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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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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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弯弯,是个慈母的模样。

皇帝比较满意,想了想似乎亦有些日子没留宿坤宁宫了,顺嘴道:“朕这会儿有些饿了,皇后宫里的糕点向来便不错。”

底下人都是人精,柑橘公公赶忙儿就通传出去,皇上这是要摆驾坤宁宫了。

樊贵妃咬碎一口银牙,这都什么事,就因为那个丫头,皇上连带着瞧皇后那老菜皮都顺眼了么,她到底没法子,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怨怼不满,只得同旁的那些个宫妃一般各自退去。

**

走在甬道上,两旁是高高的红墙,秋日晚上风大,呼呼的风声狂作,恍惚听来竟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帝后走在最前头,和龄刻意落在后边儿,等着和泊熹齐平。泊熹是御前行走的人,带着锦衣卫护卫在左右,他正垂眸走着,突然发觉袖子叫人给拽了拽,一侧头,赫然便是和龄在宫灯幽光里烁烁发亮的一双眼眸子。

每回乍一瞧,总会觉得她这双眼睛妩媚中不失少女的娇憨和明净。

他很喜欢。

和龄其实不敢说太多话,发生的一切太过梦幻,她到现在还觉着自己在梦里。而泊熹是唯一真正算得上是认识的人,在她心里,除了哥哥,别人都比不得他。

就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道:“泊熹,你先前在景仁宫说的是真的么?你在调查我,所以才会送我进宫的?”

她会这么理解泊熹倒是没想到,他起初不说话,算作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儿,见和龄仍旧巴巴望着自己,泊熹便往最前头帝后那头扫了眼,这才定下心神来道了句“是”。

“喔———”和龄拖长了尾音,眼里闪过一抹促狭,“那你就没有别的目的?”

他倏地顿住了步子,两旁的人都在向前,灯火蒙昧,唯有他们是静止的。

也没多久,和龄打着哈哈径自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同你开玩笑的… …”她的声音低下去,须臾又响在他耳畔,“嗳,泊熹,我认真问你几句,你要如实答我。”

他们缓缓地向前走,长长的乌黑睫羽盖住了泊熹的眼色,黑灯瞎火儿,和龄瞧不真切,牵了牵唇,只管自己道:“我果真是淳则帝姬么…?滴血认亲我不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的话。”

纵然他骗过她他是她哥哥,不过事过境迁她忘性大,早已抛到了脑后,没那么在意了。本着最初的印象,她总是最愿意倾听他的意见,内心深处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深刻信赖。

泊熹显然注意到了,他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处心积虑靠近她,讨她的好。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寻常男女的亲近。

然而他头脑亦清明,这不是爱,不论是自己之于她,抑或她之于自己,何况他们中间横桓着太多难以逾越的东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除非…他足够强大。

“殿下确实是当年失踪的淳则帝姬,”泊熹的音色很浅,风一吹顷刻消散在染着桂香的空气里,他道:“除此外,帝姬失去了一段记忆,如无意外,恐怕难以将当年之事记起。”

当年的事情么。

和龄嗅出他话中不寻常的意味,但是瞧着现下不适宜深问下去。她绞着袖子瞅了瞅他,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很不习惯,叹口气,语调一转,却带有几分严肃地问道:“那哥哥呢,他是我亲哥哥不错,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她对他实在是太过信任,如同将一颗剔透晶莹的心捧给他。泊熹眉宇间微微蹙起,感到无形的沉重负担。

他并不会像顾盼朝似的,为了不叫和龄为报仇的事情终日烦恼而不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即使真相他掌握得也不完全,却足矣告诉和龄了。

“是为了报仇。”

“为谁?”

和龄急切问道,胸口发紧,她记得发烧那时候就在哥哥那里瞧出端倪,只是他不愿意告诉她。

泊熹沉吟着,正待启唇,忽的敏锐觉察到队伍停了下来。他也不慌张,迎着纯乾帝的视线只一看,下一息便低下头去。

“是为谁??”和龄追问一句,她反应自然比泊熹慢,等意识到时皇帝已经走到了跟前。

“阿淳和泊熹在说什么,朕可以知道么?”皇帝的话语叫人辨不清喜怒,唇角似永远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皇上…”和龄吞了口口水,“也不曾说什么,我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就成了您的女儿,我听说是权大人调查出来的,是以向他扫听扫听… …”

“哦。这样么,他却告诉你不曾?”

皇帝回想起在殿中隐约瞧见的场景,却不点破他们早已相识之事,反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轻笑道:“要叫朕父皇,而非‘皇上’。阿淳记不得昔日之事,父皇却记忆犹新。你眼中的朕是陌生的,却不知朕熟悉你就像熟悉朕自己。阿淳明白么?”

和龄蓦地醒过味儿来,她再藏着掖着反倒会害了泊熹吧,他们是认识的,这点叫人知道也没什么,只是过程了细节无需提及罢了。

和龄往皇帝身边靠了靠,手指无意识卷着头发道:“我同您说实话,今儿其实并不是头一回见到权大人,”她说到这里时泊熹略抬了眸,和龄感觉到,落落大方地朝他微笑,尔后再望着皇帝,“权大人是个好人,我和他算是点头之交吧…!说过几回话,可是他不曾透露我的身份,现下想来才知晓,原来他一直在调查我。”

真真假假的话最容易叫人信实,何况皇帝暂时不打算怀疑他失而复得的女儿的话。

他点头道:“不错,是朕命泊熹巡查阿淳的下落,”再看向泊熹,“此番帝姬回到朕的身边你功不可没,朕心中有数。”

能得皇上这么一句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皇帝平时不爱夸奖人,越是在皇位上坐久了,瞧人就越是苛刻。今儿是瞧在女儿面子上,窥出女儿对权泊熹很是赞许,乐得给她做脸面,叫众人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欺辱她初来乍到无所依靠。

一时泊熹谢过皇上赞赏,态度很是谦卑。

和龄定定望着他,心里却仍记挂着哥哥在为谁报仇一事,也迫切想知道仇人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直到回了宫,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再没找着和泊熹单独说话的机会。

萧皇后动作很快,她将安侬和小福子拨过去伺候和龄,又命人拾掇出了几间屋子给和龄暂住,坤宁宫的人早便得了消息,故此和龄甫一进之前住的小院儿里,里头宫人们便都出来见礼,霎时就跪得整个庭院里乌鸦鸦一片。

和龄怪不好意思的,慢慢挺了挺背脊,叫大家起。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有做人上人的天分,摸摸鼻子,傻乎乎看着台阶就咧嘴笑了。

安侬忙从人群中走到和龄身畔,小福子也过来了,瘦瘦高高的,长得很得人意儿。和龄各觑了两人一眼,心说这样安排挺好,都是认识的人,要冷不丁指派几个她不熟悉的过来才让人心里不快活。

安侬是个妥当人,她一知道自己要在和龄身边伺候就收拾好了和龄屋里的东西,并自己的包袱,此时都拿在手上,小福子搭了把手,就一人一个,跟着和龄出了院子。

以帝姬的身份自然不能只有这么两个人伺候,只是今儿太晚了,又是仓促之间,皇后要应对圣驾,和龄这头也就先将就一番了。

… …

这一夜和龄睡在绵软到像是棉花糖和云朵一般铺就的床上,正所谓高床软枕,她睡得舒适极了。

直到后半夜里做了个梦醒过来。

和龄掀了锦帐在床边深思似的盘腿而坐,不一会儿抓了抓头发,脸上涨得红扑扑的。

她回想着那个梦,梦境里有个男人模糊而英俊的面容。

古怪的是,看不清人面,她却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泊熹。他们一起赏花,一起游湖,他还很是温和地喂她吃饭… …

和龄难堪地揉搓脸颊,呜呼哀哉,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做春|梦的年纪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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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a~~~

……… ………… ……………… ……………………

报告————

帝姬小分队集合完毕~(和龄,小福子,安侬 = … =)

晚安么么哒 ~

第66章 倾城赋

第二日和龄醒得很早;小福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帝姬赤着脚丫子站在窗台前向远处眺望,她周身沐浴在光华涌动的阳光里;雪白的寝衣垂至地板上;半露在外的脚趾圆润而晶莹。

小福子看得有些呆。

安侬领着服侍的宫人们后一脚进门来;她如今身价不同了;在帝姬身边做一等宫女可和原先做洒扫伙计或送糕点有本质的区别;这是真真正正能够有头有脸地在后宫中行走了。

说起来;还都是因为和龄。

安侬在宫里待的时候久了,接受能力很强,她在起初的错愕后很快便感到欣喜,到这会儿过了一个晚上更是完全接受了和龄和自己的新身份;往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主是主仆是仆;她得尽着心伺候。

见小福子傻站在那里;安侬就做了个手势叫后头宫女们止步,提着裙角过去道:“有你这么盯着帝姬瞧的么,仔细别人以为你净身没净干净… …”

小福子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但很快他就馨馨然笑起来,解释道:“我就是看帝姬和从前有些不同了,具体却说不上来。”

安侬心说那是,活生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例子,今非昔比了,能一样么,自己要是立马变成帝姬那也能不同。她不再和小福子闲磕牙,手一挥领着宫女们上前服侍去了。

木制的牙刷亦准备妥当,安侬是贴身宫婢,她往牙刷上倒了细盐,领着众人对和龄福了福,请她过来刷牙净面。

宫婢们一通忙活,和龄没什么话,似乎有心事。

一时洗漱既毕,她抬起双臂,安侬便在帝姬浅粉交领中衣上套上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下头系一条月白鹤纹双膝遥砻嫒梗纸饙姷阒樘一⒉迦胨Ⅶ僦校谢渲铮啪褪谴髅坊ù怪榈亩罚鹣饩帕分榈娘碜印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和龄原先就是小美人胚子,这么一打扮起来连安侬都看呆了,别提后头那些初次见到淳则帝姬的宫女们了。

和龄拿梳蓖对着梳妆镜抿了抿发鬓尾部,女孩儿都爱俏,都喜欢穿漂亮衣裳戴金贵的首饰,她向着菱花铜镜里的人笑了笑,里头的人亦露出笑靥来。

这算是和龄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了,不过虽然打扮得似模似样,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

安侬从小宫女手上接过药箱要给和龄昨儿滴血认亲割伤的手指涂药,和龄终于找着机会,她把手放在膝遥希返溃骸岸汲鋈グ桑舭操桓鋈嗽诶锿肪统伞!

她不能叫底下人以为她性子坏,也不能叫人觉着她太过好蒙骗,所以说话时很自然地就多出几分素日绝不会有的气势。宫人们诺诺称是,倒退着却行出去,小福子走得最慢,临了又回头看了一眼,面上若有所思。

人都出去了,和龄摆的架子就少了许多,安侬也瞧出来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说,因此一边为和龄涂抹药膏,一边静候着她开口。

和龄道:“你还记得之前同我说过的宫廷秘辛么… …”她想了想,续道:“就是景仁宫的安倩落井里死的那段时间。”

“是,奴婢记得。”安侬手上不停,给和龄缠完了轻薄的一层纱布,突然明白过来。一抬头,果然看见了帝姬眸中隐隐的失落神情。

“如此说来,我便是当初那一对儿双生子之一么,”她并不是疑问的口吻,反倒很是笃定,想来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细长的手指在膝盖楠木药箱上轻轻点着,缓缓道:“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皇上怀疑过是樊贵妃谋害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良妃娘娘,是也不是?”

安侬心中一跳,立即在伏地跪了下去,急道:“奴婢是无心之言,并不敢挑拨帝姬和贵妃娘娘的关系!”

和龄蹙着眉头,也不叫她起,只道:“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相处过,我发烧时你照顾过我,我这人恩怨分明,你是个好的,我便念着你的恩情。现下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既然将别人支出去了单留你一个在里头,可见只信任你一个,安侬,你莫非没瞧不出来么?”

安侬心神不定,妄谈皇室秘辛是死罪,那时候的和龄同现下的和龄毕竟不同了。

她再三衡量,心中了然和龄的意思,最终直起身回道:“奴婢知道的也不详尽,无非是宫中老人们那里听来的细碎话头子,我又拼凑出个故事来。但皇后娘娘那时候却是真的大闹到皇上跟前去了,言之凿凿当年是樊贵妃娘娘暗害了良妃娘娘,奴婢想着,这件事没准儿就是真的… …”

和龄垂下眼睑,是了,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端看樊贵妃在得知自己就是淳则后的样子,一点热乎劲儿都不见,这哪里是一个亲姨妈该有的态度?

再有就是哥哥了。

和龄烦恼地抓了抓额头,双生子双生子,这说的是她和哥哥没错了。她知道自己是失忆了才流落在外,而哥哥却是处心积虑混在东厂里,他的那个不能开口的仇人,难道真是她?

和龄心里有了答案,但也不敢仅凭自己的揣测妄断,终究一切都要等见到哥哥之后才能弄清楚。这一回她必须刨根问底,那么大的仇恨包袱不能叫哥哥一个人担负。

她过去不知道是一回事,现在知道了就坐不住了。心想着昨晚泊熹的话还说完,他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一时见不到哥哥的话就只能问他了。

****

和龄见到萧皇后的时候她正应付完来请安的宫妃们,皇后面色红润,一瞧就是心情好。

看见和龄也透出几许欢喜,拉着她的手同她说了些新安排的住处事宜,又叫和龄去看看她父皇,“… …父女俩多年不见,感情不及别个皇子帝姬深厚也是人之常情,等处着处着时日久了就不会生疏了。”

和龄道是,耳畔的坠子轻轻摇晃,折出一道儿白亮的光晕投射在她面颊上,皇后看着这张年轻娇嫩得好似花蕊一般的面容,不期然琢磨起了她的婚事。

淳则帝姬年纪轻,一旦利用的好,笼络住了,就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人一旦有了算计,眼睛里的光彩就不真实起来,和龄看出了皇后的出神,不免虚与委蛇一阵说了会儿话,后才告退而出。

仿佛一下子换了身份后要动脑筋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她不是不爱动脑子,她是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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