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是关心姑娘的嘛,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就算忙,捎句话过去有那么难嘛。
青杏顿时对他生出几分不满来,带着丝抱怨道:“侯爷心里头当真还有我们姑娘吗?这都多少天了,您人不过去看她也就算了,若是在忙什么,总也该捎句话过去吧?这么多天都不闻不问,也不见人影,害得我们姑娘好几天都心神不宁,心事重重的。就算侯爷您已不把我们姑娘放在心里了,她好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您就忍心让她自个儿折腾出些什么事儿来嘛?”
谌瀚一听陡然变了脸色,也完全不把青杏话语中隐隐透出的不敬放在眼里,转身就往西院走。
倒是胡八听着她话里的不敬意味,心里头生出几分不悦来:“说什么呢,这几天,侯爷可是一个囫囵觉都没睡成,你没看他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嘛,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住嘴,胡八。”谌瀚恍惚听到,乍然停了脚步,转头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声,见他悻然闭了嘴,才扭转头继续往前走。
青杏却是听得疑惑,追问胡八:“这几天侯爷都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说是因为我们?”
得了警告,胡八却是不肯多说了,只无奈叹了一声,说:“这事儿你若是想知道什么,就自个儿去问侯爷吧。”当即令的青杏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不过她心里头却是愈发诧异起来。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神神秘秘的……
谌瀚火急火燎的很快赶到了文采菁那里。
小福见他过来,自然也是欣喜不已,刚想进去通报一声,但被他挡了回去。
谌瀚一个人进了屋,走到床边,床上没见人影,倒是被子鼓鼓的,貌似是某人为了躲他藏起来了。
见状,他不由失笑。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举动。真以为藏在里头,他就找不到她了吗?
但是紧接着,他便听到从被子里头无意间逸出的两声抽噎,顿时怔住。
她……在哭?
心头猛地揪紧,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掀开了被子。
文采菁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已哭花了脸。
似是没有想到有人会来掀被子,她怔了一下,当看清楚坐在床边的男人时,瞳孔一缩,嘴巴一撅,抽了抽鼻子,翻过身去不理他。
谌瀚苦笑,顺势在她身侧躺下,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抱紧,唇贴到她耳边蹭了蹭,低声道:“生气
了?我知道这几天都过来看你是我不对,可是这两天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忙不过来,没能顾得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文采菁曲手一个肘击轻轻戳在了他的肚子上,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就连派个人捎个口信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吗?我才不信,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有让人捎口信回来,只是看样子你没有收到而已。”
文采菁一咕噜转身,看着他,一脸怀疑:“浑说,你要是让人捎口信回来,我怎么可能没……”不待将话说完,她便恍然明白过来。难道被人截了?
“你真的让人捎口信回来了?”她又问了一句,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我可以对天发誓,”谌瀚举手起誓,“只是当时身边没带很多人,不是自己人送的,可能被截了吧,没能送到你的手里。
“好吧,那我暂且信你一次,”文采菁斜了他一眼,戳着他的胸膛,威胁说:“若再有下次,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谌瀚失笑着点头答应,伸手小心翼翼帮她擦着脸上泪珠,有些心有余悸道:“没想到你会哭,倒是吓坏我了。”
文采菁又一眼斜过去:“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委屈了当然会哭,而且,你不知道孕妇本来就是很情绪化的吗?”
“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哭了。”似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他坚定的说着,在她哭红的眼上轻轻亲了一下。
文采菁勾唇甜甜笑了起来。
“对了,”她忽然抓了他胸前的衣襟,问:“这几天你到底在忙什么?竟是连人影都看不到。新得的差事?”
谌瀚豁然沉了脸:“不是,是私事。”
第491章 晴天霹雳
文采菁愈发奇怪起来:“什么私事需要这么兴师动众?”而且,没听说最近府里头出什么事,除了乔云烟被送回宁国府这件事。
“难道跟乔姨娘有关?”她试探着问。
谌瀚摇头:“跟乔姨娘无关。”
“那是什么事?”文采菁更加猜不透了。
谌瀚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阵迟疑,才无奈叹了一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待过一阵子再告诉你。轹”
文采菁挑眉,不解:“为什么要过一阵子才告诉我?”
“怕你太激动了。”谌瀚说。
这么说,这事儿还跟她有关咯粼?
文采菁眉头一紧,有些着急起来,一把抓了他的胳膊,催促:“我不激动,你说。”
谌瀚摇摇头终究不肯答应:“不行,你看你,都还没说呢,就已经激动起来了,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不要,现在就告诉我。”文采菁软磨硬泡好一阵,连美人计都使上了,都没能让他松口,只好气鼓鼓的等着。
大概半个月后,经过尹墨玉确诊,确定她胎像已稳,解了足禁的同时,她拉了谌瀚,追问半个月前那件他死活不肯说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件事,谌瀚就感觉心里头闷闷的,恨得不得了。他谌瀚何曾被逼到如此地步,那个也是个棒槌,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乐的眉开眼笑,他怎么养出这么个东西来。
之后,谌瀚统共说了三句话,句句都如晴天霹雳般在文采菁的头顶上炸开了。
“许家跟你二叔家的亲事已经退了。许缮跟叶儿的亲事前两天也确定下来了。你的那个四堂妹依旧会嫁进许家,不过是做许缮的妾。”
文采菁怔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迸出三个字来:“这……荒唐。”
谌瀚无奈一声轻叹。他又如何不知道这事儿荒唐,可是事到如今,已是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除非荒唐的感觉,文采菁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二叔那边,她是早就嘱咐过的,怎么还会许家找到由子退亲的?不可思议的是,亲都已经退了,文采茵怎么还自甘堕落的非要去许家做妾的?脑袋被驴踢了吗?还有二叔跟张氏,脑袋也一起被门挤了吗?竟然也会答应?更不可思议的,谌瀚竟然会同意将女儿嫁过去,就算是庶女,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
文采茵的事,谌瀚知道的并不清楚,只听说好像是一次出门的时候,恰巧被许家的人撞破了跟个陌生的男人同处了一室。
这种莫名的巧合,一看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儿在里头。可是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许家不会承认,也没有证据,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达成的共识,文采茵最后还是嫁去了许家,不过不是为妻,而是为妾。文采菁自己估计,二叔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文采茵对许缮青睐已久,是不会甘愿放弃,再加上张氏在旁推波助澜,二叔如何拗得过。
至于谌叶,为了达成目的更是豁出去了,据说不知怎么得拐了许缮私奔,谌瀚就是因此几乎找遍了京郊,好几天才终于找到谌叶。谌叶身边虽然有丫头跟着,可是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就算掩得极好,也不能保证没有口风漏出去。到时候,谌叶声名尽毁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安平侯府,幸亏如今安平侯府没有其他待嫁的姑娘,要不然可就被她祸害惨了。
文采菁不信,饱读圣贤书、前途大好的许缮会被个小丫头拐的轻易私奔,他们也绝对没有那么大能耐轻易躲开谌瀚的追踪好几天。这分明就是个局,为的就是让谌瀚同意这么亲事,许家的人自然少不得搀和其中,要知道,许缮可是最听父母长辈话的,当然,也少不了老夫人在其中出谋划策。
最后便得出了这么个令不少人满意的荒唐结局来。
除了荒唐,文采菁只觉得恶心,她可是跟几方都扯着关系呢。
在侯府里被关了半个多月后头一次出门,文采菁就去了她二叔那里。
她二叔不在,是张氏接待的她。
一见到她,张氏就一阵哭哭啼啼,对着她不住诉苦。
文采菁虽然很不耐烦,却也知道耐着性子听着。
张氏见她没反应,似是恼了,竟然怨她不帮忙,还怨侯府横插一杠,做事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
文采菁也火了,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早就警告过他们的,偏不当回事儿,现在出事了,怪得了谁?还不是他们造的孽。
张氏傻了片刻,又一阵哭天抹泪。
在她接连不断、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文采菁很快捕捉到了一个除却主人公外,频繁出现的人物。阿丑。
文采茵出事那天,就是阿丑陪着出去的,中途莫名不见了片刻,再出现时,文采菁已经被许家的人撞破了所谓的丑事了。之后,文采茵也曾一蹶不振好一阵,貌似也是在阿丑的劝说下,打定了继续嫁去许家的主意。
头一次见那个阿丑的时候,文采菁就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觉,现在看来,她的那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貌似还挺准的,这个阿丑确实有问题。
沉默片刻,她不客气的打断了张氏的喋喋不休,提出要去看看文采茵。
张氏虽然很不满被她打断,但到底不敢得罪这位安平侯的宠妾,点头应了,命了丫鬟带了她去了文采茵那里。
个把月不见,文采茵瘦了不少,脸都只有巴掌大了,脸色看着也很不好,很是憔悴。
“怎么瘦了这么多?”文采菁见了,都忍不住皱眉。
文采茵看着她,笑的苦涩:“这段时间都吃不好睡不好。”
文采菁看着她手中刚开始绣的桃红色嫁衣,不由无奈叹了一声。订亲几年,嫁妆嫁衣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嫁了,却不想闹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前用的大红嫁衣是再也用不上了,妾是不能穿正红的。
“你甘心吗?”沉默片刻,她问文采茵。
文采茵笑的凄然:“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名声毁了,除了嫁他做妾,我已别无选择,只苦了爹爹……”
她似乎终于长大了,可惜晚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那阿丑。之前所见的脸上蒙着的面纱如今已然不见,露出了那张满是横横竖竖伤疤的狰狞脸庞。
乍一看到,文采菁一吓,紧接着,上次有的那种熟悉感又来了。以前,她绝对见过她。
看着她的脸,文采茵皱皱眉:“不是让你一直蒙着面纱的吗?你顶着这张脸出来,把二姐姐吓到怎么办?”
阿丑僵硬的扯嘴笑:“刚才过来的时候,面纱掉地上脏了,身上也没带备用的,就先将糕点送过来了。”说着,便规规矩矩的将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梅花糕送到了文采菁的面前,“文姨娘请用,都是新鲜的。”
文采茵见了,又开始教训:“二姐姐如今怀着孩子呢,不能随便乱吃东西,撤下去。”
阿丑一脸惶恐,连连告罪:“啊,奴婢不知道,文姨娘请恕罪,奴婢这就将东西撤下去。”说着,很快端了那盘子退了出去。
“这阿丑今个儿是怎么啦?这么冒失。”文采茵看着门口,抱怨了一句。
文采菁听在耳里,心头微微一动。文姨娘?算起来,这边可都是她娘家的人,称呼她时,向来不是叫她二姑娘,就是叫二姑奶奶,像文姨娘这样的称呼可是从来不用的。
又坐了片刻,文采菁便告辞了。
文采茵不方便送她,便使了阿丑送她出去。
走到半路,文采菁忽然看着阿丑,莫名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以为用你那张吓人的脸对着我,我一害怕,就会看不出你是谁了?”
阿丑一吓,满心忐忑,面上却摆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文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大明白。”
“听不明白?”文采菁冷笑一声,“你不知道这府里从上到下没一个会叫我文姨娘的吗?”
阿丑一惊,条件反射的捂了嘴,暗叫一声“该死”,一时没注意,竟然在这上面漏了陷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正色看着文采菁:“那文姨娘打算怎么处置我?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四姑娘和老爷夫人?”
文采菁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的目标是谌叶吧?”
阿丑迟疑一下,轻轻咬牙点头:“是,难道姨娘打算将我的事告诉大姑娘?”
“没兴趣。”文采菁眉头一跳,轻哼一声,“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向来不和。你要怎么玩都随你,别闹出人命就来行。”
阿丑咧嘴森森的笑:“姨娘放心,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会让她好好活着呢。”
第492章 深情
回去的路上,青杏很不放心:“姑娘,就这么把那阿丑丢着不管真的行吗?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文采菁却不以为然:“出不了什么大事,顶多受点儿小罪而已,看她那样任性妄为,也是时候该吃点苦头了,再说,她也不是傻的,真顶不住,自是会回侯府跟侯爷求助的。”
“可要是让侯爷知道姑娘明明早就晓得却始终保持沉默,会不会恼了姑娘?”青杏担心道。
“知道就知道,”文采菁冷哼一声,“反正都是她自个儿造的孽,该受点教训了。他总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吧?再不让她吃点儿苦头,受点教训,天知道以后还会闯出什么大祸来呢……”绝对不能再姑息,让她任意妄为下去了。谌瀚这个当爹的不太好管教女儿,她一个做妾的也没理由强出头,至于老夫人,根本没法指望,不在后头推波助澜就阿弥陀佛了,说到底,还是得让她自个儿去撞撞南墙才知道教训。
马车驶过安平侯府大门,文采菁忽然叫了停车轹。
青杏奇怪的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瞅了一眼,问:“怎么啦,姑娘?还没到呢。”他们向来都是走西角门的。
文采菁指指正站在安平侯府大门口正跟门房说着什么的清瘦男子:“你看那个,是不是上次我们在西山别装遇到的那个晋文伯府上的病秧子二公子?”
青杏再仔细一眼看过去,还真是粽。
“确实是那位展二公子没错。”
刚才有风掀起帘子时无意间瞟到,她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不过那展二公子不是一直都在西山养病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到如今还关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没有处置的楚瑶琴,文采菁沉吟片刻,吩咐青杏:“你过去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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