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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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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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红红的炭火映着阿傻的笑脸,我的身后,那怀抱同样温暖……

我深吸一口气,车窗外,长安双阙的残楼刚刚过去。再收回视线看向怀中,片刻,我轻声道:“阿傻,我们如果有新家,你会去么?”

阿傻看着我,嘴歪歪的。过了会,它的头一动一动,点了两下。

外出几日,虽有悲有喜,回到雍都,我却有一种刚从世外回到凡尘的感觉。

魏郯才入城就直接去了营中,我独自回到府里。拜见郭夫人的时候,她正与许姬在堂上说话,我进门就看到许姬脸上恭顺的微笑。

见我来,许姬忙起身行礼,又要退开。郭夫人却按住她,说:“你如今有孕,安坐便是。”

我看看郭夫人,顺着她的话道:“姑氏所言甚是,姬且安坐。”说罢,我向郭夫人一礼:“拜见姑氏。”

郭夫人微笑:“少夫人往长安多时,若非侄妇告知,老妇几乎不知少夫人去向。”

这话明里就是责备我不辞而走。我心底不快,魏郯走的时候已经命人回府禀报,郭夫人这话实际上是找碴。不过,尊卑有序,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

我略一思索,心平气和地向郭夫人道:“儿妇未向姑氏请辞,本是不该。只是当时夫君走得急,他命儿妇随行,儿妇亦不敢推拒。姑氏教导,儿妇谨记,将来必妥善应对,不使姑氏操心。”

我把责任都推到魏郯身上,郭夫人看着我,过了会,语气软了些:“少夫人明白就好。尔为冢妇,家中长幼皆以为范,当慎行才是。”

我唯唯。

又寒暄几句,郭夫人说我一路辛劳,让我回屋歇息。我也无心待下去应付,告辞退去。

回到院子,阿元首先迎出来,看到我,如释重负。

“夫人可算回来了!”回到房里,她高兴地说。

“想我么?”我笑笑。

“想!”阿元笑嘻嘻,说罢,附在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知道,那日回到府里,郭夫人听闻你去长安,脸上可不好看,吓死人呢。”

我了然,安慰道:“无事,她是主母,自然严厉些。”

阿元语言又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一脸神秘:“是了夫人,这两日,雍都可有些新鲜事。”

“哦?”我一边坐到榻上一边问,“何事?”

阿元凑过来:“夫人在洛阳时,不是曾与舅夫人说起天子重开孝廉之事?”

我颔首。

阿元道:“我兄长昨日送信来说,他在街上看到了舅夫人一家,据说,他们从洛阳搬到了雍都呢。”

“哦?”我讶然。

虽然我早就知道乔恪会来参加孝廉,可我没想到那么快,而且一家人都搬了过来。我不禁想起临着离开洛阳的那日,舅母透露有意让乔缇也嫁入魏氏的事,如今此举,恐怕目的也是在此。

“夫人要去看看么?”阿元问我。

“不必,”我笑笑,“舅母安顿下来,自然会来消息。”

阿元点头。

“还有一事。”阿元的脸色忽然变得谨慎,四处看看,从袖子里抽出一物,快速地塞到我手里。

那是一团纸,我不解。

“两日前,赵隽来访。”阿元小声说,“他带来一盒蜜饯,说是献给夫人的,我便代为收下。我拆开盒子想把蜜饯盛出来,却见底下塞了这纸。”

“哦?”我心底觉得蹊跷异常,让她关上门,自己走到室内去将纸展开。

纸面上皱皱巴巴,只写着四个字:十五南庙。

黄昏时,魏郯是跟着魏傕一起回来的。

魏傕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毛皮大氅,进门的时候,挟风带雪,颇有几分得意之气。出乎我的意料,魏嫆跟在魏郯后面,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锦袍。

郭夫人迎上前去,笑意盈盈。

“皇宫好么?”见礼之后,郭夫人问魏嫆。

“有什么好,去过这么多次了。”魏嫆一边用小炉焐着手一边抱怨道,“天那么冷,有什么可看的,非要我去。”

“胡说什么。”郭夫人嗔斥道,“那是皇宫,换做别人,谁进得去?”

魏嫆撅着嘴,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我,脸上登时转晴。她几步跑到我面前,向我一礼:“长嫂。”然后向我伸出手。

我讶然,微笑道:“小姑要什么?”

“麻团。”魏嫆笑眼弯弯,“兄长说从长安带了麻团回来,在长嫂那里。”

“给她两个。”魏傕在堂前跟人说完话,一边宽下大氅一边走进来说,“她听到孟靖说有麻团,皇宫都不逛了,硬是要回来。”

魏郯跟在他身后,笑了笑。

魏嫆望向父亲,又是羞赧又是满不在乎。

我向魏傕行礼,道:“舅氏辛苦。”

魏傕看看我,淡笑:“阿嫤去了长安?长安可好?”

我不知道他问的‘可好’指的是何处,只道:“长安甚是太平。”

魏傕颔首,又与魏郯问了几句长安的话,未几,郭夫人说膳食已备好,魏傕领众人入席。

我忽然明白魏郯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的麻团,此物盛出来之后,魏嫆和魏安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没有离开过。

魏安这些日子终于做好了那个马鞍,用膳的时候也总算见到了人。

舅母和赵隽的消息,让我一直思索着。我不知道赵隽见我是为何,如此秘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而舅母那边,我心里也想着帮乔恪一把,觉得该寻个时机问问魏郯。

不料,魏郯的消息也灵通,回屋更衣的时候,他对我说他看过了新来报到的孝廉名册,里面有乔恪的名字。

“我问过,舅夫人也来了,夫人可知晓?”魏郯道。

这几日外出,我不好说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只得装傻:“哦?妾并不知晓。”

魏郯笑笑,道:“舅夫人初来雍都,改日你我当登门拜会才是。”

我颔首:“全凭夫君之意。”

夜里睡下的时候,我想像从前一样抱着阿傻一起睡,魏郯却不许。

“抱它做甚?”魏郯道,指指边沿一处露着丝絮的破损处,“这么旧了,又在路上脏污了许多年,明日我让家人给你另缝一个。”

我觉得他这话并非全部道理,阿傻的布料已经发黄而脆弱,恐怕是不能像从前那样折腾的。我想了一下,不舍地把它放回箱子里。

魏郯却似乎心情不错,等我重新躺回被子里,他环住我,低笑:“夫人若实在想抱,为夫便委屈委屈,一干四肢,但听差遣。”

我才不要抱他,魏郯却不许我转身,一口气吹灭了灯,欺身便上。

在长安,我心情不佳,路上又太累,二人一直不曾行过夫妻之事。这一次,魏郯表现得像个尝到饧糖的馋嘴小童,不断地索求。

而不知为何,当他与我耳鬓厮磨,身体交缠,从前那种紧张和小心却似消退了一般。我喘息着,手在他健壮的脊背和腰腹上游走的时候,试着回应他的吻。

魏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停下来,夜色中,我能感觉到上方那灼热的视线。我搂住他的脖子,用唇舌寻找那热气的源头。魏郯兴奋起来,一把将我抱起,更加用力地在我的体内冲撞。

“阿嫤……”情迷意乱之间,他的声音粗重而沙哑,而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或是梦幻,只觉得身体在他的臂间如同一团蜡,慢慢地熔化成水……

“夫人,脖子。”南庙外,下车的时候,阿元小声提醒我。

我连忙将裘衣拢高,看看四周,幸好无人在看。

瞥到阿元满是好奇的目光,我有些羞赧。

“夫人,怎会有红点?”阿元颇感兴趣地问。

“嘘!”我瞪她一眼。

阿元掩袖,无声地笑。

颊边的烧热更甚,我却若无其事,让她跟上,朝南庙中走去。

今日十五,正是赵隽留书相约之时。早晨我跟魏郯说要去南庙的时候,他坏笑:“求子么?庙宫人太多,神灵恐怕照顾不过来,夫人求我好了,或许更快……”

我深吸一口气,想赶跑脑子里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语。

这几日,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来见赵隽。

我也想过自己没必要来,可是赵隽其人,我从父亲的嘴里大致还是有些了解。他虽迂腐,却绝非奸佞之辈。我曾听闻,来到雍都之后,他每日闭门读书,与人来往甚少。唯一一次在众人前露脸,就是上回的宫宴。这样一个人,忽然要秘密见我,恐怕绝非小事。

庙宫十五,祭拜的人络绎不绝。这样的地方,一旦被人看到,也能随便遮掩过去。这一点。我倒是全不顾忌。

不过这人头攒动,赵隽在何处?我四下里望了望,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嫤表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鹅木有事了,就是吃了饭还会有点胃吊吊的感觉,唉,我从前可是号称铁胃的。。

这个文清明回来以后就要入V了,具体时间待定。

鹅的速度大家知道,日更。。是不太现实滴。但鹅尽量,实在不行会两日一更,当然,发生神马出差急性肠胃炎之类的事那是意外。

老规矩,V章以前能送分的评论鹅都会送分~写文不易,看完这篇文的花费也许搭一趟上班的公车都不够,但鹅真心感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鼓励和批评~(说得好像要完结了一样T T)

☆、南庙

我回头,只见几步开外,乔缇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后面跟着两个婢女。

竟会在这里遇到她,我很诧异,不过,高兴却半点说不上。

乔缇似乎犹豫了一下,片刻,走上前来向我行礼。

“表妹。”我还礼,脸上客套地淡笑,看看她身后,“表妹怎在此?舅母与表兄呢?”

“他们不曾来。”乔缇抿唇,“今日我原本想去市中买些用物,路过此处,便来拜拜,不期遇上表姊。”

我和颜悦色,道:“闻知舅母与表兄已至雍都,我还未及拜访,不知家中可安好?”

“甚好。”乔缇柔声细气,话语间,我瞥到她眼角的目光已经将我的全身穿戴和后面的从人都打量了个遍。

“表妹才来么?”我没有跟她继续亲热的兴趣,问道。

“来了许久。”乔缇道,“方才祭祀完毕。”

“如此。”我微笑,“庙宫人多杂乱,表妹新来,早些回府才是。”说罢,吩咐一名家人留下护送乔缇,又说了些给舅母和表兄带个好之类的话,行礼离开。

来南庙祭祀的人不少,家人问我要不要去跟庙祝打个招呼,让他行方便。我思索片刻,说不必。拜个神而已,大动干戈惹人嫌还是其次,重要的是我要见赵隽,能不引人注目才是最好。

我跟着人流进庙堂,排着队,轮到我的时候拜拜神像就了事。起身之时,我瞥见庙堂一侧的彩幡下,赵隽那张不算陌生的脸一闪而过。我心领神会,让家人留下供奉祭品,自己带着阿元跟着那个身影走出堂外。

庙宫里面没有什么景色,天气又寒冷,正殿后面,只有几个闲人在晒太阳。

赵隽一身寻常的是人装束,走到一处檐下,他转过身来,向我一礼:“夫人。”

我向阿元使个眼色,她了然,走出廊外去把风。

“赵公。”左右无人之后,我向赵隽还礼,看着他,“赵公见妾,不知何事。”

这话开门见山,赵隽的眼睛动了动,一向严肃的脸上掠过些踌躇之色。

“夫人。”他说,“数日前芒山白狼之事,夫人可在场?”

我心底暗暗一沉。在这之前,我已经有预感与那日的事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

“在场。”我说。

“夫人以为如何?”赵隽道。

我看着他:“赵公有话,不若直言。”

赵隽望着我,忽然,俯首便拜。

我一惊,忙将他扶住:“赵公何故如此?”

赵隽双目泛红,声音发紧:“天子蒙羞,国贼跋扈,岂夫人救社稷于水火!”

我的手僵住。心底明白过来,膝下千金,赵隽的大礼,可不是白受的。

“赵公此言何意?”我缓下心绪,道,“妾不过寻常妇人,社稷大事,何时轮到妾来施救?”

“除掉魏傕,社稷可安。”赵隽道。

我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廊下寂静无声,远处,晒太阳的人们说着笑,与这边的紧张诡异恍如两处。

“赵公开玩笑么?”我又惊又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松,低低道,“丞相是妾的舅氏。”

“正是夫人与魏贼共处一宅,下手才正是合适。”

我冷笑,看看四周:“赵公饮多了酒么?今日之事,妾全当未闻,赵公若再是这般言语,妾必向丞相陈情。”说罢,转身便要走。

“夫人不会。”只听赵隽淡淡道,“夫人曾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傅司徒在世之时,全心致力社稷;而傅氏一族世受恩禄,荫封数百年。夫人,天子乃傅司徒一力扶持,夫人忍心见司徒心血毁于朝夕么?”

我站住脚,转身看着赵隽。

他昂着头,双目炯炯。

不可否认,此人虽迂腐,却知道我心里什么最重要。踩人痛处,他很有一手。

“此事,是天子的意思?”我面向着廊外,像欣赏雪景一样。

“也是,也不是。”赵隽答道。

我看看他:“何意?”

赵隽的神色多了些谨慎,环视周围,未几,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绢递给我。

我狐疑地接过,待得展开,呼吸几乎凝住。上面写满了整齐的字,笔迹我从小就认得,是天子手书。刺眼的是,这些字全都泛着干涸的暗红,竟是鲜血所书。最后,传国玉玺的印记盖在上面,清清楚楚。

“此乃天子血书。”赵隽的声音有点激动,“一朝传出,可为檄文。夫人,朝中奸恶挡道,天子身陷囹圄,我辈岂可坐视?”

我盯着那血书,沉默良久,将它重新折好,还给赵隽。

“夫人?”

“赵公,我且问你一事。”我看向他,“若丞相殒命,赵公接下来当如何?朝廷兵马,皆属魏氏。即便丞相不在,其二子亦人中龙凤,百万兵卒,赵公何以面对?”

“无首群龙,何足惧哉。”赵隽面不改色,“夫人,隽不才,却知如今魏氏二子貌合心离,魏傕一旦不在,二子必起争执。彼时只须像对付谭氏一样坐观其争斗,天子可为渔翁。”

“哦?”我说,“彼时若起战事,北方安宁必将不复。南方群雄虎视,赵公怎知天子是那渔翁?”

“荆湘梁充乃宗室,隽已得其言,一旦起事,荆湘可牵制南方。”

“梁充?”我冷笑,“他与南越交战时,纵子屠城作恶,赵公以为这等人可放心么?赵公可还记得高伟、张芸之事?何逵死后,此二人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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