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夫君何在?”
周氏道:“刚朝院子里去了。”
我应了声,朝堂后走去。
到了院子里,果然,我一眼就看到了庭中的魏郯。不过他身前立着任姬,低头躬身,正在行礼。
我的脚步微微迟滞,还是魏郯身后的家人眼尖看到了我,行礼道:“少夫人。”
魏郯转头过来,任姬也抬起眼。
“夫君回来了。”我微笑地迎上前去行礼。
魏郯神色轻松,看看我身后的阿元,道,“去奉神了?”
“正是。”我扫一眼任姬,对魏郯说,“时辰不早,待妾侍奉夫君更衣。”
“不急。”魏郯却笑笑,道:“我带了些衣料回来,先去挑些。”
我讶然,不待开口,魏郯又道:“带上任姬,快些去,迟了弟妇们就把好的都挑走了。”
任姬?我愣住,看看任姬,她诧异地抬头,不掩喜色,片刻,却低声道:“禀大公子,妾……”
“快去。”魏郯不耐烦地打断,“阿元,你也跟着少夫人和任姬去堂上。”
魏郯带回来的东西的确不错,洛阳的夹缬,有绢有罗,都是春夏新衣的佳料。
不过,我仍然忍不住小心眼。魏郯那厮,让任姬跟着我来分布料,是要讨好新人么?我心里想着,左看右看,觉得这些东西没一件入眼。
“少夫人。”任姬将一匹红地鸟纹的绢料展开,捧到我面前:“此绢甚美,与少夫人肤色相映,必是合衬。”
我看看那布料,又看看她,违心地微笑:“你也挑些,天气将暖,要做新衣。”
最后,我挑了三匹,任姬挑了一匹,让家人抱回去。
待我回到室中,魏郯已经换过衣裳,头上有些水迹。
“夫君擦身了?”我问。
“嗯,方才出了大汗。”魏郯道。
大汗?我心里纳闷,这般天气不热,他在这院子里又无耗费体力之事,哪来的大汗?虽嘀咕,但我没有追问的心情,此事也就撇过。
一直到用膳过后,我的话都极少。我也不想这样,魏郯刚回来,自己摆脸色容易生隙。可是越想纠正,我的举止就越是显得刻意。夜里,魏郯在外面会客回来,我给他斟茶,竟不小心溅出茶水烫到了他的手。
“妾去取巾帕。”我发窘,连忙唤阿元。
可是才转身,魏郯把我拦住。
“无事,不必取巾帕。”他说。
我看看那手,腕上一块皮肤微微发红。
“可烫伤了如何是好。”我说。
“这点算什么伤。”魏郯不以为然,把我搂过去让我坐在腿上,低低道,“夫人吹吹便是。”
他的乌眸近在咫尺,闪着暧昧的笑,浑然一股流氓气。
咬一口还差不多。我看看门外,握着他那手,脸上微微发热。正要低头,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带着微微的震颤,把我惊了一下。
“什么声音?”我看向魏郯,心头突跳。
魏郯望着外面,放开我,站起身来。
“大公子!”一名家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惊慌,“侧室房梁垮了下来!”
“房梁?”我惊诧无比,一瞬间,想到了任姬,忙问,“任姬如何?”
家人道:“房梁只塌了半截,有柱子撑着,并未伤人。”
我听得这话,连忙走出去看。
西室前,不少家人正闻声赶来。地上散落着碎瓦砾,任姬立在房前,惊恐得面白如纸,脸上泪光闪闪。见到魏郯,她刚想上前,看到我,又停住步子。
“出了何事?”魏郯皱眉问。
“妾不知晓……”任姬带着哭腔,无措地答道,“妾方才正要歇息,岂料……”说着,她嘤嘤哭了起来,旁边的侍婢连忙上前安慰。
我望向西室的屋顶,借着月光,只见屋瓦塌陷了一大片。不过倒的似乎并非主梁,与主室却是无碍。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我转向魏郯。
他昂头望着那里,神色却是十分镇定,见我看他,眉梢一挑。
“房梁为何会塌下来?”我问。
魏郯摸摸下巴,似乎思虑深远:“是啊,为何?”
第68章 定亲
西室房顶塌坏,动静很大。
魏傕和郭 都还未休息,听得消息,立刻来查看。
“屋顶塌了?可伤了人?”魏傕见到魏郯,开口就问。
“父亲,坍塌的 西室屋顶,并非主梁,无人受伤。”魏郯禀道。
魏傕到西室前望了望,见果然没有大事,面色稍解。
“幸好无事,神灵庇佑。”郭 舒口气,合掌祝道。
没多久,府中其他的人都赶到了,还惊动了附近住的族中叔伯。魏昭、魏平、魏慈等人都赶了来,周氏她们也随着来到,围上前来慰问压惊。
众人叽叽喳喳,府中管修葺的家人很快查出了原因,说西室 前些年扩建的,房梁与主室不连贯;又兼用料恐怕不够结实,许久无人居住,霉变生虫,以致松散坍塌。
这话听得勉强在理,众人却觉得不那么信服。
“扩建的房屋到处都 ,哪有住进个人就坍塌的道理?”有人道。
“就 。这几日无风无雨,茅舍都无恙,何况 这正经的大屋?”毛氏亦皱眉小声道,说着,却将眼角瞥向任姬。
众人议论纷纷,眼神却多少有些和毛氏相似的意味,心照不宣。
“伯成,”一位族中老人面色凝重,对魏傕道,“房屋崩坏,恐非吉兆,请方士来看看才好。”
魏傕抚须不语,片刻,目光落向我和魏郯这边。 (Y?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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