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们回去吧。”李明琪也没计较张子俊的无理,她想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管她以后的人生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她一定一定要让父母兄长健康安乐的活着。
“表妹,你还怪我吗?”
“表哥,我没有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明琪,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以前有什么事情是从来不瞒我的。”张子俊很苦恼,心一会上一会下的,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表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不要问了。”李明琪看着脚下的木板桥就是不看眼前的男人。
“你心里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李明琪听此言第一反应就是反驳,第二反应就是承认,然后她说:“是的,突然发觉我对表哥的喜欢是一种亲情,你对我好,把我放在心里,容忍我的任性,我依赖你,喜欢你,可是这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表哥,我们都长大了。”说完她抬头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张子俊听后怔住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想发脾气,可是他忍住了,他说:“嗯,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姨妈在等。”张子俊神情有些暗淡,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了。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柔的,现在他只想把人稳住,回去后就让母亲去提亲,在他的印象中,表妹的性格一直都很柔软,最见不得别人受伤害,耳根子也是最软的,很善良,很乖巧,也很孝顺,这样的表妹一直都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乖巧,听话,识商量。
李明琪知道这人的性子隐藏的很深,情绪从不外露,对她说的话可以句句掏心窝子,也可以句句谎言将她蒙在鼓里,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此以后便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佛前,她诚心叩拜,耳边佛音阵阵,焚香袅袅,她身处其中,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好似虚的。
她问佛,她是为何来到这世间的,她是这样的迷茫,这样的彷徨,面对未知的抉择,她真的没有一点勇气去面对,如何才能不逃避呢?
佛像只是时而悲悯时而慈和的笑看着她,佛像是死的,她的人是活的,不过也总有死的那一日,那么直到她死的那一天都让她笑着去抉择吧。
第八章 夜深人静告别家
张子俊神情莫名,静静的看着佛前静跪的表妹,刚刚表妹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放。他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座桥,桥上满是障碍,一下子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此后,他再也感觉不到表妹曾有过的温度。他的心里一阵阵灼烧的痛,明明前几日表妹还对他满满的柔情依赖,病了一场怎么就变了呢?在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与表妹相处这么多年,对表妹有多喜爱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本已经认定了她会成为自己的人,此时突然告诉他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让他如何能甘心?绝不放手,“姨妈,表妹最近是怎么了?”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女儿是怎么了她这个当娘的同样的迷茫,唯一肯定的就是女儿的心变了,比以往更有主见了,“子俊啊,你是不是喜欢明琪?”
张子俊毫不迟疑的点头,“姨妈,我对表妹的心事从来就没瞒过你们,我是真心想要娶她为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表妹突然就不待见我了,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如此的。”他们一起牵手在绿柳中散步,他们甜蜜相依,深情凝望,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怎么就变了呢?一夕之间,表妹好像换了一个人般。
“难为你了,我替明琪给你道歉,明琪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你让她静静的想想吧,逼的紧了反倒不好,对你们的婚事我与晋阳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还是女儿点头才好。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帮表妹打开心结。”张子俊的心里一喜,脸上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李明琪出来的时候,张子俊正在逗李夫人开心。他有一双巧嘴,很会哄人,又常年在外游学,见识也广博。在这一点上,李明琪得承认,他还是有些招人喜欢的资本的。
“娘,咱们回府吧,不然爹爹该惦记了。”李明琪也不想扫自己娘亲的兴致,只是她也不想难为自己与不喜的人相处。
“嗯,好,明琪啊,心情好点了么?”李夫人拉起女儿的手,左右端详了一下,实在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好多了,只要我的爹娘安好,我的每一天都是艳阳天。”李明琪这人很少对人发脾气,对不喜欢的人也从来不会在言语上针对,对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有很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那是很有礼貌的一种漠视,也是一种自我隔离。她的这种性格是慢慢养成的,尤其是痛失双亲后。所以李夫人见她说说笑笑,对张子俊的话也不再爱答不理,以为二人又和好了,笑骂了句,“油嘴滑舌。”
张子俊一路上压着自己的情绪,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将人送回府后,很有礼貌的告别,拒绝了李夫人留下吃晚饭的提议,李明琪望着他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疼,不知是为谁而疼。
晚上,李明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吃饭的时候,又亲自给父母盛饭,布菜。
“明琪,你今天怎么了?”知女莫若母,李夫人一脸的狐疑,总觉得女儿有些不正常。
“娘,女儿今日去寺庙上香,感慨颇多,又见爹爹鬓角已添了华发,女儿心中更是酸楚。我这些年让二老操了不少心,一直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现在细想,女儿真是太不称职了。”李明琪本想说的欢快些,可是这些话是她心里最真的写照,又想到自己要离开家,又要累父母担心受怕,她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夫人,我们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嗯,好吃,我女儿的手艺就是好。”李晋阳见夫人的眼圈有些发红,忙夹了一筷子菜,“夫人,夫人,快些吃饭,明琪呀,爹和娘以你为荣。”李晋阳腾出手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安慰的意思不言而喻。
“爹爹,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倍加孝敬二老。”李明琪有些哽咽,低头硬生生忍住了。
“你有这个心就好,比你哥哥强,半年也不写封信回来,连妹妹的生日都忘了,还得我写信去请他回来。”李夫人吃着女儿做的饭菜,心里的甜蜜就不用说了,唯一不美就是长子不在,这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团圆饭呢。
“哥哥那是忙呢,说不得今年回来就把嫂子给带回来了。”李明琪有大半年没见过大哥,也不知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这一离开,剩下爹娘更加孤单寂寞。
“哼,他么。”李老爷嗤笑了一声,并不多说什么。
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只是李明琪心中有事,吃了什么均不记得了,只觉得味同嚼蜡。
下人们收拾了桌子,李老爷和李夫人相携去花园遛食。李明琪站在回廊处静静的看了许久,看着父母相携的手,看着父亲单臂搂着母亲。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前世求的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自己不是娘亲,张子俊也不是爹爹。
李明琪将父母的背影深深印入了脑海,刻入了心里,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明琪从床上起身,借着昏黄的月光穿上了男子的衣衫,头上梳了男子的发髻。衣服穿好后,开始往脸上涂颜料。光线有些暗,只是大致的涂抹了一下。紧接着又从首饰盒的夹层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瓶中有三个蜡丸,她取出其中一个,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她把人皮面具展开,往脸上一敷,细细按揉。
这人皮面具做的很真,连脖子上的皮肤都遮住了,并多出了男子的喉结。不多时镜中的女子就变成了一个面相普普通通的男人,脸上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是让人看过即忘的类型。
李明琪很满意,最后又在手上和胳膊上涂了颜料,又照了照镜子,再无不妥之处后才对着镜子点了点头。这易容之术还是哥哥的师父百变老人教给她的,她只学了一个皮毛,最后还是死乞白赖的硬管自家哥哥要了三个制作好的,本来是留着自己玩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一切收拾停当,她背起事先收拾好的包裹,看着桌子上戴了十几年的玉佩,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戴在了身上,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留下书信一封,翻墙而去。
第九章 错身抬眸原是他
李明琪小时候身体不好,李晋阳见女儿对武学感兴趣,便让她和哥哥一起习武,后来哥哥学有所成,就常年在外闯荡,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而她则留在家里陪伴父母。
要说功夫有多深,用她哥哥的话来说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轻身功夫倒是用心练过,吓唬人还是可以的。她想去无尘宫,见见那人,当着他师父的面将这凤玉归还。这辈子想要活的洒脱,他们之间总是要有个了断的,昨日不能重现。
天刚透亮,城门口有小商贩挑着新鲜的瓜果蔬菜进城。李明琪擦过人流,出了城门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这一眼带着太多的眷恋与牵挂,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这才离城而去。
第二日清晨,小米叫自家小姐起床,一直没有人应声,一开始她还以为小姐又赖床了。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室内也没有自家小姐的影子。这人哪去了?小米有些慌,里里外外都寻了一个遍,最后才注意到梳妆台上放了张宣纸。纸上的墨迹已干,看见第一句话,小米就喊了起来,李府上下一下子就乱了。
“爹、娘,原谅女儿的不告而别,女儿近日心神一直不宁,我知道表哥心中待我如宝,我对表哥也不是全无情意。只是女儿既然有婚约在身,便不好在婚约未结之前嫁人,这对沈家公子甚是不公平。此事一日不了,女儿便一日不嫁。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沿途女儿会时常写信报平安的。不孝女,明琪。”
李家夫妇看完信后,面面相觑。李夫人想到外面的危险,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晋阳,你看如何是好?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哪里知道外面的人心叵测,世道艰险?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这个当娘的可怎么活。”
李晋阳也忍不住叹气,“明琪这丫头,从小就很有想法,她既然诚心要走,我们很难拦住。夫人,她虽未出过远门,但也不是娇柔吃不得苦的闺阁小姐,应该不会有危险。我马上派人沿途去找,一定把她找回来。”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不让人省心了,她这是生生的挖我的肉啊。晋阳,你可得快点把她找回来。”李夫人是又气又急,又想起昨晚女儿的反常,心知女儿怕是早就有了出走的心,“晋阳,你说明琪会不会找彦卿去了?”
“茫茫人海,她要去哪里找?简直就是胡闹。”李晋阳也是气的不轻,将夫人拥入怀中拍抚,“夫人,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对于爹娘的反应,李明琪心中是知道的,她离家越远,心情也就越沉重。
李明琪一路向西,一路上走走停停。细一算,她已经出来半个月有余了,路上的风吹日晒,精神又一直紧绷,她瘦了很多。这一日刚到临沂的地界,天上就开始乌云聚集,李明琪知道是要下雨了。路上的商贩都在收拾东西,一时间有些拥挤,等李明琪找到客栈的时候,身上已经淋透了。
店小二眼明嘴快,见又有客人一身是雨的进门,赶紧迎了上来,“这位客官,看您这样,怕是挨了雨,衣服都淋湿了,可要间客房换洗一下?”
李明琪刚进店门,也顾不得看左右,只是扑打着身上的水,脸上落了雨水,面具戴在脸上很是不舒服,“嗯,麻烦给我一间上房。”她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声线还是有些软。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身上穿着灰布长衫,手上拨弄着算盘,啪啪作响。李明琪询问了房费,又交了一天的押金。
松鹤楼的二楼雅间坐了三个人,只是不经意间往下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红衣白发的男子忍不住咦了一声,叹道:“好精妙的易容术啊。”其他二人轻飘飘的瞄了一眼,并不多言。
“小哥晚饭可在店里吃?用不用送到房间?”小二哥将李明琪带到三楼的客舍,将房门打开,临去前赔笑问道。
“也好,麻烦小二哥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到了小二的手里。
小二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碎银分量很足,付完餐费还能有余,“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小的该做的,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喊小的。”
李明琪送走店小二,将门关上,落了锁。出来这些日子她连一次澡都没有洗过,每次都是简单的擦洗一下身子,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湿衣服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所幸随身包裹被她抱在怀里,没有被雨打湿。她随手拿出一件换洗衣物,简单的将身体擦干,换了干爽的衣服,又取下盆架上的手巾,开始擦拭头发。
她刚收拾完,店小二就敲门了,“客官,打扰了,饭菜给您端上来了,您开下门。”
李明琪忙应了一声,松散的头发也顾不得梳,开了门,接过小二哥手里的托盘,道了谢。
小二哥走的时候说道,“小的晚些来取餐具,祝您用餐愉快。”
李明琪回屋侧身关门,就是这一错身的功夫,迎面来了一个红衣白发的男子,男子还朝她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李明琪一惊,赶紧低下了头,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她将托盘放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
李明琪当然认识那个红衣男子,只是不是很熟悉。那人叫风浅影,说不上嫉恶如仇,但是绝对心狠手辣,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食不知味的对付了晚饭,也不等小二来取餐盘,就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她一个人在外,心神本就紧绷,眼下更是难以入眠,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李明琪要是知道红衣男子就住在她隔壁的话,估计她会一夜不眠的。
“浅影,你可是看上了那个假书生?”说话的是一个青衣男子,面目儒雅风流,斜斜的倚靠在软榻上,单手支头。
“去,别乱说,爷的性向很正常。”红衣男子很认真的把玩着手里的事物,听见好友的话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
“哼,一块死人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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