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
我眨了眨眼睛,突听身边的洛禹大吼一声:“滚!你们都滚!不要出现在翘楚面前!”
王母身边的几个神仙似要呵斥洛禹,却被王母拦下了。她看了我和洛禹一眼,一挥手就真带这一屋神仙出去了。我环顾四周这才傻眼:这是王母的大殿啊!她出去干啥?
洛禹一把抱住我:“翘楚!你去了那么久,那么久,魂魄都险些回不来了!你怎么这么傻!自己的命都不顾!可你也要想想我啊!你不在了,我怎么办!你要再晚点回来,我就去陪你了!”
这时,殿门“砰”地被撞了开,洛禹看也不看,又是一声大吼:“我说了滚出去!”
那头没有动静,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喘着粗气的长歌:“我都不知你去做了那么危险的事……”
洛禹这才看向门口,一时殿中安静得诡异,他两对视了起来,气氛渐渐不太对了。
我愣在一边看着他两,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寂静……
就当我尴尬得双腿都站不住了,终于又有一神仙从殿外进来:“咦?怎么就剩你们三了?哦,翘楚醒了啊!”
我们三个都看向来者,是央寻。她亲热地过来拉我的手:“这回真是辛苦你了,走走走,出门透透气。”说着,拉了我就往门外走。
我看看身后两人,他们终于不再对视,于是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身边的央寻,她的双眼竟红红的:“央寻,你……怎么了?”
她有些慌乱:“没什么,刚刚出去吹风,被迷了眼。”
……即使是笨透了的我,也不会编这么拙劣的借口。我想去安慰她,便学了梦中那女子说的话:“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电子书。求不得……”这句话,我说着竟这般流畅,仿佛早已说过千遍般。
央寻突然甩开了我的手,有些声嘶力竭:“我不是人!我也不要受那些苦!我就不信,以我九百年的修为,换不来那一味心仪的甜!”喊着喊着,眼泪便滴答滴答地掉了起来,我看着都慌了。
她一抹泪,转身上了祥云便飞走了,我还想再安慰两句,谁知她飞的竟那般快,快得连洛禹都比不上,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我……弄巧成拙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是该回王母大殿,还是回自己的家?也不知洛禹现在在哪。
当我左右为难时,有人喊住了我:“翘楚。”
我转身一看,是楠木。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扳到背对他。我只觉头上微微发痒 ,明白他是在替我拆发带。他没说什么,而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把红色的发带绑在一旁的小树枝上,于是我两就那么在一边坐着,看着那发带在风中飞扬。
35、告白
和楠木一块儿消磨时间,必须学会一件事:无视他。眼下的我正看着飞扬的发带多愁善感,恨不得拿副纸笔将这情境画下来,谁知我身旁竟传来的打呼声……
侧头看去……楠木!你不知道张着嘴睡觉很可能会流口水吗?
黑线完毕,这才想起楠木睡觉必是虚弱了,于是捏起彼岸花为他探查。他的身体没有伤口,只是灵力依旧那般微弱。反正我也无计可施,只好任他去了。
我起身离开这鼾声震天之地,在附近四处乱逛,居然碰上了二爷。
“翘楚醒了啊,终于见到一个了!我回来后都傻了,原先王母殿中那么多人,现在一人都没有。”
我笑:“辛苦二爷了,我替地心的小鬼们谢谢您。”
二爷微微讶异:“哟!这么快就懂人情了,不错。回头你也别跟王母她们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回你立了大功,她不赏你,你就自己去讨。”
我细细一想,自己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倒不如为地心的小鬼求求情,让他们转世去吧:“二爷,你说……我要是求王母放地心小鬼们去转世,你看能成不?”
二爷一瞪眼竟呵斥了我:“搞了半天还是个笨蛋!那些极凶鬼煞就是自己死活不愿投胎,在人间晃荡了几百年硬是给捉去地心的,王母想让他们投胎也得有那本事!对了,你跟他们相熟,为何不自己劝劝他们?当初司命为他们的事操了多少心,这事要办妥了,也算替司命了了桩大事。”
我一阵错愕:他们不愿投胎必有自己的原因,那原因背后还不知是怎样凄凉的故事,叫人哪舍得提起。
我叹了口气,二爷则拜别了我忙自己的事去了。我琢磨着去找洛禹询问小鬼们事,走到王母殿前才想起二爷说殿中无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去哪寻他,便愣在殿前发傻。
“翘楚!”
我闻声回头,是长歌。
“翘楚!我……”他张口结舌,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
我看着他说句话如此之痛苦,自己也跟着着急:“你什么啊!”
“翘楚,我……”
我瞪着他心下郁闷: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们还在啊,需要我回避吗?”我转头瞧去,王母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这才想起我两正堵在王母殿门口,于是赶紧拉着长歌去别处。当我的手一碰到长歌,就感到他手臂一缩:“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扶着他走到一旁为他治疗。他是被一个神仙打伤的,而这仙气让我如此熟悉:“洛禹打你?!”
长歌竟笑了:“他也没占到便宜。”
首先,我想歪了……然后,我又想直了:“你跟洛禹打架?!”
于是他又磕巴起来:“翘楚!我!……”
我掩面,兄弟啊!我的亲兄弟!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看我掩了面,深深吸了口气:“翘楚我爱你!”
我惊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的脸颊绯红,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你……你是说……爱、爱、爱我?”
他羞涩点头。
“那个……长歌……话不能乱说。在我这,爱跟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很肯定地点头。然后换我摇头:“你逗我玩呢吧!”
“我没有!”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也相信他没有,于是,我扶着肚子:“让我回家消化消化。”
请问……是我的狐狸尾巴上开桃花了吗?
到家之后,果不其然,洛禹也在嗑药丸。我心情烦乱,看到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打架。”说完悠悠然飘走。
好好的一个长歌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由于我此生不解的事太多,横竖解不干净,也就不去想这没意义的事了。
问题是,长歌爱我,那我该如何……
36、旧事
我坐在房中想自己和长歌的过往。自小那般要好的两只,如今竟和情爱搭上了边,想起幼时他欺负我的情景,一时唏嘘万分:
那时的长歌只点点大,终日独来独往,却总有一群小狐狸想跟随他。那日似乎是他修炼完毕出来散步,不巧撞上坐在溪边垂头丧气的我。
可怜的我啊,不论怎样都学不会媚术,刚被娇姨骂了一顿,独自逃到溪边,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我似乎也没招惹谁啊,只见晴天一道雷,我身边一块青草地“pia”的一声,当时就燃尽,黑得冒了烟。我吓得顿时摊倒在地,差点没栽进溪中。
“小时候不是挺得意吗?我还拿你当对手,现下怎就成了脓包?”
我颤巍巍回头看去,是扬着嘴角的长歌。我看着他那从不沾尘土的浅青色鞋,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右手一扬,又是“pia”的一声,直直打在我发髻上,雷电擦上我耳边的皮肤,散开一阵刺痛。我四肢一麻,屁股一滑,直直栽下了小溪。溪水清浅,刚刚没过我腰迹,我没有危险,却十足狼狈。
跟着长歌的那群小狐狸纷纷用手指指着我嘲笑起来。我看着湿了大半的衣衫,心下委屈至极:“你这是干什么,我哪里惹你了……”一咬嘴唇,眼泪就掉了下来。
长歌没有笑,也没任何表情,他静静看着我,站在身边的那群里,十分突兀。
我的委屈随着眼泪流去了一些,心里便好过点了。我挣扎着从水中站起身想要上岸,可脚下溪石似是长了青苔,十分滑腻,只听“噗通”一声,我又摔了回去,然后再站起,再摔回去……小狐狸们的笑声越发猖狂了……
我使劲埋着头,手脚并用地从水中爬上岸,然后才挺起腰站直。
我头发散乱,肩膀以下的衣衫尽数湿透,袖角和裙摆还滴着水,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我看了看平静的长歌,然后懊恼地埋头搅干衣袖。
“你……是女孩子?”浅浅的童声被埋在笑声中,十分微弱,却足以让我听清。
我茫然抬头,看到了注视着自己的长歌:“什么?”
小小的长歌挠了挠头:“真没那东西!我竟是欺负了女孩子吗?”说罢竟懊恼地埋头转身走了,留下一群错愕的小狐狸,其中包括了我。
这……是什么情况?
记得我回家后不仅没得到安慰,还被娇姨一阵好打……这疯狂的世间啊!
再见到长歌已是几天后的事了,我去到小溪边,竟发现自己常爱坐的那块岩石被长歌占用了。
我的脚步声打扰了正出神的长歌,他回过头来,我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心下忍不住惊叹: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啊!
“你还好吧。”
从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到敌意,于是便放心回答:“我很好啊。”
他从岩石上站了起来:“对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之前我不知你是女孩子。”
我纳闷了:“欺负我跟我是不是女孩子有关系吗?”
他笑了,笑得那般温和,全然没有前些天朝我劈雷的凛冽:“真是个没长大的傻丫头。”
于是我黑线了,站到他身边用手比了比我两的身高:小子!貌似我还比你高一些哎!
长歌仰了仰头,避开我比划他身高的手,坐回了岩石上,然后向旁边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坐。”
我自然而然和他并肩坐到同一块岩石上,看着面前涓涓的清溪,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翘楚,”长歌突然开口,“初见你时,我对你的特殊还很不服气。直到那日,见你百折不挠地从溪中站起,转身又豁达地不再同我追究,我想娇姨为你骄傲是正确的。”
自此,我便明白长歌的话是笨笨的我领悟不了的:摔得那么狼狈,娇姨还为我骄傲?这话可别让她听到。
渐渐地,我总能在溪边碰见他,有白天,有黑夜。他就像一个心照不宣的所在,你知我知,便足矣。
这日,我在洛禹的书房看到一句话,说的不正是我与长歌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房门“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的洛禹错愕地看着我:“翘楚?你怎么在书房?”
我汗颜:“偶尔来陶冶一下情操。”
洛禹不信而怀疑地看着我。
我加重语气坚定地说:“真的!”
洛禹收了表情冷冷道:“我没把补药藏到书房。”
我的笨脑袋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明白了洛禹的所指:“长歌没伤那么重,不用补药。”
他背过身朝向书架:“整天长歌长歌的!要住我这就别提他名字。”说罢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扬起一片灰尘,一阵风似的走了。
不是他暗示说长歌要补药的么……男人心,海底针啊!
我在这书房呆着也确实是因为没个去处。楠木还打着呼,长歌还不知该如何相处,找央寻?我刚把她弄哭……
我放下手中的诗集,出了门招了祥云,回过神来时,我已在司命的门口了。我暗叫糟糕,万一在这碰到长歌可如何是好,立刻转身要离开,却被背后的声音叫住:“翘楚!”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当初与我比试的景行吗?他和司命并肩出来,手中还抱了两本册子:“在这碰到你正巧,不用我再去司琴那跑一趟了。”
司命跑过来一把拉住我,冲着景行嚷嚷:“说了我们翘楚不会去的,要去叫你们王母自己去!”
景行眉头微皱地看了司命一眼,继续朝着我说:“翘楚,这事你心里不大乐意,但若你不去做,别的神仙去了,未必还有命回来。”
司命揪着我的手并不松开:“别来找借口,你们就是上回在她身上得了便宜才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
景行站直了正视司命:“司命,你是前辈,我一向敬你,但你别总不把自己当神仙,当真天下大乱了,你有什么好处?”
司命嗤之以鼻:“一个槐树魔就天下大乱了?哪天那老麒麟真放出来了你们是不是都去死?”
我终于忍不住插嘴了:“要我做什么事啊?”
“翘楚别问,跟你没关系。”司命拉着我就要往殿内走。
“那桑陵的师傅不知如何立刻得了他的消息,现在正在地府闹事呢,已出手伤了很多无辜的鬼和鬼差。”景行急急扬声喊了出来,我也停住了脚步。
“这么快?”我回身看他,有些错愕,“她可有见到桑陵?”
“阎王派了个鬼差来送信后就再没消息了,这头资历高点的神仙全出去办事了,根本没神仙能下去,只有指望你了,翘楚!”
司命松开了手:“你想去?”
我点点头:“还蛮想去的。”
司命正色道:“我知道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可王母那头可不这么认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你也切身体会了,我不拦你,但你一定要想清楚。”
我有点为难:“可我确实想去看看。”
司命道:“不用同我说,你去做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有些无奈地看向景行:“司命是不是不高兴了?”
景行安慰我:“她也是为你好。”
我懂……我只是,不想关心我的人不快乐。
去地府已不是第一回,现实也好,梦境也好,那已是一片我熟识的地方。景行一直把我送到地府入口:“进去了别怕,阎王和鬼差都与你交情匪浅,必会尽力保护你,那槐树魔也知你底细,多少会存些拉拢你的心思,不把她惹毛多半不会对你出手,桑陵那头,若是在地府比较安全就留在那,若是不安全,你便把他带出来。来,我教你仙术。”
我心下很没安全感,仅此一回,涉险时洛禹不在身旁,头上又没扎丝带。现在想来,那丝带竟算个可爱之物了。
“好了,去吧,搞不定就赶紧回来,不要恋战。”
我吞吞口水,使劲点头,算是告诉景行,也告诉自己。然后捏了个诀,飞出魂魄飘进地府。
我一进去就傻眼了:其实事实并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