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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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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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在宫里头闲逛,无意之中瞧见一座宫室墙头伸出了结着黄橙橙柿子的树枝,她不知自己为何看到树上有果子就手痒痒,仰着脖子在墙根下瞧了大半日,委实是馋得慌。

安侬提议道:“回头使人来摘吧,咱们先回去!”她就怕帝姬自己上树,规矩不规矩的另说,只上树摘柿子这个就够叫她提心吊胆了。

“也好。”

和龄知道自己现下的身份,拼命忍下了摘果子的渴望,脑海中甚至闪过些零碎的画面。

阳光,青色的果子,飞扬的裙角,面色平板的小小少年… …

她恍神的工夫不觉走到了这处宫室门口,鬼使神差向那门一推,没成想门就这么给推开了。

和龄往掉漆的宫门里探脖子,这是一处废弃多时的宫室,庭院里荒草丛生,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也一点儿也不为过,唯有墙角上那棵柿子树,挂着星星点点的橘色灯笼,瞧着便喜人。

安侬见和龄进去了也只好跟进去,临进门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着远处有一道视线一直直勾勾地投射在背上,心下狐疑看过去,四下里却空空如也。

幻觉吧?

安侬不再多想,提着裙角跨过了门槛,然而她才进去没几步,身后竟陡然响起“咔嚓”落锁的声音!

这声音清脆,连打量着宫室的和龄也听见了,她愣了愣,须臾飞快地跑了过去,拿手推宫门纹丝不动,连条缝隙也不见,可见外头被人锁得多紧。

安侬慌神地凑过去也推那门,想起才进门时感觉到的视线不安道:“殿下…有人把咱们锁在里头了!”

这还用说么,和龄不去管安侬,她也不是个会惶急的性子,绕着墙根子走了一圈儿,目光落定在墙边那棵柿子树上,要出去的话,看来只能爬那棵树了。

这样的报复似的小伎俩一瞧就是仪嘉帝姬做出来的,和龄磨了磨牙,相安无事怎么就这么难?仪嘉帝姬打算将她困在这儿多久,天荒地老么,以为没人来寻她…?

正寻思着,那边宫门前骤然响起安侬杀猪般的嚎叫,说嚎叫一点也不夸张,不知墙外怎么跃进来无数只黑黝黝的耗子,大小不一,大的有两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小的却只有两根手指头似的,此刻纷纷落在安侬脚边头上,围着她这活物团团转。

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这群耗子显见的是被人有意倒进来的,和龄撸了撸胳膊,恍惚间听见墙外传来仪嘉帝姬得逞的笑声,“淳则,耗子的滋味可还好么?别玩得太高兴,天黑了早些回宫方是,皇后娘娘会着急呢!”

仪嘉略嫌尖利的声音渐渐远了,和龄气得恨不得脚踏风火轮立时出去把仪嘉按倒胖揍一顿。

脑子里再天马行空,眼前的局面却得收拾。

门前安侬狼狈不堪,爆头乱窜着向和龄冲过来,边跑边道:“您快跑啊,别管奴婢了!”

和龄心说你把耗子们都引过来了还叫我往哪里跑,她太阳穴抽了又抽,眼角余光里扫见一把扫把,一时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抄起那把掉了毛的扫把就朝乌油油密集的耗子群横扫过去,耍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跟孙猴子玩儿金箍棒似的。

但也只是花式好看,倒了一只耗子,“千千万万”只耗子站起来,唧唧叫个不住,听得人牙疼,和龄见势不好赶忙儿拉着安侬往柿子树下跑,两人跑得嘿咻嘿咻的,停在了柿子树下。

安侬喘着粗气看着帝姬,见她满脸的跃跃欲试,不禁道:“您,您还会爬树啊?”

“哦…小时候应该是爬过的,现下手生了。”眼见那波耗子东窜西窜满庭院的乱跑,两人都头皮发麻,和龄把安侬往树上推,兴奋地鼓励她道:“孔圣人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你只别怕,上了树就没事啦!”

安侬头脑发胀,却怀疑道:“这话是孔圣人说的么,味儿怎么不周正?”

和龄没时间解释,她在安侬屁股上拍了一下,“快爬快爬,你想我因你而被耗子咬么?”

安侬一听这话果然手脚并用奋力东踩西抓,竟然奇迹般地站到了树杆上,底下和龄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柿子朝几只正在自己脚边的大耗子砸下去,同一时间脚就往上踩。

主仆两个真真是一败涂地狼狈万状,安侬弯下腰拿手去拉和龄,和龄却踩了好久脚下只是打滑,她隐约都觉得自己听见那些耗子磨牙的声音了,头皮又麻了麻。

安侬都快哭出来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拉和龄,和龄适才推她上树时却把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此刻几乎精疲力竭,最后到底怎么爬上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树杈摇晃,“啪啪啪”好些柿子都从树上砸下去了。一墙之隔就是另一个平和庄重的世界,里头却满院子老鼠乱窜,和龄心有余悸,一手攀着树枝往更高的地方爬,试图上墙后再跳下去,或是呼救。

丢人就丢人了,这是给逼到这份儿上了。

她还是有些小时候爬树遗留下来的经验的,身体自己有记忆,速度虽然慢,到底也踩在了高高的树杆上,可以用俯视的角度看直哆嗦的安侬了。

这就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啊,和龄摸了摸鼻子,她这人有苦中作乐的精神,觉得自己安全了身体就逐渐放松下来,还笑着问安侬要不要趁机吃几个柿子,她们也用不着一会子使小太监来摘了。

安侬不敢说话,想来是对身在高处有所恐惧,和龄表示理解,自己探手去够枝头一只黄灿灿的大柿子。

柿香扑鼻,她一时大意,脚下冷不丁就踩了空———!

左脚的绣鞋呈弧线状坠了下去,正巧砸在了萧泽肩膀上。

他今儿是寻了机会特为进宫瞧和龄来的,一路打听着寻摸至此,不想被个鞋子砸着了。

萧泽一把拿住了那精巧的绣鞋,还来不及研究呢,不期然望见抱着树枝摇摇欲坠的,淳则帝姬???

她那只系着绢丝布袜的小脚在空中轻轻摇曳,不盈一握,像极春日里柳树上抽出的鲜嫩枝条儿… …

萧泽不自觉幻想了自己握住那只脚的情景,身上起了层躁意,接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就接住了从树上坠下来的她。

受冲力脚下略有踉跄,萧泽稳了稳靠上了宫墙,把蜷缩着的帝姬抱得紧紧的,不让她被撞到。

“还好么?”他低眸看向怀里的人,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脸色映衬在天光里竟透出几分担忧的煞白,眼眸却幽深有神。

和龄两手抓着他的衣袖,惊魂稍定,怔仲地凝着萧泽。

“…谢谢你。”

她意识到自己在个几乎陌生的男人怀里十分不自在,小幅度地挣了挣,萧泽却装傻似的没有放她下去。

和龄的脸渐次就红了,白嫩嫩的面皮犹如抹了一层胭脂。她日常纵然大大咧咧,其实内里还是知道害羞的,更别提萧泽是这样一副皎若秋月,叫人怦然心动的堂堂相貌。

“… …”

他们两个对视着,街角却猝然走出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

除了泊熹没别人了。

甫一看见萧泽抱着和龄他脸色就变得铁青,都不明白自己突然之间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压都压不住,几乎想把萧泽碰到和龄的两条手臂都砍了才舒坦。

那边和龄脚着了地尚有些虚软,萧泽见状正要扶一把,不想一人先他一步扶住了帝姬,不知有意无意,竟站定在他们中间,生生阻断了他全部的视线…!

“发生什么事了。”

泊熹上下仔细察看和龄,确保她安然无恙,薄薄的唇紧抿着,全没了往日威风八面的神气。

和龄乍一看见是他着实呆住了,眼睛里黑漆漆一片。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一甩手,像碰到了脏东西似的,不肯和他有所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和龄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傲娇会伤心的… …,我好像有点舍不得虐泊熹。。。 。。。 。。。

第72章 今生慕

宫墙边卷起一阵簌簌的风;撩得三人衣袂纷飞;远近的树叶发出潮水一般起伏的声响;天上流云堆叠;将日头遮住了泰半;不过一时却又四下散开。

云卷与舒;斑驳如雾。

泊熹修长挺拔的身体耸立在和龄身前;相对而言她矮矮的;像松树边儿上翠滴滴的小草;风打这儿一过;小草便瑟瑟而动,被旁边似直入云霄的笔挺松树遮住了光亮。

和龄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光线都被泊熹遮挡住了。

她下意识地踮了踮脚尖,好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一些儿;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何须要比他高才能在气势上胜过他?她已经是帝姬了,是凌驾于他之上的呀……

和龄沉默的这么一点时间里,泊熹的神色从担忧和吃味儿,过度到了惊讶兼少许的阴鸷。

紧接着,等她整理好心情真正把视线直直落在他脸上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泊熹受到伤害似的黑黢黢的眸子。

“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轻薄得好像要和掠过耳际的风一同消散,“…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泊熹的身体微微僵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靠近她。

他不明白,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光景,和龄因何像是变作了另外一个人?莫非是他错过了什么。

“和龄———”泊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他面前站着的她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一声不吭,骄傲的小天鹅一般步出了他的视野。

他身后,和龄连柿子树上的安侬都忘记了,下巴略略上扬,逃避似的,脚下根本就不停下来,笔直向前走去。

泊熹握着拳头硬生生站着,愣是忍住没有转身追过去。

与他截然不同,萧泽却把自己身段放的很低。

他笑容满面地几步追上了和龄,雪白的牙齿配合那副俊逸的五官,轻易便能叫人心荡神驰。

和龄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很有些急躁,听见脚步声她心稍稍一提,然而抬眸看却是萧泽。

她蓦地停下步子,本该不友善的语气愣是因他亮光闪闪的笑容有所缓和,不过依旧比较冲,“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泽丝毫不气馁,他算是瞧出来了,才刚那位是御前红人,锦衣卫指挥使权泊熹,照往常来说,那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他决计是要退避三舍的。

而今么,若为美人故,一切皆可抛,不得不迎难而上了。

萧泽瞧出了帝姬和权泊熹之间那一丝不寻常的气氛,他没再深想下去,自己比权泊熹晚一步认识帝姬又如何,帝姬喜欢什么样的还两说。

“殿下……”他低下头,看着和龄只穿着一只鞋的脚,“您忘了这个。”

和龄脚指头蜷了蜷,这才发现自己有一只脚上只穿了布袜,怪道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她还想自己又没摔着怎么却跛了的。

萧泽笑眯眯地将精致绣着风荷花纹的绣鞋从袖里掏出来,和龄立即伸手来拿,他却向后一抽,偏偏不让她碰到。

又来了!

和龄窘然,她晓得在中原女孩儿的脚男子是瞧不得的,她穿了布袜却不是鞋子,到底自在不起来,而现在这个路痴萧泽分明是在戏弄自己,就像适才他抱着她故意不让她下去一样。

这个人很奇怪,和龄飞快地作了定论。

她摆出的帝姬架子不大,对着一张好看的脸通常又难以真正的动怒,于是复把手朝他伸了伸,强调着,“这是我的鞋,你快还我。我脾气不大好…我真的会生气的。”

萧泽看着和龄笋尖儿一般的指尖,只觉面前这位叫他近乎是一见钟情的姑娘通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自己喜欢的,如今更好了,她是帝姬,他们身份互相匹配,竟是如此不可多得的天赐良缘。

萧泽面上笑容敛起一些,往和龄摊开的掌心里放了一颗珍珠,这是他随意在袖兜里摸出来的,趁着和龄迟登登收回手打量那珍珠的时候,他忽的在她跟前蹲了下去。

“殿下站着就好,”萧泽唇畔的笑弧拉得长长的,眼睛眯起来像只狐狸,“容萧某为殿下将这绣鞋穿上……”

某人的耳力不同于常人,虽立在远处,整个心神却追随着和龄。

一瞬间就把萧泽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泊熹额角难以自控地突突突直跳,转过身眸光锐利,利剑一般射了过去。

和龄的反应显然比远处的泊熹要慢上四五个节拍,也是萧泽聪明,往她手上放了珍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当和龄惊觉不对劲的时候,那只从未被任何男人碰过的脚丫已经被单膝及地的萧泽满满握在了手里。

偏他还笑意融融,仿佛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的地方,提醒她道:“殿下别乱动,仔细摔着。”

说着,动作如呵护珍宝也似,托起另一只手上的鞋子套在了和龄的脚上。

不得不说,萧泽对付女人很有一套,泊熹比起他来是真的逊色太多,生活环境和思想的差异致使他们是全然不同的性情。

和龄见惯了泊熹那样冷淡淡的,突然间面对萧泽这一型的还有些不知怎么应对,半张着红红的樱唇说不出话来。

萧泽抬头道:“穿好了。”

“哦…谢,谢谢。”和龄结结巴巴,把那只脚往后缩,萧泽的笑容自有一股魅惑力,眉眼细长,皮肤不似泊熹那么白得不像话,却也很是透亮,泛出浅浅的晕泽。

和龄老毛病又犯了,她盯着人家的脸瞧得步子都挪不动了。

萧泽不着痕迹往她近前挪近了一大步,作出困扰的神色,“我说出来殿下别笑话我,嗐,这是又迷了路了。却有个不情之请,”他凝视着她弧度优美的唇线,“可否拜托您送我往坤宁宫去?”

远处突然传来树枝“卡巴卡巴”断裂的声音———

泊熹也不知道自己脚下踩到的是什么,他这会儿连把萧泽活剐了的想头都有了!

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生起气来更显得阴沉可怖,却又执拗,只站在那里把他们两个望着,凝神注意和龄的反应。

他了解她的坏毛病,一个姑娘家却喜欢容颜姣好的男子,这说的过去么?想着,寒冽的视线落到萧泽面孔上打量,瞧了会儿冷“嗤”一声,并不认为自己哪儿比不得他。

空气里又扬起一阵秋风,吹得和龄眯了眯眼,她本来要答应萧泽,不期然间注意到了泊熹的视线。

他见她看过来了立时却别开了脸。

和龄在心里哼一声,她现在对泊熹采取的是视而不见和充耳不闻的决策。

他在她心里如今形象是披着羊皮的狼,谁叫他假装对她好,实则是打算利用她来对付她唯一的亲哥哥,实在可恶。即便那回她发烧他照顾她许久,谁却晓得他有几分是谋算几分是真心呢?

泊熹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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