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呆子还会准备聘礼,居然还是给她的?段云苏好奇了,她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居然全是画卷。
随手打开一幅画,纸上画画着的正是她自己,白纸宣墨,那里面的人儿抿嘴轻笑,娇俏万分。
段云苏又打开一幅,居然依旧是她的画像。
“小姐,赵公子这是在向你表达着相思之意?”谷秋捂嘴偷笑道。
这小姐都不在跟前呢,若不是赵公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小姐,怎么又可能画的如此逼真。
段云苏嗔了调侃她的谷秋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离婚礼不过还有短短九日,段老夫人请来了从宫中退下的尤嬷嬷,意思是给段云苏教教规矩。毕竟这安亲王府算是皇亲,这规矩可不能少,而段云苏又是个不服她管教的,请了这经验丰富的嬷嬷,能学多少便算多少罢,反正她是尽了这份心。
只是这“不服管教”的段云苏此时却是无比认真,她自知自己将要嫁到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家,再加上自己对这熙国的规矩多有不解,因此学得特别认真,倒是让教导的嬷嬷惊叹一声。
“段小姐,奴婢说过的,您都记住了,这动作礼仪也是做的极好的,嬷嬷我可还没见过小姐这般聪慧的人物。”那嬷嬷心中惊异,原本过来时可是听说这段大小姐脾气差的很,最不重礼。如今一看,那些话可真是荒唐,莫不是有人存心诋毁罢?
“还要多谢嬷嬷教导,云苏才知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段云苏轻笑着,随手为尤嬷嬷倒了杯茶,惊的那嬷嬷急忙双手接过:“天色也不早了,今日的便到这可好?”
那嬷嬷想了想便点点头,反正这事得慢慢来,日子还有好几天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谷秋,陈域可过来了?”段云苏见尤嬷嬷一走,转身问道。
谷秋往门外看了眼,说道:“正在外面候着呢,奴婢这便将他叫来。”
陈域进来了,脸色严肃,脚步稳健,待见到段云苏拱手一礼便直接说道:“段小姐,属下按着你说的,去了那人房中,果真是找到了这符佩。”
陈域在怀中掏出那东西递了过来,说是找到,还不如说是直接盗了过来。这符佩就挂在那姨娘的脖子上,自己可是直接点了她睡穴給拿了出来的。
也真是奇怪了,这姨娘不是段大人身边的人么,就这般挂在脖子上也没被看见?
陈域哪里知道,这五姨娘也不过是刚得了这东西,如今已怀身孕,自是不用伺候段常在的,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最好不过了。
段云苏接过那东西仔细瞧着,真与画中的一模一样。这枚符佩以青玉制成,上边刻着流云纹饰,中间一个“段”字彰显其归属的主人,玉上有着稍许的刮痕,看着有种古朴沧桑的年代感。
她将那符佩直接收入怀中,陈域瞧着不免一愣:“小姐,您留着这东西可是要作甚?”
“自是交给我父亲,但在这偷了符佩之人抓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拿了出去。”段云苏的话中真真假假,倒是堵住了陈域的问话。
夜幕降临,谷秋正想伺候着自己小姐宽衣入睡,抬眼看了看西边的院子,很是奇怪:“小姐你看那边,那不是清晖园么,为何那般亮堂?”
段云苏也是回头一看,只见园中一处火光闪现,耳边便传来了一声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寂静的夜瞬间被打破,府中家丁无不是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提水灭火,一阵木头烧焦的气味蔓延至空中,也不知这火势有多大。
“小姐,可要去瞧瞧?”谷秋问道。
这般大的动静,怕是将府里的主子都惊动了罢,她也不好一个人呆着装作没看见,便点了点头,往那边走了去。
身边不时有家奴匆忙经过救火,段云苏站在院子前,瞧着那烧了一角的院落,默不作声。
“大少爷可出来了?”段常在看着眼前的火光满脸黑沉,也幸好今夜没有起风,不然这火势就难以控制了。
“回老爷的话,还没找到大少爷呢。”一家奴禀告道。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段常在朝着那人便踹了一脚,胸膛气的直起伏,这好好的怎么着火了?火势并不算太大,可清儿为何还没出来!
段老夫人和三姨娘也过了来,连五姨娘也挺着肚子走了过来。段云苏四处瞧瞧,依旧没瞧见二姨奶的身子。这段余清可是她的亲儿,怎么就这般迟迟还未出现?
“老爷,找到了!找到大少爷了!”两个家奴身上粘着不少黑灰,正扶着段余清走了过来。
段余清已是昏迷了过去,那身形比之前所见还要瘦削了几分,脸色蜡黄眼眶深陷,一副颓唐萎靡的模样。
难道这二姨娘还是没有听她的话,依旧给了段余清继续服那“灵药”?
火势不猛,府中的家奴也是不少,这火也被慢慢地控制了下来,府中之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瞧着地上昏迷的段余清,那瘦削的身子、空荡荡的衣服让段常在眉头一皱,之前听闻清儿生病还没多上心,可是怎么才这么一段时间,清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云苏,还不给你兄长瞧瞧。”段常在看着呆站在一旁的段云苏满眼不喜。
段云苏撇了一眼地上的段余清,心中无多少好感,但想着过几日便是自己的婚礼,还是莫要弄出什么糟心的事儿来罢。如此一想,段云苏轻轻蹲了下来,仔细地号起了脉。
段常在瞧着专心的大女儿,灯火之下那与其母宋婉君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让他心中一热。突然之间想起的那些往事,心中一阵唏嘘一声。那般温婉似水的女子,怎么就偏偏生了个骄纵的女儿。
“父亲,大哥并未被火呛到,好生休息几日便是。”段云苏起身淡淡说道。
“怎么好生休息之日?你没瞧见你大哥这身子都病成这样了么,怎么可能是歇息几日便能治好的!”段常在见她那淡淡的脸色,怒从中来。这女儿对外人那般上心,怎么偏偏却对家人无心,真是气死他了!
“父亲,大哥这可不病,他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皆是因为食了那逍遥仙。”段云苏抬眼淡淡地看着地上之人,又瞥了眼段老夫人:“我记得曾让谷秋禀告过祖母,只是云苏说的话没人相信,这事可就不能怪我了。”
段老夫人总算想起那日,段云苏所说之话。当日她可真没放在心上,说将段余清关在屋里绑着就可治病,任谁都不信啊!
不过瞧着段余清越发糟糕的身子,段老夫人总算是有些怀疑了,莫非段云苏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存心想报复二姨娘?
“你……”段常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见后者脸色微凝,一时之间噎住。
清晖园中一片混乱,院子的偏殿被烧坏了,幸好救得及时,火势没蔓延至其他屋子。段常在瞧着夜色已深,这里也没了他事,便挥手让大家回去歇息。
瞧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段云苏回头看着那被烧的偏殿一眼,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姐,明日再看罢?这人可都是走光了。”谷秋瞧着微微出神的小姐,提醒道。
段云苏回过神来,看着月色之下早已不见了众人的身影,也不再停留。
夜色正浓,偶尔传来虫鸣的声音,段云苏与谷秋往回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坠水的声响。
“谷秋,可有听到了什么?”段云苏脚步一顿。
“没有呢小姐。”谷秋侧耳听着,却有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这附近可有池子?”段云苏凝眉,她刚才分明听的清楚,不该出错才是。
谷秋看了一下周遭,说道:“不远处便是府中的清池,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将军府中有两个池子,一个是在府中花园子里,里面种着荷花等物事,供人欣赏;令一个便是这清池,靠近后院。因段老夫人信佛,而传言这乌龟是有灵性的,乃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因此府中特意劈出一深池饲养着这乌龟。
段云苏闻言朝着那池子的方向走去,还未走近,瞥见身边假山人影一闪,不禁眼光一沉,喝声到:“陈域,赶紧把那人给抓了回来!”
陈域原本的职责就是保护段云苏,她不说话自是没动静。如今瞧她这般说,再顺着段云苏所指,眼光果真抓到了那畏畏缩缩的一人,提气一个跃身便追了过去。
段云苏绕着小道再往里走着,隐约见着月色之下那池中水纹波动,隐约一个人影在水里挣扎她心中一顿,原来自己还真没听错。
“谷秋,快喊人来,将池中那人给救了上来。”
清池的水不比那些赏玩的池子,里面水位极深,若是不懂水性之人掉了下去,可就别想这能爬了上来。正巧自己也是个不会水的,不可能下去救了那人。
谷秋敞开嗓子就大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
这火才刚刚灭呢,那些个家仆都还没回到园中,半路边听见这一生呐喊,急忙又赶了回来。
池面沉静了下来,段云苏心中一惊,对着那下了水的人问道:“可有发现?”
“小姐,这池子水太深,奴才也是没有法子。”
“那就赶紧再派人下去!”段云苏语气有些着急,那人尚不知是谁,若是溺水过久,再捞起来可也是没救的了。
家奴们齐齐应是,这边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其他之人,段常在与段老夫人也半路折了回来。
段常在更是冷哼一声,声音很是烦躁:“这回又是谁,又发生了何事?”
段云苏回道:“父亲,女儿也不知是谁,方才听着声响便过来一看,隐约瞧着是有人落水了。”
如此一说便有人不愿意了,落水的没准是哪个想不开的丫环呢,至于惊动了这么多的主子么。
就在此时,五姨娘身边的丫环跑了出来,神色慌张无比:“老爷,五姨娘不见了!”
她不过离开一会,便四处寻不到了姨娘的身影。以为她已经回院子了,可回去一瞧,什么都没有!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至了池中,那清风一见,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那段常在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他急忙让人继续下去,池边已经围着不少人,手中灯笼将四周照的通亮。
池子说大不大,但奈何水太深,池边也围着不少的栏杆,下水之人寻了两刻钟,总是有了进展。
一家奴将水中之人托起,岸边的灯笼一照,正是五姨娘!
众人顿时被震惊了,是谁人如此猖狂,敢在将军府中明目张胆地行着害人之事。而这五姨娘可是怀着身孕,如今可是一尸两命啊!
五姨娘被平放在地上,段云苏前去号了一脉,脉搏已断。灯火之下,五姨娘的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已经毫无声息。
段云苏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段老夫人瞧着五姨娘那凸起的肚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云苏,你之前不是将那赵贺辰救活了吗?”
段云苏的声音清冷,语气带着几分严谨:“从听到声响到将人捞了出来,已经花费了两三刻钟的时间,五姨娘已经错过了急救的机会。”
这意思,便是没法子了?
丫环清风闻言跪地,“咚咚”地磕着头,满眼是泪:“大小姐,您不是神医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五姨娘!”
众人一听,都将视线投到了段云苏身上。
段云苏微微侧脸,她不是神仙,那起死回生的说法也只是市井之中的流言。
方才离去的陈域此时回了来,手中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一人,待走至众人身边,将那人往地上一扔,转身站在了段云苏身后。
那人就那般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出声求饶。
“这是何人?”段常在问道。
“父亲,这人便是我赶过来时,瞧见的一个身影。我看他行事鬼祟,便让陈域将其抓了出来。”
段常在闻言,伸脚提了那人一下,厉声说道:“五姨娘可是你给害了的?!”
五姨娘平日里也没得罪什么人,这一尸两命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中一颤,是谁这般恶毒,居然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你为什么要害了姨娘!就是你……我要你为五姨娘赔命!”清风扑向了那人,伸手便又抓又打,眼神怨毒似乎要将此人给生生撕碎。
“够了!将五姨娘好好安葬了,这人押去安泰居,老身要好生审问!”段老夫人厉声呵斥:“相关人等全都带了过去,我今日定要知道,是谁敢谋害我将军府的子嗣!”
安泰居内,主子丫环小厮站了个满,段老夫人与段常在坐在上首,一副三堂会堂的模样。
“你是何人,将今日之事给我老实交代!”段老夫人瞧着地上那人,眼光微敛。她可是活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治不了你一小厮!
没想到那小厮却是个嘴硬的,他跪在厅中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幽光:“此事是小的所为,老夫人要杀要剐随便处置。”
段老夫人可不吃他这一招,她一拍桌子,怒声道:“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我保你一命!”
二姨娘也是悠悠向前一步,说道:“是呢,不好好说话,你一个人也便罢了,难道不想想你家中亲人?”
“二姨娘,你这可是在威胁着什么?”三姨娘嘲声说道:“难不成这人便是你的人?可是你许了人家什么好处?”
三姨娘与二姨娘从来就是对头,见她说话自己总要呛声两句,只是这有意无意的话倒是让段云苏眼光一闪。
“清风,五姨娘出事时,你在何处?”段老夫人看向一直在哭泣的清风,沉声问道。这丫头可是五姨娘的贴身丫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离了五姨娘而去?
“起火之时,奴婢瞧着夜深了,便回院子为五姨娘取件衣裳,这玉岚院的人都可作证。”
就在此时,角落里突然站出了一个丫环,她看了一眼那人,跪地说道:“老夫人,此人奴婢认得,是城北庄子上的人陈青。”
城北的庄子?那不是交给二姨娘打理了么,这庄子里的奴才何时进了这将军府中!
“二姨娘,你怎么解释?”段老夫人狐疑地看向二姨娘。
一旁站了许久的段云苏将一切瞧在眼里,此时终于说话了。只见她悠悠向前一步站在了那陈青跟前,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你想护着的人,她可真是愿意放过?良弓藏,兔狗烹的说法,难道你没听说过?”
那人不知道段云苏是在诈他,闻言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抖,段云苏趁机说道:“祖母才是真正能保得住你和你家人的,你且放宽心,抓出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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