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起身离榻,整理了一下自己雪白的儒服,只要不上朝他还是喜欢穿这种宽大舒适的服装,腰上随意系上一根白色的丝绦,将墨黑的发丝用一根墨绿的丝绦在背后捆扎起来。
一眼看上去,他像极了仙府中春睡刚起的神仙,那般慵懒而适意,那般淡然而洒脱。
“请!”随着一个淡雅的请字。
身材高大、邪魅妖气的完颜回穿着一身金黄的狐皮袍子,嘴角凝着邪邪的笑意,一脚从外面踏进来。
一股冷风被他带了进来,搅得香炉中的青烟有些凌乱。诸葛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便释然了。
“诸葛兄弟,在这地方住的可习惯?”他竟然有点反客为主,这普旋江的恰罗郡可是他们思域国的地盘好不好?
但是对于这种小事,他还是选择回避了。淡然一笑,伸手请他坐在另一个暖榻上,然后自己也坐下来,问道:“完颜兄怎么有空来看小弟?难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完颜回一愣,随即绷起嘴唇,扯出一个微笑:“麻烦?没有。我只是来问问你带来的五十万军队集合齐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对方开战?”
诸葛笑扬了扬眉毛,说道:“已经到了三十万,三天之内,呼伦将军便会带余下的二十万军队赶到。”
回答完之后不禁皱眉问道:“完颜兄,对方只不过三十万人,我们现在已经是对方的二倍,为什么非要凑够一百万,现在开战照样把那个什么猫帅的军队一举歼灭!”
“你没有见识过她的厉害!必须等一百万,我要以三倍以上的兵力与她硬拼。这样才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就算她真的是战神莅世,我也要把她捉到手中。”完颜回眸中寒光顿现。
“捉到她杀了,为珍珠报仇?”诸葛笑面无表情的追问道。
“杀了?那样太便宜她了,我要把她弄到我的太子府,当我的暖床奴,夜夜摧残她、折磨她。这不禁是对她的报复,也是对天祝国的侮辱!我要让天祝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战神,从此每日每夜都要在我的身下承欢!”
“哦?原来完颜兄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过你还是太把她当一回事了,即使她再强,一个小女子,我就不信她能以三十万军队,胜过我们百万雄兵!”诸葛笑抿起嘴,眸中滑落一丝不屑。
“诸葛兄弟我警告你,可是小看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可以小看她!如果你这样想得话,吃了亏不要怨我没有警告过你!”完颜回皱眉瞥了他一眼郑重的告诫他。
虽然他恨楚猫儿,但是也更加惧怕她。
诸葛笑却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反而觉得他过于谨慎小心,貌似在天祝国那次挑衅,他失败而归后,仿佛大受打击。以前嚣张得不得了不可一世,现在竟然有点畏畏缩缩的感觉。
难道他口中的那个小女子,真的如此可怕,他偏偏不信邪。
这种不服气的感觉,让他心中更有一种想见她一见的渴望。
“好了,我们还是别争执了,今天我专门给你送来两个绝色的侍女,免得你这帐篷中冷冷清清的没个女人暖榻”说罢他站起来一拍手,立即有两个妙龄少女,低着头走进帐篷中。
从她们低垂的脸部轮廓可以看出,她们确实长的不错。
个个小巧玲珑,粉红嫩白的小脸绯红一片,站在面前犹如两朵羞涩地水莲花,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好了,这两个女奴就送给你了,为兄告辞,晚上诸葛兄弟记住要好好享受美人恩啊!”说罢也不等诸葛笑有什么表示,低头便出了帐篷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开,诸葛笑苦笑着摇了摇头,叫来自己的内侍要把两个少女领下去,安排在别的帐篷中。
见他如此安排,两个少女顿时花容失色,跪在地上颤抖着身躯连连求饶:“太子殿下开恩,不要把奴婢们赶走,完颜太子吩咐,如果我们不能让殿下满意,就要把我们丢给他的三千近卫!”
“什么?他真的如此命令你们?”诸葛笑怔住了,这个完颜回怎么如此强横,如此的无情狠毒。
“是的,求求殿下收了奴婢吧,奴婢会好好服侍您的,千万别让我们走!”看着两个少女哭的梨花带雨,他倒有些不忍心了。
便挥手让内侍退下,自己斜倚在软榻上,勾起楼唇,无奈地一笑:“那么就留下来听本太子抚琴吧!”
于是铮铮琮琮的琴音响了大半夜,直到完颜回派来的暗探,再也熬不住,回去向完颜回回报:诸葛笑收下两个女子,并半夜恩宠。
从暖榻上半坐起身的完颜回,不禁赤着身子得意的笑了,躺在他身边准备承欢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姬妾红绫。她伸出雪白的藕臂,轻轻摇动着他,焦急的等他。
完颜回心里默默的思忖道:看来诸葛太子守身如玉纯粹是谣言。
于是搂着那个红绫,复又回到床榻上颠龙倒凤,一夜缠绵不休。
听守门的士兵报告,毡房外完颜回留下的眼线不见了,诸葛笑才命内侍把两姐妹送走后,困倦之极地上了软榻安睡。
他并不是厌恶女色,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热情浪费在陌生女子身上,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子,向他展开怀抱。
那个女子才是他生命中所有情感的归宿。
……猫儿玲珑……猫儿玲珑……猫儿玲珑……
为了作战时能做到统一命令、统一指挥、统一行动、楚猫儿把刚来到遂宁的部队打乱编制,融入一起交给上官兄弟训练了两日。
可是这样做也暴露处出了不少问题。
比如由于以前的训练不同,导致现在的阵形很难达成一致,还有的士兵有抵触情绪,不想被陌生的上司指挥,更不想和别的地方的陌生面孔合作。
在战术配合上难以达到融合和默契。
四月初一,清晨,春深日润,遂宁城中凉风习习。
这天早晨,楚猫儿刚刚爬起来,上官兄弟就跑来向她汇报军中出现的这些问题,这件事情已经让他们两个感觉焦头烂额了。
看着他们急的一个个嘴上起了好大的泡,楚猫儿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所以不但没有责怪他们无能,反而安慰了他们几句。并骑上追风,带着冷月、司徒哲他们亲自去看这些军队的训练状况。
果然,实际情形和上官兄弟说的一般无二。
训练中,那些士兵不是看不准命令,便是比命令慢上半拍,尤其队列练习,简直混乱不堪,难以入目。
七个分阁主和秋惜诺也在队伍一侧,看着这些士兵一筹莫展。
这让楚猫儿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思忖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先命令把他们原来的统领编入队伍中,当做排头,带动原来属于自己部下的人马。
并将这队人的指挥权交给他,让他全权负贵。
这样一来散乱不堪的队伍,行动起来便有了一定的秩序。
部署好这些之后,楚猫儿命令士兵抬来一根木头,放在指挥台上,然后向下面的军兵扬声喊道:“弟兄们,我知道大家心中有疑惑。领兵三十万破敌百万,好像是我楚猫儿在吹牛,在妄想打破一个神话。可是本帅告诉你们,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们只要听从指挥,做到令行禁止,这场仗就绝对能够打赢!”
结果她这段话喊完后,底下便一片沉静,既没人支持,也没人反对。
面对如此冷场,楚猫儿早有心里准备,她只是淡然一笑,复又对底下的军兵喊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话一时难以相信,我也允许你们怀疑口只是一旦上了战场,你们绝对不许怀疑我的命令,在战场上我下的每一个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打完这场仗我会亲自向陛下向你们请功,绝对不让大家白白流血牺牲!”
底下略微有了一点小小的议论声,嗡嗡嗡,如同一群苍蝇。
“她说得倒轻巧,三十万打一百万,我们绝对全军覆没,还邀功!”
“对啊,最后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去见爹娘……哎总之……我们当兵的命真苦啊!”
“就是,他们当元帅将军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叫我们去玩命送死!他们躲在后面等着论“功”领赏,他们凭什么啊?”
“别说了,小心被人举报杀头!”
“怕什么,反正怎么死不是死!”
“也不能这么武断,听说这个楚猫帅确实是军事奇才,纵横战场从来没有吃过败仗!有她带队,我们一定能赢!”
“对,有的兄弟叫她战神,有的兄弟说她是神话,有的兄弟还在心里暗恋她……”
“嘘,话说过头了……”
听着底下越来越大声的议论,楚猫儿反而笑了。
她不怕反对的声音,她也不怕抗议和不服,她怕的是一潭死水。
所有的部队要想有战斗力就得有凝聚力,有生命力,有这支部队的性格。而作为主帅,就必须让自己的性格成为这支部队的性格。
她要融入他们,把自己的性格注入这支部队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得是活跃的,是有思想、有性格、有自己的声音的。
楚猫儿将韩啸天放在自己肩头,让他蹲在那里如同一只猫头鹰。
而她平伸双手压下了底下的议论声,扬声说道:“私底下大家是兄弟,本帅不介意有人拿我开玩笑,只要这种玩笑不是太低俗。但是一旦上了战场你们都必须看我的一举一动,唯我马首是瞻。别以为本帅会缩在队伍后面,把你们往上赶。本帅只要上了战场就会冲在第一位,我也很怕死,可是在战场上我的眼中就只剩下输赢,没有生死二字。你们心里怕死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在战场上挺起胸膛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成!”
“哄”底下一片惊叹声。
他们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貌似柔弱的小女子,同她那些豪迈的底蕴联系到一起。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怎么会如此强悍,富有感召力。
每一句话仿佛都能点燃他们心中的火焰,让他们胸中热血沸腾,而只要她的一声命令,这火焰就可以燃烧成焚天之火。
连一边的冷月和司徒哲、秋灵儿和司徒情都受了感染,一个个眸中熠熠生辉,血管中的血都仿佛在咆哮一般。
“这样的话,才让人听着觉得提气!”一个兴奋的声音道。
“对,这话听着真过瘾!”
“恩,她不愧是猫帅,果然有猫帅之风,跟着猫帅一定这仗能打出我们天祝国的国威!”
其他人跟着点头响应,丝毫没有注意前面那个人语言上的重复啰嗦。
听着底下的激情议论,楚猫儿心里一阵轻松,她要撩拨起的火星已经出现,剩下的只要一阵风,这些火星就会形成燎原大火。
她指了指矗立在台上的柱子,向底下的士兵喊道:“现在指挥台上有根木头,大家谁能帮本帅把这根木头扛下去?只要过来把木头扛下去的人,本帅定然重重有赏!”
她一句话喊完,底下反而傻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事情谁做不到,做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有重赏?他们实在想不通。
霎时现场一片沉静,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只是全都疑惑的盯着台上的楚猫儿猜测她的意图。
这种沉闷的空气持续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终于被人打破了。
前排一个高大的汉子骤然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走上指挥台,先是疑惑的看了楚猫儿一眼,确认她脸上的表情是极为认真地,这才伸手抱起那根木头,用力抱起,向台下走去,然后将它放置在台下,然后抬头瞧着台上的楚猫儿,等待着她下面的命令。
“哗!”下面的士兵掩着嘴偷笑的有一大堆,心里个个以为他是个傻子。做了这么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还在那里天真的等赏赐,真是太幼稚可笑了!
楚猫儿没有理会台下人地哄笑,而是对他赞许地点着头,微笑着向他一招手:“这位兄弟,你上台来,告诉本帅,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长?”
那个高大的汉子,嘻嘻一笑搓着双手复又登上指挥台,低下头有点羞赧的站在楚猫儿面前,紧张了一会儿,又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叫张阿牛,特长是跑得快,力气大!”说罢用手挠着头,嘿嘿直笑。
楚猫儿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他答完,从这些回答中楚猫儿便看得出,他是个纯朴憨厚的汉子。
因此楚猫儿淡然一笑,笑道:“好,张阿牛从现在起你升为百夫长,率领一百人的队伍,如果在战场上立功的话,本帅还会升你的职!”说罢将一个百夫长的令牌郑重的递给他。
台下的人一片惊呼,既对张阿牛的好运眼热心跳,又后悔到半死,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元帅的话?为什么刚才上台去的不是自己?
每个人不禁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她不管再有什么命令,自己宁死都不再怀疑了,先照命令执行完再说!
当众做这样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并不是毫无目的的。
楚猫儿要的就是这种警醒所有士兵的效果:他们可以怀疑一切,唯独不能怀疑自己的命令!
于是含笑目送张阿牛走下指挥台,得意洋洋的张阿牛便迎着众人赤果果的嫉妒的眼光,抬头挺胸大踏步的步入队伍中去。
经过这一段戏剧性的考验,所有士兵兴奋的达成了一致的看法:做楚猫帅的属下一定要遵守军纪军规。在战场上要信任她的每句话,要遵从她的每个命令。
这个问题解决后,军队消除了内部矛盾,训练起来便顺利了很多。司徒哲和韩啸天看着楚猫儿,不禁心里又是兴奋又是震动。
她这个元帅真的不简单,竟然可以将这么七拼八凑的部队的重重矛盾,这么容易的化解掉了,而且迅速使得自己的威信在这些部下面前村立起来,效果还如此显著。
这让他们不得不佩服她对整个部队思想方面的整体控制能力。
这方面她一直都持别有天分,前世时在西点军校时,他们就一直不是她的对手。
在两人近乎崇拜的目光中,楚猫儿淡然一笑,转身下了指挥台,把指挥训练任务交给上官兄弟。
七个分阁主顿时心悦诚服。秋惜诺向他们悠然一笑,但语气却很坚决:
“如何?前阁主为我们选择的这个新的掌门人,大家再没有意见了吧?如果再没有意见的话,就不许再有其他想法,从此对新阁主要忠心耿耿、誓死追随!”
七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一起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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