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意会了,噗嗤一笑,煞是动人:“原是如此。”
起身绕着我简陋的厢房转了一圈,摇头:“你还有什么需要购置的东西都跟妈妈说,不用客气。”
我想问,这里有姨妈纸么,这是个我最为怨念的穿越烦恼。我答道:“好。”
她这才浅笑着走到门外,边开门边道:“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关上门不一会儿,杏儿的声音又响起:“妈妈,睡莲初来,还不大适应,杏儿这几日会督促她学习,便不方便接客了,她此时有些累,你多让她歇会养好身体。”
接着是老鸨那絮絮叨叨绵延不断的咕哝声。我已睡了半日,也难怪老鸨十分不满。
我想,杏儿是在为我争取清白的时光。清白吗?秦可恩的身子大概也早已不清白了罢。我并不在意,清白又如何,还不是迟早落入一个非自己所爱之人身上。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痛。
我又睡了一觉之后终于神清气爽,门口敲门的时候我没有再条件反射喊阿蓝,只是懒懒的嗯了声,也亏得进来的这丫环听得到。这女孩长得一副可人清纯的模样,眼睛不大却水灵灵,她端了盆清水放到桌面,“睡莲姑娘,从今以后便由着阿兰伺候你。”
我挠着头皮的手猝然一顿,“阿兰?兰花的兰?”
她点头:“是的,睡莲姑娘。”
真是极其有缘,阿蓝,阿兰。我听着睡莲姑娘嫌累,道:“以后叫我睡莲便好。”见她面露难色,我又道:“姑娘也行。”
总之不要连睡莲一起都行,我对于国外那些什么奥斯特勒夫斯基这种又长又拗口的名字觉得特别累赘。她替我拧干了毛巾,递给我,待我接过后又替我梳头发,我抹干净脸蛋,看着镜中的画面因着那熟悉感有些晃神:“阿兰你多大了?”
阿兰细心的替我弄着那繁琐的发髻,乖巧地答道:“阿兰今年十四了。”
十四嘛,真是小,若是我这样说,大概会让这里的许多女子白眼我,我便闭着眼不再说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身子有些晃,阿兰的声音吵醒了我:“姑娘,姑娘,怎么梳个头发都能睡着,呵呵。”
她笑得很清脆,我迷蒙地问:“怎么了?”
阿兰道:“待会姑娘还要去认识这里的其他几位姑娘,可不能再睡了。”
我哦了一声,独自思考起来,怎么认识,还要站在台上进行自我介绍吗。但往往女人们的这种名为见面会的东西,即使不是鸿门宴,却也是含沙射影的令我厌倦的见面。
------题外话------
╮(╯▽╰)╭睡觉的睡字都不能写了~好悲伤的故事~亲们,~抱抱~
010 四大美女算我一个呗
云城虽不是国都,但是燕州大城,青楼并不独有百花楼这么一家,然而每家都有镇楼之宝,就好比同样是耍猫杂技,你那一律是黄毛,白毛,黑猫品种,要是忽然有一条彩虹猫,红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不落,这总能吸引人了吧,再不济,也得来个皮卡丘一般的闪电尾巴,这牛了吧。
这百花楼就有着四大镇楼宝,与古代四大美人齐称的四大花妓。
这座楼的小门后还有一个大的庭院,阿兰将我带到了满是桃柳树的一处池塘边,指着远远那几个在石凳上坐着的几个倩影道:“那里四个就是楼里较有名气的四大姑娘,那个穿着白裙的是百合姑娘,那个红裙的是海棠姑娘,那个紫裙的是玉兰姑娘,最后那个蓝裙的是牡丹姑娘。”
我虚眼望去,坐在大树底下石凳上乘凉的四个姑娘果然一个个各有韵味,闭月羞花,磕瓜子的模样都楚楚动人,想是能请得起她们的必然得是达官贵人,因此平日里也是闲情逸致。我道:“今日是谁安排的见面?”
阿兰道:“是海棠姑娘发起的,张妈妈也觉得有理,便同意了。”连老鸨都姓张,这又让我想起了阿蓝口中的张婶。
我在阿兰耳边耳语了几句,她领会的点头便先一步离开了,我款款走上前去,那几个尤物闻着动静便纷纷向我望来,脸上是饱满而油腻的笑容,“哎呀,睡莲妹妹来了,昨日就听妈妈说来了个天姿国色的妹妹,如今一看,果真是让姐姐我自叹不如。”
说话的是一身层层海棠花瓣般红裙的海棠,她性子长相偏媚,加上画着浓妆,更加腻歪,话里也是妖里妖气。我不作答,只是呆呆眨眼,她有些尴尬,但依旧堆着笑,“来来来,妹妹坐……哎呀。”她轻呼了一声,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向她看去,接着又向我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们四人已经把位置坐满,哪里来的座位。
我暗笑,你们四个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么。可我的神情依旧呆然,很客套的说了句:“没事。”但我没有如她们的愿接着下一句说“妹妹站着便好,姐姐们坐着。”
我就那样站着,她们也任由我站着,大眼瞪小眼,直到阿兰英雄般出现,“姑娘,您要的睡榻来了。”
阿兰身后的那位壮丁毫不费力地将肩上扛着的睡榻放到我脚边,我极其尊敬地观察着她们的表情,除了玉兰脸上毫无表情,又是那么统一的尴尬与怨恨,看了那么久,才发现每个人的面具都戴得令我审美疲劳。我不懂她们为何想要我难堪,或许每个圈子都有她们的规则,她们只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明白以后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她们这些教育前辈。
只是她们不够了解我的性子,我那狭隘的性子。
正是夏末临秋,天高云淡,我很不客气地坐了下去,然后懒懒靠着,眺望大树叶缝上空湛蓝色天空轻云道:“今日天气不错,得到你们的邀请我实在荣幸。”什么姐姐妹妹的我实在没有那羞耻度说得出口。
海棠依旧笑着,只是多了写杂质,玉兰和牡丹百合,似笑非笑。
“听妈妈说睡莲姑娘有些呆,我看却不尽然,这是大智若愚才对,呵呵,是吧,妹妹们。”想来海棠年纪最大,称呼其他三位为妹妹。
011 没吃过肉真是莫大耻辱
我眨眼,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她们对我的呆样半信半疑。牡丹点头,配合着笑道:“妹妹也觉得睡莲姑娘与众不同,谁说她呆了,看着多机灵。”
我只是悄然瞥了其余三位姑娘,牡丹偏艳,百合走的却是清纯路线,玉兰则是一股清凉之气,果然人如其名,名取自人。
我任由她们含沙射影自己正在悠哉躺着的举动,其实我没有在她们面前睡去,鼻子冒着泡泡已经算是很规矩,很收敛。
她们觉得在我身上似乎捞不到啥便宜和趣味,也就没劲的磕瓜子聊天,完全把我漠视在了一边,所谓的认识见面会,到头来,作为新人的我反而成了局外人。
阿兰似乎有些不满我倍受冷落,清丽的小脸蛋生出微微的怒气,我轻扬嘴角,争渡争渡,只不过惊起一滩鸥鹭。
“阿兰。”我低声唤道。
她低头望我,疑惑。我摇头没有再说话,她还是不解,过了一会儿好似明白了,只是同情的望着我。爱我所爱,过我所爱,有何需要同情,阿兰不懂。
“近来李公子都没来看过我,也不知是何意。”牡丹叹息,俏脸上神情落寞。
玉兰从容笑道:“傻妹妹,你没听到城里的消息么,近来城里有些动荡,李公子身为李家大公子,诸多要事繁忙,怎可能还如同之前如此频繁抽身来看你。”一番话下来,牡丹还阴沉的脸立即恢复了血色,她轻轻点头。
百合也道:“妈妈也说了,叫我们近来小心些,外面正是腥风血雨时刻,接连几日那些高官大臣有人受刺杀,幸而他们的护卫高手多,才能幸免于难,但半条命也快没了。”
海棠这时也搀和着笑道:“听说皇上还下令派了朝中最得力干将来调查此事,誓要抓到那刺客并揪出背后的操纵之首。”又道:“听言那被派来调查的官员来了燕州,也不知是不是到了这云城。”
一旁清冷的玉兰也道:“这些个事不归我们这些女子管,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好了,管多了,知道得多了,很可能就……”她对着纤细白皙的脖子狠狠比划了一下,还发出“喀嚓”的音效配合,吓得其他三个尤物缩了缩脖子,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了媚人之术与床上功夫去了,一个比一个有见地,一个比一个高明,阿兰的小脸早已羞得通红。
她们终于又记起我,纷纷向我看来。海棠轻捻一颗瓜子,慢条斯理拨着壳,我心想,不累么,一口咬掉吐出来不就得了。她施施然笑道:“睡莲姑娘如此能睡,想必睡觉的功夫必然了得。”
我当然知道她口中所指的睡觉非此睡觉,而是彼睡觉。我咕哝了一声,答道:“睡觉时候,脑中再如何排练总是不如几位实践来的因地制宜而娴熟些。”
她们中有人发出冷哧,我靠着睡榻,看不到那冷哧声发自谁,可必然是被我说中了而又恼怒的人,想必还在心里咒骂我装纯很多遍。我真想告诉她们:“其实说来真是有愧,没吃过肉是我人生莫大的耻辱啊。”但想到她们的眼神会发散出诸多不利于身心的辐射,也就作罢。
她们不再说话,默默磕瓜子,寂静得连那嗑瓜子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脆,最后发觉我在旁边实在连磕瓜子都觉得不顺畅,便找了理由离开了。
湖中一条鲤鱼跃起,又跳回了湖底,湖面上漾起圈圈波纹。按照这里的时间算,已近秋,可太阳却还有些亮眼。我打了个哈欠,眼皮又有些累了,阿兰道:“姑娘若是困了就回房歇歇吧,这里阳光刺,姑娘小心晒伤了。”
我闭上眼,摇头:“阿兰你先退下吧,我懒得走,睡够了再自己回去。”
阿兰还想再劝我,我已经闭口不说话,她拗不过我,最终退了下去。
我这才刚闭眼睡去没多久,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让我有些脾气火躁,我睡觉多,但起床气很少,只是现在我没来由的火大,从睡榻上坐起来,便见着不远处的柳树边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
女的身姿曼妙,头发用一只白玉簪子半束起,半垂落在雪纱裙上,男的修长挺拔,穿着上好锦缎长袍,斑驳阳光从头顶打在身上,熠熠生辉。
好一对般配的狗男女,私会到这来扰我清梦。
012 《呆面恶女》改名
正是天高云淡,适合清苑雅游。我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原来的散漫姿态移步过去,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诶……”那个“诶”被我唱得很是婉转的变调,我又接着破天荒跑调着继续:“绿水青山带笑颜……”
同样的时刻,一幕惊人的画面由着我的歌声为伴奏出现,女子娇羞地倾着身子要扑到男子怀中,啊啊啊,这没什么,更惊人的是女子扑空了,空了!男子微不可察的偏移了一步子,女子就这样尴尬地捞了空,踉跄了两步。
啪一声,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吓得飞走了,我那天山鸟飞绝的歌声也终于棒打了鸳鸯,两个鸳鸯闻声,其中一个鸳鸯回头了。我正想极力嘲讽,却见闻声回头的竟是杏儿,她美丽的鹅蛋脸既诧异又掩藏不住透着好笑,“原来是睡莲。”
我微微有点下不了台面,说真的,我对这杏儿并不怀什么恶意,因此不想为难她。可是这般情景,我似乎已经让她为难。杏儿只是一瞬的尴尬,随即掩嘴轻笑:“还以为你还在房中睡着,原是游园来了。”端端的是游园惊梦。
我是在睡觉,只是被你俩的幽会打扰了。想到这儿,我朝那男子看去,他仍只是背对着我,看不到长相,那一瞬我竟想起了铁皮冰箱,两人的海拔高度差不多,头发长度差不多,只是穿着打扮大相径庭,一个是单调冰冷的色调,一个是黄金灿灿的奢华,嗯,我回想起他当日那句“见过我面具下的脸的人都死了。”
我赶紧收回了想入非非,心想,这一定是哪位达官贵人公子,看这身金灿灿的锦袍大衣,不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杏儿傍上了个大款,颇好颇好,后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随之想起杏儿的身份,又惊讶,莫非这是她收到命令需要钓出情报的鱼儿?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我木然点头:“被吵醒了。”
杏儿柳眉又拧了,拧得别有风味:“回去我得叫妈妈让她们安静些。”
我心想,杏儿你真好!可是我是被你们吵醒的。她也没跟我解释旁边那位仍是大牌的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的男子是何人,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暗叹,其实我有一点想知道,因此才说不是很想,而不是说一点也不想。可是无论是杏儿还是那男子,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无辜道:“我想睡觉。”
杏儿眨眼,“那就回去睡吧。”我又很无辜继续:“我不识路。”(- -真不识路么?)
杏儿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没开口,那男子已经飞身跳上了枝头,点了几下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恩,连轻功也是极好极像。杏儿望着那消失的黑点,终于朝我笑道:“走,我带你回房。”
我看出了她眉梢上隐现的不舍,我想我真是个坏人,即使我不愿意为难杏儿,我还是不想扰我幽梦的她与这男子继续幽会。瞧,呆子多好,迷路有人带,睡觉有人帮盖被子,杏儿带着我回到香喷喷的厢房后,捻着衾被又往我燥热的身子上盖着。
我很想大声呼喊:“我不冷,真的。”
然而我没有,我只是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真是美丽的女子,只是可惜了身为红尘女子,她知我在看她,嘤嘤笑道:“看我作甚,你不知对镜自看也能成痴么。”她这是在夸我,可惜我是呆子,并不想表现大起大落的情绪,仍是痴痴看她。
她微微叹了口气:“你不适合呆这,不知他为何要将你送来这……”她口中的他指的大概是那个铁皮冰箱,又或许指的是铁皮冰箱上面的主人。
杏儿固然体贴,只是她弄错了一点,谁又天生一开始就适合这种地方。杏儿,海棠,牡丹,百合,玉兰,谁又没有不堪的记忆,谁都是改头换面而成,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不过是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都带着一张面具。
“对了,方才你在后花园里唱的那曲儿叫做什么,我从未听过,真特别。”杏儿满怀期待望着我。
就是那成双对的鸟儿么,曲子是特别,在我嘴里唱出来那该叫做惨绝人寰。可是我说出来她大概也不懂是哪位作的曲,也就干脆闭口不谈,若是杏儿还软磨硬泡让我改日教她,或许我呆子的称号可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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