怀里蹭一蹭,软绵绵的好舒服!
“臭小子,是想反了?”刚到门口的赵贺辰一见这情景,三两步上前将小宝拎起。段云苏的怀中一下空了下来,看见小宝在赵贺辰大掌下挣扎。
“爹爹坏,小宝要娘亲。”小宝见跑不出来,干脆粘豆似的死死巴住赵贺辰。
“还想跟娘亲洗澡?!”赵贺辰一巴掌拍他小屁股上。
“娘亲是小宝的,爹爹有娘亲。”
“长大了?还会顶嘴了!”
段云苏看赵贺辰蹦蹦直跳的青筋,忙上前将小宝抱回来:“跟儿子置什么气。”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的亲儿,早就一巴掌拍飞了!赵贺辰咬牙,敢跟他抢娘子,还洗澡?!
“相公你吃儿子什么醋,肚子里还有呢,你吃得来?”段云苏挺着肚子抱着小宝,觉得有些吃力,便将他放在地上。
这话一出来,赵贺辰的脸瞬间纠结得黑透:“请个奶娘带着。”
段云苏闻言瞪他一眼。
小宝一下地,嗤遛一下跑到阿乌身边,偷偷看了爹爹一眼,抱着狼脑袋软糯糯的念着:“阿乌阿乌,爹爹是坏蛋……”
阿乌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了赵贺辰一眼,伸头在小宝的脑袋上拱了拱。每天给它肉吃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如今要天冷下来,阿乌的毛比夏日里的长厚了不少,小宝最爱阿乌柔软暖和的毛发,转眼忘了爹爹霸占了他娘亲的事,坐在地上爱不释手地摸啊摸,把阿乌摸得昏昏欲睡。
能和一头狼相处的如此和睦,多是因为小孩子心思单纯毫无恶意。段云苏看看地上厚厚的地毯,刚想随他自个玩儿,转眼就看见小宝伸手抓下了一撮毛。
段云苏大汗,摸就摸了,怎么还拔毛?
阿乌睁开眼,爪子一抬将小宝推了推。小宝乖乖地坐在原地,转眼又打起它耳朵的主意,眼珠子一转,啊呜一口又咬了下去。
如今小宝的牙慢慢长出来了,这一口咬得阿乌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将小宝撞倒在地。
“小宝,不许淘气。”段云苏哭笑不得,小宝怎么老爱动阿乌的狼耳朵,上次咬得满嘴毛还吸取教训?
小宝心满意足,笑得月牙弯弯露出几颗小白牙,粉藕似的小胳膊又抱住阿乌:“阿乌阿乌。”
阿乌要被这个淘气的小主子给玩坏了,他鼻子一耸一耸地四处嗅嗅,迈腿往桌底下走去,身子一探将白绒绒的一团东西给拎了出来,原来是藏起来偷睡的小黑。
小黑睁着小红眼耷拉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某狼直接松口砸落在地上,小宝伸手就将它逮住。
段云苏看着小宝玩闹,摇摇头又注意力放在手中医书上。赵贺辰上前一步落座在她身边,夺了她的书道:“看了许久,小心眼睛。”
“闲来无事,府中的药材没多少了,辰辰帮我去仁和堂取些来?”
“乖,叫相公。”赵贺辰捧住她的脸爱恋地一记深吻,看她微红的双颊差点失了神:“让紫月去,我们一起去洗个澡?”
段云苏娇嗔一眼,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娘子……”赵贺辰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根,昵喃得话语让人羞躁不已:“娘子不是说,这个时候不怕了么?”
“理论上是不怕。”段云苏眼睛一转,笑吟吟地将肚子挺挺,说道:“你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下的了手?”
“……”赵贺辰伸手抚摸两下,叹气道:“娘子不愿意,为夫只好忍着。怀小宝时三个多月也没这么大呢,不会是两个罢?”
段云苏心中一动,腹中若是有两个,经验老到的大夫能号其中脉象的不同,不过有些大夫怕弄错了,行医尚浅的,都不敢下定结论。她一抬眼,撞进了赵贺辰满是期待的双瞳,如被蛊惑一般,手指自动自觉地搭上脉。
赵贺辰抿着唇似乎有些紧张,眼睛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段云苏的表情,见她脸色平静毫无波澜,拳头微微握起。
段云苏放下手,心中有数偏偏不说,端起旁边的放的温热的水姿意地喝了几口。
“娘子。”赵贺辰按捺不住了。
“多少个不也一样是当爹,急什么。”段云苏好不惬意。
“娘子,醉香楼新出来的水晶肘子,想吃么?”某人说道。
“娘子,千年灵芝你找了许久,刚巧他国进贡皇上赐下在为夫手上,想要么?”某人继续诱惑。
“为夫寻到医圣曹尘之的孤本,想看么?”
段云苏果断松口:“相公,肚里两个娃,你要多赚些银子好养家。”
虽然心中有了猜想,但亲耳听到这话,赵贺辰的心还是激动得狠狠跳了几下,他放柔目光落在女子腹中隆起之处,再也忍不住咧嘴傻傻一笑。
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段云苏,她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笑道:“相公还有事要忙活罢?我将这消息告诉娘亲。”
段云苏要起身,赵贺辰急忙伸手扶住,眼中满是紧张:“娘子小心些。”
睦清院里,采莲正将屋里的花都搬出去,换上赏玩的矮小翠绿青松,与那娇养的花儿相比,这东西倒添了不少生机。
“王妃,依奴婢看,这松应该换上大颗的,连奴婢都抱得动的,不安全呢。”采莲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
“王妃你看,等世子妃肚里孩子出来,睦清院也越来越热闹了,小少爷小小姐以后玩闹碰倒了可不好。”
王妃笑了,手中的针线活儿没停下来:“就你想得远,咱王府添新丁,以后可不会像以往那般冷清。”
“可不是。”采莲摆好盆栽回到安亲王妃身边,看她针下精致的花样,钦佩不已:“王妃手真巧,奴婢要是有您一分的本事就好了。”
“算不得什么,你将这布裁了,待会要用上。”
采莲接过来,正想问问尺寸,一侧头就看见段云苏往这边走来,站到一边道:“见过世子妃。”
安亲王妃闻言抬头一看,笑道:“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小宝呢?”
“小宝同阿乌玩着呢。”
采莲寻来张软垫垫在椅上,伺候着她坐下。
安亲王妃点点头,小宝身边有人照看,更有阿乌这只护住的狼,也不多担心:“听说听荷回来了,这怎么回事?”
“听荷同霍家少主和离了,如今在屋里养着,怕要过两日才能过来给娘亲您行礼。”
安亲王妃不在意地摆摆手:“见什么礼,先养好身子再说罢,没了孩子不知多伤心呢。”
“娘亲都听说了?”段云苏轻叹一声:“云苏将她接进王府,还望娘亲不要怪罪,听荷她如今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娘亲是那般小心眼的人么。”安亲王妃放下手中针线:“只是为何不给她在外面寻个院子?王府派些下人过去照料也是可以的。”
“娘亲有所不知。”段云苏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赵方还在找着听荷呢,听荷不愿回去,在外边住着,没权没势哪里奈何得过霍家。也就只有咱王府,就算那里的人知道了,也不敢随意将人带走。”
安亲王妃听闻也皱了眉:“怎么闹的,不是和离了么,互不相干的还找来做甚,既然有情怎么还能答应分来。”
“云苏也是这么想的,但听荷怕是伤透了心了。世间哪有后悔药,就算赵方想挽回,也不容易了。”
安亲王妃想起年轻是她与王爷之间的误解和摩擦,无奈说道:“夫妻间哪没有个糟心事,只能怪霍家连个老人都没有,不然调解一下,事情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可不是,若是父母依旧在,就算再苦,最起码听荷肚里的孩子还是能保住,毕竟是霍家的血脉。当初听荷还遗憾没个婆婆,如今想来,也不无道理。
“娘亲对云苏这般好,云苏真有福气。”段云苏由衷地感慨。
安亲王妃笑了,若是换了个不省事的媳妇,她哪里会这么温和:“娘亲不是爱挑刺的人,辰儿喜欢你,我要是拿捏着你,辰儿会让我好过?”
“怎么会,辰儿最在意娘亲了。”段云苏笑眯眯哄着安亲王妃。
“瞧这嘴巴,出门前抹蜜了罢。”安亲王妃见屋里的香还在熏着,让采莲直接拿走:“你还未说呢,这时辰怎么过来了?”
段云苏的目光落在针线篮子上,随手拿起一件小小衣裳,还看见做了一半的小鞋子,说道:“娘亲做得不够呢,以后云苏陪着您做双份才行。”
“呀!”安亲王妃反应过话中意思,惊喜不已:“你是说肚里有两个,这这这……哎呦,怎么现在才同娘亲说。”
“云苏也是刚号脉,原本想着孩子再大点更准些,只是相公等不及了。”段云苏娇羞一笑。
“知不知道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安亲王妃欣喜地拉着段云苏看了看:“要是男娃,那王府岂不是全是一群闹腾的小子?若是个女娃也不错,王府许久没有姑娘了呢。”
段云苏看王妃满是期冀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一向稳重的王妃一遇见孙辈的事儿,性子都好像变了似得:“这个时候看不出男孩女孩呢。”
“也是。”安亲王妃放下她的手,眼中的笑意依旧不见:“依我看还是别看了,到时候生出来才有惊喜呢。穗儿,呆愣着作甚,赶紧去库房将针线备多一份,没听见世子妃说的话么。”
“啊?哦,是是!”采莲反应过来,欢喜地往外走去,真是个好消息呢,府里又要热闹了。
安亲王妃见段云苏拿起剪刀打算裁布,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拍拍脑袋说道:“看娘亲,真是乐坏了,差点忘了正事。明日贵妃娘娘到段府去,你带多几个人护着,也回娘家一趟,礼品娘亲已经备好了。”
“好,劳烦娘亲操心了。”
世子妃一次怀了两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私底里下人悄悄议论着,都说世子妃是个有福气的。更有人想着,王妃是不是还会发赏钱呢。
这边刚想,没想到上边居然还真的派赏钱下来了,顿时府里热闹得跟过年一样欢喜了。
翌日,赵贺辰去早朝后,段云苏上了马车往段府中去,丫环侍卫都在身后跟着,如临大敌地盯着前边状况,就怕有个疏忽。
一路上极其顺利,王府离段府也不算远,段云苏下车之时,见到外边已经停着辆宫中的马车。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世子妃过来了,不用通报直接将人带进去。
大厅里,段云容一身华衣,见回到府中四处也无外人,十分明显地表示着对这身衣裳的不满,恨不得换下她出嫁前的衣裳。段余方满头是汗地制止着,没想到多日不见,自己妹妹的性子越来越难哄了。
段云苏进来一看,轻笑出声。就算段云容的性子变了,那也是赵桓禛给宠出来的。她上前将她髻上斜落的簪子重新簪好,调侃道:“贵妃娘娘,许久不见呢,瞧着脸色养得真好。”
“大姐姐。”段云容娇声喊道,抓住机会向她告状:“哥哥好无趣,都不肯喊容儿妹妹了。”
“大姐不也叫你贵妃娘娘,怎么偏偏抓着我不放。”段余方苦笑。
“大姐姐嘴里这么喊着,心里边却是叫容儿三妹,哪像哥哥。”段云容撅嘴一哼。
段余方无辜中枪,他心里喊什么容儿怎么就不知道了,偏向大姐还理由十足。
段云苏明白云容好不容易见着家人,找着机会向自己哥哥撒娇呢。她笑着说道:“好了,三妹出宫一趟不容易,这里也没外人,不妨顺着三妹的意思。”
“就知道只有大姐最明白容儿。”段云容过来想让段云苏陪她坐下,一眼看到她显怀的肚子,惊讶道:“姐姐怀的月份比容儿还小,肚子居然有这么大了?”
“怀着两个,肚皮鼓起得快些。”段云苏上下端详着眼前女子,见她一切安好,语气中的娇俏比往日还要开怀,放下了心说道:“三妹也坐下,宫里过得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有些闷。”段云容埋怨着:“走一步宫女嬷嬷都跟得紧紧的,想一个人走走都不行。天天汤水送来,大姐你看,容儿是不是长肉了?”
段云容指指自己的脸蛋,懊恼不已。
段云苏伸手摸摸,还真是圆润了一圈,看来赵桓禛真在意三妹妹。不过哪个女子不爱美呢,也怪不得段云容会懊恼。看她性子比之前似乎要开朗了些,日子过得应该顺心。
“大姐还未亲口恭贺二弟呢,能得了榜眼真不错呢。”段云苏说道。
“二弟说了也不怕大姐笑话。”段余方羞窘地笑笑:“原本还以为能中状元的,二弟要是厉害些,那妹妹和大姐都有个靠山,以后日子过得更顺心。”
段云苏宽慰一笑:“二弟有这心就好,大姐在王府过得如意,三妹她……段府这样的状况正好。”
几人都是心知肚明,段云容如今得圣宠,一是皇上心中喜爱,二是段府就段余方一个刚出仕没权势的榜眼,皇上才不会顾虑太多。
段云容见气氛变得低沉,笑着开口道:“哥哥可知道为何那人得了状元?”
果然,段余方好奇的抬头。
“皇上说了,那状元郎才情是不浅,但呆呆愣愣的样子逗起来更好玩儿。”
段云苏眼睛一瞪,选状元还要选一个秀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