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听见马蹄声,她这才走下阶梯,用灯笼探了探。
“太子殿下。”看着从马车上跳下的人,她快步上前欠身作揖。
又瞧见主子都在太子的怀里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主子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只有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睡得这么熟,这么香呢。”
“守门的两个家丁我都已经先支开了,太子殿下随我来吧。”说着,她提着灯笼往府里走去。
太子抱着司空冰岚跟在她的身后,这一路上几乎没看到巡夜的家丁,想来应该都是她安排好的,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等到了她的闺房门前,剑舞推开房门走进屋,刚要点蜡烛,身后的太子开口道,“不用点了,我把岚儿送回来还要回宫的,今晚不留下来了。”
“是。”剑舞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走到床边,接过他的手,帮主子把被子盖好。
“我这就走了,听说岚儿最近胃口不好,我让橱子学了几道辰国的新鲜菜式,明天橱子就会来司空府,以后的膳食就都由那橱子准备就好,你看岚儿要是比较喜欢吃什么菜,什么口味的都记下,跟橱子说,橱子自然会准备妥当。”临走前,太子在门口低声叮嘱道。
见太子对主子这么关怀备至,剑舞的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欣慰。
主子要是嫁给了太子爷,那今后的日子已经幸福的不得了。
而自己呢…
“我先出去了。”太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送了。
随即,那修长的身影翩然从别院的大门拐了出去。
剑舞刚要转身进门,突然听到院子里的松树上沙沙作响。
侧身抬头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跃而下,闪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还在这?”她微微一愣,脱口问道。
“我想你了,这几天你都没进宫看我,我就带些东西出宫给你。”来人正是飓风。
他的手里确实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而盒子上竟然还有一把银色的小锁。
“这是什么?”剑舞前一段时间长长跟他在一起执行任务,再加上又收下了他送的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秒了起来。
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盒子,心中升起几分好奇来。
“等我走了你再打开吧。”飓风把那盒子递给了她,俊逸雅致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
等剑舞接过盒子,他才把一把精致的银钥匙放在了她的掌心中,“记住,一定要等我走了才打开。”
“嗯。”剑舞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飓风本以为她会有什么话跟自己说,可她却什么都没说。
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再问,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转身的时候,剑舞的目光一直都是凝视着自己的,可是这丫头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如果想了就说出口,又不会少一块肉。
等从大门口转出去,剑舞这才长吁出一口气,紧张到发僵的身体,才稍稍有了些知觉。
刚刚他送自己里屋的时候,那认真的神情,总让人不自觉的会想到其它地方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耳根子滚烫,脸颊好像也火辣辣的。
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这摸样,赶忙抱着盒子往房间里走去。
等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她才把那锦盒放在了桌上。
摊开手掌,掌心里那把小小的银钥匙已经被攥的热热的,暖暖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盒子,对于盒子里的东西既期待有有点害怕。
踌躇了许久,她还是把盒子抱了起来,转身放到了柜子的最里面,又取出了丝线,用红色的丝线把钥匙串了起来,挂在了脖颈里。
现在,她还没有勇气打开锦盒,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离开房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朝柜子瞥了一眼,垂在心口的钥匙,好像也变得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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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府外的马车上,飓风从墙壁上纵身跃下,跳上马车,飞快的策马赶向宫门。
马车内,传来太子的声音,“送出去的东西,她收下了么?”
“回主子的话,收下了。”飓风一边驾车,一边回答道。
“收下就好,你也可以安下心了。”太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子靠在了车壁上,微微闭上了眸子。
“就算收下了,估计那丫头也未必会打开看啊…”飓风的声音轻不可闻,很快被马蹄声和涩涩的冷风声所代替。
稀薄的月光下,他的脸上的表情分辨不清,唇角却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谁让他喜欢那丫头呢,那丫头对感情的意识比弦清那丫头更迟钝,当时六爷可是好不容易搞定弦清的,现在自己,想要拿下剑舞,恐怕需要更大的耐心和细心了。
“驾!”沉声喝着,他仿佛是要发泄心中情绪,马儿的蹄声变得越发紧密急促了。
马车一路疾奔,回到宫中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在外面折腾了一宿,太子却没有半分倦意。
在明瑟殿外停下后,他翻身下了马车,开口道,“你等会回母后寝宫汇报的时候,我随你一起去。”
“主子,现在摊牌会不会有些早?”飓风牵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陈胜问道。
“我等了很久了,现在也是时候该摊牌了。”太子抬起头看向渐渐被阳光所照亮的天际,狭长的凤眸也一点点被这赤红的霞光所渲染。
他站在明瑟殿的大门口,负手而立。
万丈光芒从远处慢慢延伸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笼罩在一片光亮之中。
他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者,俊美绝伦犹如雕刻一般的五官,流光溢彩的凤眸,和那浑身上下透着的王者的霸气,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飓风从马厩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他的身影,也不禁为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
曾经那个弱小到任人欺凌的太子,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变得强大无比,而且太子的隐忍,太子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了太子面前,恭敬道,“主子,可以走了。”
“嗯。”太子缓缓的收回目光,长袖一挥,和他一起朝皇后居住的寝宫走去。
两人来到寝宫的时候,古嬷嬷正在庭院里盯着几个宫女打扫。
一看见太子来了,古嬷嬷急急忙忙的就跑上前去,请安道,“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吉祥。”
“起来吧,母后起来了么?”太子问。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娘娘一早就一起起来了,现在正在别院的佛堂里进香,让老奴为太子殿下带路。”古嬷嬷朝两边跪着的宫女摆了摆手,“都给我好好打扫。”
说着,又侧过身,满脸堆笑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这边走。”
皇后平日里很少跟后宫中的其它嫔妃应酬,平日里没有事情,就在自己宫里的佛堂看佛经和抄写心经,尤其是这几年太子的势力逐渐稳固之后,皇后对于后宫的事情管的就更少了。
自从司空冰岚恢复女儿身出宫之后,太子也很少来漪兰殿给皇后请安,皇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不悦,要不是她必须要接着帝君对太子的喜爱,来稳固自己的后位,早就训斥了,根本不会纵容,表现出一副慈母的姿态来。
这片刻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佛堂。
古嬷嬷在佛堂门外敲了敲门,贴在门边禀报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让他进来吧。”房间里传来柔和的声音。
太子走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古嬷嬷还想跟着进去伺候,眼前的大门却被太子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她差点没头撞上门,吓得跪倒在地。
走进佛堂的太子朝四周望去,此刻皇后正坐在明黄色的珠帘后面,这佛堂里因为常年燃香,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倒也不刺鼻。
太子走到珠帘前,开口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
“嗯。”珠帘后,皇后手指拨弄佛珠的手不曾停过,“你已经许久没有到本宫这里来坐坐了,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望本宫了。”
语气虽然平静,但还是透出几分不满之意来。
“儿臣不过是怕叨扰了母后的清净。”太子付之一笑,随即又接着道,“这些年来,母后潜心修佛,钻研佛道,从小教育儿臣的也是要与人向善,可最近儿臣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不知道母后可否为儿臣解惑?”
“你向来聪明灵慧,有什么时候会想不通的,那就跟母后说说吧。”皇后拨弄着佛珠的手,总算是停了下来。
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太子勾了勾唇角开口道,“母后,如果有一个对你十分疼爱的亲人,想方设法的想要伤害你所爱的人,你说如何去做?”
“要看这两个人对于本宫而言,哪一个更加重要。”皇后的声音散淡而冰冷,脸上的神色仿佛骤然发生了变化,目光中泛着一抹锐利,一字一顿道,“如果是本宫,本宫一定会以大局为重,至少,不会因为一个人,让自己陷入窘境之中。”
言下之意就是,让太子不要因小失大,不要为了保护司空冰岚,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不然的话,不仅仅是皇后,就连安陵家也会插手,到时候就是两难的境地。
她在深宫中呆了几十年,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够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今天太子突然来给自己请安,她也已经猜到,一定是因为司空冰岚。
要不是太子一门心思的想要娶司空冰岚,帝君又对司空冰岚十分欣赏和喜爱,她一定会尽全力阻止这一门亲事,他自然想的是太子妃的人选让安陵家的人来当,可是帝君突然下旨,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前两天她突然听到风声,帝君好像在查太子生母当年的死因一事。
她立刻就警觉了起来,知道在东窗事发之前,必须先为自己找好后路,而她的后路就是司空冰岚,只要掌控了司空冰岚,就等于是掌控了太子,那么帝君到时候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了。
“母后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不过,儿臣忘记说,如果那个一直对儿臣很好的亲人,实则是儿臣的杀母仇人,那儿臣又该如何去做呢?”话音刚落,太子突然抬起头朝纱帘后看去。
在那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下,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猛地射向了皇后…
原本宁静安详的佛堂中,顷刻间,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跪在佛像前的皇后脸色煞白,十分难看,就连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一言不发,下唇仿佛都要被咬破了还不自知。
太子却仿佛谈笑风生一般的开口道,“母后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么?要不是让儿臣找当年为儿臣生母亲自下药的李太医来,为母后诊断一下?”
“太子!”皇后气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本宫今天身体不适,太子还是先行回宫,改天再来探望本宫。”
“母后,儿臣难得来一次漪兰殿,怎么母后这么着急要赶儿臣走么?还是说,母后是担心当年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情被曝光,再无颜面苟活在这世上?”太子悠然自得的在房间内踱步,温润的声音此刻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要刺穿皇后的心脏。
皇后心底的寒气,一层层的冒了起来,她瞪大了杏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子,柔和的声音早就变得尖锐刺耳,“你不要忘了,是本宫从小把你抚养长大,给了你今天的荣耀和地位!”
“哎呀,母后若是不提醒的话,儿臣差点忘了,要不是因为母后的嫉妒,儿臣又怎么会变成从小没了亲娘的孩子呢?要不是母后的心狠手辣,儿臣又怎么会被那些皇亲贵族欺负呢?母后还是以为儿臣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么?”太子猛地撩开了眼前的珠帘,走进了内阁。
皇后此刻已经震惊的膛目结舌,张着嘴,怔怔的看着他。
看到她的这番反应,太子不禁冷然道,“母后一定觉得,儿臣不敢对母后怎么样吧?”
“这里是漪兰殿,若是你做了什么,到时候对你也没有好处,别忘了,你现在最大的势力都是安陵一族,若是你轻举妄动,到时候安陵一族定会扳倒你,辅佐其它皇子。”皇后浑身一颤,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慈爱,更多的是厌恶,“没有了本宫的支持,太子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羽翼丰满了么?还是觉得有能力跟本宫抗衡了?告诉你,没有本宫,你阎瀚玥就什么都不是,别以为帝君疼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算你那亲娘还尚在人间,也是抵不住这后宫的阴谋手段,迟早也会死在后宫。”
“现如今,你做好你的太子,我做好我的皇后,你我之间互不干扰,相安无事,而安陵一族也依旧会衷心的辅佐太子殿下你,难道不好么?”她局促不安的说道。
“母后,既然这么厌恶我的生母,又何必抚养我长大呢?我想母后你这么有本事,就算没有我这个太子爷,也可以稳坐皇后之位,不是么?”太子突然笑道,笑容冰冷刺骨,“本来我还想给母后一次机会,不过看来母后没有半点悔改之意,那就不要怪儿臣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太子从袖口中甩出了一叠厚厚的信纸,“这些都是当年母后和后宫其它妃子谋害儿臣生母的来往信件,母后,你可否还记得?”
看到那些泛黄信纸的一刹那,皇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跌做到了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这些!”
“本来,这些信确实早应该被古嬷嬷烧毁了,只可惜,当年的古嬷嬷办事太不小心了,拿信纸去烧的时候,竟然连看都没看清楚,就以为事情办妥了,殊不知当年跟儿臣生母关系最好的秀女,暗中掉包,把真正的信件全部留了下来,一直保存至今。”太子看着她失去了血色的脸颊,心中压抑了多年的恨,总算得到了一丝快慰。
“谨嫔不是疯了,被打入冷宫了么,怎么会…”皇后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伸手去抓那些信,想要将它们损毁。
却没想到太子一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疼得她慌乱的收回了手,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太子,“帝君不会相信你这些话的,谨嫔已经疯了,一个疯子的话,谁会相信!”
“母后真以为谨嫔姑姑疯了么?”太子轻哼一声,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道,“要是不装疯的话,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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