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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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举高高-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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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嫣面色微僵,眼露不甘,沈明雅却是不管她如何不自在,面色如常的坐了回去,独沈明嫣看了一眼玲珑八面的魏芷兰,敛下眼皮。

魏芷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很快恢复如常,端庄大方,不知身边人说了些什么,她捂着嘴娇笑起来,又拉过娜仁郡主道:“我知道你素来不爱这些,你倒说说你会些什么,让我们也瞧瞧蒙古闺秀的风采。”

在场的人身份最高的莫过于娜仁郡主了,就算魏芷兰也低她好几等,自然不敢怠慢的,可心里却是看不起娜仁这个蒙古郡主的,故意这般说无非就是想让她出丑罢。

“我会百步穿杨,你站在一百步远,头顶苹果,我能一箭射穿它,还不会伤你一丝头发儿。”

“噗……”

第043章 攻城略地(四)

魏芷兰神色一变,随即对娜仁浅笑道:“郡主莫要同我开玩笑了。”

娜仁听了,沉着脸道:“我们蒙古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自然精通骑马射箭,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学你念几首酸酸唧唧的诗来不成?那不是强人所难吗?原来我就是不想来的,谁让你当着太后的面抹眼泪,哭哭啼啼的让人好生为难,我才勉为其难的过来,真是一点都不好玩。算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娜仁威武!

一席话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却把魏芷兰的里子面子都扒拉了下来,偏偏魏芷兰却不敢拿娜仁怎么样,面色讪讪的,只能看着娜仁郡主掀开帘子,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让魏芷兰好生尴尬,面子有些下不来,依旧端庄沉稳,只说让大家继续赏景。

不时有丫鬟送来热茶,小丫鬟托盘托着茶壶,袅袅热气从壶嘴儿冒出来。不知怎么回事,那丫鬟忽然身子一歪,茶壶直歪向了沈明嫣身上,本来就是刚沏出的热茶,取的就是热气,自然是滚烫的,若是泼到人身上,自然是很严重的事。

眼见那壶盖滑落,壶里的热茶就要泼洒到沈明嫣身上,众人都是惊呼出声。沈明嫣却是不管什么优雅不优雅了,甩开袖子侧过身去退了两步,好险那热茶也有一些溅到她的衣袖上。

满亭子的人都是唬了一跳,魏芷兰又急又气,一面叠声地叫人拿消肿祛疤膏来,一面骂跪倒在地的丫鬟,“怎么回事?可是瞎了眼惊扰了贵客!”

沈明嫣阖下眼帘,眸底全是寒光,脸色苍白,弱不胜衣:“我没事,幸亏躲得快,那热水只是溅到袖子上罢。”

“万幸,快些进偏厅让丫鬟瞧瞧,若有些什么差池,我还不得愧疚死。”魏芷兰松了一口气,面带担忧的差了丫鬟过来领沈明嫣去偏厅,又一叠声的叫了嬷嬷进来,把惹事的小丫鬟捆起来要发卖了去。

本来娜仁郡主拆了那么一回台,众人兴致已坏,也无心再留。这会子又出了这样的事,赏景会便冷场了,渐渐有闺秀起身说要告辞了,沈明雅和明秀去看了沈明嫣,收拾齐整后,便和沈月茹一起向魏芷兰请辞。

沈月茹家世和魏芷兰伯仲之间,更何况人家还有个皇子王妃的嫡亲姐姐,魏芷兰上前拉起了沈月茹的手,款款柔和地亲热道:“今儿败了兴致,改明儿咱们另聚罢。”

又满怀愧疚的对沈明嫣诚恳道:“那莽撞的小丫头我已经责罚了,今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疏忽,我这儿啊给你赔个不是,你呀别因为这事儿恼了我,我可是觉得和你相投呢。我听小丫头说你胳膊红了一片,那瓶花容膏带回去罢,效果很好呢。”

牡丹花一脸诚恳,白莲花一脸翔,白莲花PK牡丹花,占‘地利’的牡丹花胜。

只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破相门’真的好吗?还是说就是因为女主太美好了,引得女配太嫉妒。明秀可是注意到了其余闺秀们深思的表情,还有洒落在毡毯上的茶水……其实没有那么多。

虽然是一霎那的事,可茶水却是直直泼向沈明嫣的,即使她躲得快,但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茶水溅到她胳膊上,然而袖子湿的却只有一点痕迹,那热水被引到她手腕上带的碧绿手镯里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日,正是沈母的寿辰,沈厚德自诩孝子,虽说不是整生日,只请了合族老幼大小和至亲好友,又请了京城的同喜班来唱戏,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沈厚德也算扬眉吐气了,不但封了爵,还多了个正一品手握重权的姻亲,就连本族的嫡支也主动示好,长子中了举人,贤妻美妾好不快哉。却不知道内院的尴尬,说起来沈夫人娘家才是沈家正经姻亲,可娘家官位不高,等排座位时,身为一品诰命的陆夫人自然坐在上首,一桌子女眷中就属陆夫人品级最高,就连沈母都是比不过的。

陆夫人侯府出身,再加上在太皇太后面前渡过金,如今在太后面前都是极有脸面的,巴结她的人多了,沈夫人那边未免有些冷落。

沈夫人有苦难言,好在高耸的肚子给她底气,只管和娘家嫂子赔了罪,招呼其他女眷来了。

明秀知道陆夫人这是来给她撑腰来了,十分感激,瞧着故态萌发的沈明嫣也比以前顺眼些,笑嘻嘻道:“二姐,勇武伯府的嫡小姐又邀你去游玩啦,你们可真是情投意合呢。”

沈明嫣面色一窒,软软笑道:“没什么,只是在诗词一道上探讨一二罢。她还问起你来,素来你懒散不愿意出门子,知道了才没邀你一块儿,若你也想一块儿聚会儿,我回头和她说呢。”

明秀摇头,喝了一盅酒,“这倒不用,往日其他姑娘们送来的帖子摞了一沓,天寒地冻我不爱去,不像二姐身体弱,还强撑着过去,二姐也得爱惜身体才是。我听你屋子丫鬟说起你晚上睡眠不好,现在可好了?”

“她们竟是大惊小怪的,只是有两日觉少罢。”沈明嫣身体僵硬,再看明秀笑意盈盈,直笑的她头皮发麻,脊背发冷,心里咬牙,脸上却不露声色,只又和旁边的姑娘说起了话。

明秀低头好胃口的喝了小半碗笋尖樱桃斑鸠汤。

宴席后,又开锣唱戏,因沈母是老寿星,这第一出戏自然是她来点,老人家嘛总喜欢热热闹闹的戏,明秀最不喜欢听这些哇哇咿咿的戏,吵得慌,和沈明雅说了一声,就半途离席了。走了老远,还能听见老旦哇哈哈的笑声。

明秀满头黑线,抬头看了看天,阴阴的,只怕要下雪了。

绣凤上前给明秀披上大红斗篷道:“这天阴阴的,只怕要下雪了,还是回屋吧。那边儿宴席散还得好一会子呢,左右还有大姑娘撑着,姑娘晚会子回去也无妨的。”

明秀就顺坡下驴了,哪里都不如自己屋子暖香,丫头端上解酒去恶气的柚子蜜茶来。明秀摆手道:“我歇会儿,你们去凑热闹吧。”

明秀掏出一本地理杂记翻阅,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近,里间门口的桃红绸子绣梅花的软帘被掀开,冷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明秀大吃一惊,赶紧从暖炕上跳下来,鞋子都来不及穿,把门关上落了锁,扶着世子爷坐下,只见叶子睿左臂血迹斑斑,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和刀痕,忙端了温水来,拿了手巾替他清理伤口,面上一派镇定,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只是世子爷捂着的左臂不敢动,看来那里伤的比较重,抬头对上世子爷的双眸:“让我瞧瞧伤口,怎么回事?”

叶子睿双眼凛冽,硬是一声不吭,“来京的途中遇到了刺客,离这里近,我就按着记忆暂且躲到这里了。”

“幕后人是熟人?”明秀问完,寒气更厚了,她就知道是猜对了。

利落的划开世子爷的衣袖,他的脸青一片红一片的,明秀没注意,看到伤口倒吸了一口气,十几厘米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迹将外头的棉袍都浸的透透的,还不断流血出来。

紧了紧手指,镇定自若道:“再狠一些,你就成独臂大侠了。”

“我这儿没有烈酒,你且忍着点,给伤口消毒若是感染就不好了。”

“你要是疼,就咬这个。”说着把枕头递到世子爷嘴边,她承认此刻她有些恶趣味了。

就算世子爷伤残了,可杀伤力也不是明秀可比的,人家很淡定的抓过明秀的手腕咬了一口,然后以眼神示意明秀可以了。

明秀咬牙:“要不是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我就……”

“秀秀就如何?”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明秀深吸一口气,“闭嘴。”

叶子睿望着她因为怒气而晶亮的眸子,再看她娇艳的小脸,气鼓鼓的样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被抓到了痛脚的波斯猫,小模样说不出来的可爱有趣。只不过,再怎么觉得有趣,该痛还是会痛的,更何况是用酒清洗伤口,世子爷单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微凸,闷声不吭。

真汉子,我的,明秀突然觉得自豪极了。

安慰似的拍拍世子爷的脸,其实她想拍头来着,可惜没那个胆子,不过光是拍脸颊这个类似调戏的动作就让明秀够得瑟了,好在她还记得正事,不理世子爷沉下来的脸。

然后在世子爷诧异中,飞针走线将世子爷的伤口缝合了,并且又在涂抹了金疮药,撕了棉布利落的包扎好伤口,还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噗……”一切弄妥了,明秀总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暖炕上,再去瞧世子爷的胳膊,忍俊不禁。

世子爷的身材很不错,肌肉紧致,宽肩窄臀,蜂腰猿臂,还有着长期练武留下的八块儿腹肌,矫健柔韧,蕴含着勃勃欲发的力量。这些明秀都是清楚的,如今其他地方的衣服虽不说齐整但至少还挂在身上,偏袖子被明秀(用匕首)撕开了,露出蜜色的肌肤,然后上面用桃红色的棉布打了个蝴蝶结,怎么看怎么……喜感。

世子爷脸黑的都能浸出墨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你很熟练?”

明秀嘟嘟嘴,眼神飘忽:“哦。”没下文了。

世子爷深吸了一口气,“你得负责。”

明秀无语,干嘛说得那么暧昧,把战场收拾了一下,沾了血的袖子还有帕子全丢进炭盆里,血水倒了,只是染了血的被褥不好收拾,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干了什么呢。”

“快了。”

俩人诡异的搭上了话,明秀耳朵红了,瞪了叶子睿一眼,“啊我忘了,把你的袖子烧了,怎么办?”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大毛黑鼠里子的褂子来给他。

暧昧的气氛霎时就没了,世子爷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傻姑娘,我得走了。”

明秀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偏过头认真的把注意事项说清楚,最后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小心,平安。”

还没等退开,就被世子爷伸手搂过她的小腰儿,明秀被迫扬起脸来,世子爷底下头往她嘴边凑,迫着明秀张开嘴把那舌尖儿勾起来磨了半日,直磨得明秀红着脸眯起眼睛喘气才放开她。

明秀羞展凤眼娇睐,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地望着他,嫩嫩的唇瓣,透着一股子晶晶亮儿的湿意,小脸红艳艳的,红得诱人,世子爷到底没忍住,又兜头吻上她的唇,明秀顾忌他受伤也不敢挣扎,舌头被含住嘬了一会儿,狂热得要卷起她的神智。

等世子爷裹着明秀的褂子走远了,明秀忍不住捂着脸埋到被子里,满脸红晕。又拱了拱身子,傻傻的笑了。

——当然没忘点了熏香将屋子里头的血腥味熏了,瞧了瞧带血的衣柜,就当大姨妈来了不小心沾染上的呗,然后塞进柜子里,自力更生的重新换了一床新的。

明秀方来得及换了新衣裳,就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屋子,发觉没什么可被怀疑的地方,就窝在暖炕上,但见这回儿来的不止绣凤几个,还有沈明嫣和几个粗壮婆子。

几个粗壮婆子正要往里间瞧,拂柳冷冷道:“姑娘的屋子,也是你们能随便闯进来的?”

明秀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怎么了?”

沈明嫣掀开软帘进去,眼光扫过了屋子,方才软软地笑着,语气温文,关切道:“妹妹不知,竟有下人说有贼人闯进了后院,祖母怕惊扰了客人,就让我们来看看,妹妹有没有受到惊吓?”

明秀趿拉着白狐毛面拖鞋从暖炕上下来,惊诧道:“这可是奇了,我没听到动静,哪里来的惊吓,可正奇怪,我就离席了那么一会儿就出现什么贼人了,别是下人们看花眼,误把什么鬼影子看成了贼人了吧,这天可阴沉下来了呢,二姐都不怕,我怕什么。”

又瞧了那几个粗壮婆子,挑眉:“怎么?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贼人呢,好大的架势。”又问道:“你们都搜检过谁的院子了?”

粗壮婆子忙赔笑道:“才查看到三姑娘这里。”

沈明嫣忙道:“我这不是担心明秀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没个丫头守着,万一受了惊吓,适才挂念,才往这边儿来的。既然妹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回头回了祖母,也别让祖母她老人家跟着挂念,毕竟今日是祖母的生日,本该和和乐乐的。”

“那倒也是,你们啊赶紧去其他地方搜查搜查,别让那贼人做了坏事才是,我去荣禧院瞧祖母去。”绣凤拿了斗篷给明秀穿上,大红套金卷须连枝花卉纹蜀锦缎面缎面,火狐的内里,雪貂皮滚毛,华贵精细中显着富贵大气。又从箱笼里把兜帽找出来,可拆卸的兜帽和斗篷用料也一模一样。“外头下雪了,姑娘戴上兜帽。”

沈明嫣却留心明秀新换了衣裳,“怎么一会子功夫,明秀就换了身衣裳?怎么,原来那身衣裳不好看么?”

明秀嘟嘴:“二姐有功夫关心我换不换衣裳,还不如去查看那还没找着鬼影的贼人,万一惊扰了祖母和母亲,还有来祝寿的客人,那就不好了。”明秀还就在‘鬼’字上杠上了,三番两次的拿这个梗来吓唬沈明嫣,沈明嫣面色微微有些僵,看在明秀眼里,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几个粗壮婆子心里呕死了,这好处没捞着一星半点,反而得罪三姑娘,转身要往潇湘馆去,沈明嫣却是不愿这些粗使婆子脏了她的屋子,偏明秀在一旁看着,没法子只能过去了。

明秀冷笑道:“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心里得瑟死了,反侦察的功夫姑娘我手到擒来,证据什么的全都消灭啦。再说哪来的贼人,贼人早就顶着蝴蝶结用毛大衣包裹着裸露的胳膊走啦。

世子爷的新造型差点没把陆旭尧乐死,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谁这般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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