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勋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却压下了一个深深的热吻,舒缓绵长的温柔惹得赵如烟差点就不想起床了。
折腾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杨勋主动把赵如烟从床上拉了起来,同昨日一样,亲手为她穿衣挽发,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琢磨一件艺术品。
“杨勋,我为你辫发吧。”看着铜镜里那个为她忙碌的身影,赵如烟突然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杨勋斜睨着镜子里的赵如烟,挑高了双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赵如烟站起身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放心,一定很好看。”
宋朝并没有对男子的发型做硬性规定,不过赵如烟在大街上,倒没有见过哪个男子在脑后编辫子的。
她乐滋滋地梳顺杨勋的长发,决定为他换个新发型,小心翼翼地编了一个长辫子出来,辫尾用一条蓝色丝带绑上,与他今日穿的锦缎蓝袍正好互相辉映。
说真的,比起清朝那些剃了头的辫子,杨勋这根辫子要好看得多,也许人长得帅怎么打扮都有型,长长的辫子衬得他原本就颀长的身材更显修长挺拔,利落又不失潇洒。
梳妆完毕之后,两人来到甲板上透风。
船驶的速度并不快,凉风尤带着淡淡腥潮味,横纵飒爽,抚乱了三千青丝飘遥。
远岸上,丛丛荻草融在鳞光莹莹的江波之中,点点如豆的青火,在丛笼间盈动,好似留恋凡间不去的赤之子魂。
“杨勋,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赵如烟突然转头看着他,风吹的她的发丝飞扬。
杨勋望着身边这抹飘然若逝的纤色身影,心中亦是一动,上前将锦丝披风掩在细瘦的肩头,张臂深深将她环进了怀里。
“烟儿,我爱你,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好!为了表明你的决心,你带我飞船头去,我要来个爱的飞翔。”赵如烟突然眼眸一亮,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道。
“烟儿,什么是爱的飞翔?”杨勋不明白的问。
赵如烟直接巴他身上,催促道,“快啦快啦,带我飞到那船头上去。”
《泰坦尼克号》上经典钻石级的情节耶,她当然也要跟心爱的男人在船头上演一次啦。
杨勋暗叹一声,抱起她,身子几个跳跃,便来到船头上。
一落地,赵如烟的眸子足亮了三成。
“哇呜,好棒好棒!”
她直接抱着船头上,那做装饰的鹰翅,笑得一脸流气,看得杨勋很是诧异。
“杨勋,快过来,快过来!”
赵如烟将杨勋拉了过来,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张长双臂,迎风招展,乐不可支,大叫着飞啦飞啦!
快乐无拘的笑声,瞬间打开了杨勋心底的一道闸门,望着怀中张扬的小脸,激越的心鼓动如擂,从未有过的放肆愉悦,添满了心胸。
情不自禁的,赵如烟拉开嗓门唱起那首最经典的情歌。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
Andspacesbetweenus
Youhaveetoshowyougoon
Near…far…
Whereveryouare
Ibel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Lovecantouchusoime
Andlastforalifetime
Andneverletgotillwereone
LovewaswhenIlovedyou
OruetimeIholdto
Inmylifewellalwaysgoon
Yourehere
TheresnothingIfear
AndIknow
Thatmyheartwillgoon
Wellstayforeverthisway
Youaresaf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激越,歌声如波,荡漾徊势,飘扬悠远。
胸中缠绵回绕的情丝,也在风浪之中获得自由,翱翔招展,破浪而飞。
歌声甫落,甲板上骤然一静后,突然从远处爆起一个响亮的掌声。
啪——啪——啪——
“唱得好,唱得好。”
赞扬声沉浑有力,似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地狱恶魔的召唤。
表演经典剧幕的两人,突然惊醒,惊闻一声悠冷长号,直纵过耳眉间,炽亮的火光直刺眼鹿。
四面江上,无数的火把以他们的小船为中心,围聚而来。火把聚焦的大船,每一艘都有他们船身的五倍大。
船头的苍狼标志,正是大辽国专有的族徽。
辽国人?江上怎么会有辽国的船只,还这么多艘?
赵如烟望着平静的江面,一时间心里惊起千层浪,惊讶在当场。
杨勋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赵如烟护在怀里,面色沉定不乱,但那桃花眼中的惊愕仍泄露了一丝慌乱。
辽国的船只缓缓靠近,昂首当前的那艘大船前,霍然屹立着一银甲骑士,飞敞的黑裘他身后织成一片撑天黑云,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与天色交融中,霸气卓绝。
耶律烈的银盔已经取下,高束的黑发随风飞扬,当抚过那双衾冷鸷般的幽眸,直逼出凛冽寒气,森然噬人,直射过来的一刹那,恍若利箭穿身。
“杨四郎,大辽跟大宋开战在即,你父帅弟兄全都奔赴沙场,你却私自携带大宋公主潜逃,此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损杨家军威名?”
冷厉的声音,霎那间震颤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是耶律烈,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没错,就是他!
“耶律大王也说宋辽开战在即,大王为何不在校场练兵,反而集齐辽国船只来这江面上,意欲何为?”杨勋冷静的应对,紧紧的握住了赵如烟的手。
“本王此番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帮大宋捉拿你们两个私奔的叛徒,杨四郎,你休要嚣张,等到在战场上,看你如何跟你们大宋的皇帝和杨家军交代?”耶律烈的潭眸杀气逼人,阴冷的笑道。
好一招借刀杀人,原来耶律烈是想抓住他们,要挟大宋,以打击杨家军的士气!
“耶律烈,你卑鄙!”杨勋气的咬牙切齿:“有种你下来跟我单打独斗!”
耶律烈冷冷的扬眉:“废话少说,给本王将他们拿下!”
第105章'手打文字版VIP'
“慢着!”
“等一下!”
两声断喝,一柔一刚,打断了耶律烈的命令。
所有人惊奇地看过来,赵如烟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的迎上耶律烈惊怒的双眸。
她挺直身板,在杨勋出声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是我赵如烟勾引了杨四将军,逼他带我私奔。此事,都是我一人蛊惑于他,与他无关,耶律烈,你要杀要剐冲我一人来便是。”
“烟儿,这样不行。”杨勋要拉她回来,赵如烟偏偏不肯,令道,“这事你得听老婆我的。”
顿时,杨勋哑然,桃花眼中潺潺流光,只映着赵如烟决然坚毅的小脸,心疼不已。
卡喀一声,耶律烈手里的黑箭折于指间。涛天怒火蓦然迸发于幽瞳之中,风涨的大氅飞拂过弥弥黑缎般的长发,银色皑甲上的金色翔龙滑动过腥红血艳,仿若生活了般,赫然腾至而起,直射向小船上相拥的壁人儿。
“公主,小心——”
萨森一声惊呼,眼疾手快,扑挡上去,左肩却还是中了一箭。
那一箭直刺入他的肩胛骨,鲜红色的液体瞬间浸满布衣前襟。
“萨森,你怎么样?”赵如烟连忙赶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萨森咬牙忍着痛:“公主,我没事,你跟杨将军先走,我来掩护你们。”
“走?你们一个个都休想跑掉!”耶律烈冷笑一声,已经从大船飞身跃至他们面前。
赵如烟见形势不对,眸光凛冽:“耶律烈,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你乖乖跟本王离开,本王可以考虑饶他不死。”耶律烈的剑指杨勋,目光至始至终未离开赵如烟。
赵如烟双手握拳,举步欲起,却被杨勋一把按住。
他紧紧的盯着耶律烈,冷道,“我跟烟儿已经成亲,烟儿是我娘子,大难来时,我们夫妻同进退、共生死。”
“杨勋……”一句同生死,她已无法再“自私”。
杨勋说的没错,他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了,大不了被耶律烈乱箭射死,那也是共同进退。何况能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了。
听到他们已成亲的消息,耶律烈眼中燃起一道妒火,手中的利剑挥下。
杨勋立即挡在赵如烟面前,直面迎上耶律烈的利剑,喝道,“耶律烈!公主,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我跟烟儿青梅竹马,这一切都是我杨四郎心甘情愿,没有蛊惑之说。要杀要剐,放马过来!”
“好一个心甘情愿,同生共死!”耶律烈目光中迸发出冷冽的怒火,潺亮的光影,跳动在那张孤狂暴戾的俊容上,深刻的恨,绝然的痛,深深映在江面上。
焰火砰然高摇,耶律烈突然退后一步,一片黑影从他身后跃空而起,这些辽兵来得突然,却又似早已精心布置,堪堪围住杨勋。
刀剑悭然咋响,银光横杀过眼,鲜血染红眸底。
“不,不要——住手,杨勋——”
赵如烟焦急的大喊,她跟杨勋已经被侵入小船的辽兵分开,她被这些人拖去耶律烈的身边,而杨勋正被一群辽兵包围,离她越来越远。
“哈哈哈,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同、生、共、死!”劲风中的耶律烈冷眼看着两方人马的厮杀,他只是动动衣袖,杨勋带来的死士已匐首倒下一半。
“烟儿——”杨勋奋力砍杀,想冲过重围。
狂风咋起江面,翩舟疾荡,临天而落的黑影阻断两人痴缠的眼眸,赵如烟的身心霍然一空。
四周的嘈杂声突然抽空,只余下那道冷冷扬起的肃杀声音。
“小船上所有的人,杀无赦!”
“不,不不,住手住手——”
赵如烟声嘶力竭的哭喊,身体重重撞入一副钢铁般坚硬胸膛,冰冷的金属烫帖上她的脸颊,右肩被耶律烈一力握住,疼入钻心。
可是此时她眼中只有面前厮杀的人,想要奔上去,身子已被人紧紧扼在原地。
耶律烈大掌钳起赵如烟惶恐的小脸,阴鸷的俊脸压下,狂暴的怒火自他全身喷腾而出,直罩她全身。
“公主,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背叛我,跟这小子私奔成亲,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耶律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赵如烟的脸颊上,却是恸彻身心的寒冷。
他扬手一挥下,抱起她飞身跃离了那艘小船。
唰唰唰,围绕四周的辽国船只,所有士兵均举起长柄强弩,对准江心那艘小船。
“杨勋,杨勋——”赵如烟伸出手,却再够不到呼唤的人。
她怒极,转身扑打身着银甲的耶律烈,愤然吼道:“放开我!你有胆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耶律烈钳住她下巴,声若利刃:“心疼吗?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敢背叛本王的下场。”
赵如烟脸被硬转向那里,寒芒闪动,焰火织天,她最爱的人已是一身血污,凌厉的剑势被蜂涌不断的人潮扑灭,渐渐不支,杨勋在萨森的掩护下被逼到船头。
围绕船头的是一排排寒光,烁烁的冰棱箭头。
“住……住手,耶律烈你不可以!”
“有种你就跟杨勋在战场上正面较量,这样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赵如烟怒极攻心,不屑的吼道。
“本王从没有说,本王是英雄好汉,他敢跟本王抢女人,就该付出代价!”耶律烈嘴角微勾,点了她的穴,银光倏地一声,划下眼帘,冷冷地,带着浓重的血腥。
赵如烟的眼霍然睁大,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耶律烈却故意转过她的身,面向那艘在风浪中凄然飘摇的小船,火光烧红了江面。
倏倏倏——倏倏——
无数箭矢,如雨落下,齐聚小船,船头上那岿然屹正的俊逸身影,正是箭矢所向的中心。
杨勋挥剑挡箭,身前不断有人倒下,他的死士一个个丧命,成了辽人的刀下亡魂。仇恨之火,已漫天弥夜,杨勋已丝毫不顾他自己仍在其中,不断挥挡。
“不要,不要……住手……”赵如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撕心裂肺,拼命的喊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跟你走,你放了他,放了他,命令他们住手!”
耶律烈得逞的一笑,终于命令手下停止了进攻,他倾身亲吻了一下赵如烟的侧颜:“你早愿意,也可免去他受皮肉之苦!”
说完,他下令开船,一只手紧紧的搂住赵如烟的腰肢不放。
赵如烟的目光,始终定格在离她越来越远的小船上,那个仍旧跟辽兵厮杀的俊逸身影上。
焰火织红眼眸,江水弥满帘眶。
“烟儿,烟儿……”杨勋身边的死士几乎全都丧命,但他却依然坚持不肯放弃。
眼见着辽兵越来越多,他仍然奋勇杀敌。
心里有个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他要救烟儿,绝不能让赵如烟落入辽人的手中。
可是他身上已经中了几处刀伤,力气越来越涣散,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虽然耶律烈已经下令,停止辽国船只放箭,可他这一艘小船上,却聚集了不少辽兵,他们一起攻向杨勋,誓要取他性命。
杨勋以一敌十,又要分心想办法救出被耶律烈掳走的赵如烟,终于是体力不支,几招下来,差一点就被辽兵取了性命。
就在这时,突然有大宋的船只包围过来,为首的大船上跳下一人,使出杨家枪法,为杨勋挡了几招。
“大哥?”杨勋不敢相信,这时候竟然会是杨昭来救他。
“四弟你没事吧?”杨昭奋勇杀敌,袭击杨勋的辽兵已经被他解决了一半。
“没事,烟儿被耶律烈劫走了,救她……”杨勋此时已气息虚弱,他单手撑剑,勉强支撑着,心里仍旧不忘念及赵如烟的安危。
“公主我会派人去营救,四弟你伤势严重,需要马上医治。”杨昭扶起自己弟弟。
杨勋摇头,握住自己大哥的手:“我没事,大哥,先救公主,救公主……”
话刚说到这里,他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杨昭叹了一口气,扶起身负重伤的弟弟,命令船只迅速返岸,请大夫上船医治。
待到杨勋完全清醒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娘亲、父帅、大哥、二哥……七弟。他已经回到了大宋天波府。
“醒了,醒了……”见到杨勋终于苏醒过来,杨家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四郎,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夫人连忙上前询问儿子的伤势。
“我没事,公主……”杨勋想要起身,一心只记挂着赵如烟的安危。
“就算公主被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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