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漫游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阿香漫游记- 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周围一瞬间静下来,大家都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无一不回避我的视线。我寻溯一圈下来,半双眼睛也看不到。

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玩闹?显摆?

微微痉挛的手指蜷起来,闭两下眼皮,充血了吧,好烫。

居然把我跟这两个这么弱智的词联系到一起,在他们眼里,我是这样的人?那个从头到尾的“小姐”……所以,只是陪我玩的?看看旁边的仴旭,或许还有拿我练招的意思?

深吸气,我昂头看着岳文,这家伙还在无所谓的笑,现在看来,真是刺眼,我以前为什么要怕这种人,真是太懈怠了。

“我们再来,怎么样?”

岳文挑眉,换手抱臂,“好啊。”

这么轻飘飘的调子……我再吸气,这是故意的吧,我不要被影响。

沉身,向对方窜过去。

最后清醒,是旁边有人一棍子劈过来,插在我俩之间,随后有压力倾倒,叫我后背缩紧,不由跃起翻身,一脚踢到背后那人胸口,。接着下面被压制的人窜出,伸手来拿我的胳膊,我心头火起,蹬着脚下的垫子后翻,落在此人身后,跟着他转身对着我的时候,膝盖点在他脖子上,两人一同倒地。

这回搞定了吧?

“小姐!小姐……”

眼睛有点胀的疼,也有点晕,我朦朦胧胧爬起来,闭目站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从稀疏到嘈杂,又到清晰。流光最近,我这么想到,慢慢睁开眼睛。

“小姐?”流光挡在岳文前面,一脸凝重的看着我。

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类似于睡觉刚醒那样吧,流光整个笼在日光里,搞得我又闭眼,抬手挡光,顺便借这一点时间调整情绪。

“那个……对不起啊,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探头瞄了一下后面的岳文,摸着脖子在喘气来着。

“小姐,你刚才……”流光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看岳文,有点犹豫的对我道,“那是……”

“啊,是我失控了,对不起。”

“失控?”流光没再出声,只动动嘴,脸色渐渐平复。

我又叹气,对周围呆滞的众人摆摆手,“对不起,我,我先走了……”

没有人拦我。

岳文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每次都是,不管是哪件事,他都是这幅摸样,我也不管他了,是他先轻视我的。

至于其他人,大概是忌惮于我的模样,现在,我是真的变成妖怪了吧,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来这边。

总之,先修身养性吧,啊,就是那些……

谁家情事

艳遇

我翘着脚,看光斑在脚背上滑来滑去,觉得很有意思。春天的阳光,总会有点绿色和温暖的感觉,十分讨人喜欢。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它一样,讨人喜欢呢?

“小姐。”

“什么事?”

“啊!小姐……您还好吧?”

我笑,沉沙这么惊奇,难道我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没事,我就出来。”

起身,推开窗户,更强烈的光扑面而来,我抬手挡了一下,一跃而出。门边贴着耳朵的沉沙被我吓了一跳,像兔子一样蹦了一下,这么久不见,变得像兔子一样可爱了。

“嗨。”我抬手,心情似乎变得很奇怪,没由来就想笑,看见沉沙惊疑不定的样子,还伸手去拉她的头发。

“小,小姐……”沉沙眨了眨眼睛,抽回头发,喃喃到。

“啊。”我颔首,背起两只手,在走廊上量步子玩。日光被栅栏遮挡,在木台上烙下整齐的格子,供我跳来跳去。

“小姐?您……”沉沙缓过来,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我闻声抬头,见她冲过来抱住我,嘴里呜咽到,“小姐,太好了,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了……”我真的待在屋子里太久了么?沉沙的反应,真奇怪,“我很好。”

“嗯。”又抱了一会儿,她才不好意思的退后,“小姐,我去给您做吃的。”

“好。”

目送婢女跑下院子。

禁闭如我来说,这时节过于灿烂的白光,还有女孩子层叠飘逸的衣裙,和头发,枝条被粉嫩花束包裹的观赏树,轻微的动静就能刮下一大片纷扬的雪,微温的清新空气,开春时节清理过的屋顶,整齐排列的淡青瓦片,边缘上翘的精致檐角,被轻风拨弄的神兽铁铃清泠摇摆,絮团一样飘过的白云,淡蓝淡蓝的天空。

都非常漂亮。

心情的奇怪变化,应该是看到漂亮的环境,所以很兴奋,而不是呼吸的问题吧。

心里不由浮出一个想法。

快速扒完饭,沉沙守着我道,“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呀。”

我笑着,看沉沙眼睛一亮,一边叫着去给我准备衣服,一边迅速跑开。

不过,我是要改变形象的吧,那还是跟着她去好了。

进到房间,门窗全部大开,帘子束起来,久违的春光射进屋子里,吓了沉沙一跳。她转过来,看见是我,眨眨眼睛,“小姐?”

我叉着腰,四处看看,说,“你看,沉沙,是不是亮多了?”

“是……”

“这样才好,以后,我的房间都要这样,门窗全部都要打开。”一边说,我一边走到榻边,推了一下小几上的花瓶,“这些挡光的东西,都拿走。”

窗边还有零星几个玩饰,我一把兜过来,用前襟包着,对呆看的沉沙道,“这样的,都不要了。”

说着就往外面走去,又被沉沙叫住,“小姐,这些,都不要了?”

我回头,看沉沙惊诧的模样,笑,“嗯……啊,沉沙,把衣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在外面院子里,我要看一下。”

这一番大清理下来,我已经微微发汗,一瞬的战栗过后,也就没什么了,倒是久不使用的四肢渐渐活络起来,感觉很好。

站在台阶下面深深吸气,伸懒腰,扭脖子,似乎还真能排遣一下心情。面前满院子的精工布料反射阳光,映在我眼里一大片的嫩红葱绿,鹅黄湛蓝。

“小姐,都拿出来了。”沉沙拍两下挂着的衣服,回头叫到。

“哦。”

我走下去,拉拉这件,拂开那件,心情愉悦之极,颜色确实能影响心情的呢,而且还都是清淡的纹饰,看多了也不会眼晕。

“小姐,您这是要……”沉沙跟在我旁边,不解的问。

“换衣服啊……”我站定,看看面前这件白底红边的裙子,拉开了,问,“这件好不好?”

“好……不过,小姐要穿这件么?”

“嗯。”我点点头,想想又说,“这个里面和外面是分开的吧,我不要里面的裙子,有没有这种配色的裤子?”

“啊?有的吧,我去找找看。”

不多时,沉沙就拿过来一条,也是白布的,裤脚滚双红线边,两边外踝处双线上盘,交错成一个古朴的纹饰。我看着眼熟,一翻手里的裙子,果然,袖子外边也是这样的花纹,里衬的束袖上也是,腰封上也是,更华丽繁复一些,襟边是拉长变形过的,还有裾边,细细的一条,圈了个圈。

“这是一套的吧……”我一边赞叹一边比着看,这做的太细致了,反而显得那个纯白的纱裙有些多余。

“是啊。”沉沙推着我进屋,“这整套‘如意结’的衣裳,还有其他的搭件,小姐还没看过呢,哦,还有另外几种颜色,小姐要不要都看看?”

“啊?”我看着沉沙关门关窗,在一边忙活,心叹刚才开窗还是太急了,“你是说,这个衣服的名字叫‘如意结’?”

“也不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们下人都简单的叫,那复杂的名儿,我们也记不住……这套的话,好像是叫,什么华什么的……”

一边换,一边听沉沙在旁边絮叨,慢慢的我才悟过来,敢情我平时堆在衣橱里的衣服,还都是一系列一系列的,不同式样场合都有分配。连颜色都分的细细的。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还有名字的,那我以前不就是在浪费吗?

束发的时候又有了问题,沉沙心痛的唠叨说,我的头发白了太多,根本遮不住,一定要吃点药才行。我倒觉得无所谓,只不过白点毛,不疼不痒,为这个吃药太小题大做了,而且这个身体说弱就弱的,之前为戒毒的事情已经折腾够了,能不生事就不生事吧。

“那就把头发都扎起来,发带里面掺点白色的丝线……有白色的吗?”

“……有。”沉沙闷闷的,依言替我束高,编进去的好像是银丝一样的材质,偶尔晃出来还会反光,伴有细细的叮呤声。

“那是什么?还会响啊。”

“是铃铛,小姐,这个很好看的,不要拆了吧。”

笑,沉沙怎么知道的,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好吧,不拆。”

一番折腾下来,沉沙啧啧赞叹,好像我有多惊人一样,其实是跟平常反差太大的吧,十几岁的小女孩,又不做事,也不会风吹日晒,五官端正,皮肤白点嫩点,就很好了,又被这么精致的衣服包装一遍,是个人都会好看的。

拍一下沉沙,她打趣笑到,说了声我害羞了,就跑出去,差点呛到我。我会害羞么?这还真要考虑考虑。

在屋子里闷够了出来,刚好仲春,再不见之前灰突突的一片,偶尔冒新芽出来,还是裹着灰扑扑的壳。

现下院子里该换装的都换了,迎春花开过,叶子从花束间挤出来,尖尖角好像嫩茶叶,石板路边已有嫩草过来侵占地盘,皆因原址被粉紫碎花占领,刻意修剪的杏子花树,大团大团,在园子里连绵不断,比天上丝团样的云朵更娇艳,至于玉兰树,高高直立,突出粉雪团子的围剿,质感更像玉片,三角塔树栖落白鸟。

雪杏轻,随风飘摇小小圆花瓣,我被诱起兴,助跑跳上一棵树,登时白雪急下,又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如此再三,一路纷纷扬扬全成白地,间或风过,清香遍扩,穗子飞扬,铃儿响。

下面偶尔走过的人都被吓到,然后再抬头看我,我笑,他们也跟着笑,几个婢女还跑回去拿簸箕来接杏花,是要做杏花糕么?虽然我不喜欢吃,但还是很卖力的踢下去更多花瓣。

跑够了,在一个屋顶上停下来,还有几点杏花跟着飘到这儿,香味也是,萦绕半天未散,还变得有些檀香的样子,我觉得奇怪,仔细闻了一转,才知道,是手镯的味道,这玩意儿平时都没味道的啊,今天也来凑热闹。欢颜欢颜,是要高兴才有么?

底下沉沙追过来,喘着气,招呼我下去,“小姐,您又上房了,快下来……”

看沉沙着急的样子,我蹲下去逗她,“怎么啦?谁说我不能上房?我就不下来了。”

“哎,小姐,这不是好玩的,下来吧,不要叫王爷知道了……”

“他又没说不准的,我最多不去书房就是了。”我一昂头,转身沿着屋脊迈步走开,越来越快,跳到另一个房顶上。

身后沉沙的声音渐渐变小,我回头,看不见她了,不由一笑,向听风楼那边过去。

听风楼这个东西,我一度想不明白,要来有什么用,后来才转过来,风雅嘛,等到一切平息之后,自然可以拿来享受生活,现在,就只有我有这个闲情逸致,无事便过来,空荡荡的楼里,真正是听风。

而到我爬墙技术纯熟,就干脆拿这个楼来攀岩用,从外面就直接上去了,大概八层,很有点遗世独立的样子。每层上挑的檐角,都挂铃铛,哗啦哗啦,或者叮叮当当,每一声都简洁,没有拖拉余韵,只等下一声来续,层叠不断,说轻灵也可以,说寂寥也可以。

现下我坐在七楼栏杆上面,拿一根撑窗户的棍子拨弄头上的风铃。这铃铛大概是哪种玉石,声音还是比不上铁的,或者说,我还是喜欢铁的多一点,玉石太硬了,只有它一个的话,未免单调。

玩了一会儿,我才觉得不对劲,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有人在上面。可是我之前都没有觉察到有人,这个是谁啊?要知道我都是看气流和味道来判断的,并且感知越来越敏锐,到现在都没有谁能躲过我,难道这人非常非常厉害,已经跟外物融为一体了?

翻上六楼,迎面冒出来一人,宽大外袍披散,银绣劲装卧坐,斜倚着栏杆,乌发流淌,眉飞入鬓,气定神闲的看着我,嘴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唱着歌。

我暗下一惊,问,“你是谁?”从来没见过。

“这可不告诉你。”他笑,“我唱歌好听吗?”

……“呃,不知道。”

“哦,那我再唱一遍。”

啥?我几乎掉下去,这人是怎么回事?完全跟外表搭不上嘛。

而他并不为我所动,笑看我一眼,转头开始唱歌。

“好花零落雨绵绵,辜负韶光二月天。

知否玉楼春梦醒,有人愁煞柳如烟。”

“江头青放柳千条,知有东风送画桡。

但喜二分春色到,百花生日是今朝。”

……

“好听吗?”

我汗,点点头。

他很高兴,眼睛弯起来,笑得很可亲,只是有点诡异啊。

我还要想想哪里诡异,他又开始唱歌,我唉一声,走过去,在栏杆上坐下,免得失足。他抽空瞟过来一眼,招手叫我坐到他身边,我依言,又使得他高兴起来。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看他笑才听话的,只是觉得奇怪,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脚边这人一直唱,虽然好听吧,但是我就是不安。这样胡思乱想,慢慢还就适应了,末了他转过视线来看我,我跟着他一起乱哼哼,两个人笑成一团。

所谓乐极生悲,我一个不察,往外面滚出去,心想完了,一瞬间脑子里乱哄哄的,而眼前腾然冒出一张脸,腰上随之圈过来他的手臂,就此停住势头。

他还是笑,靠得近了,眉眼沉沉,于暗处闪动光芒,一团热气在我俩之间滚来滚去,惹得我心跳加快,本来刚才就不慢了,这下更要命。

而他持续这个姿势,脸越发凑近,叫我忍不住团起来,脑袋悄悄往下缩,又被勾出来,对着这张脸发烧。

“我带你走吧……”

他注视我半天,终于抛出一句,震得我几乎人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诗是苏曼殊的。

塘主?

我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扭头找虚。

他低声笑,胸膛一震,把我的头偏过来,“你在找什么?这里没别人。”

“我们走吧。”他又说。

我垂下眼,轻轻叹道,“好。”

身体像飞一样,轻盈地掠过高高低低的屋顶,有时候他会落下在某处,轻轻一顿,又向远处飘去,真的是飘,我在他怀里,完全没有感觉到迅猛的冲力,或是力度的转角。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不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