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感觉到武兆铭变老实了,胜兰一直悬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下了点,她不再惊慌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只冷静的回了一句:“那你要说话算话!”
“男子汉一言九鼎”感觉到她顺从了许多,武兆铭心中得意,继续抱紧了她,很不能将柔弱的她融在自己心间,永远带在身上。
这段日子他回了金陵,日日出没于风月场所,身边美女云集,身处衣香鬓影之中,他却觉得无比的空虚落寞,看谁都入不了眼,直到午夜梦回,那一抹清谈的身影在梦中出现,他才惊觉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她了,他强忍了许多日,到底还是忍不住来找她了。
多日不见,刻在心底的思念让他此刻怎么都舍不得放开她,他贪婪的抱紧她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感觉。此刻怀抱中的人虽然安静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可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不悦和抵触的。即便如此,他抱了许久她也没有动,这让武兆铭有些惊讶,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刚刚下去的戏谑心思立马又上来了,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摸去。
“六少”胜兰强忍住发狂咬人的冲动,按住了他放到自己腰上的大手,沉声问道:“六少,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武兆铭楞了一下,没想到胜兰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胜兰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想说的完整一句话是: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改还不成吗?
这种军阀人家的纨绔子弟,她真心惹不起,躲又一时躲不掉,只能找法子让他先嫌恶自己了。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武兆铭沉思了会,笑着反问了一句,稍稍松开了她。
天色很黑,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在古老狭窄的街道上,借着街边铺子的灯光,武兆铭看见胜兰的眼睛水亮亮的,像是月夜的波光,脸上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样子,粉嫩的脸颊如花朵一般鲜嫩,在黑暗中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她到底还小,自己这样怕是要吓坏她了,为了以后,还是要耐心点吧”武兆铭在心底叹息了下,说服自己放开了胜兰。
一得到自由,胜兰立马往边上挪,一直挪的靠到另一边的车窗,尽可能坐的离武兆铭远一些。
看到她小心翼翼飞快逃离的模样,武兆铭心里既好气又好笑,伸手敲了敲座椅道:“别离的太远,我又不是狼,不会吃了你的。”
“色狼不是狼,色狼都是人”胜兰心里诽谤着,咬着唇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这个督军公子实在让她捉摸不透,一会是流氓登徒子,一会又变绅士的,情绪变化太快,弄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
狼?话一出口,武兆铭就发觉自己说错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一点,缓缓的道:“胜兰,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也不会把你家那个下人怎么样,我就是太想见你了,不得已才抓了他。”
听到他开始老老实实的和自己说话,胜兰先是楞了一下,有些错愕,随即又警惕起来,不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想了想依旧冷冰冰的问道:“你几次三番来找我,到底想把我怎么样?你究竟是看上我哪一点了?”
“你哪一点我都喜欢”听到她的问话,武兆铭以为她是开始在乎自己,顿时开心的笑眯起了眼睛,声音愉悦的道:“我这次来玉阳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顺便告诉你一声,等年后我会带你去金陵读大学,你提前准备准备。”
“什么?”听到他居然如此坦然霸道的安排自己的人生,胜兰一时气结,不由怒道:“大学我自己会上,不劳您烦心。”“不烦,能为你做事,我甘之如饴”武兆铭自小做事霸道惯了,他想着自己的打算,想着两人的将来,一时情绪激动,根本就不会顾忌胜兰的情绪,他自顾自的继续讲道:“胜兰,等你到了金陵,我会安排你去读最好的大学,住最好的地方,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会尽可能让你过上优越的、真正的富家小姐一样的日子,我还要带你去结识各种大人物,培养你的交际能力……”
“够了”没等他说完,胜兰就已经愤怒的截断了他的话,她怒火高涨,厉声道:“你什么意思,是想包养我,顺便把我培养成交际花吗?”
胜兰此刻真是愤怒无比,心头一股火焰腾腾升起;他说的那些话,哪一样都是她难以接受的。安排她读大学,她连挑选自己喜欢的学校都没资格了;安排她的住处,意味着她再也没有自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让她过上优越的日子,是要把她当金丝雀养起来么?带她出入交际场合,是要她学会周旋在各种男人身边吧!
原来他看上她,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貌?是他觉得她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就可以被他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胜兰直气的浑身都在颤动,她双眸喷火,盯着武兆铭一字一顿的道:“姓武的,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我王胜兰虽然家穷,出身差,可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我有我的尊严和骄傲,你别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了不起,你那些安排,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你不需要也不行,我要做的事,还没人能拒绝”武兆铭本来见胜兰误会了,还想解释一下的,结果被胜兰接下来的话又激怒了。他自小身份高贵,身边人不是捧着他就是顺着他,几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责骂过!他好心好意被她说成龌龊,他顿时也怒了起来,一下子扑过去压住了她,板着她的肩膀狠狠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过了年我就来接你,要是你敢跑,小心你爷爷的命。”
“你——”
“砰——”
胜兰刚要挣扎,突然车后传来一声枪响。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愤怒与温情
怎么回事?两人全都愣住了。
“停车”惊愕过后,武兆铭当机立断命令司机,胜兰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她推开武兆铭扭头就往后看,只见车后面一片雪亮的汽车灯光,有大兵模样的人慌乱的拎着枪跑过。
“汶天”胜兰记得她被逼上武兆铭的轿车时,看见方汶天被押上了后面的一辆军车,方才在轿车中,她一直没有注意到那军车是不是还跟在后面,这会子一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见车停稳了,立刻就要去开车门。
武兆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胜兰的手,他一手揽住了她,一手迅速掏出了配枪,大声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六少,那小子挣脱了绳索,和看守他的人打了起来——不小心,动了枪”展副官不知道从哪里跑到了车窗边,大声的回了句话,看到胜兰,他明显犹豫了下。
“是汶天!”胜兰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脑中轰的一下,全身热血上涌,她惊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下推开了武兆铭,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武兆铭赶紧追着她下了车,就见她小小的身影跑的箭一般的快,一转眼就跑到了后面的军车边,扑倒在地上的一个人身上。
方汶天满身泥灰的蜷缩在地上,肩背处一个血窟窿正往外冒着血,白色的土布衣衫已经被染红了大半,痛的他眉头整个皱成了一团。看到胜兰,他艰难的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吓的胜兰魂飞魄散,哭喊着扑到他身上。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往他伤口上按,一边回头对着武兆铭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他去找大夫,他需要治疗,快点,他需要治疗……”
“六少,要送医吗!”出了这种意外,展副官难辞其咎,他面色如土,低声问呆站住的武兆铭。
“送,送最近的医馆去,然后去当地驻军那把军医喊来,这是抢伤,普通大夫恐怕医不了”武兆铭脸色铁青的吩咐了一句,随后弯腰上前拉了胜兰的手臂道:“让一下吧,马上就送他去医馆。”
“滚开”胜兰一把甩开他的手,哭着道:“都是你,要是汶天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看着满身是血的方汶天,胜兰害怕的要命,立时就想起了数年前父亲和家里的大丫鬟腊梅中枪去世时的情景,那鲜血的腥味久久的萦绕在她的梦里,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她很害怕再次亲眼看着人死去,尤其是一起长大的方汶天,她早把他当成了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汶天,你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方汶天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
“王小姐,救人要紧”展副官迅速带人上前将方汶天搬了起来,胜兰不得不松了手,被武兆铭强行拉到了一边。
武兆铭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当时把方汶天抓上车后,他如愿见到了了胜兰,一时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而抓了方汶天的侍卫们没得到他吩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方汶天,索性就跟在轿车后面,谁都没想到方汶天一个乡下小子,居然大胆的挣脱了绳索想要逃走,打斗间有个不明所以的士兵稀里糊涂开了一枪。
“该死,没用的东西,都是一帮吃闲饭的”到了医馆后,看着胜兰完全不理他,只顾着方汶天的死活,武兆铭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几个侍卫身上,抬脚把他们狠狠的踹倒在地,一个个骂的狗血喷头。
展副官迅速找来了军医,几人迅速围着方汶天开始施救,将胜兰挡在了房间外头,忙忙碌碌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一位年纪最大的军医走在最前面,他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水,一边道:“不用担心,射击时离的太近,子弹穿透了身体,但是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伤者只是因为失血太多才一时昏厥过去,伤口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好好护理防止感染很快就会好起来,我看小伙子身体挺壮实,多养养应该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胜兰喜极而泣,连连鞠躬致谢:“多谢医生,多谢您。”
“不用客气”军医笑了笑,看看胜兰,再看看她身后脸色难看的武兆铭和一众侍卫,有点搞不明白情况,匆匆客气了几句留了点药物,嘱咐了一番就要离开。
看着胜兰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内室探望伤者,武兆铭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颓然挥了挥手,示意展副官送军医回去,沉默了几分钟,才慢悠悠的走进了内室。
床榻上的方汶天此刻还在昏迷中,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裸露的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可正值最美好青春的年纪,再虚弱的病色也掩盖不了他周身那扑面而来的朝气蓬勃的气息。
方汶天身体健壮,躺在草青色的竹席上,他裸露的肌肤结实饱满,肌肉线条流畅完美,厚厚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仅仅露出一个上半身,已经完美的展现出了少年男子躯体的健美,看的胜兰微微有些脸红。她本想拿床单帮他盖上,却看见他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没有擦干净,看到屋子里有现成的热水,就拧了毛巾仔细帮他擦了擦。
武兆铭走进内室时,正好看见胜兰伏在床边细心的擦拭着方汶天的臂膀,看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掠过他光裸的上身,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擦一件稀世珍品一样,他心中顿时又冒起了一股无名火,冲过去一把拉住她道:“你干什么?”
“你没长眼睛吗?”胜兰见是武兆铭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反问道。
她此刻非常的恨武兆铭,若非是他,方汶天又怎么会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子弹透体而过,那得有多痛啊!还失血过多,几年连感冒都没有一次的小伙子晕了半宿还没醒,这压根就是掉了半条命啊!
有权有势,就可以这样随意的伤害无辜、伤害他人吗?这样的人,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更不提他还要挟自己去金陵当他的禁脔,要是有能力,胜兰真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将他打成猪头,纵使没有能力和他斗,她也没有耐心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就算受伤了又怎么样?”武兆铭自知理亏,但被心头火逼的半分不愿退让,他一把将胜兰拉开,夺过她的毛巾扔回盆里,怒道:“不过是个下人,有必要你亲自动手吗?未婚男女这样子成何体统。”
“不过是个下人,那是你以为”胜兰攥紧了拳头,死命将心底的滔天怒火压下,冷冷的直视着他道:“我和汶天一张桌子吃了七年的饭,一个屋檐下说了七年的话,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我当他是我的亲人,是兄弟,做妹妹的给兄长擦擦伤口,有何不可?关你武六少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想管!”武兆铭先是愣了下,才怒吼一声道:“反正我不许你去服侍他。”他气场全开,说话间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目光凛然气势逼人,受过多年军训的高大身躯散发着浓浓的威压感,像一堵墙一样生生将胜兰和方汶天隔开,堵的她一时心头发颤,呼吸不顺。
“你管的太宽了点,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在他的强势阻挠下,胜兰一时间觉得自己特别的无助软弱,气愤的话语冲出口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她周身剧烈的抖动着,直愣愣的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滚下来,连绵成两条晶亮的珠链,缤纷落在脚边。
她倔强的抬着头,看着他哽咽着问道:“我很害怕,你有没有想到,刚才汶天差点死了,我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我差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你知道我失去了多少个亲人,你知道我一共才有几个亲人吗?……”
武兆铭的整颗心都被哭的揪了起来,看着她泪水弥漫的脸,他脑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她幼年的遭遇;想起那个雪夜中跪在尸体旁边的小小身影,想起那个双臂都戴着黑纱淋在雨中的孤寂小女孩……他忽然觉得心中突的痛了一下,一股懊悔的情绪陡然冲起,冲的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温柔的将她抱紧在自己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俯身在她耳畔小声道:“别哭了,别哭,军医不是说了吗,他不会有事的……”
“呃,他这算是怜惜还是安慰?”胜兰被他抱了个措手不及,她本想用哭泣获取他的同情退让,让他自觉离开这里,就像那一次在车里时一样,可没想到,他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头了,这是他温情善良的一面吗?
“水,我要喝水,水……”就在胜兰被抱得发呆时,床上的方汶天发出了含糊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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