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纵云勉力提起真元,清风剑当胸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那道剑气正击在清风剑上,此时只见凌纵云脸上都变了颜色,半边脸上蒙上一层绿气。
“道长……”七妙一把扶过他,不由忧心问道。
“莫要管我,快走”凌纵云推开七妙,又挡在前面。
“哈哈哈哈哈哈”萧天旭眼见仇人受到重创,喜极而笑道“快放了萧某,我要亲手杀了凌纵云!”
第四十章 疯癫只道看不穿(下)
静流先生不去理那萧天旭,皱了皱眉对凌纵云道:“老友,莫要逞能,你所中之毒,能消解你之内功,吞噬体内生气,若再运功,量你性命难保,你现在赶紧离去,找僻静处压制伤势,定还能有生机,此人与你非亲非故,又何必为她与我翻脸?”
“呵呵,道者天下心,遑论亲疏,遑论生死!”凌纵云持剑在胸,厉声喝道。
“好吧……”静流先生叹了口气,对身后云渺道“去把那女子抓回来,凌纵云若阻拦,便将其杀了。”
云渺听后,眼中精光一现,便冲了出去。
这时七妙突然招手,一道淡蓝色真气袭来,云渺双手一挡,当的一声,脚下自是退了几步。
“道长莫要缠斗,我们快走!”七妙拽着凌纵云的胳膊,转身便飞了出去,云渺一愣,旋即追去。
“哈哈,好精纯的水气!”静流先生并不担心二人能跑出多远,反而出生赞道。
“静流,放开我,我能助你!”萧天旭急道。
“住口!”静流厉喝道“魔教余孽,我便要将你们个个全部杀死,以血我二十年前吞败为天下人嘲笑至今的心头之恨。”他想起当年战败,连累静流居衰败的往事,脸上顿时换上一副凶厉狠毒的表情。
他吩咐身后云清道:“看住萧天旭,待我回来再做处置。”
说完这句话后,只见静流先生闭上眼,身子淡了几分,转而便消失在这亭榭之内。
那边七妙扶着凌纵云,沿着来时的鹅卵石小路向前跑去,一路慢慢,黑夜浓密,竟似没有尽头。
凌纵云气息逐渐微弱,轻声对七妙道:“仙子莫要再管我,这便破空而去吧!”
眼瞅着凌纵云性命垂垂危矣,依七妙的性子,她当然不肯独自逃走,此刻凌纵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务须尽快找个隐蔽的地方为他疗伤。
这时路出现了一间庭院,其门上挂着木匾,书着两个字,可不就是先前萧天旭击碎窗户一睹究竟的雅园。
七妙一掌推开雅园大门,望向其中,只见厅内被一股茫茫似欲望吞噬人的黑暗笼着,仿佛深不见底,她不及犹豫,扶着凌纵云走了进去,又顺手带上了门。
她知那云渺还追在身后,时机刻不容缓,抹黑找到一把椅子,便扶着凌纵云坐下,郑重的对他说道:“道长,赶快将你体内一股纯阳元气传给我。”
“什么,这怎么行?”凌纵云头脑昏沉,如染沉疴,闻言仍是一惊。
“道长体内水木两种真气本都无害,相辅相成反成了祸害,我体内水寒之气彭沛,定能克制炼化木气,但我自己唤不出来那股真气,只有向上次那样,借助道长纯阳元气激发反制,引阴寒真气侵入道长体内,如此道长才能恢复功力啊……”七妙分外焦急的说道“若不如此,待那静流追来,你我二人又怎能逃得出性命?”
“嗯…。。”凌纵云也是果断之人,心知情势逼迫,唯此而已,略一沉吟,便有决定,只听他轻声对七妙说道“好吧,如此辛苦仙子了!请伸掌过来。”
七妙心中大喜,心想这道长倒也是有决断之人,便与他双掌相抵。
只见凌纵云沉喝一声,饱提真气,周身丹田之气急速流转之下,生生运起一股纯阳真气,逼进七妙经脉之内,这样一折腾,他顿感体内水木之毒更加肆虐了。
“啊……”七妙轻叫一声,只见内里那股至阴至寒的真气果然有所反应,对侵入体内的原样真气引的激荡不已,这股真气似乎暴躁起来,宛若安宁静谧的海面忽然掀起了一股大风浪,暴风骤雨般席卷七妙周身经脉。
伴随阴寒真气应激而起,七妙四肢百骸又是有如针扎般疼痛,全身一通发冷,寒气侵入骨髓,此时的七妙,便似在由真气涤荡掀起的狂风绝响,恶浪席卷之中飘摇翻滚,苦苦挣扎的一条小舟,她强自忍耐,试图感知周身不断涌起的阴寒真气。
然而真气肆意游走,又哪是她能控制的了的,幸好凌纵云渡过了的那股纯阳真气尚未被吞噬干净,尚和其身有所联系,她尽力引导着体内那股寒气,一点点,一点点,又一点点,引着这股真气,顺利渡进那凌纵云的手心。
此时的七妙,周身如披冰雪,额头却窜出头大汗珠,她凝神守心,早将自己生死抛诸在脑后,眼瞅着一道又一道的真气顺着两人手掌,进到那凌纵云体内。
这时突然听得凌纵云大叫一声,甩开七妙手掌,霎那之间,全身凝成冰块。
七妙遇此变故,阴寒真气忽的流泻回体内,她眼前一黑,啪的一声跌倒在地,幸好少了外力,身体那股纯阳真气早被炼化,体内那股狂暴的真气上迅速归于沉寂,她喘了几大口气,发现自己除了周身疼痛之外,倒也没有大碍。
再看凌纵云时,竟是被困在一大块儿冰里,她正在惊疑,心里却传来凌纵云传音道:“仙子莫惊,你那阴寒真气霸道无匹,甫入纵云体内,便已化去那股木气,又在瞬间将我冻在冰中,现下纵云身上水木之毒已解,料功力恢复之下,破冰而出,半盏茶时分足以。”
这股声音威严有度,显得中气十足,七妙大喜,便道:“这段时间,七妙当勉励为道长护法。”
“有劳了……”只见凌纵云身边蓝茫一闪,一柄五尺长剑悬在七妙腰胖。
“此为当日仙子遗下宝剑,物归原主,当为一助。”
“多谢!”七妙举起宝剑,细细看来,只见剑身上下水蓝色的剑气缭绕流动,剑尖之上竟微微凝着水珠,正是昔日逍遥祖师赠与自己的那把寒水剑。
宝剑清辉,冷冷冽冽,剑身明亮,正映着七妙皎洁坚毅的眼神,她轻轻将寒水剑在空中一挥,护在凌纵云身前。
浓浓黑暗中寒水剑流光闪动,七妙执剑在手,伫立在前,她肌若凝雪,一袭白衣长裙如披严霜,足见清冷高贵,此刻收摄心神,微闭双目,又若心水合一,周身华彩,又如明珠绽放,现出倾世之姿。
这时门外云渺古怪压抑的声音幽幽响起道:
“找到了…。。。”
第四十一章 高枕黄粱竟一梦(上)
第四十一章
那边萧天旭仍被困在亭中,他兀自坐着,转了转头,望了望看守他的云清道:“喂,云清老道,你原本不是个老头子么,怎么也变得这么俊俏了?”
云清一脸阴郁的站着,不去看他。
“你那火爆脾气呢?”
云清不理
“你哑火了?变成那羞答答的小娘们啦!”萧天旭大笑道。
云清仍是不理。
萧天旭心道一声郁闷,忽然他心中一动,扬起嗓子,在着昏昏沉沉的夜色中,大声叫骂起来。
“静流,我x你十八代祖宗!你老婆你妈妈你奶奶你奶奶的奶奶都得排队让老子来x,你还得给老子提着裤子!”
如此骂来犹嫌不过瘾,他索性唱起起一曲关外小调来,这调子里满是污言秽语,大意讲的是一男子入赘田间农家,那农家本是婆媳守寡,与小姑相依为命多年,长久以来独守空房,委实寂寞难耐,被那威猛粗犷的汉子,逗弄的心头鹿撞,眼儿发媚,终于奈不住寂寞,那汉子顺势揉碎了三朵桃花,一股脑照单全收,从此同得鱼水之欢,共享齐人之福。
这本是关外苦寒汉子打发我聊寂寞时唱的小调,萧天旭多年来在关外混迹山林,自是听过不知多少遍,如今唱起来,竟是惟妙惟肖。
只不过他将这婆媳小姑的名字,换成了静流、云渺与云清三人,把那威猛的汉子,换成了他萧天旭自己,如此抑扬顿挫的唱着,吼道曲折处,竟是一唱三叹。
他眼角斜瞅过去,只见那云清终于耐不住了,直直的走了过来。
云清提着灯笼,站到萧天旭近前,冷着一张脸,两眼直愣愣的瞪着他。
“慢着!”萧天旭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云清声音冰冷的说道。
“哈哈,是鬼就好”话音刚落,只见萧天旭猛地张开嘴,却见他口中蒙着一团黑气,深不见底,仿佛通着那九幽深渊,他二话不说,一口气吸过来。
这一下令云清猝不及防,他连叫都还没叫唤出一声,身子就嗖的化成一阵烟,被萧天旭吸进了嘴里。
云清的灯笼啪的掉在地上,几星火苗窜了出来。
萧天旭的身上蓦地生气一股黑气,黑气在他周身游走一圈,又一股脑钻回到他身子里。
这时只见萧天旭吧唧吧唧嘴巴,仰天大笑起来,他转了转肩膀,微微一动真气,全身禁止顿时全数被其挣开。
“那龟孙子静流,现在萧某功力恢复了大半,咱们再来斗上一斗吧。”萧天旭长声大笑,一个箭步跨出小亭,没入到黑暗之中。
在其走后不久,空中突然跃下三个身影,左右两边是两个身量高挑,劲装打扮的年轻人,右边那个穿着灰布衣服,带着高冠,手握一把宝剑,左边那个是丝绵长衣,束发青帻,脑后还插着一根孔雀羽,他背着一把剑,竟比身子还要长,而中间那个大约五十来岁,宽袍大袖,一身锦缎长衫,头饰巾帻,下留一撇胡须,一副富家翁的打扮。
三人立在亭旁,看原本亭中席上那一众人等都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中间那人抬头看了看,只见亭檐之下写着三个个娟秀的小字:“冰语亭”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夏虫不可语冰,这席上众人,自说自话,倒真无异于鸡同鸭讲。”
继而他对身边两人道:“莫丞、东来,我们来晚了,寄灵神木既已被那静流炼化了,便再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咱们这就回去吧……”
回过头来再说七妙这边,她与凌纵云躲进雅园之后,终是被那云渺寻了过来。
云渺在雅园门外,幽幽唤出一句:“找到了……”
七妙制敌先机,不待云渺发难,寒水剑挥出数到剑气。
雅园大门,瞬间被劈了个稀烂,几道淡蓝色的剑气,顺着空洞的大门朝那云渺激射而来。
夜凉如水,冷如冰,几道淡蓝色的剑光,搅乱了孤冷寂寥的夜色,剑气来的急切,那云渺大有深意的看向雅园一眼,他轻轻扔下灯笼,凝手成爪,提具功力,发出两团白芒,护在身前。
砰砰几声,蓝光击在白芒之上,竟将云渺瞬间击飞出去。
他向后飞出数丈远,一头撞在身后槐树之上,击的那槐树摇了三摇,那槐树树干本就蟠曲勾陈,几番摇晃下来,更像是个张牙舞爪的鬼怪一般。
七妙趁势跳出雅园大门,一把剑高举头顶,念起咒语。
云渺摇摇头,从槐树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身前的七妙,他左手猛的发力,一时白芒大盛。
他将手向前一推,一掌击去,射出一道光柱。
七妙口中越来越急,咒力所致,她竟长身飞起,脚步离地数尺,三千发丝在空中舞动,那一身白衣御风飘荡,云渺那道光柱击在七妙身前不过半尺处,便被其无匹真气激的消散。
这时七妙手中寒水剑一声铮鸣,顿时蓝茫大盛,七妙双目睁大,厉声喝出一个“咄”字,便见那寒水剑其上剑气,骤然暴涨了十数尺,她用尽全力,一剑向那云渺劈去。
这一剑威力,便似怒涛摧云,长河奔涌,湛蓝色的剑气当头像云渺斩去,却见后者眨眨眼睛,手上白芒竟是撤去了,他送了口气,低声说道:“解脱了……”
只见那道剑气呼的一下劈在云渺身上,一击便将其与身后槐树斩做了两半。
剑气激荡之下,七妙隐约看见云渺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化作一道烟气,就此消散。
地上,云渺扔下来的那柄灯笼,烛火也终于熄灭了,一袭夜色也终于重归岑寂,沉沉苍茫夜色中,唯有七妙执在手上的寒水剑上,微微有淡蓝色的光芒闪过。
七妙长出一口气,她举起寒水剑瞧了瞧,却猛地发现那剑身上,映着静流先生的脸。
这张脸苍白诡异,不怀好意的笑着,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不及多想,她猛地抽剑回身,然而静流先生更快,他跳出浓浓黑暗,两手迅速制止七妙肩膀,张开嘴,竟猛地朝七妙脖颈处咬了下去。
第四十二章 高枕黄粱竟一梦(中)
当的一声,寒水剑掉在地上,静流先生蹭一下扒住七妙的身子,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便是大口大口的吮起血来。
七妙全身一个激灵,她只觉得周身生命力随着汩汩血液飞速流逝,并且体内阴寒真气被静流先生迅速吸去,这一瞬间,竟让人如同坠入冰窖,身上冷得无以复加,并且身子一阵发软,啪的一声,她竟不由自主的跪到了地上。
静流苍白的脸上,竟多出了一抹诡异血色,他一副狞笑的表情,随着吸吮七妙身上的鲜血,一股阴寒真气迅速被吸纳进静流体内,他运起元功,将之与体内虚寒之气不断融合,并一点一点导入丹田。
此消彼长之下,那原本异常蓬勃,在体内占据主导地位的木气却慢慢变得平顺下来。
“水能生木,亦能养木”静流突然想到这句话,他心头大喜,更加卖力的吸其血来。
她脑海中一片茫然,伸手去抓跌在地上的寒水剑,手却不听使唤,眼皮微微抬起,天上那朦胧昏黄的月,竟变得更加模糊,这时地上那把寒水剑上蓝茫不断闪耀,宝剑铮鸣示警,再过了一会儿,她竟连那刺骨的寒冷都感觉不到了……
静流先生兀自吸着血,眼下体内强木克弱水之势已破,性命已是无虞,如此,本是可以将那七妙放开了,但是来自她体内的真气异常纯净,至阴致寒,静流猛地发现自己内力真气都随之迅速增长着,他又舍不得停下来了。
“正好一举两得了。”静流心中阴阴笑着。
然而不多时,静流只觉自己周身慢慢变冷,七妙体内真气竟如此庞大,若说刚一吸纳,静流体内像是纳取百川大大海,他可以顺利将汇聚自身的内力真气导引归位,那么慢慢的,他的身体又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变成了那喧嚣纷乱的古战场。
这一股本来还算听话的真气,现在竟便得霸道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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