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媒·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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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媒·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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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海。王伟想到的变通办法是跟当地的电视台签订一份联合制作合同,设备由他们解决,拍不拍片先别管,先到工商部门蒙混过关再说。
  办理营业性演出经营许可证,除了上面说的四张经纪人证,还要两个有六级外语证的员工。而办理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则要有五个高级职称的员工。那两个六级外语证的员工和五个高级职称的员工,天娱传媒公司根本没有,王伟只好凭私人关系找湖南广电的朋友借证。(据我所知,近几年,一些会读书善考试的人,考取了各种各样的资格证、资质证,当公司注册需要相关证书时,他们就挂出去,也不用去上班,每个证根据考试的难易程度和通过率,每年有数千到数万的收益,俨然已成为一个产业,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独有的怪现象?)然后广告经营要有审查员证,还要有几个美编证,都是他找朋友借的。
  能考的就自己考,所以,除了经纪人证之外,王伟本人还考了广告从业人员证、广告审查员资格证。
  这个证那个证能把人的头弄晕,如果按一个证配一个人计算,公司办齐三证,至少要有四五十个人,但公司初创期在上海的员工就四五个人,一个是肖文俊,任行政总监;一个是吴学文,就是和王伟一起开车去上海的那个司机,他在上海待了一个月,因为老婆孩子都在长沙,在上海入不敷出,生活工作条件太差,便仍然回娱乐频道上班了;司机换成了王戬,再加上会计许珺和王伟自己。就这么几个人。
  我发现王伟漏了一个人,就是和他一起考上了经纪人资格证的他的未婚妻。
  王伟告诉我,她不是公司的员工,不拿公司一分钱。
  王伟反复强调,这是他的原则,他认为夫妻一定不能在同一个公司干。其实,根据当时的实际状况和他跟王鹏的交情,只要王伟以此为条件跟王鹏提,王鹏完全会同意。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住房补贴,什么都没有。就四千块钱死工资,在上海租个房子就要一千五。所有的员工都挤在那套房子里生活,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为了节约成本,他们甚至不敢请厨师。王伟就经常亲自下厨房,为大家做吃的。
  公司的办公场地呢?总不至于也挤在一起吧?
  那倒没有。公司就在对面,从表面上,完全小打小闹的格局。
  他们4月8号去上海,5月26号拿到工商执照。到八、九月份,上面说的那三个证一个不差地全部办好了。后来“超级女声”全国巡回演出的时候,这三证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聪明的读者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在表现王伟的办事能力时,暗含了对旧天娱传媒的批评——除了注册资金是实的,它的专业人才配备可大部分都是虚的,和冯仑他们当初的公司比,称得上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皮包公司”。我唯一能替它辩解的是,即使在现在,类似的情况仍然很普遍。比如说,我现在仍然是国家注册拍卖师,如果我想把证“挂”出去,我一年可以收入N个五位数,真有这个市场。
  精力充沛的王伟可没闲着——未婚妻怀孕了,一切都是在没有“执照”的情况下进行的。王伟感到极大的兴奋与甜蜜,还有,就是责任,对自己所爱、义无反顾抛弃正式工作来上海陪伴他打拼的爱人的责任。尽管公司千头万绪,王伟决定还是给对方一个婚礼,地点:回老家;时间:24小时。
  那一天是6月6日,王伟不敢也不愿意对婚礼的常规程序进行任何删减。他先天下午从上海赶回长沙,而未婚妻回老家衡阳。第二天凌晨六点,王伟从长沙赴衡阳把她接到自己的老家邵东,他从娱乐频道借了一辆大巴车,8点钟到衡阳,12点钟赶到邵东自己老家。下午开始办酒席,那天晚上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5点钟起床回长沙,然后上午8点钟飞回上海。
  我有意省略了王伟老婆的名字,尽管王伟对她的爱与尊敬溢于言表。在中国男人为事业打拼的过程中,有很多优秀的女性以妻子的身份默默无闻地、任劳任怨地支持着他们,好像是一种命运。我见过她和他们那个眼睛明亮、快乐健康的孩子,她们应该得到祝福。
  王伟对一件事心存芥蒂,他小孩的百日酒王鹏没来出席。当时王伟所有最好的朋友和公司其他的人都来了,唯独王鹏没来,他本来答应中午来的,但临时又没来。考虑到那时也是王鹏事业的低谷时期,王伟也不好意思太怪他。
  还是让我们回到上海。
  不管怎么样,公司的注册和构架完成了。一个注册300万的小小的传媒公司,就像南京路上如织的人流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但王伟不这么看,他不妄自菲薄,他越来越认为天娱传媒的成立是一个契机、一个突破口和一个标志。
  王伟这样解读天娱传媒:为什么它不叫湖南天娱传媒,而要叫上海天娱传媒?因为在我们心目中,新的公司必须站在一个传媒中心的、具有制高点性质的、全国标志性意义的地方,那就是上海。叫上海天娱传媒,就是去湖南化。去湖南化就意味着面向全国市场,而不是一个区域市场。虽然上海也是一个区域,但它像北京一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文化中心。王伟上述种种表现表明,他把天娱传媒当成了自己的事业,丝毫没有超越天娱传媒的私心杂念,尽管他当时的身份只是那个新成立的公司的副总,连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都不占。他当初的梦想,是在不久的将来,在东方明珠塔不远的地方建立一个传媒王国,名字就叫天娱大厦。
  现在看来,王伟的梦想与当时他们所拥有的硬件条件相差得实在太远。王伟清楚这一点,他说事到如今还敢说出那个梦想,只是因为那就是当时的心境,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湖南小伙子心中的蓝图,够狂够霸蛮,他明白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他觉得那是为未来预留出来的广阔空间。一个公司如果连远景规划都没有,你能指望它能走多远?
第三节 屡战屡败上海滩:“丐帮帮主”的快意人生
    王伟准备雄心勃勃地开拓上海市场,但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当时他的想法很多,但基本上还是原来在湖南广电做栏目时的那些思路,即想方设法实现节目与企业广告诉求的对接。他弄到了上海黄页(其实就是大本的电话号码),分给会计、行政、司机,像他当初给上海文广的二级单位打电话一样,一个企业一个企业地打电话。
  试想一下,排外的上海人,接到这种电话一定是不厌其烦的。这是一场耐心与耐心的比拼,只可惜,王伟他们一开始就处在了十分被动的地位。
  这对他们的军心也是一种考验。电话打过去,听到的总是不耐烦的拒绝,这种待遇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十次二十次,一百次两百次,想一想,该需要多么坚韧的神经才能承受这种日复一日的挫折?
  策划一些小节目,找一些小赞助,先维持公司正常的开销就行了。王伟手上多的是策划好了的节目方案,只要找到一笔企业赞助,就能良性循环,一切真的就那么难吗?
  还真的就那么难。
  那种与企业的沟通方式,决定了他们只能接触到企业管理层的最底层,那些接电话的人,连让你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你是在替别人策划项目不错,但你也是要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你公司的知名度、美誉度就显得十分重要了。你能替别人做什么?别人肯不肯掏钱让你做?就看你提供的平台与服务是不是能被他看上,两者能否找到交集点。新成立的天娱传媒有什么?对,有王伟好不容易弄下来的三证。除此之外呢?没有名气,没有业绩,没有资金优势,没有资源优势。
  前景似乎很不乐观。
  这使我想到了马云和他的阿里巴巴。这个中国最大互联网公司是靠马云和他的创业伙伴们凑足了6万美元弄起来的。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想清楚自己的赢利模式,为了帮助企业做买卖,他们经常提供免费服务。在阿里巴巴最需要钱的时候,也是互联网最疯狂的时候。在马云的游说下,在杭州马云家里办公的公司员工会经常接到投资者打来的电话。每一个电话对于那些憧憬着梦想、渴望成功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次离成功更近的信号(参见《马云创造》,作者杨艾祥)。
  王伟和马云的工作不具有行业类比性,但他们的劲头一样。王伟是一个对自己的游说能力充满自信的人,他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忽悠也是生产力,而且可能是最大的生产力之一。
  商场上人人精明,别人能被你忽悠,证明他认可你的价值观或经营理念,合作的机会也就产生了。
  上海的企业都不认天娱传媒,这无异于当头一瓢冷水。王伟不愿意承认自己设计的盈利模式出了问题。他不是一个轻意服输的人。他想让天娱传媒在上海企业眼里显得有媒体资源的优势。
  他想到的办法是借船出海,像傍大款似的傍上上海文广。
  王伟一开始就打了这个算盘,所以他特意为天娱传媒的办公室选址威海路,就在上海电视台旁边。他通过一层一层关系结识了上海电视台一个节目中心的负责人,电话约了好几次,对方终于答应在上海电视台内他的办公室见上一面。
  上海文广很牛B的,进去需要经过几道关卡。王伟他们有台车,开车进去会显得有面子一点。为了节约成本,司机王戬把会计也带上了,准备顺道去税务局办事。事情巧就巧在当天正好车坏了,并且还坏在出门不远的高架桥上。当时上海有一个规定,外地车牌的车子到了某一时间就不能上高架桥了。王伟他们本来是因为赶时间违规上的高架桥,结果偏偏车坏了,那不是等着交警来罚款吗?那个车坏得还很有技术含量,不是熄火完全开不动,而是以每分钟一米的速度前进,像一只卖力的乌龟。叫不叫拖车是个问题,叫拖车,需要几百块钱,但也许可以避开警察;不叫拖车,除非出现奇迹,车滋溜一下开走了,否则就只有等着警察来罚款。结果是拖车到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王伟留下王戬他们处理善后,自己跑步去上海文广(高架桥上打不到的士),第一道门岗就把他挡住了,大概觉得他约见的是领导,却是走路进来的,还满头大汗,差点没把他当成派发广告的。
  王伟当时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只有办公室电话,偏巧他要找的那人那会儿又不在办公室,门岗自然怀疑他了。后来几经周折,总算进去了。是你求着见人家,不仅不准时,还给人家添了那么多小麻烦,结果可想而知,王伟想借船没借到,想傍“大款”没傍上。
  虽然公司人不多,但没有进项只有出项,也还是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慌,表现之一是王伟每天不得不算小账,就是每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光房租、水电和员工工资要花多少钱。还有一个问题,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否定自己是痛苦的,再说王伟也不甘心,他决定去苏州、无锡和宁波试试运气。他手里带着几个光碟,是娱乐频道做的“超级男声”,那是他拿在手里准备跟那些个市电视台合作的项目。
  运气没有光顾他。
  上海企业不认天娱传媒,苏州、无锡和宁波的企业也不认。那些个市电视里的同行,有些人更是不讲面子,看过碟后满脸鄙夷:这都是什么呀,粗制滥造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湖南广电的电视节目水平?
  王伟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到这里,我不得不小小地打破一下时空秩序,因为很多事是交叉进行的。正在王伟在上海苦撑危局的时候,五月底,娱乐频道、天娱传媒在同湖南卫视欧阳常林台长、总编室主任李浩几轮沟通后,湖南卫视终于启动了2004年的“超级女声”。
  关于“超级女声”的前世今生,我会在后面的篇幅中详细解说,现在让我们从中间说起。
  王鹏知道王伟有超强的执行能力,一个电话把他调回了长沙。
  在当时,没有谁能看到“超级女声”的前途,但王伟必须听从董事长的号令。他知道自己将行踪不定,不得已把怀有身孕的老婆和另外几个员工一起留在了上海,直到那一年的秋天,他们颗粒无收、铩羽而归。
  那个时候的“超级女声”是还没有变成凤凰的野鸡,娱乐频道非常慷慨地把它连同“超级男声”和“星姐”选美一起划给天娱传媒,也就是说,从制作到播出、到与人合作,都是天娱传媒的事。
  天娱传媒要想盈利,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制作费,比如说台里给的制作费是50万,你能省吃俭用控制支出成本,结果只花了40万,你可以赚到10万元的差价,依此类推。所以,在湖南广电,栏目负责人或节目制作人是很有大权利的。第二,就是看你能不能拉来广告,比如说冠名、现场广告牌、植入式广告等等,有些企业拿不出或者不愿意出钱,出产品也可以,这有点像易货贸易。不过,有没有企业赞助节目都要播出,广告资源浪费了就浪费了,收到了实物,起码可以改善大家的福利条件。
  那时是王鹏和王伟的蜜月期,大家是患难与共的兄弟,王鹏乐得把节目制作等一摊子事全部交给王伟。娱乐频道也很支持,要设备给设备,要人给人。娱乐频道当时有一个演艺部,王鹏挑了彭志坚、姜军、郭新等几个人配合王伟,其中姜军、郭新后来就加盟到了旧天娱传媒公司。
  王鹏和王伟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也没有觉得“超级女声”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项目,如果能抠出一点制作费,再在每个省开个分赛区,找一笔冠名费,也许就能够把天娱传媒养活下去,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谋求发展。
  那就先联系分赛区赛场吧,找当地的电视台合作,设备、播出频道、选手等等一切节目元素都在当地解决,天娱传媒只负责提供节目形式和组织实施,有点像技术入股。
  具体不记得是哪一天了,领了任务的王伟从长沙坐首发航班直飞上海,然后去了苏州,接着一个人到南京,晚上又到武汉去了。那一天,王伟跑了四个省市。
  我问王伟为什么要一天跑四个省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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