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很幸福。
看着他守在自己的身边,夜月渺几乎忘记了自己浑身的痛,以及自己那条没什么知觉的右腿。
当她整个人回归现实之后,才猛然惊觉到些什么,她开始自卑,开始退缩,开始逃避。
不完美的她,怎么醒得上他呢?
可是好不容易正面自己感情的伊律瑾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对于她的逃避,她的抗拒,某男可是全然不顾,霸道得让人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时候,夜月渺时常会想起那天夜里,伊律瑾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
还有…。还有…他亲了她……。
他说,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那么霸道的话,可她竟然觉得听了心里满是欢喜,满是甜蜜。
夜月渺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有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么深,那么深的感情。
如果不是他失踪,也许她不会意识到,他对她,竟是比她的命更重要了。
“轩辕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卓娅哪知道夜月渺低着头在想什么,一瞧见她的脸色,吓得声音都高了几度。
闻言,夜月渺是又羞又恼,心里更是摆出一个大大的‘囧’字。
真是的,没事儿她想他干什么。
习惯了伊律瑾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她的腿尚在恢复中,不能下地行走,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而他哪怕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也都拿到这里一边处理,一边陪她说话。
从昨天开始,伊律瑾派人过来告诉她要她好生休息,等过几天没那么忙的时候再来陪她,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陷入爱河的人都是患得患失的吧,夜月渺明知道他刚登基,肯定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不过才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他,她就已经疯狂的想念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想着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热,一会儿就好了。”
“热?”卓娅嘴角一抽,南国的秋天可是不热的,早晚外出都需要加件衣裳了,居然还觉得热。
咳咳,是她不正常,还是她家轩辕姑娘不正常?
“也不是热,就是觉得有些闷。”
“那奴婢把窗户打开,让姑娘透透气。”
“好。”
她家主子喜欢轩辕姑娘,轩辕姑娘也喜欢她家主子,她瞧得可明白了。
只是她家主子刚登基,朝中难免还有太上皇跟皇太后的余党,短时间也清理不干净。如果刚登基就斩杀太多的人,于国不利,伊律瑾断然不可能那么做。
那些人,即便要杀,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药都快凉了,先把药喝了吧,不然皇上知道了会心疼的。”
“卓娅,今天我还没有出去走走,你扶我到院子里走走吧。”每天早晚各有半个时辰,是太医吩咐的走路时间,伊律瑾在的时候,是他陪夜月渺。
从昨天开始,夜月渺就没心思出去。
“行,不过得先喝药哦。”
“不喝。”夜月渺很坚持,她是打死都不想再喝这么难闻又难喝的药了,“你把太医叫来,我问问他是不是可以换一种药,这药只怕我喝了也得吐出来。”
知道坚持没用,卓娅也就放弃了,点了点头端着药退下,吩咐别的宫女去请太医过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两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就跟在卓娅的身后进来了。
夜月渺性子很好,但凡跟她有过接触的都喜欢她,太医在她面前也没有过份的拘谨。
“劳烦两位太医再给我瞧瞧,我的身体已经都好了,腿伤只要每天都坚持锻炼,不用吃药也能痊愈吧。”
两个太医轮流替夜月渺诊了脉,虽然改了药方,但仍就需要吃药,可把夜月渺愁惨了。
“卓娅,你去煎药吧。”
“是。”
【V230章】 南国秘事中
6
永安殿
“全都给朕滚出去,滚——”
一阵刺耳的‘噼里啪啦’东西砸落在地碎裂的声响过后,正殿内传出一道虚弱的低吼之声,同时伴随着太监宫女压抑的低声求饶声。
“滚,都滚——”
不一会儿,正殿沉重的殿门从里面打开,几个满身狼狈拉耸着脑袋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伊律瑾已然登基称帝,坐上了那个他本不想坐,却又不得不去争,去夺,去坐的位置。
因为他知道,只有坐上那个掌握着别人生杀大权的位置,他才有能力保护他所在意的人,也让任何人都再也伤害不了他们兄妹。
当他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听着满朝文武百官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内心深处更多的唯有一片冰凉。
然而,他不后悔自己这些年来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那些曾经将他们兄妹踩在脚底下,一次又一次将他们兄妹逼入绝境的人,活该得到现如今的报应。
天不报,他就亲手自己报仇血恨。
“皇……”伊律瑾登基之后,身边尚未安排太监伺候,仍就是傅利刘尉随侍左右。
傅利看着站在永安殿前的伊律瑾,刚要出声却被伊律瑾抬手阻止了。
“朕进去瞧瞧,你们就守在这里。”
对南皇,幼年时的伊律瑾有过最深的期盼,但也在他幼年时,得到了最深的绝望。
母妃去逝之后,记忆中那个宠他,疼他,对他们兄妹万般疼宠的父皇也如同去世了一样,从此对他们不闻不问,冷漠得仿佛陌生人。
甚至,明知道许皇后视他们兄妹如眼中钉,肉中刺,而他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看着他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从那时起,伊律瑾就不再对南皇抱有任何的希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誓要成为这南国最尊贵的人。
只要他手握南国最至高无尚的权利,那么他便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杀他想杀的人,谁也无法阻止他。
最初的爱有多深,如今的恨便有多深。
“请皇上三思。”傅利刘尉一愣,继而单膝跪地,语气恭敬的道。
南国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可但凡参与了那场看似没有硝烟战争的他们,以及朝中的某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知道南皇并非是心甘情愿写下的禅位诏书,他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不得不写。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皇毕竟是曾经的一国之君,虽然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他若临到头了还有疯狂的一击,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新皇刚登基,南国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伊律瑾可出不得半点的差错。
“凭他,还伤不了朕。”
“可是皇上……”
“好了,朕心中有数。”
“是。”
傅利刘尉对视一眼,暗自轻叹一声,迅速将各自眼中的担忧尽数收敛。
说到底,南皇毕竟是他们主子的亲爹,哪怕伊律瑾再怎很恨着这个爹,也无法撇干净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
既然主子已经有了决定,他们做属下的,当然只有服从,做好准备便是。
永安殿很大,也很气派,南国历史上也曾有过太上皇,伊律瑾将南皇安排在这儿,也算对得起他。
南皇住在永安殿,吃服用度皆是按照太上皇的祖制,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不少,只除了没有自由,除了这座宫殿别的地方哪里也不能去,可说没有受其他的委屈。
以前卑微如蝼蚁般活在许皇眼线之下的伊律瑾很是擅长伪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会武,谁又能想得到,为了学武他吃过怎样的苦。
伊律瑾的武功很好,那是好到连夜绝尘都要称赞一句的地步,站在永安殿外,凭他的耳力可是一句不落的听清楚了南皇在殿内说的每一句话。
秋日的午后微微有些凉,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犯困,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球,也吓坏了刚从正殿退出来,满身狼狈的奴才宫女。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呼啦一下,整个永安殿的太监宫女都‘刷’的一下跪在地上,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浑身紧崩,一动也不敢动。
南国的天变了,曾经他们身边某些熟悉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不见了。
但凡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伊律瑾兄妹的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死状都相当的凄惨。
“都退下吧。”伊律瑾仿佛没有瞧见他们的异状,目不斜视的越过了他们。
等到伊律瑾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奴才宫女惊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而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正殿之中,凡是能摔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通通都躺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南皇跌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殿门大开之后,伊律瑾本就修长挺拔的体型被拉得越发的颀长,明晃晃的龙袍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眼得刺目。
尤其,这颜色,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南皇的胸口中,疼得不知所以。
他就那么坐在阴影里,目光如刀紧紧的注视着伊律瑾,后者毫不避讳他的目光与他直视,父子之间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打量对方。
皇家无亲情,皇家无父子,皇家更没有骨肉,当年南皇就是这么登上皇位的。
然,这个他幼时百般宠爱,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总算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天生就是为君为王的。
只是此时看着他,凭添了几分凄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南皇心里明白,他会一如既往的将伊律瑾当成新一任的南皇来培养,会教他为君之道,也会将他当成自己的骄傲。
九公主伊心染是他最小的女儿,生得漂亮可爱,每看到她一次,便觉整颗心都软柔了下来。
许是天意弄人,一步错,步步错,错了便是错了,再也没有挽回弥补的机会。
他亲手将他最爱的女人推得远远的,甚至推向了死亡,他也亲手推开了自己最爱的儿女,让他们恨他入骨。
犹记得,伊律瑾出生那会儿,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南皇便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那一刻起他就想要好好的培养他,让他成为南国历史上最优秀的君主。
伊律瑾是他的第四子,前面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虽算不上是人中龙凤,却也不差,可看着那三个孩子的时候,远没有看着伊律瑾的时候那种感觉那么强烈。
“怎么,你是来看朕笑话的?”父子两人久久对视,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终究,南皇没有伊律瑾能忍,语带轻嘲的开了口。
他嘲讽的是他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他,有何资格嘲讽别人呢。
在南皇打量伊律瑾的同时,伊律瑾也同样在打量他,第一眼便只觉得南皇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南皇一眼,伊律瑾突然觉得眼前的南皇看着很是陌生。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
阴影里,南皇仰头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短短的一句话,甚至是没有沾染太多情绪的话,犹如魔咒般反反复复的回荡在南皇的脑海里。
果然呐,他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你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吗?”神色莫名的扫了眼笑得嗔狂的南皇,伊律瑾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蹙,寻了一张尚且完好的凳子坐下。
他立过誓,要让那些伤害过他们兄妹的人生不如死。
那里面的人,同样也包括曾经高高在上的,手握生杀大权的他们的父皇。
然而,看着眼前活得犹如傀儡般的南皇,伊律瑾突然觉得杀了他没什么意义了。
的确,为了杀他这么一个人,背上弑父的罪名太不值得,他也不屑那么做。
比起折磨他至死,倒不如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他曾经无比在意的东西,究竟是如何毁在他的手里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吧。
“朕的确可笑。”
因为他的疑心,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女人一天一天的病死。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仿佛都能看到皇贵妃将他推得远远的,再也不允许他靠近她一步。
就好像她发现了他的秘密时,发现了他的疑心时,一点一点的疏远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完完全全的将他剔除在了心门之外。
若问此生南皇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或许就是默认了那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以她的骄傲,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可他偏偏默认了许皇后的说法,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皇贵妃对他的爱,就彻底没了。
那样明艳,骄傲的一个女人,就那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南皇心里明白,但凡皇贵妃不是心如死灰,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她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情。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夺这个皇位吗?你知道朕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母妃临死之前,她看着朕跟九儿的眼神有多么的绝望吗?”
皇贵妃对自己也许无愧,而她的选择对她的儿子跟女儿来说,却是亏欠得太多。
听着伊律瑾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南皇怔住,对上那双跟皇贵妃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南皇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陷入了某种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之中。
终于,南皇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在伊律瑾的目光中低下了头,拒绝再去看那双眼睛。
“如果不是你们一步一步的逼迫暗杀,一次又一次的欺辱,这个皇位我不稀罕;如果不是你们,九儿何至于小小年纪就和亲远嫁,你们根本不曾在意过她的生死。”
夜南两国交战,南国作为战败国提议和亲,将伊心染嫁到夜国。
那样一个身份,将伊心染置于何地,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伊律瑾不只一次庆幸,夜绝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他的九儿命里有福,才没有走上以往那些和亲公主相同的老路,不但平平安安,更深得夜国帝后的喜爱。
“九儿她……”
伊心染曾是南皇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件事之后,南皇就不怎么敢于面对伊心染了。
只因伊心染长得太像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年龄不同,很容易就会将她们母女弄混。
他既是怕,又是自责,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悔恨。
于是,他只能将伊心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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