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听罢,轻笑一声,“你倒是嫉恶如仇!罢了,反正已是如此了,咱们就看看余氏那儿,会有什么动作吧?”
“小姐已经将紫姬的消息透露给了那余氏?”司琴问道。
静依笑道:“哪里还用得到我去透露?只怕早已有人通知了余氏!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
司琴这才恍然大悟,正要夸小姐聪明,便见一道白影闪过,元熙来了!
司琴知趣地退下,栖身在外面的一棵桂树上。
元熙进来,一看见静依,便满脸地不郁!
“天气已是这般凉了,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一边说着,一边从那屏风上拿过一件披风,给静依披上。
静依失笑道:“在屋子里,又不出去,哪里会受凉?”
元熙则是一脸严肃道:“是在屋子里,可是窗子开着,不会进冷风?”
静依撅了嘴道:“这不是担心你会来嘛。”
元熙看静依这般小女儿之态,是又气又笑,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笑她也会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静依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促狭地问道:“那白姨娘跟你私奔的流言,是你让人散布的?”
元熙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不是我,是白飞。”
静依却是不信道:“若是没有你的授意,那白飞如何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我说这两日怎么总听下人们私下里嘀咕,而静微和苏谦也极少出院子了,原来是你这家伙干的好事!”
元熙不置可否地一笑,转移话题道:“那紫姬已是无碍了,你快跟我说说,打算如何对付那余氏?”
静依摇摇头,“还没有想好。说实话,对付紫姬还好些,毕竟她的身分即便是查,也只是一名妓女!可是余氏就不同了。咱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能除了这个隐患!”
元熙点点头,道:“那紫姬潜入定国公府的目的已是非常明显,一是为了银子,二是为是断了那定国公的子嗣,扶持自己所生之子。只是我很好奇,既然她有此打算,为何那白氏所出的三个儿子,都还活的好好的?”
静依叹了一声,道:“若那白氏当真是软弱可欺之人,要除掉那三个儿子,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先不说那白氏身后还有护国公府,就单单白氏此人,也是极不简单!”
“不错!居然能将那紫姬的底细摸的如此清楚,虽没有查到她背后的主子,却也是查到了不少的东西!最起码,只是知道那紫姬下毒害过多少人这一条,便足以说明她的心计之深了。”
静依点点头,“我也有同感。对了,可能通过定国公府的那些个珍奇异宝,来找到她背后主子的线索?”
元熙摇了摇头,“此事太过难办!比如说这镀金镶宝杯,他们完全可以将上面的宝石弄下来,再那把金杯溶了!然后再将那宝石卖给一些制作珠宝的商家。如此一来,哪里还有痕迹可寻?”
静依一脸地失望,“你说的也对。可惜了那么多的宝贝就这样没了!还有那二十万两白银!那可不是小数目呀!”
“的确,二十万两白银,够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两年的军备开销了。这些家伙要这么多银子干嘛?难不成,真如你所猜测的那般?”
静依摇摇头,“一切都只是咱们的猜测,尚无定论。不急,咱们就看那余氏会出什么招吧?”
“你料定了那余氏会出手?”
“紫姬出了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她得罪了白氏,可是余氏为人十分地小心谨慎,定然会有所察觉,现在对她来说,最为稳妥的,便是找到那只镯子,然后消失在咱们的视线中。”
“消失?”元熙一惊,“你说她会主动消失,而不是由咱们动手?”
“不一定。咱们追踪那黑衣人失败了。跟丢了。”静依道,“司琴说那人的身法极快,就隐身在了京城中的某一处!不知道是不是咱们上次所查到的那个司怀安的人。”
“此事的确是太过棘手!就是不知道那余氏会想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除了余氏,还有什么人在打着那镯子的主意呢?”静依问道。
元熙摇摇头,“对方的动作太过谨慎,连跟他们接触过的白飞都没有线索,咱们更是无从下手了。”
静依点点头,“算了,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吧。”
元熙看着静依有些消瘦了的身形,心疼道:“最近吃的不好,还是休息不好?怎么这样瘦了?”
“呃?有吗?可能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吧。”静依说完,又道:“不过才两日不见,怎的就瘦了?你净诳人!”
元熙摇了摇头,叹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心事太多了不好!答应我,待余氏的事情一了,便安心地将养身休,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若是我不在,找你大哥帮忙也是可行的,别再为难自己了!”
静依点点头,“我现在是既盼着那余氏早点行动,又担心她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来!唉,真是揪心!”
元熙淡淡一笑,用手替她顺了顺头发,“别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静依闻言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踢被子不成?”
元熙轻笑不语,拉起她的手,走至床边,替她脱下披风和外袍,又为她除了鞋袜,看她躺下,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静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她。
静依从刚才元熙给她脱下披风,便有些呆愣,现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是只着中衣,盖好了被子,脸一红,小声道:“那个,我自己睡就好了。你回去吧。”
元熙看她脸色红彤彤地,知道她是有些害羞了,笑道:“无妨!回去也是睡不着,倒不如在这儿陪陪你。睡吧!”
静依听了,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翻了身,面冲里,侧躺着。
元熙发现自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就会异常地安定!比吃了定心丸还要管用!元熙在心中轻叹,依依,你究竟是我的缘,还是我的劫?
平南候府 鹤寿堂
余氏仍在自己院中的佛堂里念着经文。深夜里,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敲木鱼的声音。
一位嬷嬷劝道:“老夫人,都过了子时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余氏闭着的眼睛这才睁了开来,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是透出犀利的一抹精光!
“吩咐下去,明日我要亲自去趟安氏香烛铺,过两日我要到隆昌寺去进香,这一次,我亲自去选一些上好的香烛。”
那嬷嬷道:“这些小事,奴婢去做就成了。何劳您亲自去?”
余氏脸一沉,“为佛祖选香烛,岂是小事?”
那嬷嬷忙认了错,又服侍着余氏睡下后,才在外间的地上铺了被褥歇下了。
次日上午,余氏用过早膳后,又念了近半个时辰的经,才出了院子。
余氏一出院子,便听下人们来报,说是三房那边儿来人了,正在前厅内歇着呢。
余氏略一皱眉,赶忙走快了些,往前厅去了。
老太爷正端坐在主座上,除了苏伟和苏清,其它人竟是都在。
余氏进了前厅,笑道:“是成儿来了?怎么提前也不说一声,我正说着要去选一些香烛呢。”
苏成忙起身道:“只不过是些许小事,不敢劳动母亲!”
余氏笑着坐了,看着站在一旁的静美道:“美儿呀,来,到祖母这儿来。”
静美依言上前,站在了余氏身边。现在的静美,哪里还有以往的那般骄横跋扈?早已是让暂时掌管府内中馈的柳氏给调教地没了脾气!
余氏看了看,有些心疼道:“瞧瞧这孩子瘦的!你是怎么做父亲的?美儿都瘦成了这个样子,你都不管的吗?”
苏成脸一僵,道:“母亲,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看着她瘦是因为她长高了。”
余氏脸一沉,怒声道:“你也知道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瞧瞧这孩子的脸色!都快成难民了!美儿呀,咱们不回去了,打今儿起,你就跟在祖母身边了!可好?”
那静美赶忙福身道:“多谢祖母!美儿也是日夜思念祖母!”
静依一挑眉,几日不见,这静美也会说奉承话了!而静微看向静美的眼神,则是充满了不屑!以前笑话我是庶出的,现在你自己不也成了庶女?
余氏扶起了静美,转头对顾氏道:“儿媳妇呀,静美在这边的开销就从我的月例银子中出。”
顾氏忙一脸惊慌,起身道:“老夫人这不是在打儿媳的脸吗?别说静美是我的侄女,您的孙女,就是来了外人,住到府里,也不能从您的月例银子出呀!老夫人心疼静美,是这孩子的造化。就让她在您身边陪着就是了。她的开销,儿媳自是会安排好的。”
余氏点了点头,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问道:“成儿,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老太爷轻哼一声,“你以为他无端端地怎会到这里来?还是为了借银子?”
苏成忙道:“是这样的,母亲。我有一个以前的同窗,落第后,一直在做绸缎生意,前几日遇到了,一起喝了顿酒,才知道他那绸缎生意在山东做的很是红火,那位朋友便与我商议着一起在京城开间绸缎庄。我手头上的银子不够用了,所以才想着到大哥这儿先借一些应应急,待回头分了红利,便将银子还上。”
老太爷冷声道:“你能有什么正经朋友?小心人家坑了你,你还在那儿傻乎乎地替人家数银子呢!”
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儿,被老太爷这样数落,苏成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脸的尴尬和窘迫之色。
顾氏心里叹了叹气,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笑道:“三弟想着做生意是好事,父亲也莫要小瞧了三弟,说不定,三弟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呢。”
余氏也趁机道:“就是,成儿这不也是知道上进了吗?既然不能做官了,总要想法子赚钱才是。您又何必如此地轻视他?”
老太爷看了余氏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余氏看了顾氏一眼,顾氏明白老夫人这是想着让自己借银子给他了,只好强带了笑意,问道:“不知三弟还差多少银子?”
苏成心中一喜,知道顾氏这是愿意借银子给自己了,便急道:“每人各出两千两,我那里有一千两,还差一千两。”
顾氏惊道:“一千两?开绸缎庄要四千两银子的本钱吗?”
余氏也问道:“是呀!不过就是间绸缎庄,如何会下那么大的本钱?”
苏成解释道:“我们经营的绸缎与别家的不一样,全都是从江南知名的绣坊和织坊进来的。成本本就要高一些,再加上运输中的费用,还有房租,一开始总要先存些货。所以才会需要这么多银子。”
顾氏有些担忧道:“我的陪嫁里也有两家绸缎庄,倒是不知道需要下这样大的本钱。”
余氏瞥了顾氏一眼道:“今日,你大嫂将银子借给了你,你就要好好经营,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到你大嫂的铺子上问问,学一学,千万莫要不懂装懂!既让人笑话,又赔了银子。”
苏成忙笑嘻嘻地应了。
顾氏这里心中却是气极!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一句差多少银子,老夫人就赶忙替自己应了。话还说的这般好听!顾氏心中虽气,但是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儿,基于孝道,也是不能明着反驳的,只好轻道:“这样吧。三弟,一千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待你大哥回来,我问过他,再让人给你送到你府上去。如何?”
苏成一看有门儿,就赶忙谢道:“多谢大嫂了。父亲、母亲,那儿子便先走了。我那朋友还等着一起去看门面呢。”
老太爷不搭理他,余氏冲他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这边儿,苏成出了门。余氏让人给静美安排了一番,自己就带着两个嬷嬷乘马车出了府,直奔那安氏香烛铺。
进了香烛铺,余氏就一样一样挨着看。正挑着,那掌柜笑道:“哟,这不是苏老夫人吗?您今儿是想选些什么?”
余氏笑道:“过两日想着去上香,下人们选的,我不放心,所以想亲自来看看。”
掌柜的笑道:“苏老夫人,您可是心诚呀!佛祖定然会保佑您的。”
余氏淡笑不语。
那掌柜又道:“对了。昨儿个,有位朋友在这儿放了一尊玉观音,说是家中落魄了,急需银子,可是这是观音,不是其它的物件儿,不知道该如何办?这不,昨儿放我这儿了,我就给帮着瞧瞧,看哪家的夫人想着请尊玉观音回去的,也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余氏眼睛一亮,道:“哦?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店铺,“这样吧,您与我进去看看,成与不成的,倒是无妨,只是这玉观音可是上品,您看。”
余氏转头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与那掌柜的一起进了内堂。
二人进了内堂后,又出了后面的小门,来到了后院儿,进了屋子,那掌柜的关了房门,将那长案向左偏移了不到一尺,在墙上敲了几下,便见这墙壁一动,竟是一处机关!
二人进了秘室,那墙壁又复原如初。
秘室内,一个身形修长,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正在等着他们。
余氏见到来人,急道:“如何了?那紫姬可是救了出来?”
中年人摇了摇头,“她已经死了。”
余氏闻言一怔,带些指责的口气道:“你不是说给他送了假死药,可保她无事?”
中年人也是一脸的费解道:“我也正觉得奇怪,我给她的明明是假死药,为何她吃了,却只是浑身无力?并没有假死的症状。”
那掌柜地说道:“莫不是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吃?”
余氏点点头道:“有可能!看来这个白氏还真是对她恨之入骨!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将她凌辱至死!”
中年人一脸愁容道:“主子又在催了。以前虽然也没有找到那镯子,可是好歹还有紫姬给接应的银子。可是现在她这一死,定国公府那边儿,咱们是指望不上了。”
“那她的那个儿子呢?”余氏问道。
中年人道:“放心,他不会有事,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定国公的血脉!主子已经在他身边派了人。”
余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三十年了。咱们也只是找到了那张图,这镯子到现在还一点儿下落也没有。上次究竟是什么人闯入了我的屋子,至今也是查不出。我担心已经有人在怀疑我了。”
“所以主子才会催促咱们动作快些。”
“可是这么多年了,那库房里的东西我几乎是都看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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