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光芒,咧嘴笑道:“我还敢继续往下刺,你信不信?”
“不要啊,夫人。”张嬷嬷痛哭流涕的大喊着阻止,“她这是在激你啊,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想想小少爷,你要是去了,留下他一个,没爹疼,没娘爱,你让他怎么活得下去啊……”
可是,如今方佩芸正处于半癫状态,根本就听不进去,面目狰狞的笑着,挑衅的看着文采菁。
“我当然信。”文采菁冷眼看着她,带着些微嘲讽与不屑的清冷嗓音徐徐响起,“不过,你当真以为你今天死在这里,我就能跟着下去陪你了?别天真了。就算我今个儿在这儿亲手杀了你,有侯爷在,我要保一条命也不是难事。最多,侯爷担个宠妾灭妻的名头,或许没了名声,或许没了爵位,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他那条命还在,我照样能与他双宿双栖。可你呢?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死了,留下你儿子孤苦伶仃一个,没有亲娘的疼爱和庇护,亲爹又被她那个蠢货亲娘亲手闹出来的风波缠的分身无暇。说不定还不等你过头七呢,你的儿子就也跟着下去一起陪你了,更别说什么爵位了。这就是你想要的?让你的儿子给你陪葬?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去死吧。”
方佩芸一脸痛苦挣扎,终于熬不住,将握着金钗的手松开了,掩面低泣:“我的桦哥儿……”
文采菁见状,紧揪的心终于一松。她就知道,只要把她宝贝儿子抬出来,她一准戾气尽化。可纵然早知道会这样,刚才还是紧张的她出了一手的汗,毕竟就算心里已是非常笃定,可谁也保不准不会出现意外,她要真就这么死了,还真麻烦了。这一刻,她很庆幸,庆幸她的对手是个深爱儿子的母亲。
“夫人这是不打算死了吧?若是没别的事,我可要先回去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她提出告辞,短短不到两个时辰连打了三场嘴仗,快累死她了,现在,她只想尽快回去,倒在床上,狠狠睡到晚饭的时候。
方佩芸的泣声嘎然止住。
“你别太得意了,”她圆睁着哭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文采菁,恶声说道,“这次的事我不会就算了的。你别以为有侯爷宠你,你就能盖过我去。想都别想。就算我死了,就算以后真的让你做成了侯爷的填房,你都休想越过我去,一日是妾,一辈子都是妾,纵是对着我的牌位,你照样还是要行妾礼,我会永远压着你,这辈子你都休想逃掉。”
她原是想拿话镇住她的。好歹她是正妻,哪有被个妾身死死压在下头的道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压她一头。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连眉头都没抖一下,脸上依旧挂着那令她憎恶不已的笑容,嘴里还说着令她差点气绝当场的话。
“夫人放心,死者为大,既然你都死了,我也不会跟你争这些虚名,反正照样睡你的男人,养你的儿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修罗武神。”呃?
屋子里所有的人瞬间都傻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这、这话虽是说的不错,可是不是也太露骨了一些?
青杏和小福脸皮薄,都替自家主子脸红,垂了头,不敢抬起来贱人,就是周嬷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话说的实在是……实在是……哎……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方佩芸终于忍不住彻底炸了毛了,所有的愤怒瞬间在这一刻寻了个突破口宣泄了出来。
她“啊”的尖叫一声,怒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无耻,下贱……”光骂还不过瘾,她抄起了桌上的茶杯,使劲儿往她那儿砸。
可惜,两人离得还有些距离,方佩芸身子不好,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又已是累的不行,手里早已没了什么力道,接连扔出去六七个杯子,没一个打中的,最近的一个也不过落在文采菁的脚边而已,文采菁都没特意躲一下,掉在地上崩开了花,碎片四溅,也愣没一块溅到文采菁,倒是有好几块碎片打在了李嬷嬷的身上,还是在伤患上,疼得她哎呦直叫唤。
方佩芸正在气头上,只觉这声音吵得慌,抄起最后一个茶杯打在了她的脑门上:“吵死了,给我闭嘴。”
李嬷嬷被砸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终于清静了。
方佩芸还未发泄够,不过伸手再要去抄茶杯却是怎么都拿不到了,桌上已经空了。
无法,她只好暂停了下来,不过怒气还未消,狠狠瞪着文采菁,口中还在不住骂着:“不要脸的贱人……”直到口干舌燥,喘不过气来,才不情愿的停下来,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却已是不能了,杯子都被她摔光了。
丫鬟忙去取了一套新杯子出来给她用。
喝了茶,润了嗓子,又歇了一会儿,方佩芸再次有力道开了口:“你别想动我儿子,要不然我就是到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她直接撂下狠话威胁她。
文采菁无力的叹了一声。她哪只耳朵听到她要动她儿子了?
“夫人放心,我就是再狠,也不会对个小孩子下手的。”
方佩芸冷哼一声,并不相信:“等你有了儿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文采菁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屑的哼了一声:“等我有了儿子,我也照样这么说。那位子你们看着眼热,我可不稀罕,累死累活,还得被那么多规矩拘着,多无趣。不过,若能有个当侯爷的兄长倒是挺不错的,不管闯什么祸都有人帮着擦屁股。”她说这话倒不是有心想让方佩芸安心,就算她生了儿子也不会跟她的儿子抢。她是真这么觉着的。做侯爷多累,虽然不会跟谌瀚似的那般辛苦,不过肩上的责任怕是少不了,还是做个富贵闲人好。
可惜,方佩芸并没有领她的情。
望着她翩然远去的身影,方佩芸一口银牙咬的格格响。
贱妾,竟然想让她的宝贝儿子给她的儿子擦屁股,不过一个庶出的贱种而已,他也配。
胸中奔腾的气血忽然直冲而上,方佩芸忙咬紧牙关忍着,并用手紧捂住了嘴巴,可这次却没抗住,很快淋漓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顺着她的指缝一滴滴落下了……
这贱妾是个祸害,绝对不能留……
。。
第446章 犯二
一回去文采菁就睡下了,直到天擦黑才醒过来。8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床边坐了个人,正低着头目不转睛看着她。
展开笑颜,她搂住他伸过来的胳膊坐了起来,问:“回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没多久,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谌瀚淡然笑着,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搂进了怀里,“听青杏说,今个儿你把厨房的管事嬷嬷打了,那嬷嬷还是方佩芸的陪房……”
“嗯。”文采菁坦然点头,“故意给我没事儿找事儿,我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榭”
谌瀚低声笑,带着一丝调侃,道:“谁敢欺负你啊,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你敢说今个儿闹出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故意留空子让她钻的?”
“那也是她心术不正在先的。”文采菁娇嗔的斜眼瞪过去,“怎么,不能打吗?”
“当然能,怎么不能,打得好。”见她嗔怒的娇俏模样,谌瀚心痒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向来不管内宅的事,随你怎么闹都成,就算翻了天,也有我替你顶着呢。对了,我还让周总管给你安排了两个婆子过来,都是有些身手的,你若再瞅了哪个不顺眼,让他们帮你按着打就是了,不用去劳烦别人。板子凳子,我也让周总管给你新准备了一副。以后,你就是想在府里横着走都不成问题。垆”
“我又不属螃蟹的,干嘛横着走。”文采菁嘴里头还在絮叨着,脸上却已是眉开眼笑了,搂了他的脖子,爽利的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我的阿瀚最好了。”
我的?
谌瀚一怔,看着她的笑颜,嘴角不自觉又往上翘了翘,也愈发心痒难耐,恨不能立时将她扑倒,可是想到还有一篓子的话没说,他只好忍着。
“听说,后来你还去了母亲那里……”
文采菁继续“嗯”了一声,却见他突然变了脸色,然后就听他用不容他人置喙的强硬语气说:“以后不许你再一个人过去。”
“我没有一个人去。青杏也陪着我一块儿去的。”知道他在担心,文采菁拍了拍他因为紧张而霍然握紧的拳头,安慰说。
谌瀚拳头一松,大掌一翻,握住了她的手:“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她真要有什么动作,能顶什么用。8”
文采菁只觉无奈:“可她到底是老夫人,是你的嫡母,她差了人来‘请’,我总不好不去吧?”
谌瀚沉吟片刻,说:“拖着等我回来就是了,到时候我再亲自陪你过去。”
“要是拖不住呢?”文采菁睁着乌溜溜的杏眸,正色看着他,“她可是你的嫡母,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难道还你不知道?”
谌瀚一时无言以对。
文采菁面上神色一缓,随即展颜笑开,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安慰他:“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一个人去,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我也不是面人儿,会任她揉捏。而且,我估摸着经过这次,她也会有所收敛的,暂时不会再来找咱们麻烦了。有些话,你或许有所顾忌不方便开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的。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受那么多委屈?他们不心疼,我可心疼呢。”说到最后,话语中不自觉透出一丝愤懑和怜惜。
谌瀚听着心头一紧,望着她的眼神陡然灼热了起来。
文采菁被他看得双颊一烫,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稍稍别开眼,小声嘟哝:“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话没说完,就被他低头一下吻住了,然后勾勾缠缠的直接滚上了床……
一场激烈的欢爱过后,文采菁只觉手软脚软,闭着眼睛趴在谌瀚的怀里便不想动弹了。
谌瀚轻拥着她,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致的肌肤,似是还意犹未尽。
“菁菁……”忽然,他唤了一声。
“嗯?”文采菁随口答应。
“大嫂的腿伤了的事,你知道吗?”谌瀚问起刚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问出口的事。
文采菁陡然睁开了眼,倏地抬头看他:“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真知道?”谌瀚看着她,两道浓眉紧紧皱起了起来,好像很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答案。
既然话都已经说破了,文采菁自然不会再否认,点点头,然后继续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是青杏跟你说的?”没理由啊,她早就嘱咐过青杏的。
谌瀚摇摇头,道出实情:“今个儿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了大嫂。”
“遇到了大嫂?”文采菁一诧,“在哪儿遇到的?”楚瑶琴住东院,她住西院,谌瀚从外头回来向来是从正门进来,然后直接往她这边来的,根本不可能经过楚瑶琴那里,他们怎么遇上的?
“大嫂去花园散步,走累了正好在水榭里休息,就遇上了。”谌瀚解释说。
“散步?”文采菁意外挑挑眉,“你回来的时候,天不都已经黑了吗?这个时候,大嫂怎么还出去散步?”分明就是直接过去等着“遇上”他的吧武破战天。
“那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呢。”谌瀚深深看了她一眼,隐隐感觉她的话里头似是透着一丝冷意,是对大嫂的,今个儿大嫂说起她的时候,表情也不大对头,似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可是,之前,他们不是想出的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感觉都变了?
文采菁随口“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淡,似是不大愿意再就这事儿多说什么,只问他:“腿受伤的事也是大嫂自己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谌瀚摇摇头,“是她走的时候,我看她走路有些不对劲,亲口问出来的。”说着,望着她,带着一丝埋怨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大嫂不让说的,她怕给你惹麻烦。”文采菁神色淡然道。
“什么?是大嫂不让说的?”谌瀚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脸诧异。刚才,大嫂见他问起她腿怎么啦,明明很意外的,还问他:“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菁菁没跟你说吗?”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跟你透露?是大嫂坚持,我也是没办法,只好应了。”文采菁说着,瞥了他一眼,故作奇怪的问,“怎么?难道大嫂不是这么跟你说的?”“没有,大嫂没有说起这个。”谌瀚面上轻描淡写的将这话揭了过去,心里头却满是疑惑。怎么两个人说的不一样?是谁在撒谎?大嫂?不可能,大嫂不会跟他撒谎。那就是菁菁?可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菁菁为什么要跟他撒谎?
他目不转睛盯着文采菁看了片刻,迟疑了一下,问:“菁菁,你跟大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采菁奇怪的抬头看他:“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谌瀚随口问。
“不对吧。”文采菁微微眯了眼,若有所思看了他一阵,试探着问:“你不会是以为,关于大嫂这事儿,我对你撒谎了吧?”
“没有,当然没有。”谌瀚极力否认,可一下子被她说中了心思,眼底不自觉划过一丝慌乱,正好让文采菁逮了个正着。
“胡说,你分明就是觉着我对你撒谎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文采菁忍不住气恼,是真气。就算她跟他相处的时间比不上楚瑶琴时间长,可都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了,他竟然一上来就质疑她,而不是楚瑶琴,实在让她呕得很。果然如裕王妃所说,他真是被那女人迷晕头了。这白痴。
见她突然发起脾气来,谌瀚也急了,搂了她不住安慰:“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就是觉着奇怪多问两句而已,没别的意思。”
“真的?”文采菁假装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你要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谌瀚信口道。
“那就算了,我信你就是了。”文采菁没答应。要是他当真因为这个誓被雷劈死了,她岂不是亏大了。
谌瀚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跟她说起楚瑶琴的事:“大嫂说她想回西山的别庄去,可母亲不答应。我想明天过去母亲那里亲自跟母亲说这事儿。母亲如今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现在能让她跪得伤了两条腿,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确实还是去西山的别庄比较好,不用再担心会出什么事了。都能清静些。”
“就算你去跟老夫人说又有什么用?你觉得她会答应吗?”文采菁眉头一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