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个人走进外边厅室。他们三人飞速出去一看,来人竟是似玉,这让叶桐雨颇为诧异。
似玉一见南池溪,便立刻掉头往外跑。武功如他,怎是南池溪的对手。南池溪提膝屏气,双手如羽翼张开,轻轻越到似玉跟前,用奈何挡住了他的去路。
奈何剑未出鞘,似玉却被震慑住,眼神有些许畏惧,声音明显在颤抖:“南池溪,你杀我母亲,让我无处归依。北澜渊是我兄长,我在你这屋子住上一段时间,你也要杀了我吗?”
“你不配做他的弟弟,我说过,妄想伤他的人,都要下地狱。”她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是我允许似玉住在这里的。南池溪,放下你的剑,你杀了我母亲还不够,现在又想伤我弟弟?”北澜渊冷笑道。
“似玉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他是似水华和别人生下的孩子。澜渊,这个世界上你还是有亲人的。似水华也没有告诉你,你其实是风沙堡北林夜堡主的孙儿。你莫要信他的谎话!”南池溪眼中写满担忧。
“你以为我会信一个杀了我母亲的恶毒女人的话?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只是嗜杀成性,我却以为你只会锄奸惩恶,呵呵,这实在是个笑话。”浓浓的嘲讽,他无法放下是他最爱的女人亲手杀了他的母亲这个事实。
“你大可以带着他去风沙堡与北林夜堡主证实身份,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别忘了你姓北。”
“哥,咱们去就去,南池溪不知是什么人派到你身边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娘说过我们是风沙堡的孙辈,她只是怕有仇家会寻上我们,怕我们性命堪忧,这才没有告诉你。”似玉像是等到了一个时机,劝北澜渊道。
北澜渊转过身:“我会去向北林夜堡主证实身份的。”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北澜渊,你真的对我只有恨了吗?你果真一点都不信我吗?”她眼眸中闪着点点星光。她不信他真的对她一点都不在乎了。
北澜渊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也没有说些别的,还是走了。
南池溪笑了:“他不是完全不信我的。”
叶桐雨走到她身边:“你爱他至此,他要你的命你甚至都能给他。这样为他付出,我都为你心疼。”
“爱一个人,何必去计较那么多。我控制不了爱他,我也永远受他控制。爱情,不过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受另一个人摆布罢了。”
这一夜,有凤栖梧的怀抱。叶桐雨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因她脑海里浮现过这样一个场景。他说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对她的爱便不会止息,除非他死了,那是他爱她的证明。
“南池溪可以为了爱情牺牲自己的性命,雨儿,你替她难过吗?”
“我只是想,她自愿献出她的命,爱要多深,情有多切。”
“如果是你,你会像她这般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没有碰上你,我只是一缕无牵无挂四处游荡的游魂。遇见你,你让我的复活有了意义。我要快些收集眼泪,早些复活与你厮守。我一点也不想死,我只想与你一起好好活着。”
“对不起。”他突然抱住她,“你的死,是与我有关的。是我不好,忽略了那个人。是我不好,只差一步便可以救下你。”
他在颤抖。她也用力抱住他:“但你想尽法子救了我,给我重生的机会。我不怨你,真的。”
“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永远在我身边。”他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我答应你。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只要山河不变颜色日月不曾消失,我便与你一直厮守。”
“谢谢你成全我。”他松开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杀我的人,应该是琴川。”叶桐雨轻轻地说道。但她不想让他更加愧疚自责,不想以一种责问的方式与他对话。
“是她。所以我恨她。但我不能杀她,我竟然不能以她杀了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为由杀了她……”他的表情开始狰狞,痛苦地抱住双肩。
她赶紧环住他:“她对你忠心耿耿,我不是为她说好话,她杀了我,我很恨她。但我还有复活的机会,我能与你好好地在一起,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叶桐雨思量着,莫非琴川心仪他,他却与自己成亲,琴川一怒之下便将她杀了?但既然知道是琴川杀了她,那个白衣女子就是琴川了。
你不过是他手中一枚棋子,目的一达成,你就没有存在的需要了。这是叶桐雨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琴川口中的他,会是凤栖梧吗?但若真是他,何必要像现在这般对她呢。
“等北澜渊和南池溪的事情解决了,我想回家去看看。爷爷是我这世上仅有的至亲,我想他了。再说,小秋是时候该把孙媳妇带给他看看了。”
“好,我们带上季夏一起去。”
031真假血亲
风沙堡的选址没有在焱都遍地黄沙的那一面,坐落在生机勃勃的这一片绿色之上,面对这那一望无际的黄沙。风沙堡是一座白色的大建筑,看上去十分的大气漂亮。
北澜渊和似玉大抵已经到了风沙堡,凤栖梧便带叶桐雨来了这里。叶桐雨原以为北林夜该是一幅白发苍苍的样子,一手拄个拐杖一手摸着花白的长胡子,自称老朽。没想到他只是上唇上留着胡子,有些精瘦,头发有几缕变得斑白,沧桑全部凝聚在眼睛里。他似乎早就认识凤栖梧,还向凤栖梧行了个大礼。凤栖梧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真是凤朝阳的儿子,那自己与他之间会怎么样,叶桐雨不敢想。
果然,北澜渊和似玉已经先他们之前到了。他二人站在堂中,北林夜绕着他们缓缓踱了一圈,站在北澜渊面前:“你是北澜渊?”北澜渊腰杆笔直,没有让自己显得卑微:“正是。”
“与小时候的模样倒十分相似。”北林夜又走到似玉跟前,直直地看着他:“听说你也是我北家子孙,似水华是在那一年正好有的你?看你的摸样到与澜渊小时候相像。”
“是,娘说过我是北家的血脉,千真万确。”似玉眼中焕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光彩,立刻为自己说明身份。
“呵呵,是不是,老夫自有法子查明。澜渊长得像似水华,不过天下之大,就说焱都,找出几个长得模样像她的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为我们兄弟觊觎你风沙堡财富?我自小失去双亲,无依无靠,不过是想认祖归宗,不想自己的身世不明不白罢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小到大,我记得只有北澜渊这么一个名字。我若真是你北家血脉,便喊你一生爷爷。若不是,我也会立刻掉头走人,绝不多留一刻。”北澜渊抬着头,目光没有看向北林夜,一身傲骨。
“呵呵,你这副性子,倒是像辰儿。只可惜他……哎。”北林夜眉头突然紧锁,心似乎有千斤重,沉得让人快要承受不住。不过到底是历经世事的老人,稍过片刻,他便缓了过来。
“话不多说,北堡主请你开始检验吧。若是一脉相传,血液必能相融,就来滴血认亲吧。”似玉似乎非常迫不及待要成为北家子孙。
“哦,你似乎很有信心。那便按你说的来,取一碗清水上来。”北林夜眼里的笑意高深莫测。
似玉意气风发:“我本是北家血脉,不过一道程序而已,又有何惧。”
一个小丫鬟仔细地端着一个托盘呈上来,上面放着一碗水,三把精致小巧的刀刃。但是她的眼神老往凤栖梧身上瞟,这让叶桐雨很不舒服。她轻轻取下头上的帷帽,朝小丫鬟看了她一眼,立刻低下了头去,不敢再朝这边看。
凤栖梧看了一眼周围男家丁的表情,凑到她耳边:“你还是将你这副容貌遮起来的好。”说罢,拿起她手中的帷帽,细细帮她戴好。
北林夜沉稳地拿起小刀,轻轻在食指上划过,一颗殷红的血珠落入雪白的碗底。北澜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割开了手指,又一颗血珠落进去。碗底的两团殷红,相融了。
“哥哥的确是你北家的血脉,该我了。”似玉也拿起一把小刀,割开食指指尖,但他不等血液落下来,却把指尖浸入水中。血液悠悠地沉入碗底,像落花般缓缓飘落。最后,与那一团大的殷红融在了一起。似玉的眉梢瞬间开了:“北老堡主,这下你该信了吧,我哥哥的确是当年走丢的北澜渊,我也的确是你北家的子孙。”
北林夜没有说话,保持着笑盈盈地表情:“如若是这样果真倒好。我失去了儿子,却有了两个孙子,辰儿若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吧。不过,我北家有个习俗,但凡认祖归宗的子孙,都要接受供水的洗礼。但是此水沾身会产生刺骨的疼痛,你二人可能承受?”
“一点小小痛苦自然可以承受。”似玉喜笑颜开,而北澜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样就好。来人,将供水呈上,你二人随我去祭台之上,先把上衣脱去。”北林夜领路带我们去了北家祭台。
所谓供水,原来也就是被装在水桶里的,叶桐雨还以为是以多贵重的器皿盛着的,形式也该很隆重吧。可没想到,北林夜就是拿着水瓢盛起水桶中的水,直接往他二人身上泼去。北澜渊浓黑的眉头渐渐拧成川字,肤色开始变得惨白,甚至能听到他牙齿咬得紧紧的声音,额头上也不停渗出汗珠。看来的确如北林夜所说会让人感到刺骨疼痛,但看向似玉,他却一点事都没有,看不出一点反应。
北澜渊的嘴唇被他咬得出血,背上开始变得通红,逐渐显示出一幅图案,是一匹沙漠之狐。而似玉那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穿起衣服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会成为真的。这位公子,还是请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北林夜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冷冷地对似玉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血能与你的相融,也经历了这个认祖归宗的仪式,为何现在又说这种话?”似玉不解地问道,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夫行走江湖已久,阅历自然比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多。你的指甲里藏着明矾,能加速血液相融。但是,老夫从来不信滴血认亲这种戏码,你或许不知道,到最后,不管是不是血亲,血液都会相融,都不需要你使用这种小把戏。老夫只信家族的图腾,凡流着我风沙堡血液的子孙,背上都有一个图腾。老夫用秘药兑入水中,泼到你们身上,北家的子孙的背上就会出现这个沙漠之狐的图腾。而你既不感疼痛,也没有这个图腾,那便不是我北家血脉。至于你为何要来冒充我北家子孙,我想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若再不走,老夫便命人撵你出门。”北林夜指着大门的方向,不客气地对似玉下了逐客令。
似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既然如此也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他又走到北澜渊面前:“北澜渊,为何我与你是一母所生,命运却如此天差地别,我不甘心。”
转身离开,似玉的眼神里满是不甘。
北澜渊没有认祖归宗后的欣喜,也对似玉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喃喃地说了一句话,我误会她了。
032误会化解
叶桐雨看着北澜渊魂不守舍的样子,却生出一股气来:“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是你的确带给了她很深的伤害。”
“即使他伤害我,我却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他回头。”南池溪的声音,她火红色的身影出现了。
北澜渊抬起头,眼神满是歉意和爱怜:“池溪,你受委屈了。”
南池溪的眼睛笑了,美得弯弯的月牙:“我知道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澜渊,其实你不是那么不信我的,对不对?”
北澜渊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个女人对爱太执着。
厅室之内。北林夜说,似水华当年只是一个在沙漠中以卖水为生的贩水女,北辰一次打那路过,便深深被她的美貌吸引。似水华人如其名,眼波清澈,温柔如水。但当时她心中已有他人,几次三番拒绝了北辰的表白。北辰自小便心高气傲,他想要什么,都会尽自己全力去得到。似水华也不例外,他得不到她的心,便要得到她的人。她还来不及与她爱的人说一声,他便将她强娶了去。似水华心中那个人,不是焱都人士,那是个行走的商人,有很大的产业。似水华没有与她家里人说,只因她觉得她家人会认为商人最是薄情靠不住,不同意她跟他走。而北辰终于在某一天带着厚重的聘礼,向她的父母提亲。再加上风沙堡在焱都的声望一直很高,也就成功了。
成亲那日,她不开心,也不忧伤,什么情绪都没有。但是北辰真得很高兴,他终于将她迎到了身边。他觉得,只要他努力地去了解她,去讨她欢心,终有一天她会爱上她的。但是似水华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她只是与她相敬如宾,却不相亲相爱。她对他笑,却是那种特别礼貌的,她对谁都是那样笑的。就算那一年北澜渊的出生,她脸上也没出现什么真诚的笑容,她的心弦始终没有被他拨动。
北澜渊渐渐地长大,小时候的北澜渊长得很像她。小小的他却很乖巧,不常哭,安安静静的,像在讨她欢心。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给的母爱太少。对他笑的太少。所以北澜渊才会那么在乎南池溪杀了他的母亲,毕竟似水华给他的一笑,是他经过多少努力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的,是他得到的最珍惜的母爱。
似水华渐渐有了转变,一个人的时候,看看花,泡泡茶,她常会笑,她的笑容都被在暗处的北辰尽收眼底。她也不再找各种理由不与他同房,他以为她开始被他感动,逐渐试着去接纳他,甚至尝试着爱上他。哪知道,她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从来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她偶尔会带上北澜渊出去走走,去市集上为他挑一两件小玩物,或者冰糖葫芦之类小孩子都喜欢的东西。这些时光都成为北澜渊日后最宝贝的记忆。北辰看着她日渐春风满面的容颜,心里特别开心,开心到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发生变化,日渐虚弱。
那一日,似水华带着五岁的北澜渊出了门,却再也没有回来。她到底还是跟那个人走了。
北辰病倒了。她走了,他的心火也跟着灭了。她是唯一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她是一颗石子,坠入他深深的心湖。表面平静不荡开一丝涟漪,心底却涌起了激流。他对北林夜说,孩儿不孝,着实觉得生无可恋。请父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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