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情泉边幻情花,一生如梦幻情生。再看身边这些人的表情,个个都似坠入梦中,如痴如醉,有的在微笑,有的在默默流泪,还有的紧紧地抓住地上的幻情草,拼命往嘴里塞。
他们的敌人,多么可怕!
慕容安定和池安宁虽然做出痴迷的神情,但是心中这种震惊是怎么都按捺不下去的。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如果司徒欣柔想杀慕容安定或者池安宁,易如反掌!
就在此时,她停了下来,手扶着树枝,怔怔地看着皇宫的方向,喃喃地唤了一声什么,别人没听清,慕容安定却震了一下。
“安定哥哥,我想你……”
“我是一把剑,只是一把剑……”
她又转过头来,看着底下这些人们,突然就笑了起来,血色的身形猛扑而下,一把抓住了面前那人的脖子,张嘴便咬。
血腥味儿涌了出来,那人痛苦嚎叫,可惜其他人都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的血,是脏的。”
司徒欣柔轻轻地说了一句,推开他,一抹嘴,转头看向池安宁。
他的模样很美,让她看上去有些不悦。
她走了过来,手指轻抬着池安宁的脸,小声说:
“你这张脸不错,不如给我,我就能换一张脸,去安定哥哥那里了。”
她的指尖滚烫,像在熊熊烈火里烧过的铁,烙得池安宁一皱眉,他感觉到了,司徒欣柔已然走火入魔,所以才会在这月圆之时前来寻血。
她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在池安宁的脸上游走,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紧贴在他的皮肤上,若非亲自给他戴上去的人,是无法发觉的。
司徒欣柔果然没有发现,缩回了手,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她就这样放过了池安宁,让慕容安定和池安宁都有些愕然,只见她慢慢地走向了人群中,看向那个拎着陶罐的清瘦男人,立刻厌恶地拧起了眉,冷冷地说:
“生如如此丑陋,还想出来做人!”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掐住那男人的脖子,把他掐晕了,直接拖到了池安宁身边,继续说:
“不如我把这张漂亮的脸换给你!”
她疯了!
池安宁和慕容安定对望一眼,不露声色地在袖中化掌为刀,准备击晕了她再说。
慕容安定却轻碰了一下他,继续做痴迷状,仰天看月亮。
司徒欣柔吸了血,脸色艳丽红润,容貌更加姣美,可是这姣美里又隐隐藏着杀气。不过她此时并未行凶,而是走到了灵泉边,安静地坐了下去,轻拎裙摆,把白玉的双足泡了进去。
纤瘦单薄的背影,怎么看都是我见犹怜的那种。
慕容安定拧拧眉,慢慢地、小心地从袖中往外拔刀。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如同黑魑一样,扑向了司徒欣柔,就当慕容安定以为他们是来杀司徒欣柔的时候,只见他们一个个跪到了司徒欣柔的面前,规矩得像她养的小狗儿。领头的一个磕了个头,朗声说:
“圣女大人,属下无能,未能找到教主……不是,未能找到青魅毒妇。”
“哦。”
司徒欣柔扭过头来,纤手捋了捋青丝,幽幽地问他,
“青山大人,你说我美么?”
“美。”
这叫青山的男子连忙说。
“你愿意喜欢我么?”
司徒欣柔又问,琥珀的大眼,就像这汪泉水一样,水水媚媚。青山抬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青山不敢,但青山十分喜欢圣女大人。”
“可是为什么他要喜欢丑的,不喜欢美的?”
司徒欣柔拧拧眉,一脸不解。
“那是他有眼无珠,世界男人见了圣女,都会为您臣服。”
青山连忙又说。
司徒欣柔笑了起来,一伸手,青山连忙扶住了她。她姗姗起身,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扫了周围一眼,小声说:
“这些人都丢下山吧,长得这么难看,又脏,血又不好喝。”
“属下给圣女找好喝的血来。”
青山连忙又说。
“不必了,就喝你的吧,你功力颇深,本圣女喝了,又能涨二十年功力。”
司徒欣柔突然用力,低头咬住他的手腕,大口喝了起来。
其他黑衣人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青山软榻榻地倒了下去。此时,那被掐晕的瘦丑男人睁开了眼睛,见到这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山坡下滚去。
他的惨叫声,不知惊动了多少小兽,林子里一阵乱响,他几声惨呼之后,便没了声音。
司徒欣柔走了,轻轻跃起,在枝头间妙曼地奔走着。
慕容安定和池安宁装死,自己滚下山坡,到了丛林中一跃而起,二人飞快地撕下了身上的衣物,里面已穿好了夜行衣。
池安宁刚刚在司徒欣柔摸他脸的时候,悄悄在她身上装了一只小袋,会沿途散下莹光,能指引他们找到司徒欣柔的落脚点。
在来之前池安宁就和慕容安定讨论过,司徒欣柔是否就是那个幕后之人,今夜这情形,更让他坚信此事。
可慕容安定却觉得有些蹊跷。
那些黑衣人刚刚说,去找教主青魅,这个人是否就是和娘亲有私怨的青衣仙子?她因擅改人间生死,被罚下凡经历生死轮回,不知变化成何等人物……
“这里。”
池安宁低头,只见地上一点亮光,他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银亮,往四周看着。银粉在这里就完全消失了,四周风声重重,密林深深,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几乎看不清一步之外的景物。
在这种情况下,兄弟二人又不能用火折子照明,怕招来杀身之祸,若再冒然前进,又怕打草惊蛇。
池安宁在此处做下记号,和慕容安定一起回返。
庙里早已归于寂静,少了一群人,没人会发现,反正大和尚收了银子,管你烧不烧香。
二人换了一身衣裳,坐到桌边喝茶。
此时慕容安定已能确定权醉菁以前给他服下的就是幻情花,他盯着桌上那朵紫色小花,低声说:
“那妇人一定是拿这种花四处买卖,可若庙中出现这种情况,方丈定会知道,只怕他受银钱诱|惑,故意提供了方便。”
“问问他去。”
池安宁起身,大步往外走。
“面具。”
慕容安定低唤一声。
池安宁过来,不悦地往脸上扣,然后看着慕容安定说:
“你不要再为司徒欣柔开脱,你方才已经看到了,她生性嗜血,本性难移,留她在世间,只是一个祸害。”
慕容安定一笑,未出声。
要让他亲手杀司徒欣柔,还真做不到,毕竟是他的女人,不管她有多坏,可是真到了最后以命相搏的时候呢?还不定谁杀了谁!司徒欣柔如今练了邪门的武功,吸有武功的人的鲜血,便能陡涨功力,让她这样无止境的吸下去,她真会天下无敌了,就算是父王和池映梓联手,只怕也难以牵制她。
咚……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他警惕地站起来,走到窗口悄悄往外看,只见那个丑男人正一脸懊恼地进来,想必摔得厉害,满头的包,满脸的血。
他本就长得丑陋,这样一副尊容,让他看上去活像从阎王殿中爬出来的鬼。他一面走,一面骂骂咧咧。
“贱婢,妖怪,鬼!”
慕容安定拧着眉,紧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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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谷中风景【万字+】
【81】谷中风景【万字+】
“呸,贱男人,你看什么?”
那男人突然发现了慕容安定,抬头便骂,公鸭般的嗓子令人生厌。
慕容安定嘴角抽抽,满脸铁青,用力关上了窗子。
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人!简直神了,一晚被他骂两回,他堂堂天子,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可他又不能冲去和疯子计较,那不把自己也当成了疯子?
那男人的屋子在隔壁,他重重摔上了门,屋里又响起碰到椅子摔到的声音,还有他的惨叫声:“贱凳子,为何长在此处?”
慕容安定听着,忍不住就笑起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会有这样的奇葩存在!
池安宁推门进来,见他一个人在笑,便奇怪地问:
“你笑什么?”
慕容安定指了指隔壁,小声说:
“那个瘦个子回来了,他居然没摔死。”
池安宁皱皱眉,不悦地说:
“你怎能咒别人死?”
“因为他骂你贱|婢。”
慕容安定扑哧笑出了声。池安宁脸绿绿,在一边坐下,低声说:
“说正事,老和尚不见了!小和尚说他一直在禅房中,并未出来,可是他的蒲团上只有一些灰末……只怕老和尚已经变成灰了。”
“走,再去看看。”
慕容安定脸色一沉,刚站起来,又被池安宁给拉住。
“别去了,我方才已经看过,若有人存心害他,杀人灭口。此刻自然会在暗中盯着那里,我独自前去尚可,若你再跑去,只怕会让人生疑,还是等明天白天去密林中找到司徒欣柔再说。”
慕容安定坐回来,兄弟二人对望片刻,再也无心玩笑。他们担忧父王母后在暮谷中的是否安全,又在猜这青衣仙子到底会设下何种圈套等着他们,长夜漫漫,无法成眠,一个打座练功,一个准备明日进山要用的各种药物。
晨曦微露。
兄弟二人换上便装,轻装出发。
庙中此时已人声鼎沸,抢头柱香的人正往里面疯涌,二人混进香客中,很快就摸进了后山。
密林在晨露之中更显森密,薄光透进枝杈,空气里有蒲公英的细绒在飞舞。
池安宁找到了昨日留下的莹光之粉,和慕容安定一起顺着那些记号往里面走。二人一路上都屏声敛气,尽量用手势交谈,脚步放到最轻,尽量不惊动隐藏在山里的人。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离昨日那地方却还很远,池安宁收住脚步,有些不解地弯下腰,去看那些记号。昨天是深夜前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和记忆辨认方向,今天也只能凭着昨天做下的记号来寻找那条路。
“怎么了?”慕容安定凑过来,低声问。
“我们中圈套了,不要露出破绽,继续往前,看我的手势行事,等一下能冲出去就冲出去,切莫恋战。”
池安宁的声音极轻,慕容安定眉轻轻一拧,旋即不露声色地往前走去。池安宁握紧手里的骨扇,跟到了他身后。
树叶扑嗖嗖地抖动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二人飞快转身,只见云慕和晴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慕容安定和云慕对望一眼,拧眉,不悦地低斥。
“哼,我信不过你,自己来查。”
云慕淡淡地说了句,大步往这边走。
“父王白雀传书,令我带你二人去和千机会合。”
晴儿也紧跟上前来,脆声说着,摊开了手,手心躺着一小块梅花丝绢,确实是颜千夏爱用的那种,她甚至这种丝绢给小白雀做帽子戴。
池安宁伸手拿那小丝绢,突然就一扬手,抓住了晴儿的手,低声说:“走。”
慕容安定几乎同时跃起,拉着云慕跃上了高高的树梢,如几道黑色的疾风,疾速往回冲去。
四周黑衣人如蝙蝠一般扑过来,不过他们凌厉的攻势有些奇怪,只杀池安宁,对慕容安定却宽容许多。
他们两个人又要护着两个女子,未免有些分神,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晴儿的长鞭甩出去,打落一个,又有更多的涌过来。云慕却没有武功,只能躲在三人的后面,多少让他们三人吃了些暗亏。
这些黑衣人不管受多重的击打,都不怕死地往前冲,一心要池安宁的命。
兄弟二人被围在中间,慕容安定明显负担要轻,池安宁却开始渐渐招架吃力。几人被逼着,越退越靠进山崖,渐渐没了退路。
“跟我走。”
云慕突然拉住了慕容安定的手,大声说了句,带着三人快速往林子的东边跑去。
慕容安定盯着她的后脑勺,眉微微拧起,双眸中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光。转头看晴儿时,只见她紧握着长鞭,紧拉着池安宁的手,表情就更复杂了。
兄弟紧跟云慕,到了佛陀山的东边,沿着山路下去,有几匹马正等在那里。
“走吧,父王和母后正在等我们,千机大人等下会带人过来。”
晴儿说着,翻身上马,催着几人跟上她。
慕容安定沉吟一会,突然就抬手,在晴儿骑的马上用力打了一掌,那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扬起了前蹄,放下蹄子地,驮着晴儿就往前疾奔而去。
“晴儿遇上急事,从来只会说千机老头子,何时会说千机大人?”
慕容安定又看云慕,低声说:
“笑晴,还是叫你欣柔呢?连名字都不是真的,现在还要用云慕的脸来骗我,你来和我说真心!”
云慕的表情僵住,冷冷一笑,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司徒欣柔那样美丽的脸,眼神高傲地盯着他看着。
“我是骗你了,可你现在就在我的领地里,我要杀你们两个,简直易如反掌!”
“你想怎么样?”
慕容安定问她。
“我已修成魔功,把那个老妪赶走了,如今这是我的天下,我要你跟我走,和我成亲,当我的夫君。”
她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急地说:
“否则,我就……杀了她!”
她一转身,指向身后,只见黑衣人从一侧走出来,押着真正的云慕和晴儿。两个人都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不能言语。
不必说,肯定是晴儿撺掇着云慕出宫的,晴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在她心里,来冒险又算什么?
慕容安定的目光扫过了晴儿,落到了云慕身上,眉拧紧了。
“笑晴,如此何必?”
“你带我回宫,我带你出宫,这样不好吗?我不要你的天下,你可以把天下给池安宁,你我去天涯海角厮守一生。”
司徒欣柔的手抓得更紧了,期待地看着她。
“别信她。”
池安宁低低说了句,骨扇横起,随时准备击向司徒欣柔。
慕容安定盯着司徒欣柔看了一会,低声说:
“你师傅是什么人?”
“你跟我走,我什么都告诉你。”
司徒欣柔立刻就说。
“大哥,你带她们二人回去。”
慕容安定转身看向池安宁,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池安宁便点点头。
“很好。”
司徒欣柔一笑,连忙拉紧了他的手,让他跟自己上马。
云慕和晴儿被推回池安宁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慕容安定和司徒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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