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消散,海面上留下一团焦黑物,那条由哈罗德进化而成的海怪已经被瞬间烧死了。它也算是倒霉,都变成了这副惨状,还是被唐克间接杀死了,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再给别人当坐骑了。由于黑暗海域的粘性特质,被月之火击中之后,中心出现了一道空洞,正在缓缓愈合。
成功了么?
唐克无法确定那团焦黑物是否包括泽拉,他急切地扫视着海面,寻找着泽拉的踪迹。
“唐克,几日不见,你好像多了一点其他的手段啊。”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唐克听得头皮直发麻,他飞速转身,循声望去,在横桁上看到了泽拉满身海水的身影,泽拉那条鲨鱼皮袍子的衣摆有少许烧黑的破损,应该是刚才造成的。他二话不说,拔出手枪进行射击,一枪打在了木头上,而泽拉早已跳到了另一处。甲板上的呆头魔兽开始往桅杆上爬,要去上面收拾泽拉。
“唐克,看来上一次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这一次,让我再给你点厉害尝尝!”泽拉把法杖向下一挥,一股黑气从法杖顶端涌现出来,迅速吞噬了整艘黑珍珠号。泽拉这一下是无差别攻击,连甲板上残存的五十几条纳迦鱼人也一并给伤害了。
唐克只觉得黑气化作丝丝尖刺,通通刺入了皮肉里,想拦也拦不住。
“叮!你的身体受到恶魔力量的影响,进入痛苦状态,距离痛苦结束还要9分钟59秒。”
提示音刚过,唐克就感觉到一股痛苦感袭来,这种痛苦远远超越了皮肉之痛,由内心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无尽的绝望。只有在人们失去了挚爱之物的时候,才会如此痛苦,如此绝望。这种无以复加的痛苦,足以让人疯狂!唐克捂着心口半跪在地,痛苦得死去活来,他甚至产生了拔出匕首刺入心口的想法,好在理性占据着上风,让他保留着一线清明。
“唐克,你好好享受吧。”泽拉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纵身跃入了海中,通过刚才的交手,它知道了尤尼丝的厉害,不再去碰花之逝号的霉头,转而去进攻其他的船。
黑珍珠号的甲板上,呆头魔兽跟鱼人们都在捂着心口发出哀嚎,甚至把自己的皮肉都给抓伤了,许多不堪忍受这种痛苦的,都跳入了海水里,少数能够忍受痛苦的,则颤巍巍地举起兵器砍向身边的敌人。
唐克毕竟是非常之人,忍痛的能力要比这帮魔兽跟鱼人要强,他拔出刀剑,在兽群间穿梭奔走,刀剑的寒光交相辉映,收割了一个个鱼人的生命。他一脚将砍死的鱼人踢入海中,回身又是一刀,凭借凛冽的剑气,将一条企图偷袭的鱼人劈为两半。
海面上炮声隆隆,在四个船队中,已经有八艘船沉入了海底,那些来不及逃生的海盗,一旦落入海中就必死无疑。四个海盗团的魔动船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不至于被鱼人凿沉,都在积极地参与战斗,屠杀着海上的鱼人。
花之逝号自不必说,由于藤蔓与花粉的威力太过强大,再也没有鱼人敢上前造次,这艘船四周的海面上清清静静的。血腥魔术号自从一开始就进行了变色隐身,一直没有露面,战斗至今,再也无法发现这艘船的踪迹。金刚号的大炮非常犀利,特别是摩尔多亲自掌握的长管加农巨炮,只需一炮就能将海面轰得升起几十码高的浪柱,再加上摩尔多身为炮手的缘故,近乎弹无虚发,每一炮都能轰杀一条或者几条露头的鱼人。苍天号早已利用起飞翔的能力,驰骋在高空,这样一来,鱼人别指望爬上这艘船,苍天号尽情地倾泻炮弹或者丢下巨大的炸药桶,将下方搅得翻江倒海。炼狱号在独眼的执掌下,时而喷吐火舌,时而抛射火焰弹,将四周变成了火海,没有鱼人能够靠近。
鱼人们遭到魔动船的连番轰炸,终于学了乖,不再打魔动船的主意,将全体的力量都放在普通船上。泽拉这一次一共带来了四千条鱼人,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大概五百条鱼人,剩余的三千五百条鱼人仍然是一批海底生力军。鱼人们的进攻是有组织性的,它们没有分散进攻,而是分成若干小队,从几十条到几百条不等,依靠小队集体进攻一艘船。可以想象,一艘船的船底忽然间多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窟窿会是什么效果。帆船上虽然有简易的抽水井,但也禁不起鱼人这么折腾,越来越多的船开始沉底。在帆船沉底之前,有的海盗会选择搭接舷板逃到友方的船上,有的海盗来不及逃走,只能跟着船一起落入海中,被迫在海里跟鱼人血战。
泽拉放弃跟尤尼丝交战之后,出于报复心理,游移到花语海盗团的普通船船队中,通过火焰连续烧毁了两艘船。这个举动激怒了尤尼丝,她放出狠话,声称将泽拉做成花肥喂给母皇食人花。泽拉发出得意的阴冷笑容,潜入海中,没了踪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花语海盗团的另一边,继续用火焰进行攻击。
就在泽拉放肆进攻的时候,一直隐藏了身形的血腥魔术号骤然出现,而且就停在泽拉的身后。随着这艘船的出现,一连串的炮声紧接着响起,两排炮弹笔直射出,其中有一枚炮弹正中泽拉的后背,把泽拉打入了海中。
泽拉的整个后背都变形了,背鳍缺了一块,袍子破碎,上面一片血红,它哀嚎着沉入海底,被几条手下给半路接住了。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飘了起来,连成了弯曲的红色细线。海底就是鱼人的天然庇护所,泽拉到了这里就算安全了,它咒骂了一句,取出身上的一瓶圣水,灌入口中。它在海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上还是有些防身家当的。它在海底休息片刻,等待圣水发挥作用,期间抬头仰视,发现血腥魔术号还停在海面上。它觉得血腥魔术号只是会隐身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动了烧掉这艘船的心。
泽拉的伤口稍稍恢复,它动了动后背,做了释放法术的准备,接着恶狠狠地冲上海面。它对准了血腥魔术号的左舷,凝聚了一团邪恶的火焰。
一道残影突兀地出现在泽拉背后,接着寒光一闪,有把匕首刺入了泽拉的后背。刺出这一下的人略感失望,因为鱼人身体结构的不同,他这一下没能致命。
泽拉忍痛转身,将准备到一半的火焰丢了出去。它被这一下刺穿了身体,汩汩地冒着血。
残影粘到了火星,身形显现,原来是身为盗贼的克里斯丁!他在海面上飞速奔走,只有脚底沾水,速度快得惊人。他刚才进入潜行状态,冒险一搏,利用血腥魔术号当诱饵,自己则潜伏在海面上,把泽拉抓了个正着。克里斯丁身为盗贼,深谙潜行与刺杀的技巧,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致命一击!
“克里斯丁!你这个混蛋!”泽拉看清来人之后,气得大骂道。
“恭喜你,你是第一百个骂我混蛋的家伙。”克里斯丁无良地笑道,接着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刺杀失败后,是不会跟泽拉纠缠的。
泽拉的胸前跟背后血流不止,虽然气得目眦欲裂,还是得潜回海里疗伤。在它的令下,其他鱼人进攻得更疯狂了。
海盗跟鱼人打得昏天黑地,战争进入了白热化,就在这时候,一支多达一百多艘船的庞大船队悠悠驶来,穿破了淡淡的海雾,在上方飘扬着三叶草商盟的旗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峰回路转
屋里弥漫着酒香与熏香,两者混合却不冲突,只是淡淡地取悦着伊丽莎白的嗅觉。屋里装饰雅致,透着一股贵族气息,伊丽莎白对此非常满意,但一看到对面的西卡蒙,这种满意便冲淡了。她今天应邀前来,其实是很不情愿的,只是受不了西卡蒙死缠烂打,才被迫过来敷衍一下。不过还好,她对于社交应付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戴上假面具也是被逼无奈。
“这是来自龙河谷的红酒,是在三年前酿造的,那一年的葡萄长势非常好,又大又甜,因此那年的红酒也是最棒的。来吧,尝尝看。”西卡蒙含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大肚子酒杯。这种酒杯专门用来品饮红酒,能够让红酒跟空气增加接触面积,让酒香充分地散发出来,光是这对杯子就足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用。
伊丽莎白最受不了的就是西卡蒙娘娘腔的声音,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脸上挂着略显无奈的笑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芊芊玉手,拿起酒杯,放到鼻尖前深深地嗅了一下,酒香扑鼻而来,袭人心肺。
酒倒是好酒,只可惜要跟西卡蒙一起喝,还不如自斟自饮来得愉快。
她暗叹一声,正式地喝了一口,十分老道地尝了尝,让舌头搅动两下,甘甜的酒水在嘴里融化开了,刺激着味蕾,美妙至极。她点头夸道:“酒香蛮馥郁的,而且回味悠长,确实很不错。”
西卡蒙满含期待地看着伊丽莎白,一听她这么说,笑道:“我特意邀请你来,当然要拿出我最好的私藏。这种龙河谷出产的红酒一直被科曼索国把持着,专供科曼索国的皇室享用,想弄到手可不大容易。”
“您的门路可真多。”
“我家三代经商,论起人脉,那就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呃,蜘蛛网这个词不会让你不适吧?”西卡蒙一副生怕唐突佳人的态度。
“当然不会。”伊丽莎白没有那么弱不禁风,毕竟她是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
两人边喝边聊,一般都是西卡蒙在说话,伊丽莎白只是随口应对着。西卡蒙用热切而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伊丽莎白,这让伊丽莎白很无奈,只好轻咳了几声以示提醒。
西卡蒙没有认知到行为的失态,依然紧盯着伊丽莎白不放,仿佛要用眼神把这位漂亮小姐给活吞了似的。
“伊丽莎白,我觉得您的这副项链不适合你,我这里恰好有一副闲置的项链,您不妨戴上试试看,我想这条项链跟您一定非常般配。”他说着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饰品盒,放到铺着华丽桌布的桌子上,推了过去。
伊丽莎白淡淡地看了一眼饰品盒,却没有什么兴致,她说:“虽然您这么说,可我自己对这条项链却非常满意,还没有换掉的打算。”
“那是因为您没看到这条项链,当您看到之后,您就会改变主意的。”西卡蒙自信满满地打开了饰品盒,璀璨的光芒被释放出来,照亮了满屋,里面放着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最大的一颗有拇指那么大,两侧的陪衬钻石也有豆粒大小。
“蛮刺眼的。”伊丽莎白给了这条项链一个中肯的评价。
西卡蒙先前的自信受到了打击,他甚至显得有点失望,因为伊丽莎白的反应没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您还是先戴上看看吧。要不,让我帮您戴上?”
“不必了。”伊丽莎白不想西卡蒙碰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更别提敏感的脖颈了。
“当然,如果我刚才的这个请求让您为难的话,您可以自己戴。”西卡蒙不甘受挫。
伊丽莎白摇摇头说:“我承认这条项链很漂亮,您的眼光也不错,可是我觉得它会有点沉,不太想戴。”她得承认,她渴望拥有这条价值连城的项链,不过从别人的手里取得东西之前,总得掂量一下要付出的代价才行。
西卡蒙像是战败了似的,泄了气,一推饰品盒,说:“既然这样,那您就收下好了,可以留在日后佩戴,总之随您喜欢。如果嫌弃沉重的话,不妨找工匠拆开重新打造,我不会介意的。还是那句话,随您喜欢,只要您喜欢就行,我愿意为了您的笑颜付出一切代价。”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是不会收下的。”伊丽莎白歉然地说。
“贵重?不,跟您比起来,这条项链根本不值一提。”
伊丽莎白委婉却执意地推辞,始终不肯收下这条项链。
西卡蒙如果再啰嗦下去,伊丽莎白一定会生气的,他只好叹口气,改变了话题。
门被忽然推开了,一名水手冲了进来,帽子歪歪着,满头大汗,他喊道:“报告!”
屋内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来人,伊丽莎白颇感讶异。
西卡蒙大为不悦地教训道:“干嘛这么风风火火的?这艘船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
水手并没有害怕遭到责罚,他一指外面,慌张地说:“前、前面有海盗,很多很多的海盗!”
海盗!
光是这一个词就足以抹掉水手的罪过,因为这个消息对于船队来说,实在太紧急了。那些细枝末节的礼数,都可以被这个重磅消息一下碾碎。
西卡蒙微微变色,回头跟伊丽莎白对视了一眼,匆匆放下酒杯,强自镇定道:“失陪一下,我稍后就回来。”他站起身,给水手打了个手势,向外走去。
伊丽莎白这个时候哪还能坐得住,也跟着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西卡蒙不解地望了过来,用目光发出询问。
伊丽莎白摊手道:“这个时候就别再顾着什么绅士礼仪了,与其‘失陪一下’,还不如一起去看看。”
西卡蒙没有拒绝,尴尬地点了点头。
伊丽莎白出屋的时候,顺手取下了挂在墙上的装饰用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一旦握上剑,她就从窈窕淑女变为了英姿飒爽的女剑士!
在甲板上,西卡蒙逢人便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船上的大副转过头,显得很凝重,他答道:“前方有一群海盗船,数量至少在五十艘以上,而且有炮火闪现,应该正在激战。我刚才已经擅自下令,让整个船队停下了。”
用肉眼看的话,海面空荡荡的,飘散着一片白雾,只有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看,才能看到极其淡的火光,以及帆船模模糊糊的身影。
伊丽莎白站在一边,忽然冒出一个猜测,她想起了前些天西卡蒙放出的那只讯鹰,那本来是用于欺骗鬼牌海盗团的,眼前出现的海盗团会不会正是鬼牌海盗团?要真是那样的话,证明西卡蒙那时耍的小聪明没能奏效!想及此,她握剑的骨节隐隐泛白,望着西卡蒙的眼神也不满了起来。
“能看清楚是哪个海盗团么?”西卡蒙问道。
“太远了,看不清楚旗帜,但从那些杂乱的船型来看,九成是海盗船。如果要做什么决定的话,请一定要快。”大副提醒道。
西卡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海风吹乱了他整齐的发型,他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说:“现在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他们在战斗,我们便趁机从一侧绕过去。这里距离乱流海只剩不到一天的海程,不能放弃。”他望了一眼伊丽莎白,“不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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