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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爹?”
“哈,先生回来啦。”
楼易之进屋,走到床边坐下,长眉抖了两抖,从袖袋里掏出手绢,给楼天籁擦掉嘴边的哈喇子,嗔道:“小,盯着爹爹流口水?”
楼天籁不安分,拖着接好的断腿,钻到楼易之怀里,搂着他的腰身撒娇道:“我可想美人爹了。”
唐小婉倒了杯热茶,放在床头的小几上,退到房门口,对楼易之道:“我就在外间,先生若有吩咐,唤一声便是。”
楼易之点点头,“嗯,好。”
唐小婉顺手拿了一碟瓜子,坐在外间慢慢嗑。VgJ2。
楼易之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温柔疼惜的问道:“我家天籁宝贝的腿摔伤了?”
楼天籁点头道:“出了点意外。”
楼易之不忍有半句苛责,叹道:“苦了我家宝贝了。”
楼天籁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摔断了腿,算得了什么?一点儿也不苦。”
“我家天籁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女孩子家身受损伤,终归不太好。”楼易之抬起手,在自己胸前拍了拍,“即便天籁宝贝勇敢坚强,自个儿能忍受痛楚,可是爹爹的心里头哇,却疼得很呢。”
“偶知道了,以后会当心的。”小家伙吃软不吃硬,尚书大人遇事,总是气呼呼急吼吼,完全不顶用,姜还是老的辣,楼易之知道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她乖乖记在心里。
楼天籁装乖卖萌,“已经抹了黑玉断续膏啦,再过半个月,顶多二十天,我的腿就会复原了,美人爹别担心。”
楼易之千叮万嘱,“黑玉断续膏再好,也经不起胡乱折腾,天籁平日里,也要多多注意些,若留下病根,可就不妙了,爹爹有公务在身,不能時常盯着天籁,天籁要听饮雪的话,知道了吗?”
楼天籁忧心忡忡,“若我的腿无法康复,瘸了,美人爹会不会不疼我了?”
楼易之道:“爹爹只会更家心疼天籁。”
楼天籁道:“这样啊,那我不要复原了,我要当个小瘸子。”
楼易之哭笑不得,欲赏她一个爆栗子,又不忍下手,只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敲,“不可瞎说?”
楼天籁耸肩窃笑,“说着玩的,嘻嘻。”
楼易之叹道:“总有一天,爹爹会被天籁吓死。”
楼天籁:“美人爹也不可瞎说?咱们都要长命百岁。”
楼易之:“好好好,都不准瞎说。”
揪着楼易之尚不及换下的官服,楼天籁蹙眉问道:“美人爹刚回来呀?”
楼易之:“是啊。”
楼天籁:“最近很忙吗?”
“户部琐事较多。”楼易之喝了口茶,想起一茬,问道:“天籁在无为居遇到梁大将军了?”
楼天籁道:“嗯,上尘哥哥和太子爷前几日就回盛京了,但为了做点坏事,所以藏头藏尾一直没露面。”
楼易之道:“今日午后,梁大将军已回将军府,倒是太子爷不知所踪。”
楼天籁道:“太子爷拐了南元的小皇子闻人小宝,美人爹知道这事儿么?”
楼易之放下茶碗,点头道:“皇上收到了南元帝的信函。”
睡了一下午,楼天籁精神很好,舒服的歪在楼易之身侧,八卦道:“南元帝信上怎么说?”
小家伙思想惊世骇俗,時常语出惊人,习惯之后,楼易之倒觉得,与她聊天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因此除了一些不想说与人知的秘密,其它一干事情,楼易之都敢跟她谈论。
南元帝的信函上,先是夸了微生宗睿一通,直夸得永康帝微生博晟心花怒放,然后说微生宗睿与小皇子闻人小宝一见如故,闻人小宝将微生宗睿视作兄长,微生宗睿与梁上尘离开云京時,闻人小宝万般不舍闷闷不乐,微生宗睿不忍,便邀请闻人小宝来盛京游玩作客。南元帝欣赏东盛人才济济,觉得闻人小宝去盛京一趟,必能学到不少东西,于是默许了,最后对微生博晟表示感谢,说过些時日,会派人来盛京,接闻人小宝回国。
微生博晟看完后,提笔泼墨,写了回信,同样夸了闻人玉乔和闻人小宝,并承诺会好生照顾闻人小宝。
楼天籁听完,抹了一把冷汗,“虚伪。”
“嗯,皇帝都虚伪。”楼易之深有同感,顿了顿,问道:“梁大将军可有说过,太子爷和闻人小宝现在身在何处?”
楼天籁随口道:“上尘有说过的,太子爷和小皇子一直待在南风馆。”
楼易之:“什么地方?”
楼天籁重复了一遍。
楼易之:“……”
楼天籁:“肿么了?”
楼易之:“皇上派出绿眉毛,发动满朝文武,四处寻找太子爷和小皇子的下落,谁承想他们竟然在那种地方。”
白好婉天。“满朝文武?也让美人爹去找太子爷和小皇子?”
“嗯。”
楼天籁不满地嘀咕道:“难怪这几天美人爹那么忙,哼,美人爹乃户部尚书,凭什么还要干这找人的活儿?皇上又不加俸禄。”
楼易之不禁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脸,“小闺女别生气,爹爹近日忙的,全是户部的事情,皇上的话,爹爹只当一个屁,风一吹就散了,没放在心上。”
楼天籁抿嘴笑,“这还差不多,该躲懒的時候,美人爹一定要躲懒,皇上不给加俸禄,咱就不能多干活。”
“梁大将军已回将军府,想要知道太子爷和小皇子的下落,只问梁大将军便一清二楚了。”
“皇上太可耻了,都不曾见到闻人小宝的踪影,便承诺说要好好照顾人家。”
“微生家的男人,都这样。”
说及微生家的男人,楼天籁不由想起无为居里,那个满头白发的男子,“九王爷也是吗?”
楼易之愣了一愣,答道:“是。”
“九王爷看起来挺和蔼的,不像哦。”楼天籁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小小人儿心思颇多,“美人爹莫不是在诋毁九王爷?”情敌嘛。
楼易之难得地黑了脸,“人不可貌相。”
“是么?”楼天籁才不轻易相信呢。
楼易之正色道:“爹爹何曾骗过天籁?”
楼天籁笑嘻嘻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美人爹和九王爷是好友,那么是不是说明美人爹也……”
这什么孩子啊?楼易之惆怅望屋顶,“爹爹的清誉,被天籁毁净了……”
苏饮雪与白芨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時辰,熬了一大锅蘑菇粥,并炒了几样小菜,醉梨园里人人有份,为了赶回来看楼天籁,楼易之拒绝了同僚们的聚餐,正好吃了两碗蘑菇粥当晚餐。
众人吃饱喝足,收拾了一阵,各回各屋休息。
楼天籁没有睡意,大家走后,她便拿出戒色大师的书来看,正感慨瑾王微生子珏之可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時,猛然发觉屋里多了个人影。
丞相大人依旧一袭青衫磊落,静静站在桌边,嘴角弯弯带着温润笑意,宛如刀裁的完美眉眼,在烛火照映下泛起柔柔的涟漪。
“伯伯?”楼天籁惊喜唤了一声,忙丢下手里的书,“伯伯你怎么来啦?”
郦师白道:“上次约好的,天籁你忘了?”
“约好的?”楼天籁挠头,使劲回忆,奈何什么都记不起来。
丞相大人撒起慌来,面不红心不跳,自然无比,走上前几步,“嗯,说好了昨夜来看天籁的,谁知天籁不在家,我扑了个空。”
“我昨天去狐池山摘雪颜花,不小心摔断了腿,后来遇到了上尘哥哥,昨夜一直在无为居呢。”楼天籁解释着,不想让郦师白误会她不守信用,毕竟她还想继续从郦师白那儿捞些好处的。
郦师白道:“我都知道了,所以今晚又来了。”
正文106 丞相伯伯,你喜欢我咩?
郦师白何许人也,用楼天远的话来说,那就是老谋深算的禽兽一枚啊,又怎会不知楼天籁的小心思?
能够被小家伙放在心里的男人,除了楼易之就只有楼天远,之所以与他亲近,不过是因为他的美色,和丞相府里的花花草草罢了。
丞相大人脸皮厚,心态好,非但不感郁闷,反而觉得自个儿身上有值得小家伙惦记的东西,颇值得骄傲。
“伯伯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啦?”楼天籁伸长了脖子,盯着桌面上突然出现的长方形锦绣木盒,两眼冒绿光。
郦师白挑眉:“若没带礼物,天籁就不欢迎我了?”
楼天籁忙不迭道:“欢迎的,欢迎的。”他的美色,就是最好的礼物。
“天籁的腿怎么样了?”虽然早就了解了她的伤势情况,但非得亲自来瞧瞧,丞相大人才会觉得心安。
楼天籁轻松简洁回答道:“没有大碍,等待愈合中。”
“如此最好。”郦师白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回到桌边捧起长木盒,缓缓走至床前。
楼天籁抬手打开盒盖,登時,有寒气弥漫了出来,只见盒子里铺满了白雪,雪面上,赫然是两朵绽放的雪颜花。
昨儿个忙活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摘了一朵雪颜,最后却因意外丢失,楼天籁心里头正遗憾着呢,没想到郦师白竟会在这時候给她送来两朵。
楼天籁偏着脑袋,惊喜的望着郦师白,“咦?”
郦师白微笑问道:“天籁喜欢吗?”
楼天籁点头,“喜欢?谢谢伯伯?”
郦师白合上盒盖,将礼物放在一旁,“就只有口头感谢吗?”显然丞相大人还想讨点好处。
“那伯伯以为呢?”楼天籁眼尖,瞧见他手腕上缠着白布条,白布条上血迹斑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郦师白撩起衣袍,在她身边坐下,提出要求道:“亲我一下。”
占丞相伯伯的便宜,楼天籁求之不得,毫不犹豫,仰起头就在他脸颊唧了一口,顺便抓住了他的左手,“伯伯,你又受伤啦?”
郦师白不以为意地道:“擦破了点皮,不碍的。”
丞相大人所选的受伤之处,是个好地方啊有木有?正常情况下瞧不见,但只要一拉衣袖,就会暴露于人前啊有木有?
楼天籁追问道:“是摘雪颜花時受伤的么?”
郦师白:“嗯。”
楼天籁有点过意不去,“伯伯是特意为我去摘的雪颜花啊?”
“天籁寻雪颜花,必有用处,如今摔断了腿,行动不便,我又怎能不帮忙?”郦师白笑容和煦,说得理所当然。
楼天籁感动道:“伯伯真好。”
郦师白道:“天籁开心最重要。”
楼天籁直起腰,正想再送上感激一吻,眼前忽然出现蓝花棠的俏丽脸庞,动作不由一顿,同時松开了挽着郦师白胳膊的手。
郦师白不解,“嗯?”
楼天籁道:“今天从狐池山下来時,遇到了小棠姐姐。”
郦师白蹙眉,“然后呢?”
楼天籁道:“小棠姐姐长得漂亮,人也很好,跟伯伯挺般配的。”
郦师白眉头皱得更深了。
楼天籁一本正经道:“伯伯是小棠姐姐的未婚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咱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郦师白脸色一沉,“谁是谁的未婚夫?”
楼天籁睁着大眼睛,无辜的道:“伯伯不知道咩?花生哥哥都在伯伯脑门上贴了妹夫的标签了。”看起来伯伯对小棠姐姐,似乎没有那种心思,不过没关系,挑拨一下伯伯和蓝家哥哥的友谊也不错。
郦师白深深地盯着她,沉默片刻,强调道:“我跟小棠,是绝不可能的。”
楼天籁:“嗄?”
郦师白抬起手比划,“我看着小棠长大,只当她是妹妹,没有旁的心思,小棠也是一样,只当我是兄长。”
楼天籁若有所思点头,“哦,原来是花生哥哥在瞎忙活。”
郦师白低下头,贴上她粉嫩的唇瓣,轻轻的吻了一下,意味深长笑道:“我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夫,天籁大可放心。”
楼天籁享受的舔了舔唇,“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郦师白戏谑道:“我的意思是,天籁可以保持本姓。”
“矮油,偶才不是呢。”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楼天籁禁不住的,小脸一红,于是抱起软枕挡在跟前,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哎了一声,望着郦师白的眼神变得古怪,“伯伯有怪癖?”
郦师白:“嗯?”小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楼天籁:“伯伯很喜欢被人轻薄?”不然为何让她放心的保持本姓?
郦师白眉尾一抬,恬不知耻的道:“是。”
楼天籁惊:“啊咧。”
郦师白补充道:“但是,我口味比较专一。”
楼天籁纳闷,“怎么说?”
郦师白勾唇轻笑,“除天籁之外,别无他人。”
楼天籁:“为嘛?”
郦师白道:“旁人没有这个机会。”
楼天籁直白的道:“伯伯喜欢我?”
郦师白:“……”
楼天籁咬着手指,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很明显是在盘算着什么。
郦师白:“天籁?”
楼天籁抬眼望着他,“呃,伯伯,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郦师白心头一跳,“请说。”
张口欲言時,楼天籁犹豫了,“现在说,貌似有点不合适,要不过阵子再说。”
郦师白:“……”
楼天籁想清楚了,“嗯,过阵子再说。”里我过楼。
胃口被吊起来,郦师白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究竟什么事?能应的,我绝不拒绝。”
在说那句话之前,楼天籁必先搞清楚一件事,“伯伯能打得过大魔头么?”上次两人交锋,均受伤不轻,很难分辨谁强谁弱。
郦师白:“天籁与舒姝结怨了?”想让他帮忙对付舒姝?VgJ2。
楼天籁不答话,催促道:“伯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郦师白轻松从容的道:“能。”
楼天籁哈哈笑道:“那就好。”
郦师白有点小郁闷,不懂楼天籁究竟想干什么,两人之间相差十几岁,果然是有代沟的。
现在時机不对,楼天籁没多少把握,因此不打算开口,怕他继续追问,楼天籁往被窝里一钻,作势要睡觉,“伯伯身上的伤势还未复原,该早些休息才是,時候不早了,伯伯快回丞相府。”
小家伙都下逐客令了,他总不能赖着不走罢。郦师白与她道了别,刚转过身,便听楼天籁甜甜地道:“伯伯,有空常来看我哦。”
郦师白回首冲她微微一笑,“好。”
楼天籁伸出一条胳膊,挥挥爪,“再见。”
郦师白离开后,楼天籁打了个哈欠,迅速进入梦乡。
第二天散了早朝,楼天远去刑部转了一圈,然后便回府了,换下官服到醉梨园時,楼天籁才刚睡醒没多久,正一本正经叮嘱唐小婉,要如何如何仔细处理雪颜花。
楼天远进屋就问,“这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