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叶子睿干咳起来，打断明秀勃勃的向他们四岁的儿子讲述过去恋爱史的兴致，怎么什么都和孩子说啊，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粑粑，你生病了吗？”朝鲁一脸天真无邪。
“是啊，你生病了吗？”明秀一脸无辜单纯。
叶子睿瞪了明秀一眼，“给我适可而止，再说，”他瞥了一眼明秀手里的瓶子，“我送你的那几瓶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怎么过去七年，香水还没有挥发完？那可真是厉害了。”
明秀干笑两声，接着攥着那瓶子一脸忧伤，“你也知道你曾经送我香水都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果然人家都说男人婚前婚后是两个样子，果然没错，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叶子睿现在对待明秀的‘无理取闹’已经很有策略了，他看了眼书柜，“刚才的《女论语》里面的内容很精彩吧，什么时候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嗯？”低沉的尾音让明秀心肝跟着颤三颤，明秀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弦搭错了，当下就回答：“好啊。”说完立马觉察到不对劲，这时候补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叶子睿嘴角的笑意让明秀怯生生的把想反悔的话都吞回去。
妈蛋她真是太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啊，看叶子睿神情自得，又不怕死的来了句：“其实我看你胳膊腿太硬了，肯定做不来，还是先练练软体功再说罢。”说完差点没咬到舌头，瞬间内流满面，瞧她这张嘴，果然是祸从口出啊岂可修！
“这样啊。”叶子睿慢吞吞的说着，眼睛越发幽深的不可见底，那轻飘飘的话在明秀听来每个字都重如泰山，别过脸去悔恨交加，内流满面，痛哭流涕。
朝鲁显然还不明白粑粑和麻麻在说些什么，他正致力于把自己的小脚丫抹的香香的，不过亲爱的小男子汉，会不会太香了点，一下子下去五分之一了。
第276章 隔岸观火（三）
“你这是要做什么？”叶子睿抱睡着的朝鲁回他的帐篷后，回来看到明秀伏案书写，走过来一看纸上的内容，有些疑惑。
明秀头也没抬，继续笔走龙蛇，不对，是很认真的在书写文字，绝对横平竖直，让人一看就能看出写的是什么，有点像是小学生写的字。顺口答道：“你自己不会看吗？”浓浓的鄙视扑面而来。
叶子睿顿了顿，“我看得懂你在写什么，只是你这是写给谁？”
“沈明雅，就是我大姐。”明秀嘴角翘起来，一面回答叶子睿的问题，一面斟酌着用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明雅她是重生的，其实也真是很玄幻的一件事，这么说吧，”明秀抬起头来，“就是她从过去原本的故事里死后重生回现在的这个世界，虽然我不知道她重生到几岁，但显然年数不少，只能说她很能隐忍，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就在小时候就把沈明嫣随便找个机会把她弄死算了，按理来说她们姐妹之间的仇恨也挺深的。”
明秀虽然不能认同沈明雅的忍功，但也不否认比起沈明嫣，沈明雅三观还是比较正常的。叹气，“都是男色惹的祸。”
“这又怎么说？”叶子睿挑眉问道，然后就在明秀组织语言的时候，走到书架旁边，看似在随意翻找书籍，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明秀藏的那本《女论语》，就那么斜靠在书架边缘，明秀撇撇嘴，这么随意的姿势也能显出酷帅狷狂的气势来，真是太不公平了。
彼时叶子睿不过二十五岁，带着二分之一少数民族血统的他眉目极深邃，五官轮廓深刻，却又有着细腻白皙的皮肤。说句“面如冠玉，目如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声雄力猛”也不为过，要不然明秀能对着他流鼻血么。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明秀才忽略了被叶子睿拿在手里的是什么书。
她现在还来了兴致般和叶子睿详细说起她知道的那些陈年旧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道：“该怎么说呢，这对沈明雅来说就是个虐身虐心的故事。从小缺爱，在沈明嫣这个玛丽苏白莲花的阴影下长大，明明是嫡女，却过得很悲惨。本来么，和女猪脚作对的都没好下场，沈明嫣身为庶女，那相对的嫡母就是太恶毒太咄咄逼人，后来下场自然不好。”
“这是原小说里面写的，后来我想想，除了沈厚德宠妾灭妻之外，也和赵姨娘所生的长子也是沈家唯一的男丁有关，只不过她们并没有意识到，就算沈夫人下台，赵姨娘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被扶正，你知道的，身份所限。”明秀到现在都很少说起沈府的事了，而且她差不多和京城断了联系，更何况远嫁的公主除非得召才能入京，没有意外的话一辈子就只能呆在蒙古，直到死。
明秀还有些戚戚然，不过这丝感伤很快就过去了，连点涟漪都没有留下。“更奇怪的就是，按照当时沈明雅的家世地位，怎么也不会成润郡王的侧妃。好吧，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既然身为庶女的沈明嫣都能以侧妃之位嫁到景亲王府里，沈明雅也算不了什么。但是错就错在，沈明雅知道对润郡王来说她是沈明嫣的替身，其实我也没看出她们姐妹俩到底哪里像了。想想看润郡王那样君子端方，对谁都很温柔的男人，其实很治愈的，沈明雅缺爱，就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所吸引。”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失望变成绝望，也就是由爱生恨了。只不过女人的思维很容易定势在这里，她将这份恨转嫁到沈明嫣身上，而非润郡王身上。”明秀语气平淡，平铺直叙的来将这个故事，但在叶子睿听来怎么还是一股浓浓八卦之意还有目空一切的感觉，以及淡淡的不赞同，他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三从四德。”
明秀揉了揉眉心，有点烦躁道：“好吧，其实我也没少受这所谓的三从四德的思想折磨。这倒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沈明雅不知道所谓的女猪脚定律，和女猪脚对着干的会有什么好下场。看沈明秀就知道了，不过沈明雅还是值得人高看一眼的，只是最后一步没有走下去，或许是她看开了，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中什么的，啧啧。不过我倒是觉得，不管怎么改变，事情的走向都被预定了，毕竟这说到底还是小说里创造出来的世界。”
明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很多事情即便是过程改变了，与原本的设定截然不同，但多离奇的，竟然殊途同归，最后的结果就算与原定的结果有所不同，但偏差并不大。比如说你我，在原本设定里，沈明秀在昭和二三年死了，其后就没有出现了。而我在昭和二三年嫁给了你，嫁到了科尔察，远离了京城，其后基本上并没有涉足京城，大体看上去还是差不多的。”
“命运啊就是这么玄妙，哎呀，你干吗打我？”明秀捂着额头，不解的看向神情自若把曲起拇指和中指分开的叶子睿，叶子睿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
明秀拍案而起，低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依照你的智商你还是能听懂我是什么意思的。”叶子睿现在简直就是不毒舌不快乐，十分乐意看到明秀炸毛。
明秀狠狠得瞪了叶子睿一眼，坐回去，“我是怕我说多了太有深意的话，您老人家听不懂。”
叶子睿阖上手中的书，放在手中没有放到书桌上，盯着明秀不说话。
顶着上头叶子睿堪称‘严厉’的视线好一会儿，明秀终于顶不住的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立马明秀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觉得会是不怎么好听的话，好吧你现在可以说了。”
叶子睿轻笑，当然不是嘲笑，感觉就是很愉悦的，他道：“我在想，你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明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叶子睿到底是什么意思，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冒犯了您。”
“没关系。”叶子睿这次干脆是朗声大笑起来了，主要是明秀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明秀深吸一口气，最后实在是不能忍受了，踢了下叶子睿的小腿，但是被叶子睿敏捷得脱开了，明秀低下头无声的将叶子睿诅咒，难道是更年期来了？真是恶劣的态度。
“你确定你这么做会有用？”叶子睿笑够了，伸手点点明秀写给沈明雅的信。
“不要小看女人。”
“你刚才也说了，当一个女人发现她的男人和另外女人有染的时候，”叶子睿选了这么一个词，“这个女人往往恨上的是别的女人。”
“是这样没错，同性相斥么。她在潜意识里都没有认为她男人也有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是往往她就会将这种错归结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大部分都是如此。”明秀耸了耸肩膀，目光灼灼的看向叶子睿，“也许你也该感谢这种潜意识，毕竟在某些人命犯桃花的时候，我也是没有将过错归结到你身上。”
“所以我该庆幸吗？”叶子睿同样目光灼灼的看向明秀。
明秀咽了咽口水，意识到他的深长目光，挑了挑眉，“随你怎么想，但是我认为我自己还是个睿智，好吧，换个词，”明秀再怎么样也没脸皮厚这么自夸，所以她很快就换了个词，“有理性的，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并非是个泼妇，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很快能够冷静下来，一来是相信你，二来就是觉得在那种时候撒泼是不能解决问题，所以说我还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可以说我情商高，谢谢。”
叶子睿不知该吐槽明秀自认为她自己情商高，还是该高兴她能这样剖析自己的心思说给他听，顿了顿，“请言归正传。”
明秀撇撇嘴，“好吧，我之前已经向你解释了沈明雅的背景，事实上当初她布得局还真的挺大，只是最后放弃了，而且当时时机正好，而且她主要想复仇的对象还是沈明嫣，还可以加上润亲王以及熙宁帝，后两者是附带的。而且你知道的，她是重生的，本质上还是土著，对皇权有着根深蒂固的敬畏，并且三从四德也是从骨子里就有的，”明秀快速说道，“当然我并非是看不起，只是这和咱们所受到的教育相悖，这点也能从沈明嫣很多时候都与周围格格不入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觉得沈明嫣比我还有那种优越感，你懂吗？”
明秀打着手势和叶子睿说明，皱了下眉，“该怎么说呢，不是所谓实力比大多数人强而带来的优越感，而是——”
“穿越。”
“对，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那种优越感，亲爱的咱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明秀朝叶子睿笑了笑，显然是忘记了刚才是被这男人气得差点五佛升天了，亲爱的叫的不要太甜腻。
秀恩爱，死得快。
第277章 隔岸观火（四）
“枕头风。”明秀挠了挠额头，向叶子睿这么解释道。“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是你那么睿智，谨慎。”明秀的话显然是愉悦到了叶子睿，他还笑的矜持的反问，“秀秀你这是在夸赞我吗？”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明秀用手往脸颊扇风，脸颊热热的，肯定是太热了。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不要小看枕头风。”明秀皱皱眉，“我总觉得我是不是搞出太大阵仗了，我只是想对付沈明嫣，我觉得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算了，我也不是很想把沈明雅牵扯进来，不管怎么说，她还算个正常人。”
叶子睿酷帅的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非理性的时候？”显然叶子睿是针对明秀之前说她自己很理性的反击。
明秀耸了耸肩膀，丢给叶子睿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这才是女人。”
叶子睿沉默了，他找不到什么可以来反驳明秀的话，在他看来，明秀除了身材曲线最像个女人，其余的都多多少少带着飒爽，更不用说她彪悍的武力值了，不过这样其实蛮不错的，在蒙古最不需要的就是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走了，当然还有眼泪。这番话也只能腹诽一番，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明秀疑惑的瞥了下叶子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你都知道我要做什么，而我却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这么说的有点不公平哦。”明秀问道。
叶子睿坐到明秀对面，手中的书平放在膝盖上，“你也没有问我。”
这句话怎么那么欠揍。明秀额头上爆出来好几个‘#’，“那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不问难道你自己不会说啊？这种对话真是无聊，不过你没有主动告诉我，只能说明你怎么那么无情那么冷酷那么无理取闹。”
明秀这句话说完，一阵沉默。
明秀干咳一声，“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叶子睿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在明秀狠狠瞪过来的时候，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两声，表情也变得严肃正经起来，“我问你打算怎么做？”
切，这男人合着是逃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啊，明秀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晕黄的灯光下眼中流光溢彩，仿佛流动的河流，叶子睿有些看呆了，幸好明秀没看过来，不然非得被这小妞儿抓到把柄不可。
“该怎么说呢，我原本还真是觉得与其让敌人痛快了，不如慢慢折磨他，这样我才觉得有成就感。只是呢，这样带来的后果也有可能是纵虎归山。这么一说呢，感觉就像是我太自信了，自信的觉得就算是放虎归山，也不会让它伤到我分毫。但是忘了，太过于自信就是自负，所以这次我反省了。”明秀缓缓说道，“更何况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这并非你的错。”叶子睿罕见的出言安慰了明秀一句。
明秀瞪大眼睛，“这当然并不是我的错，是我们俩的错，你以为我这么说就觉得错都在我吗？某人也得好好反省反省才对。”
没有被点名的某人摸了摸鼻子，“嗯。”
明秀好歹没和他一般见识，接着说道：“再说了，我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不能单单只考虑我一个人，但是呢舍小家为大家的事，抱歉我还真是做不出来，所以这方面可就靠你了，叶子睿同志。”
“言归正传，要么是一击即中，要么是功亏一篑，当然了我可不想看到后者。再说了，沈明嫣得罪的又不是只有咱们这一方，我仔细看了下你给我的有关她近期的行为举动，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有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的底牌在手，而这所谓的底牌能够勾引到润亲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不惜和她勾搭在一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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