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四皇妃客气了,三年不见,准四皇妃风采更胜从前了。”谢昆看到于楠几近完美的仪态,就收了笑容,反倒有些假笑地恭维。
“咦?你是蓝颜祸水!”却是于安纠结了半天,听到于楠对谢昆的称呼才弄明白。说完,也不等谢昆承认,更不管谢昆身上的脏乱,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里亮晶晶地问道:“哥哥呢?”
“华哥儿先回府了。”
谢昆的话音刚落,于安就窜了出去,然后才有声音传来:“我去找哥哥来一起赏花灯……”
“于安!”
“五少爷……”
“安哥儿……”
“刘聪,快,快跟上他!”于珊眼见于安瞬间跑了个没影,急忙吩咐刘聪跟上,这小子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竟是喝不住了。
“谢将军,借我马匹一用。”于楠说着,夺过谢昆手里的缰绳,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她将衣摆在腰间一系,利落的跨身上马,向着于安离去的方向奔去。
于此同时,星金装的天字房里,传出一个轻轻灵灵的声音:“咦,四哥,那是珊妹妹和四嫂她们……”
“漂亮!”却是四皇子忍不住赞叹出声。124
第125章 :
在于楠的印象里;于安还是那个小小的需要被时刻保护着的孩子;所以在于安跑没影之后,她才会这般恐慌,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与地位。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慕容腾看了去;她也不知道;她好不容易在慕容腾心里建立的温婉贤淑的印象瞬间倒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慕容腾还年轻;他现在喜欢的是鲜活的;个性鲜明的女子;而不是被磨的圆润到没有棱角的大家闺秀。这也是慕容腾看着几近完美的于楠却放不下越来越生龙活现的于珊的原因。
于楠正如于珊所感觉的那样;完美了却失了灵性。不过;被慕容腾发现于楠如此张扬个性的一面;并不一定是幸事,当然也不肯定是祸事,什么样的形象都可以再重新建立,不必急于一时半刻。
慕容腾的眼睛随着那一抹身影越行越远,心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只有在他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得出‘于珊是最有利于他夺取储位的棋子’的时候才出现过。不过,他甚是清晰地知道这两种感觉的不同。曾经他对于珊的是势在必得,是被野心驱使的;而此刻他对于楠的却是心动,是被欣赏牵动的。
“四哥,四哥你想什么呢?”身穿一身男装的佳仪,将手放在慕容腾的眼前来回晃动,直到将他晃烦了,才笑嘻嘻地收了手。
“咦,那个邋里邋遢的男子是谁?”天、地、人三字房在三楼,加上谢昆的脸都被胡子藏住了,所以佳仪一时间并不能认出谢昆来。
“是谢昆,他回来了!”慕容的震惊并不比佳仪的疑惑少。
慕容腾的目力比佳仪好太多,但也是等佳仪问起来,他才注意到,于楠所夺马匹的主人竟是谢昆,这个发现,让他懊恼!说白了,他对谢昆的感觉是复杂的,不管谢昆有没有捣鬼,他心心念念地女子被指给了谢昆是事实,而谢昆这个将来仅仅在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臣,脱不出与慕容氏代代姻亲的怪圈,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的妻子不再是木家女,而成了于家女。
他一直很想知道,也特别想弄明白:如果说谢府注定与皇室纠缠不清,那到底是谢府嫡长孙媳于珊带给了于楠凤命,还是凤命的于楠将于珊带到了谢府。
“啊?那华哥哥也回来了……四哥,我先走了……”佳仪听慕容腾说那是谢昆,可不管他在烦恼什么,她只知道,于安那般急匆匆地跑掉,定是因为于华先行回府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面跑,她要去看看于华这些年好不好。
怎知还不曾跑出门,就被回过神的慕容腾抓了回来,慕容腾语重心长地说:“你安分些在这里等着。于老夫人还在这里,过不了半个时辰,于华和于安,当然还有于楠就都回来了。”
慕容腾自从被立为太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向来是吩咐命令他人,像这般劝说她人,还是少见的。可佳仪并不觉得荣幸,也不肯吃他这一套,她从慕容腾手里挣脱开,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去祖母那里候着,哼!”
慕容腾说:“你怎么知道于老夫人在哪个房间?”
“鼻子底下是嘴!”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乱跑。”
“那就一起去!”佳仪斜瞄了一眼慕容腾,他都快把‘想去’二字写在脸上了,还自持者身份,等着她递梯子。哼,果然将要做帝王的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口是心非!
慕容腾可不知道他已经被佳仪看透了,他听到佳仪的提议,先是沉吟了片刻,等佳仪都要不耐烦了,才欣然同意。他心里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这可不是故意坏大盛王朝未婚的准夫妻不能相互见面的规矩,我这是为了监督佳仪,不让她闯祸!
另一边,于珊眼见于楠夺了谢昆的马瞬间也跑的不见踪影,也是良久无语,她看了看还不曾回神的谢昆,千般话万般语,都汇成了一个邀请:“谢表哥,请随我来。”
于是于珊就将邋里邋遢的谢昆和被救小可怜带到了老太太身边。
“我看着孩子眉目不像京城的娃娃,还当是你从边关带回来要强塞给珊丫头呢。”老太太轻舒了一口气,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有些戏谑地说。
“姑祖母便这般信不过侄孙?”谢昆的脸上装出几分受伤,只是这胡子拉碴的,并不能让人看清。
于珊听老太太与谢昆你问我答,疑惑地皱了眉,眼见老太太和谢昆都松了口气,这才明白老太太转眼的功夫将事情的真相猜测成什么样。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酒楼的小二通禀道:“老夫人,天字房的两位贵客造访,不知老夫人……”
老太太一想,天字房的贵客,不是皇室就是另外三个爵府。可再一想,另外三个爵府也是晓得分寸的,若是地字房和人字房不得空,便是选二楼的普通间也不会染指天字房间。那,此刻到访的必定是慕容氏无疑了,只不知道是哪个皇子王爷。
“快快有请。”老太太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出门相迎。
“祖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太太步子还不曾迈出,就被一个假小子楼了脖子。老太太一听这声音,一看这举动,就知道来人定是佳仪无意了。老太太哭笑不得,这丫头片子,脸皮厚的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祖母面前的‘姑’字便不见踪影,等她发现的时候,这丫头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姑祖母就是祖母,一样的!
直到佳仪撒完娇,松开老太太,老太太才发现后头跟着的慕容腾。
“老身给太子爷见礼,未能远迎还请见谅。”老太太立即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带头行礼。
于珊和谢昆也紧随着老太太,于珊微微屈膝,谢昆打了个千,两人异口同声道:“给太子爷见礼。”
“不必多礼……”慕容腾紧走几步,亲手扶起老太太。于珊和谢昆不必他扶,在老太太起身的同时也站直了身子。只是如此一来,原本的家常气氛很是突兀地变的有些肃穆。
慕容腾也知道这些,隐隐有些后悔,可又不能掉头就走,他只得苦笑一声,说:“不必拘礼,我与妹妹皆着便服,还请诸位当成自家亲戚走动。”
于珊听到这话在慕容腾身后撇撇嘴,谢昆看见了,有些失笑,他悄悄挪了挪身子,将于珊挡在身后,唯恐慕容腾发现于珊对他的不屑。皇室的人,尤其是将来的九五之尊,话说的再漂亮也是做不得准的,客套话谁都会说,至于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只能说,人心隔肚皮。
“这是谁家的孩子?”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时候,佳仪的粗线条再次发挥作用,她轻轻戳了戳那小孩的小花脸,满是兴趣地问道。
于珊这才想起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她想将这孩子放在凳子上,可她松手了,这小鬼却不肯松手,他紧紧地把着于珊,整个人就吊在于珊的脖子上荡秋千一样,将于珊当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旁的人啧啧称奇,谢昆却恼了,他将来的媳妇,重逢到现在有小半个时辰了,他都没机会抱一抱,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不仅明目张胆的霸占本来属于他的怀抱,还尝到甜头不肯下来了!
谢昆可不是温柔的人,刀尖上添血的人物,他一瞪眼,从于珊的身上将小可怜拽下来,跟放置物品一样,就他放在了凳子上。这孩子瘪了瘪嘴,许是委屈的想哭,可被谢昆一瞪,又憋了回去,只是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偷偷拉住了于珊的衣角。
于珊不解地看了看谢昆,谢昆也不觉不好意思,奉送了个灿烂的笑容给于珊。
幸亏地字房里什么都齐全,毕竟能用三楼天地人三个房间的都是大富大贵人家,而大户人家讲究多,所以这房间比起酒楼更像客栈。等春香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将这小孩子收拾干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本来一两岁的孩子就可人疼,更何况是这娃娃还极漂亮。小孩大约个班个巴掌大的小脸,镶嵌着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水润水润的;鼻头哭的红红的;小嘴巴紧紧咬着嘴唇,好似要哭却又忍着。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附近吗?在京城吗?你父亲姓什么?”佳仪大大咧咧地蹲在地上,一句接一句地问小可怜。
小可怜的回答是——抽了抽鼻子。
甭管佳仪问什么,他都不说一句话,只是睁着眼睛看你,慢慢的众人都怀疑这个孩子只是看上很机灵可爱罢了,实际是个又傻又哑的吧。从这孩子身上的穿着来看,绝不会是普通人家,难道是这孩子的存在让他父母抬不起头来,所以他的父母狠心丢了他?若果真是这样,这孩子还能找回家去吗?这孩子将来怎么办?这身不清,世不明的,也不好往爵府里带呀。
就在众人都犯愁地时候,这孩子却打破了旁人强安给他的可怜身份,他拉了拉于珊的袖子,讷讷地说:“我,我怕。”
“哇,你会说话呀!”佳仪当即就蹦了起来:“来来,叫声姐姐来听听。”
小可怜缩缩身子,又不说话了,只是越发紧地拽住了于珊。然后,他将佳仪一句一句的疑问当成了催眠曲,搂着于珊的胳膊就这么坐着睡着了。不能怪他‘不懂礼仪’,不过是一岁左右的孩子,路都走不顺当,本就是嗜睡的,更何况还是刚受到了惊吓。
第126章 :
另一边;于楠骑马带着思哥心切的于安一路疾驰回到于府;将马的缰绳扔给小厮,问过下人于华此刻的去处,两姐弟便直趋华园。
就算于华不在府里;也有人每天打扫华园;所以,华园的里里外外并不糟乱。只是男女有别;于楠只能在外面候着。闲来无事;她踱着步子;反思自己今天的举动是不是过于鲁莽了。虽说华灯街头的人并不多;可其中也不乏带品夫人;况且一路骑马疾行;必定碰到不少人,若是那么一个两个爱管闲事的,到宫里给太后上眼药,那就不妙了,太后手里的人脉可还没有全数交给她呢。
“给小爷滚出去!”
于楠正头疼,究竟是应该老老实实向太后承认错误呢,还是赌天黑路近,没人发现她。还不曾拿定主意,就听见华园里响起一阵怒骂声,不像是于安的声音,那就应该是于华的。
于楠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说好多从疆场回来的士兵,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睡觉的时候有人靠近,莫不是于华也是这样,而此刻他正在睡觉?这么一想,于珊就有些恐慌,万一于华没有及时认清于安,岂不是会误伤了于安?
她也顾不得避讳,急急地往院子里跑,刚进院子就撞上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那丫鬟浑身湿漉漉地,好像没有意料到外面还有人,她先是一愣,然后用衣袖将脸一遮,推开于楠就想跑。
于楠好歹在宫里待了三年,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几乎与那丫头一对视,她就发现了不对,在那丫鬟推开她的时候,她抓住了她的手腕,微一用力,那丫鬟就受不住呼疼,脚步也止住了。
于楠并没有因此放开那丫鬟,而是开始分析眼下的状况:这丫鬟手腕纤细,不是能提筒烧水的粗使丫头;她将那丫鬟的手举到近前,借着月光能看清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五指纤长,指甲还涂着凤仙花汁,能有这闲情逸致装扮,那最起码也是个二等丫头;再打量了一番她□□的身材,于楠肯定,这个丫鬟是狗胆包天,上位未遂了。
于楠想明白这些,一把拉开那丫头的衣袖,露出这丫头半张脸来。这丫头不算年轻,二十出头,容貌也不算漂亮,她正觉得这丫头不自量力,可仔细辨认后,竟发现是熟人,于楠神色一凝,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将她扭送华园的小厨房里,想都没有想就将她敲晕了,然后她从偏房那取了把锁头,啪的一声就给落了锁。
从于楠抓丫鬟到锁丫鬟,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于安跑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于楠站在院子里,别无一人,他脸上的怒容丝毫不遮掩,仔细看还有些暴虐:“楠姐姐,有没有看到雨冰哪个方向去了?我要杀了她!”
“我看她跑出去了,怎么了?哎,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不如奶奶重要,她老人家可还在华灯街等咱们呢,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于楠快速出手拉住于安,嬉笑嫣然。
“不行,我现在就要杀了她!”相对于于楠的平和,于安就有些暴虐了,他觉得于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可又不想跟于楠挑明,他一手拿着刀子,一手被于楠抓住,暴躁地做摇摆运动,眼睛红红地,满脸的阴狠,很是倔强地想要挣脱于楠,小身子扭得快赶上麻花了。
“安哥儿,算了吧。”却是于华满身慵懒地从屋子里出来,他衣襟都是半开的,好在夜色朦胧,于楠站的远,也看不清楚。于华在发现于楠后,也是迅速的将衣服拢了拢,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于楠听到于华的声音就是一愣,这声音怎么与她在门外听到的天壤之别?她怀疑地抬头看向于华,嗯,此刻的于华与她想象的将军形象也相去甚远——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胡须完全遮掩了他的长相,尤其过分的是,他眼睛似睁非睁,都快眯了一条缝了,整个人有些慵懒的依在门框上,看着怎么都挣脱不开于楠的于安轻笑。
“噗嗤……弟弟,你看大少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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