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无忧再次用搬到她家隔壁这一招,可惜这回失效了。
用尽办法舒心也不答应,牧无忧只得暂时放弃,“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舒心随口应了。
牧无忧又补充着说道:“那下午你来送送我可好?”
“当然可以,正好我也要送我哥。”
舒心想的是:人家要回家了,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要送他一程的。
牧无忧更加兴奋起来,道:“回去之后,我会尽力帮你找到薰衣草的种子。”
舒心一听便高兴的“嗯”了一声,道:“那就有劳牧公子费心了。”
当牧无忧喝完了汤之后,舒心便起身告辞了。
她不知道的是,牧无忧在她走之后,立即吩咐夜离,让他跟上去保护舒心。
可怜的夜离,原本舒心如果同意他跟随,还能有个好地方住。
可是现在,又要保护舒心,又不能让舒心知道,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
未时很快便到了,等舒心送了去县城读书的哥哥,再赶到村长家的时候,牧无忧和送行的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牧无忧一看到舒心便急急地走上前去,并一把将自己随身配带的玉佩,塞到了舒心手中。
舒心并不想收这枚玉佩,因为那样的话,就有点像情侣之间离别时,送的定情之物了。
可是无奈牧无忧一定要给她,还威胁着说,“我这会儿可是悄悄塞给你,你不收,我就赖着不走了。”
我去!怎么总是拿这个威胁我!
舒心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怕动静闹大了,丢人的还是自己。
只得先接下,嘴里撇清道:“我只是暂时保管,日后见面了再还给你。”
牧无忧心中得意地暗笑,你收下了,想退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却不知道,舒心原本想要说清楚的,可是只一瞬就熄了心思。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估计回京之后过个几年,就会把自己给忘了。
何必非要生硬拒绝,让从未受过挫折的少年,生死忘不了这一刻?
好不容易送走了牧大少爷,舒心暗暗松了口气,回到家,先到作坊忙完手头的活计,吃过晚饭,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桌上那封写着“心儿亲启”,落款为“无忧”的信。
明晃晃的刺眼。
舒心瞪着这封信好一会儿,才打开来。
扑面而来的,是牧无忧苍劲有力、气势十足的字体,
“心儿,离开舒家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是马车才走到县城大门处,实在是太慢了。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舒家村多玩几天,再骑马追赶母妃的车辇。
再不行,让我骑马也好,坐在马车里摇得人头晕,直想睡。
不过母妃总以我背上伤口未能痊愈为由,不许我骑马。
若这样,恐怕到京城的时候,我伤口好了,人却已经闷死了。”
信里并没有说什么想你、爱你之类的肉麻词语,通篇下来,都是牧无忧在抱怨母妃不让他骑马,坐车好无聊。
舒心边看边笑,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张郁闷无比却又绝世无双的俊颜。
这一幕,很快就被夜离传给了牧无忧。
牧无忧俊眉一扬,星眸晶亮,“心儿真的笑了?”
夜离肯定地答道:“是的。”
“这么说,写信这个方法还真是用对了。”
牧无忧兴奋得直搓手,之前用师兄宫傲天的方法追求心儿,儿心看了他就想躲。
不得已,他只好另辟蹊径。
这是他冥思苦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每天一封信,将自己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写在信里,告诉心儿。
让她慢慢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接受他。
于是,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牧无忧就真的每日一封信,或者报怨京城没有舒家村好玩,或者说一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虽然,每封信的结尾,牧无忧都要求舒心回信,并威胁说不回信,他就杀回舒家村,坐在她家不走了。
可是舒心就是坚持不回信,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牧无忧为接近舒心,不断努力的时候,舒鼎盛也在努力说服他娘,请媒人到舒心家提亲。
原本舒鼎盛家是很愿意,让他跟舒心定亲的。
可是这几年舒淳好赌输光了家产,舒心又忽然变得强势有主见。
舒鼎盛的爷爷和父母,就不太愿意了。
一则不愿意有门好赌的亲戚,二则不想要太有主见的媳妇,想要听话的媳妇。
舒鼎盛口水都快说干了,还是没能说服娘亲,只好戳他娘亲的软肋道:
“上巳节那天心儿妹妹就赚了二百多两银子,这么能干的人,去哪里找。”
这话可算是说到他娘于氏的心坎上了,立马同意了,还打包票去说服他爷爷。
请神容易
入了秋,是一年一度的院试时间,一般要持续三天。
舒心的哥哥舒俊今年要参加院试。
而大舅舅李臻、二舅舅李岩今年都要参加接下来的秋闱。
因此,到了考试前的那一天,李氏和舒心就起了个大早。
坐上雇下的马车,先到李家村汇合了大舅舅、二舅舅,再去县城里接了舒俊,一同前往省城钕。
到了省城的城门口,老远就看到来迎接的云香坊张掌柜。
舒心每个月都要到云香坊交两次货,如今跟张掌柜也算是老熟人,这几日的住宿就是由张掌柜安排的。
虽然现在手里有了点小钱,不过舒心也没大手大脚的习惯凄。
而是请张掌柜挑了家地方比较偏,但是很安静的客栈,包了一个小院子,供自己一家人暂住。
李臻和李岩都对这个小院落十分满意,十分适合他们在秋闱之前,温习功课。
见舒心一家人都很满意,张掌柜笑道:“茂才公满意就好,否则我家少东家可会责怪我的。”
舒心弯眼笑道:“请张掌柜替我谢谢云公子,可是香脂却是没法多生产的。”
张掌柜打着哈哈道:“这可就是舒姑娘与少东家商量的事儿了,与小老儿可没关系。”
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云少卿的精心推广下,舒心的香脂成功地打入了京城的高端市场。
现在京城的名门贵女圈中,都以能够拥有一瓶云香坊寄卖的、瓷瓶上有着漂亮标记的顶级香脂为荣。
云少卿趁势在京城连开五家分店,将姚记香坊稳稳压了下去。
店多了,货就要得多。
其实有了家背后的那座山头后,舒心就立即请人,将山上的各类花卉采摘一空。
然后请村民开垦出了几块花田,从一百多里外的花料集散地沙城,花大钱购买了十余种花苗,种植了下去。
几种香脂产量已经增加了两倍有余。
怎奈京城里有钱的主儿太多了,她的产量怎么都跟不上销量的增长。
这还只是在京城及附近乡镇销售呢。
云少卿还想将这种顶级香脂,推广到全国各地,舒心现在的产量还真是不够看。
可是云少卿提了几回,都被舒心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还向云少卿灌输了,现代营销学中的“饥饿营销”概念。
让他吊着顾客的胃口,这样才能保证每批货一上架,都能在第一时间,销售一空。
倒不是舒心不想扩大产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则是花田才种植了半年,存货不足。
二则是舒心的香液,每天只有几滴,过度稀释,怕影响香脂质量,因此限制了产量。
现在舒心在努力解决,蒸馏和提纯的技术问题。
如果能够萃取植物精华,那么她就只需要,将香液滴在提取液中。
不单可以扩大生产,品质上也更有保证,而且还能增加产品种类。
因为现代的很多产品配方,都是要萃取精华液的。
因此,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她无法向云少卿做出增产的保证。
张掌柜也很识趣,说笑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让学子们好好休息。
哥哥去考试之后,舒心就拉着娘亲逛街,好让舅舅们安心温习。
舒心最熟悉的就是云香坊所在的通政街了。
不过通政街上卖的都是高档商品,舒心虽然不至于买不起,但是现在还在创业初期,没必要这么奢侈。
节俭的李氏就更不用说了,一看货架上的价格,立即就拉着舒心离开。
舒心就干脆拉着娘拐进了一条小街。
这条街上的店铺,针对的顾客群就是普通百姓。
而且这里的店铺服务特别好,都能送货上门,买下后只要提供地址就行了。
不用提着大包小包,起街来就特别有劲,舒心和李氏津津有味地每个店铺都逛到,买了不少日常用品。
眼看快逛到街尾了,忽然,最末的那家店铺里面,传出来几个人争吵的声音。
母女俩都选择绕道走,可谁知,突然有人叫道:“四妹,心儿?”
李氏一愣,迟疑地转头一看,发觉最末端的那家店铺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青灰色斜襟长衫的中年男人。
李氏顿时欣喜地道:“三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舒心的三舅舅李拓。
李氏忙拉着舒心走过去,李拓摸了摸舒心的头发,感慨道:“才半年不见,心儿又长高了。”
李氏忽地想起,这家店铺里不是有人在争吵吗?
她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是三哥你在跟人吵架?”
李拓面露尴尬之色,看着李氏欲言又止。
舒心微微一笑,道:“三舅舅,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李氏也忙道:“是啊是啊,大哥二哥都在省城,我拿不了主意,你还可以问问他们啊。”
李拓紧张地直摇手:“不不不,四妹你千万别告诉大哥二哥我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铺子里的人打断了:“李拓,你到底墨迹完没有?快说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别想赖账!”
李拓还没答话,李氏就急忙问道:“三哥你欠人多少银子,要是手头不方便,我这里有点。”
李拓听到四妹这般热心的话后,脸色愈发尴尬了。
其实方才看到四妹和外甥女心儿的身影,他出声叫住四妹的意思,就是想借钱。
他知道四妹家的香脂是专供云香坊的,应当赚了不少钱。
可是他欠下的数目太大,又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舒心瞅了瞅面色红得发紫的三舅舅,再瞅了瞅店铺里那三个一身华服,肚大脸圆的男人,不由得轻笑着问道:
“三舅舅,可是生意上的事儿?如果相信心儿话,能不能跟心儿说说?”
李拓轻叹一声,“心儿,你三舅舅我……没本事,害人害己了。”
李家是书香门第,可是李拓却从小就不爱读书,却又成天幻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被舒心的外祖父斥为“志大才疏、急躁冒进”。。
怎奈没有功名,不可能入仕,李拓便想着做生意,几番折腾下来,慢慢发了点财,就直接搬到邻近的云城去住了。
今年他准备把绸缎庄开来省城来,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省城的店铺不好找。
几番打听之下,才寻到了现在这个店铺,位置略偏了一点,做绸缎肯定不行,但是做茶楼饭庄,倒是很合适。
而且这么大的楼面,一般都要一千来两银子才能买下。
可是原主人的儿子在外地谋了官,急着跟儿子上任,便说只要能出现银,就七折出售。
李拓一合计,划算啊!
这个位置开饭庄,刨去成本,一个月至少能赚二三十两银子,两三年就能回本。
可是他手头只有四百多两现银,于是便找了以前生意上的伙伴,拉了三人入股。
共同出资,用七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将这个店铺盘下了。
盘下之后,四人高高兴兴地开始装修,哪知道这才开工两天,就有债主找上门来。
原来,这家店的老板用地契做抵押,贷了一千两银子。
现在原主人不在了,债主自然是要把店铺给收了。
刚才店铺里吵架,就是因为“分债不均”。
这笔债白纸黑字,在官府有备案,自然是要还的。
但是被李拓拉来入伙的三人都认为,这是李拓没有了解清楚店铺的底细,就草率签约付款造成的。
因此他们三人不愿意分摊这一千两银子的债款。
可是买下店铺所用的四百两银子,已经是李拓的全部资产了,他哪里有银子还债?
所以方才,才会万般无奈地叫住四妹李氏。
舒心听完之后,不由得暗自皱眉,这个三舅舅还真是如外祖父评价的那样,急躁冒进。
这件事连诈骗都算不上,是你自己连有没有债务,问都没问一句,可怪不得别人隐瞒。
只听到价格便宜,却不想想在省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地段又不差的店铺,别人怎么会卖得这么便宜。
还有他那三个朋友,有好处就占,有债就不背。
说李拓草率冒进,难道他们就不是么?
在当时但见有一个人提醒李拓,先去官府调查一下店铺的产权有没有问题,就不会出现目前的状况。
要不是这三个人是跟李拓合作多年,又同样是李家村的村民,舒心都要怀疑他们三个人和原主人是一伙的。
债,舒心当然是可以帮三舅舅还的,可是这话得说清楚:“三舅舅,既然他们三人不愿意承担这些债务,那么就必须退出饭庄的股份……”
“心儿,我……没银子付给他们……”
李拓的声音,在舒心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音了。
“银子我来付,然后我跟三舅舅你,按出资的比例计算股份,然后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饭庄要如何经营。
我的意见是,三舅舅您当大掌柜、请一个有经验的饭庄掌柜当二掌柜,饭菜以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水平来定。”
既然三舅舅这般急躁,舒心就没打算让他独自经营,不然她这一千多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补上?
李拓唯唯诺诺地一一应了。
原本这一千多两银子足够他去把牢底坐穿了,现在忽然峰回路转,自然不敢在舒心面前拿长辈的架子。
于是舒心和娘亲,跟三舅舅回了趟舒家村,拿出家里所有的现银、共计一千五百两,交给了三舅舅。
除去还债的一千两、退股份的三百两,还有两百两作为装修费用、和开张费用。
看着飞出去的银票,舒心不由得在心中衰叹,真是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几天之后,院试放榜,舒俊中了秀才,还是一等的禀生。
有按月的口粮,还能免除赋税,直接参加秋闱。
秋闱就在半个月后,舒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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